☆、104:传言
“云菱若是你身子没好,就再多休息几日。”
“不行小姐,云菱是要报恩的,哪有让你们照顾我的道理,而且那些伤早就好了。”
“那就好,原本我还担心。”前几天派人去打听了张玉光的住处,结果消息是有,可是人却和几个好友远行了,等到科举放榜之日再回,那不得等上半年吗!
云菱摇摇头,现在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好了,“能在小姐身边我已经很开心,而且在京城,我还能有个盼头,等到科举放榜那天,张大哥就会回来了。”
婳映笑了笑,心中羡慕不已,云菱只要再等半年,便可与爱人团聚,那自己呢,不知何时才能和相公还有志儿一家人在一起?
婳映住的院子算是冬暖夏凉,推开窗坐下,阳光洒进来,也不觉得热,荷塘里荷花开了满满一池,粉嫩粉嫩的花瓣,已经露出了碧绿的莲蓬,还有一些花骨朵,含苞待放。
这样的美景怎能不留下来,提笔在宣纸上作画。
墨色晕染,笔画流畅,活灵活现。
“这女人啊,以后要嫁什么人,就必须要看清楚了。”
“可不是吗,我刚才听了一阵,心里头可糟心了。”
日子闲散,画画的空档不忘插句嘴,“瞧你们这一幅义愤填膺的模样,说什么悄悄话呢。”
“刚才我和青玉去前头拿东西,听到几个姑娘在讨论一个人。”
婳映不甚在意,随意地在宣纸上作画,眼睛也不抬,随意的问道,“是什么样的人,让你们这样有心思去谈论他呢?”
“就是前阵子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尉洪筹啊。”青玉嘴快的说道。
婳映一愣,是相公的消息!这么些天了,终于听到他的消息,安耐下心中的激动,“你说说,是他什么事情?”
“小姐听了看别气恼。”
“我怎么会气恼,你们快说吧。”
“刚才姑娘们都在说,尉大爷嫌弃糟糠,害得妻子惨死牢狱之中。”
云菱接口,“是啊,听说他的妻子之前还是跟他共患难的,却不能同享福,这男人怎么就如此喜新厌旧,昨晚才去了对面的凤仪阁喝花酒,好些人都瞧见了,待了整整一晚上呢。”
她们没有看见婳映越发沉下去的面容,“说实在话,我真是替那个女子感到不值得。”
“是啊,辛辛苦苦操持一个家,到头来得了这么一个下场,一座孤坟就是她的归宿哎。听说他们还有个儿子,还没满周岁。哎,可真是惨了,要我说,那女子也实在可怜,要是我,估计得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而青玉和云菱她们不知道,婳映便是她们口中说的那个可怜的女子。
婳映猛地将毛笔摔在桌上,厉声何止她们,“够了!”
两人明显吓了一跳,何时见过婳映发这么大的火,“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你们别再说他了。”婳映大喊,跌坐在椅子上,又一阵自言自语,“他不是这样的,不是你们说的这么无情无义。”
☆、105:京城初雪
婳映突然的一反常态,让这两人着实吓了一跳,而且现在怎么唤她都没反应,让她们更加心慌。
“不成不成,赶紧找大夫来吧。”
“对对,青玉姐这里你熟,你去叫,我在这里陪着小姐。”
“好好。”
青玉跟前头打了声招呼,随即就有人带着大夫过来。
放下帐幔,柔荑上还盖着轻纱,这般繁琐,让大夫一阵腹语:一个青楼女子,也需要这样?
“小姐是急火攻心,无碍,老夫开些安神茶,切忌多虑。”
青玉接过大夫的药箱,疑惑着,‘怎么会突然急火攻心呢?’
云菱小心地在一旁伺候,在这里虽然只是待了几天,却也看出了婳映并非是这勾栏中的女人,而且言谈举止,明明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为何会生活在这里?
突然那个男子的面孔闪过,让云菱对婳映的好奇瞬间消失,不敢再多加揣测,忠于她才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我们也不知说了什么让小姐你突然闷闷不乐,但是身子重要,千万要听大夫的话。”
婳映察觉自己确实反应太大了,可她已没有力气再去解释,挥挥手让她们退下。
“小姐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我们先去煎药。”
屋内只剩下她一人,一种落寞感袭来,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下去多久。
外面的传言,她不相信,因为相公不是这样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就好比他之前没理由的相信她没有杀人一样,他们始终相信着彼此。
她难受,心里不舒服,是心疼他宁可被所有人误会,却不站出来解释,顶着巨大的压力,只是为了她能够平安。
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正常的状态,可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埋在枕头下哭了。
终究是寄人篱下,婳映在这里的任何事情,秦衍都知晓,后来有意无意的,青玉与云菱再也没有说过关于尉洪筹的话题,是没有消息,还是刻意隐瞒,这让婳映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而她这一病,竟然半年不见好,一直反反复复的,让她忍不住自嘲,看来她只适合过普通百姓的生活,这人一闲下来,富贵病也有了。
青玉推开窗,惊呼一声,“云菱你看,下雪了!”
“啊,真的啊,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下雪?”婳映急忙去看,不怪她如此好奇,康城是南方小城,一年四季温暖如春,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看见下雪。
“小姐你的病还没有好,别出来,小心着凉。”
婳映淡淡一笑,点头坐回到窗台前,看她们嬉笑地堆着雪人。
思绪翻飞,整整半年了,她居然像个木头人一样,无知无觉。如果这时候他们一家还在一起没有分开,志儿应该已经学会走路了,今天下雪,或许相公也会陪着他堆雪人,然后院子里就会多出一阵欢声笑语。
相公,志儿,忧思再次袭上她的胸口,半年不见,你们可都还好吗?我很想很想很想你们。
每次秦衍过来时,她都会问他何时能与相公相聚,可他的回答总是模棱两可,让她不得不怀疑,她是被秦衍软禁在此,可他的目的到底何在?
☆、106:心病
前两天才下了雪,晚上一个起夜,受了凉,这身子便熬不住了,病来如山倒大概就是这样。
“这样不行,都吃了好些药也不见好,要我说那些就是庸医。”
“还是把王爷请过来吧,皇宫里的御医,医术定是要好一些的。”
青玉点点头,也知道有这样了。
但是当秦衍亲自带着御医过来时,还是让云菱吃了一惊,青玉倒没什么但应,觉得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一直将婳映当成是王府未来的女主人,如今王爷的做法不过是金屋藏娇。
“这位小姐的风寒症不严重,是长期胸中郁结,导致病症不愈。这是心病,心思太重,老夫就是用了最好的药,也不见得有效。”御医的结论,让在场几人心思皆是不同。
御医还在外头跟秦衍交代,云菱在屋内忍不住红了眼眶,“小姐为什么你懂得让身边的人放宽心,却不知道这样对自己。”
“云菱一直都看得出来,小姐你不开心,不管我和青玉姐怎么哄你开心,你始终不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是什么样的愁思困扰你?”
婳映感动这个女孩子这样关心她,可是她的思念,又怎么说出口?一个在所有人眼里都已经死了的人。
耳边没有了说话声,才知道云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但秦衍并没有离开,一直屋内的椅子上坐着,直到太阳下山,屋内燃起了灯火,纱幔垂下,借着黄晕的色彩,看清女子病恹恹的体态,“你这又是为何?”他知道婳映一定没有睡着。
“尉洪筹如今所做之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男子有时有必要的”
“王爷!”婳映沙哑着制止他再说下去,“我生病,并非是因为外界的传言,我相信我相公,传言如何我不信,他必定有这样做的道理。”
秦衍略微吃惊,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就这么相信他?”
婳映撑着胳膊坐起来,摇摇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那你现在是为何?”为何因为听到他的消息,便神伤,一病不起?
“王爷恐怕无法体会我的心情,等哪一天,王爷碰到自己真心爱着的女子,倒时候就会知道,相思相念不得见之苦。”
秦衍一愣,她说真心爱着的女子吗?心头有种锥心的疼痛,陆婳映你可知道你这话说出口,是有多伤我的心!
而这些话,他根本就没办法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说来多可笑,他位极人臣,手握兵权,连皇帝都要忌惮他三分,他要这天下容易,却得不到最想要的人,他强取豪夺可以,一个尉洪筹根本构不成威胁,而他之所以隐藏心意,只因她的心中根本他的位置。
“王爷,求你让我见相公一面。”
而此刻面对婳映的要求,秦衍却没有说话,他想告诉她,如今那个人已不再是她的相公,可是这样告诉她太残忍了。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的恳求,秦衍努力克制自己,“好,我会安排你们见面。”
☆、107:相见欢
“唉”一声轻叹,带着思念,忧虑,还有自责。
或许心意相通便是如此,未睁开眼便知道身边的人是谁,那种气息,那种感觉是不会出错的,一时间心中涌起的幸福感,带着连日的思念,终是没能忍住。
“别哭,乖,别哭。”尉洪筹不知道她梦到什么哭了,轻声地哄着。
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这婳映觉得自己的眼泪更是止不住。
最后尉洪筹无奈地把她从床上抱起,哄孩子似的,可这一看算是明白了,她根本早就醒了,也不恼,捧着她的小脸道,“多大了,还装睡。”
婳映没说话,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他,摸着他的轮廓,指尖下是僵硬的触感,让她终于放心地抱着他。
“相公,我想你。”
是啊,分隔半年,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只有一次听过他的消息,便再没有音讯,想过书信,却是不切实际。
尉洪筹更加用力地抱着她,回应着她的感情,她说想他,而他又何尝不是,“我也很想很想很想你。”
思念如潮,不知道是如何混沌地过了半年,直到这一刻才变得清晰,你就是我生命中的期盼,只有你才是我支撑下去的理由。
所有人都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你不允许我看不起我自己,是因为你,我才能像现在这样活得像个人。
曾经对她的承诺,在现在看来是在苍白无力,“是我没用,让你”
婳映捂上他的嘴,最不愿意听到从他口中说自己无用的话,“我不后悔的。”
“如今映儿能得到这样一个避难之所,实在不敢妄求其他,我早已不是什么官家小姐,我只是你尉洪筹的妻子,你说跟着你会吃苦,可我没有,你想方设法已经给了我最好的,别再觉得给不了我更多,好吗?”
他忍着心疼,点头。
从被带到这里开始,他就一直震惊着无法回神,直到看见躺在床上的她,才能确定,他的映儿真的在这里生活了半年之久。
回想他曾是这么的厌恶这些花街柳巷,却不知秦衍将她藏得如此之隐秘,万万是自己想不到的地方。
尉洪筹更加的唾弃自己,被他贬低的地方,如今他的宝贝却住着。
“你瘦了。”秦衍派人通知他时,说她病了,一直不见好。
当时心揪得疼,为什么不好好对自己。
婳映枕着他的肩膀有些好笑,这个男人啊,总是有办法让自己笑。
这话他说得难道就不心虚吗!虽说人身不得自由,但是住在这里,秦衍确实没有委屈她,反而是什么好东西都送过来,每天好东西不停,就算她吃的不多,营养还是吸收了,就是这心里头有事,才让她看着面色不太好。
而那些大夫,是看中她好欺负还是怎么样,硬说她身子不好,以至于这半年来不停地被逼喝下不少汤药。
但尉洪筹哪里管这些,怎么看都觉着是瘦了。
“好,我瘦了,会补回来的。”看他固执的模样,婳映只有服软了。
☆、108:蹩脚的解释
“必须补回以前那样。”尉洪筹想了想,“还是不好,以前就这么瘦。”
婳映推推他,瞧他一副没正行的模样,“要真这样可不成那家养的什么了。”
“那家养的什么到底是什么呀。”尉洪筹挪嘢道。
“我要真是那什么,你也逃不开。”所幸就是破锅烂盖一块了。
“哈哈哈哈。。。。”尉洪筹怎么看都看不够她,怎么就可以这么惹人怜爱呢。
这样肆意的笑容,有多久没有在他们身上出现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过去那种无忧无虑,无人打搅的时光。
婳映不敢问他那件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怕永远也等不来团聚的日子。
从凶案发生到现在,已经半年多了,而她在这倚香院里更像是被软禁着,曾经不止一次地猜测,秦衍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怎么会只是单纯地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呢,只怪自己当初想法太简单。身在帝王家的人,有哪一个是简单的呢。
如果秦衍是要用她来牵制相公,那他已经做到了,只怕到时找到真凶,亦无法与相公团聚。
“怎么了?”见婳映突然沉寂,尉洪筹紧张不已。
婳映回神,笑了笑,为了不让他起疑,故作赌气道,“你说你这半年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尉洪筹挠挠头,心想除了那件事,她也应该不知道才对啊,“没有。”
可能是在这勾栏院里见得多,听得也多了,这里的女子一个个的都不是怕事的主,遇到事,泼辣的劲头就上来了。婳映也有样学样地伸手拧着他的耳朵,“要不是我在这倚香院里,又怎么会听到那些传言,说你去过对面,怎么知道你的风流韵事呢!”
尉洪筹暗自叫一声‘糟糕’,也不顾得此刻的形象了,这冷寂果然是要害死他,当时这件事确实在京城掀起不小的风波,可这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可是现在偏偏婳映知道了。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小女人多想,这种事情一旦传开,想要证明清白实在是有些可笑,可他就是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映儿你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婳映看进他的双眼,发现此刻的镇定真是连自己都要小小的吃惊了,原来看他吃瘪真的是件很欢乐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确实去了,也住在那里了,不过我只是,只是”
“只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单纯地喝茶,什么事都没发生。”婳映替他把话说完。
尉洪筹心花怒放啊,说得太对了,果然自己的娘子还是了解他的。
可他这还没高兴一会儿呢,婳映话风一转,“这话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尉洪筹顿时挎下俊脸,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她看,证明自己的清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娘子千万不要轻信传言,他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他是可以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的啊,一点委屈都不愿她受,就连此刻,被所有人误会,却还只想着跟她解释。
☆、109:约定
“你在笑?!”尉洪筹蹦出一句,她简直要把自己气死了,心中又喜又恼。
终于是演不下去了,婳映笑倒在尉洪筹身上,“哈哈。。。刚,刚才你这样子,哎呦。。。让我缓缓,缓缓。。。”
尉洪筹虚弱般地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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