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彻其华(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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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彻其华(女尊)-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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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穿着白色绣锦挑银丝官服,云平没有换上铠甲,就这样跨上马来到了三军之前,欲与木行霈等人交涉。
  诸将见云平的装束,皆是不屑,似乎觉得今日云平定然要摆在李乾昭手下。
  木行霈嗤笑着,不禁吐出了四个字:“自找苦吃。”
  扬袖叫停了鼓声与号角声,云平回眸白了木行霈一眼,“将军言之过早。”
  率兵来到野原之上时,抬眼望去,已然是正午时分。
  军旗仍在风中鼓动着,发出阵阵声响。烈日下万千士兵,皆身披坚甲,手持长枪,乍而望去,倒也不乏英武之气魄!
  手上未握任何兵器,云平纵马而行,向野原的中心飞驰而去。而在野原的另一侧,身披银色铠甲的李乾昭正挥舞着长剑,纵马在葱郁的丛草间疾驰而来。
  许久不见李乾昭,她在马上的英姿仍如当年那般风采夺人,周身尽是王者之气。
  恍惚间,停下了马,云平竟又想起了当年李乾昭送与自己的“玉犬”。
  见云平停下,李乾昭勒起缰绳也放慢了马的步子。
  二人相隔两丈远,四目间却尽是戾气。
  见着对面的人果真是云平,李乾昭不禁仰天大笑了起来,“狗贼!今日,你倒是自己把命送到了本王这里!”
  “云某的命,也不知殿下能否取得。”想起昔日之辱,云平的脸阴沉无比。
  提起长剑,李乾昭策马便向云平奔来。双眸中燃尽了怒火。
  微微脸侧到一旁,云平从袖中备出玄铁叶,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丝笑意。
  一道刺眼的光亮闪过,在所有人都未曾回过神时,却见李乾昭吃痛地看向自己握剑的手。她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却清楚地看见手背上被利器划开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俯身躲过李乾昭致命的一击,云平拂袖间扬起一阵香风,只手挽过缰绳,便退到了一旁。中了风轻香的李乾昭目光涣散,放下了长剑,久久坐在马上竟一动不动。
  “殿下,可愿意退兵?”云平淡然挑眉问道。
  双眸无比空洞,李乾昭的魂魄似乎已被抽去。她茫然地点点头,仍睁着眼睛,呆滞在原处,纹丝不动。
  不屑地扫了对面数万大军一眼,云平看向李乾昭,“退兵是需要下令的,不是吗?”
  点点头,李乾昭从怀中掏出令旗,在空中挥舞道:“昭王军听令,退兵!”
  “很好,你现在转身纵马回丰州,莫要在此处逗留。回到丰州之后,命人燃些艾草与你嗅嗅。”云平看看她身后的大军,再行道。
  仍是呆滞地点点头,李乾昭就这样纵马向自己的大军那里奔去。
  野原上徒剩她的马蹄声,还有她那衣角摩擦的声响。所有人屏着呼吸,怔然望着李乾昭纵马归去,倒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稍等了片刻,云平见李乾昭带着兵马向丰州城撤去,终是松了口气。虽说兵家打仗用些暗招子委实不光明磊落,但如今别无他法。只有让人快些查处留廷汗的人在何处潜伏,又与何人勾结,自己的心才可安下。
  只待原野上李乾昭与数万大军失了踪迹,云平才转身策马回到自己的人马那里。
  介解语连忙迎上来,似是不解地问道:“大人,李乾昭……”
  “今日不过是想给她些警示,让她不至于那般狂妄。罢了,我们且先行回营。”云平着实不忍下重手,无非是因为那女子是自己母亲的妹妹。
  ……
  守在门外许久,几位副将左右踱步,已然急得焦头烂额。
  军医推开门,先行背着药箱走了出来。副将们连忙涌入了房间,齐齐围上了李乾昭的软榻。她们无不急红了眼,这些年在外征战的辛酸一时尽数涌上心头。
  半跪在榻旁,副将们齐声唤着“殿下”,皆是哽咽。
  枕边仍残存了一缕艾草的气息,但更多的是一份无奈。那个笑意战场的女子,一夕间竟当着双方数万大军的面,受了那般的羞辱!
  缓缓张开了眼,李乾昭觉得睡了很长的一觉,一切都只像做了一个梦。
  “九殿下!”追随李乾昭近十载的何副将连忙支起身子,凑上前便道:“殿下您没事便好,没事便好。若是您出了岔子,我等定然拼尽全力杀入敌营将云平狗贼大卸八块!”
  听见“云平”二字,李乾昭顿然怒上心头。她猛地坐起身子,便要蹬上马靴,有意向外冲去。周围的副将皆跪地痛哭,将她的路死死拦下。
  低头看着这一群铁骨铮铮的女子,谁不是在战场上舔着刀刃上的血闯过来的!可是此时,这些女子,竟然痛哭起来,这是何等凄凉!
  死死咬牙,李乾昭瞪着她们,怒斥道:“还没有打败仗,你们若是再行这般,休怪本王将你们军法处置!”
  “殿下,清王她不让您贸然出兵也是为了您好啊!如今云平狗贼亲自上阵,那妖女使的妖术皆是阴毒招式,战场上的光明磊落哪里被她瞧在眼底。今日殿下您中了那妖女的迷药,营中军心已然有所动荡啊!”何副将挪了挪膝盖,打开双臂挥舞着道,满心皆是焦急。
  抬头望着房梁,李乾昭沉默了许久,惹得屋内一片寂静。
  每个人的胸膛此起彼伏,肝胆与呼吸碰撞着,却无人敢发出任何轻微的声响。她们是在等,等那个人做出决定。
  “云平狗贼,人人得而诛之。六皇姐她不敢出兵,退去那般边远之地。可本王晓得,想要光复大楚江山,只有靠本王与你们一等真正的大楚好将才!如今,陛下她重用奸臣,竟还认那贱人做义女,入了宗籍,玷污我皇家血统。”李乾昭缓缓合上了眼,低头看向众人,“明日一早,召集所有兵马,突袭朝廷军营。傍晚之前,本王定要将云平手刃!”
  副将们晓得李乾昭的怒火一旦上涌,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如今若是无故退兵,对三军将士倒也没了交待。倒不如,拼尽一切,大家一起帮李乾昭除掉云平。
  何副将率先起身,看向众人道:“如今我们距离楚京不过几座城池之遥,且就陪着九殿下放手一搏,如同当年在南诏时,我们三千军马便可敌过南夷三万那是何等气魄!”
  “誓死追随九殿下!”
  “追随殿下!”
  “手刃云平狗贼,追随殿下!”
  原本红着眼睛的副将皆起了身,高声喊着,眸中竟满是坚定的色彩。
  略一抬手,李乾昭大笑着道:“来人,拿酒来,今日我们几人便要歃血盟誓。诸位随本王征战多年,劳苦功高。若此番得胜,攻入楚京,本王定然要诸位与本王一齐,坐稳这大楚江山!”
  听闻此言,副将们皆是满心振奋。
  过了片刻,门外伺人端来了几坛上等的好酒,又几个伺人端来几只浅口黑釉大碗,一一双手呈给了诸人。
  原本初回营时的压抑气氛一扫而空,屋里此时竟尽是快意的笑声!
  ……
  坐在案几边用着早膳,云平侧身间,见着司空袭倾已然梳洗完毕,忍不住多瞅了一眼,便开口道:“如今拓跋赫邪可是已然抵达鲜卑?”
  稍稍将发丝打点了一番,司空袭倾整整衣襟,转过身向云平走来,“大致如此,你若是想这张脸的主人,大可纵马去鲜卑寻他,毕竟人家可汗当初把你照顾得那么周到。”
  无奈地端起粥碗,云平直摇头道:“你这醋坛子,何时才能被人倒干净那里面的醋!”
  “瞧瞧,有些人竟然说起我的醋性。也不知那夜在白玉山庄里,是何等的蜜罐子半夜趴在屋顶偷窥我和白姨娘。”司空袭倾撩开下摆,潇洒地在云平对面落座。
  端起另一碗白粥,他微微吹了吹,浅尝了一口,微微蹙眉,“真酸。”
  “有些人,嫌酸绕着走便是,若是酸着自己,那可不妥了。”扫了他一眼,云平的语气已然冷到了谷底。
  茫然看着云平,司空袭倾指指面前的粥道:“我说这粥真是酸的,也不知是不是隔了夜的,待会儿把那几个火头兵叫来问问。”
  面上有些挂不住,云平将自己的粥一把推到了司空袭倾面前,“在外征战,米粮匮乏。你若不嫌弃,就用我的罢。”
  轻声笑了出来,司空袭倾端起粥碗嗅了嗅,吞下一口粥,随后便将剩下的粥推回到了云平面前,“为夫饱了,妻主快些用膳罢,你还要上阵。不过,今早平静得紧,凭李乾昭的刚烈性子,受了气就毫无理智可言。按理说,这会子她应该带兵向这边攻来才是……”
  “我本就不饿,你还是多用些。把身子养得好了,过几年我辞官离朝的时候,咱们倒可以安下心来寻个安静的乡间,然后……再生些子嗣……”话说到一半,因见着司空袭倾一直盯着自己,云平的语气竟弱了不少。
  别扭地挪开眸子,云平将粥碗推到他面前,又从怀里掏出一瓶玉蟾丸,一并交给了他,“行军在外,膳食皆不得顾及。你且每日服用一丸,谨防不测。药若是用完了,只管向我要。过些日子回京,我再派人多买些药材回来配丸药。”
  眉一挑,眼一横,司空袭倾扬起了调子,满怀笑意地盯上云平,且将身子凑上前去,在她唇边小声道:“方才……是妻主说要子嗣吗?”
  “没……我什么都没……”难为情地扭过脸,云平似乎百口莫辩。
  坐直身子,司空袭倾大笑着端起了粥碗,将白粥完全吞尽。掏出一方锦帕,他且侧去唇角的水渍,仍淡笑着望着云平。
  面上染了红,云平忙地起身,向帐外走去。
  司空袭倾一声叫住了她,见她茫然地回头询问何事,他似是戏谑地问道:“妻主,将来我们的女儿该要个什么名姓才好呢?妻主名唤‘平’,为了遵循这辈分,不如女儿的名字就唤作‘凹’,如何?”
  “你倒是记住今日的话,我的女儿自然也是你的女儿。若你愿意给自己女儿那么一个名姓,我倒也不在意。为人父亲,怎的这般胡闹!”话一出口,云平见司空袭倾止不住地笑,方才意识到自己又被戏弄了。
  几步冲上前去,伸出胳膊便将他的脖子勾了过来,云平俯身吻上他的唇,淡然一笑,“倒也不必等过几年,若是现在你想要咱们的云凹,我这就可以给你。”
  眨了眨眸子,司空袭倾抽动了一下唇角,完全呆滞了。
  “主子,出……出大事了……”帐外忽然传来了介解语的声音。
  连忙松开司空袭倾,云平冷声询问道:“何事?你且进来。”
  掀开帐子,介解语匆然走入,半跪在地抱拳道:“主子,手下密探来报,昨夜李乾昭饮酒后……暴毙身亡……她们军中皆四传是主子您下的毒手,如今放声天下,要……将主子您五……五马分尸……”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九十三章 夜半祭拜

  闻言后,云平并无异样,只又问道:“是真亡还是诈死,可有确凿证据?”
  “一切尚未可知,待小的派人潜入对方军营,验明尸身便可。”介解语恭谨道。
  轻点头,云平挥了挥手,“你且去做事罢,晚些时候前来上报。”
  ……
  端起茶杯,借着烛火,莫明空见李乾月拿起一份奏章,她欣然展颜笑了片刻,接着往下看去时,笑容又渐渐退却直至无了踪影。
  眉头深锁,李乾月将奏折沉重地合上,支起身子,稍稍扶上鬓角。合眸思索,红唇在烛火下几近黯然之色。
  “明空,今夜朕身子不适,有劳你独自处理政务了。”恍惚地起了身,李乾月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朕想回去歇歇,今日大喜,方才那奏折上说昭王军接连大败,现已后退数百里。朝中军马乘胜追击,不出半月,她们一群乌合之众就又要被逼去关外了。”
  抬眼打量起她,莫明空仍察觉到了她眸中染着的愁色。只因她有意隐言,他也不大好道明,故此只点头道:“当心身子,近些日子你的头痛越发重了。太医说你总不按时服药,也不知你跟自己身子较什么劲。”
  “明空,你晓得吗?方才那一刻,见你穿着这龙袍坐在烛火下,略带训斥意味地讲那番话,朕竟以为面前的人是朕的父君。这些年,朕对于有些事,可能做得有些不妥。朕只怕百年之后,黄泉路上,朕没有颜面去见父君,甚至怕父君他会怨朕。”李乾月稍稍屏息,平复了一番心神。
  低头瞧瞧自己的身子,莫明空无奈地笑了笑。
  牵过她的手,他抬头看向她道:“先帝君怎舍得怨你。”
  “父君他心里满是老六,朕所作的一切都可以被他轻易否定。就连母皇,母皇她也……罢了,朕只想歇歇,你若是忙完了,且也歇着罢。”不舍地抽回自己的手,李乾月的声音已然沙哑。
  拖着那宽大的绣金凤袍,她只身缓缓向门外走去。背影间,竟是无尽的怅然。
  陪着诸君在皇贵君寝宫里饮酒,夜色下,泉风扬屏退了身侧唯一的贴身伺人,选择了独自在这寂静的御花园中行进。
  仰望着天,他不禁想起关外野原那里一望无际的星空。那时虽日日有人看管,他仍乐于抱着自己收养的幼狼,相互偎依着在丛草间坐着,一同看着星星,像是在极力寻找着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他喜欢骑马高歌鲜卑民谣,依然喜欢吟唱大楚那些扣人心弦的动人诗篇。虽然那时身子总不见得自由,可是他的心,早已如飞散的白蓬,散去四海已无音讯。
  来到湖边的垂柳下,他望着倒映着月色的湖面,久久不得回过神来。那个人,如今在天涯的另一端,可曾还会记得这里的一个自己。
  是的,一切都那样可笑。自己对于他,不过是个路人罢了。他亲自买走了自己,又亲自捏碎了自己的梦。他说……他有妻主。
  听闻一阵脚步声,因不愿多事,泉风扬连忙躲进了附近的假山中。
  透着缝隙,他瞧见几个伺人偷偷摸摸地搬来了香案,又跨着竹篮忙着布上香烛香炉。正对着月色,也不知这些人要作甚。
  沉寂片刻,泉风扬觉得了然无趣,便欲转身离去。
  “陛下,一切都备好了。”
  “今日之事,若是何人走漏风声,朕定会让她人头落地。你们且尽数退下,守着四周,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李乾月阴冷的声音骤然传来。
  止了脚步,泉风扬好奇地凑上前去,隔着缝隙却见李乾月换上一身素衫,除却了发髻上的珠饰,面上妆容也极为淡雅,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待伺人走远,李乾月才稍稍定了定神。
  避着袖子起身拿起三炷香,李乾月以烛火将其点燃,随后双手持着,对月便是躬身一拜。月色下的她,竟有着平日里少有的一分动人之色。
  将香请入香炉中,李乾月跪坐在案几前的蒲团上,缓缓合上了眸子。
  “乾昭,你把持着朕对你的情谊,你便处处挑战朕的耐性。如今,你入了黄泉,朕亦然心痛,你可知晓?乾清她与朕为同母同父姐妹,朕宁可杀她也不愿碰你半分,难道你临死前还在怨朕吗?跟着老六一起与朕作对,对你有什么好处。你那性子,又怎么能斗得过老六!”止不住地叹息,李乾月缓缓张开了眼,抬头看向月亮,一行清泪竟就这样悄然划过她的眼角,“皇姐会替你亲手了结老六那厮欺人太甚的东西,斗了那么多年,皇姐定会要她为她所作的一切付出代价!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利用的贱人,哪里值得你扶持。”
  在人前那般忌恨李乾昭,此时,身为一国之母的她竟在月下脱簪祭拜那个她口中的“反贼”。泉风扬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临近晌午,厅里的午膳刚开始码放,府外朱修桓便匆匆入了御司府。
  高灵与萧书成仍在书房吟诗作对,吟道妙处,二人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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