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彻其华(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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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彻其华(女尊)-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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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来无事,接着外界春光明媚,刘泠然特意差人在小院中放了张软塌。不愿兴师动众,刘泠然亲自与介解语将云平抬了出来,搁在了软塌上。
  许久不曾出那屋子,阳光打在身上,仿佛要将云平的身子融化。
  望着湛蓝的天空,躺在软塌上,云平久久不得回过神来。
  在一旁设了桌凳,刘泠然一面亲自煮着蜂蜜青梅茶,一面言笑,“开春了,以后若是烦闷,便让解语抱你出来。赏赏柳色,闻闻鸟啼,倒也算是清雅。”
  努力地想要张开手,云平百般努力,冷汗顺着额角划过,却依旧不得。
  松了口气,她侧脸看向刘泠然,“狐狸,我一脸悠闲了数月,已然知足了。”
  “起初我只恐你醒来后自暴自弃,未曾想到你竟如此开脱。也罢,若是此生我都寻不到医治你的法子,我便养你一辈子。”刘泠然唤来介解语,命她去院外取茶具来。
  听闻此言,云平重新望向了天空,“我如今倒也不知下半辈子该如何度过了。就算痊愈,只要迈出这个府,惹来的又是无尽的追杀。这些年,躲躲藏藏,日日提心吊胆,我倒是已然累了。若是陛下可以成全,我宁愿一死了之,来得清静些。”
  “休要胡言乱语!”刘泠然白了她一眼,笑容立刻退却了大半。
  用绢扇轻轻煽动炉火,刘泠然平息了半晌,沉着脸缓缓道:“安流火做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难道你就不恨她吗?若换做是我,我便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想起安流火,云平只有满心的痛楚。
  沉默片刻,云平看向刘泠然,“她……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
  冷哼了几声,刘泠然搁下绢扇,坐在了软塌边,低头看着她道:“你晓得,宫中有多少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却都想要至我于死地吗!欲断不断,犹豫不决,便是你这辈子的败处!有些人,只不过和你身上流着差不多的血,可那又如何?留得那些人在这世上,只会脏了这人间。”
  “平儿,你日后终有一日会明白我的心思。”坐起身,刘泠然骤然一笑,“这几日,我正想着给我们将来的女儿起名字,平儿你觉得有何雅字?”
  听着庭院墙边几处枯竹枝叶在风中簌簌作响,云平直言道:“迟暮之色,甚是晦气。倒不如取了新物。修竹乃高洁之物,不如唤作‘初竹’如何?”
  刘泠然微微点头,忽然间笑得不止,“我竟立刻就想到了竹笋,倒也好,以后大名就为初竹,乳名换做笋儿便是了。以后若是我们的女儿出世,定然让她认你做义母。”
  “你倒是打尽如意算盘,还未成亲,就开始思量着女儿。”云平被她的一阵笑声搅得哭笑不得,只得故作叹息。
  片刻后,介解语由外面回来,另禀报道:“主子,陛下召您进宫议事。”
  止了笑,刘泠然起身吩咐了几句,便告别云平匆匆离去了。
  换上入宫的吉服,刘泠然坐在车上,久久地发着呆。也不知是怎的,心中竟这般忐忑。若是被李乾月晓得云平的去处,恐怕受牵连的不止几个人……
  ……
  来到御书房台阶前,见御前总管站在门外,并未进去伺候,刘泠然便连忙止步。御前总管瞅见刘泠然,连忙走下台阶,给刘泠然行礼道:“二皇女,陛下此时在见安大人,您还是……”
  冷哼一声,刘泠然道:“我知道分寸,不过多谢你好意提醒。”
  忽然间一个伺人走过来躬身道:“总管,陛下唤人置办糕点呢,您快些!”
  闻声,御前总管连忙央着门外所有的伺人,慌张地跑向一侧的茶居室。
  见四下无人,刘泠然连忙走上台阶,背贴着窗户便侧耳细听,唯恐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放过。
  “那样深的地牢,人也可以被救走。若是你当真把人杀了,如今瞒着朕,只会让朕觉得你更不成气候!”
  “陛下明察,微臣谨遵陛下旨意,丝毫不敢伤了云平,更不敢取其性命!那日微臣回府,手下人便言语云平被一伙来路不明的人劫走了。”
  听到此处,刘泠然只在心里暗自叫骂。什么叫做不敢伤她,也不知在那地牢里,云平受了多少酷刑!
  “倘若真按着你的说法,朕倒可以姑且一信。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你无法将云平抓回来,朕便免了你的御司之职。你可服?”
  “谢陛下不杀之恩,微臣定当全力追查云平下落!”
  感受到门里有人要起身出来,刘泠然连忙站直身子,向台阶下走了几步,只装作等候的模样,以掩人耳目。
  安流火面色沉重地迈出屋子,乍一瞧见刘泠然,便连忙行礼,随后匆匆离去。
  伺人们恰好端着茶点而来,御前总管见安流火已然离去,便笑着要刘泠然快些进去。
  进了屋,刘泠然行礼后,李乾月便让她坐在了一侧的椅子上,随后将一朱红色的本子向前推了推,平静地言道:“你也年纪不小了,这次好好地结一次姻,也当是了却了朕和你父亲的心愿。楚韵,这是三千户的食禄契,你且拿了去,以后那些人的税都拨给你了。”
  “母皇今日面色似是不佳。”刘泠然喝了口手边新上的茶,问切道。
  “一群不中用的奴才,不值得朕生气。前些日子朕派人送去的几箱衣裳,崇靖看了后觉得中意吗?我们李家可不能委屈人家。”李乾月连忙问道。
  见着李乾月倒是很在意自己的婚事,刘泠然心间竟淌满了暖意。
  点点头,刘泠然道:“被母皇这样宠着,崇靖自然心喜,只不过皇儿这里倒有些吃醋了。”
  “你呀,自幼你师母就说,所有幼女里属你最捣蛋。朕十四岁时就和你父亲有了你这个小祖宗。虽说女儿随父,可你父亲温柔儒雅,你身上倒也没半丝他的影子。瞧瞧,倒是有朕年轻时的那股势头。”李乾月说着,不禁一笑,“罢了,也就和你在时,朕能不端着那些子皇帝的架子。”
  “母皇想要威慑天下,自是不能日日同我这般随意言笑。”一时感触,刘泠然不禁笑了笑,“猛地想起张蝉大人,倒也是如此。她在外那般严肃,对待自己的儿子,倒也极为亲和。崇靖果真也有一位好母亲。”
  李乾月将手边的奏折码放了一番,端起茶杯道:“这么多年,朕瞧得上的,也就只有她一个张蝉了。她做事不徇私,亦有分寸。比起早年那个杨碧光,张蝉坐相位,倒是可以让朕更踏实些。”抿了口茶,李乾月看看外面,便道:“时候也不早了,朕且先去歇歇,你在宫里待一会儿再回府吧。今早上贡的蜀锦到了,你且去瞧瞧,挑上几匹拿回去做衣裳。等到立夏后,穿着蜀锦褂子,倒也清凉。”
  “谢母皇。那我便先不打扰母皇了,楚韵告退。”说完,刘泠然起身行礼,随后退出了屋子。
  傍晚,差人先行将蜀锦抱回了府里。刘泠然坐着车缓缓行在街道上,特意放慢了速度,只为能让自己静下心来。
  夕阳的余晖从窗口投来,映在她脸上,甚是暖意。
  紧紧攥着拳,刘泠然一时竟也没了主意。倘若一直将云平搁在府里,府中眼线那样多,迟早会东窗事发。可是如今云平动弹不得,出了府,安流火找到她定然如囊中取物。
  如今,竟真不晓得该如何去面对了。
  车子回到府门前,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刘泠然在随从的搀扶下缓缓下车,双目间尽是愁色。旁边伺候的人都只晓得刘泠然心情不好,便都不敢言语。
  带着一众人正准备进门,忽然间刘泠然只闻身后有一男子喊道:“请止步。”
  转过身,见着一个白衣男子戴着斗笠,站在门侧拐角处,埋着头向自己看来。
  碍于周围眼杂,刘泠然见这男子的打扮不像是流寇,便先示意让他进府,随后她便大步迈入。众人拥着,也一并进了去。
  进了府,管家命人将门关上,又忙着去打理回来的车马。刘泠然站在正院中,瞅着徐步而来的白衣男子,心里一点点地提高着警惕。
  贸然让一个陌生人进来,委实不妥。只是他周身的香气与李乾月一模一样,那千金难求的淮香露,天下间又有何等凡夫俗子可以享用呢?
  来到刘泠然面前,男子用手扶了扶斗笠,躬身行礼道:“参见二皇女。”
  “斗胆先行让公子进府,心知公子并非池中物。亦不知公子为何寻上本皇女,故敢问,公子所为何事?”刘泠然足足说了一堆客套话,生怕在这人面前失态。
  男子轻轻抬头,刘泠然瞅见男子的脸,便不由得愣了愣。此生,倒少有此绝世容颜从眼前晃过一瞬。只是这男子满面的悲怆,徒添了几分凄色。
  唯恐齐素末知道府里来了这样一位男子,刘泠然只想快些了事。
  “旧日听闻云御司与您交好,如今,我只是想要问问,不知二皇女可知否,云平她如今是生是死?”觉得话有些直接,他连忙又道:“云平暗下被捕回京,以皇女之力,自然晓得这事的大概。”
  惊讶地看着这男子,刘泠然警戒地退了一步。
  因四周的伺人早已各自散去,男子说话声音较低沉,倒是没有旁人听到。只是一开口便言此语,且旧日里自己与云平交好的事没有几个人晓得。想来,眼前的男子,定不简单。
  “你是什么人?这样大言云平那反贼的名字,难道不怕被本皇女上报给陛下,治你死罪吗?”刘泠然故意装作愤怒的模样,却细细地观察着眼前之人的细微变化。
  黯然地望了眼刘泠然,男子哑着嗓子道:“治罪且后谈,我只想知道,她还活着吗?”
  刘泠然只觉得其中古怪,便拂袖转身,大步向主屋迈去,“几个月前,她被人用酷刑虐待致死,早已是一堆白骨了。你若是要寻她,且去乱葬岗里吧!”
  微微颤抖着,男子微一福身,紧咬着唇,似是哽咽道:“谢皇女指点。”
  随后,男子转身便急匆匆地向府门外走去,倒也不再追问刘泠然。
  只觉得事有古怪,刘泠然猛一转身,却见男子已然离去,不由得有些扫兴。可是想起那男子唇边铁青的胡渣,还有那满脸的倦容,轻易可知他是长途跋涉来到京城,其间毫无闲暇梳洗自己。得知云平已死,他竟立刻哽咽,并不像是有敌意的人。
  仍觉得不妥,刘泠然连忙飞身追了上去,直冲出府门……
  男子脚步飞快,压低着斗笠行在人群中。
  刘泠然慌张地四下张望着,只瞅见一抹白影便连忙追去。可是又一瞬间,白影消失在巷道中。她侧目而望,重新见到了白影,便又追去。
  天色已然全暗,远方的灯火渐渐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五十五章 突破重围

  躲在丛草间,只见着一个白衣男子点着火折子在草野上寻觅着。刘泠然稍稍敛住呼吸,挪动了几下身子,便又偷偷望了去。
  月色下,男子憔悴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
  那人,竟真的信了自己的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男子已然孤身苦苦寻觅了大半个时辰。面上的忧愁早已被焦急所替代,只因长时间的劳累,他着实承受不住。索性,他猛地坐在了原野上,只空望着月色下的草丛,静静地发起呆来。
  观察了他半晌,忽然察觉夜已然深了,刘泠然便转身想要回到城里去。谁知,她刚迈开一步便踩在了干树枝上。瞬间,此处所有的静谧皆被打破。
  “谁!”男子忽然冷声叱问。
  委实尴尬,刘泠然只好悻悻地跳出草丛,现身于男子面前,尴尬地问道:“你究竟是云平的什么人,竟这样在乎她的生死?”
  缓缓垂下眸子,男子骤然冷笑了一声,“我……是她的夫君。”
  乍闻此言,刘泠然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她瞪大眼睛,瞅着这月色下姣好的面容,又想起素日不苟言笑的云平,一种异样的感觉立刻席卷了她的全身。
  果真,天底下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能入得了平儿的眼,渐渐取代掉自己莫后爹在她心里的地位。
  ……
  清晨,因觉得喉咙干,云平睁眼后便唤着介解语帮自己倒水喝。
  也不知是受了何等的风寒,又或是这些日子忧思过度,她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全身的力气正被一点点地抽空着。
  喝过水后,她本欲用早膳,可是一时间她又觉得有些困倦,便再度睡了过去。
  如今的日子,倒也不过如此,吃与睡,是她唯一可以做的。
  直到她再次醒来时,骤然发现刘泠然坐在屋里,睡意便立刻全无,只言道:“你怎么来了?狐狸。”
  给自己斟了茶,刘泠然瞥眼看向了她,不禁一笑,“只等着云大小姐睡醒,我再行让解语来收拾细软。我寻到了灵池的所在,今天下午,我便让人送你去码头。那灵池在东海太虚岛的萧山上,沾有仙家灵气,自是可以让你的身子痊愈。”
  “狐狸,向来世外之人都是避世的,你又如何……”
  门忽然被推开,一男子跨入屋中,徐步来到了云平面前。他打量了她片刻,便坐在了榻边,俯身盯着她的双眼,这才展露笑颜,“果真,还是个活物。”
  错愕……云平脸上只剩下了错愕……
  不等云平开口,男子便转过身道:“多谢二皇女这些日子对妻主的照料,把妻主她养得白白胖胖,一斤肉倒也没少。”
  摆了摆手,刘泠然不禁笑了出来,“我哪里敢少了平儿她一块肉啊,更别说一斤了。司空公子,你们小别胜新婚,且先聚聚,我这外人还是先出去候着了。”说完,刘泠然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云平也不知司空袭倾跟刘泠然说了什么,她连忙辩解道:“狐狸你回来!不是你想得那样,我……我和他没关系!我们没关系啊!狐狸!狐狸!狐……唔!”
  司空袭倾俯身用唇堵住了云平的唇,眉眼间却尽是喜色。
  盯着熟悉的双眸,云平怅然了许久,竟也忘了此时此刻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略微抬起身,司空袭倾将脸贴在她的面颊边,轻声笑道:“数月不见,妻主安好便是,也不枉为夫的私自外出一趟。此番再回岛,师父定然会责骂。不过师父他向来都是心软的,耐不住旁人规劝几句,他自会出手相救。”
  “我已然想通了,不愿再……”
  “虽然嘴上不说,可妻主仍是有些自暴自弃的。为夫的已然听闻了妻主的近况,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见妻主受这活罪,为夫倒也实为不忍呢。听二皇女说,狗皇帝已然命安母狗在大楚境内四处寻你的踪迹,凭如今的境况,若是长留在京城二皇女的府邸,自然也是不妥的。倒不如,同为夫回太虚岛要来得好些。”司空袭倾直起身子,缓缓站起,转而隔门唤道:“亭蕖,可以进屋来收拾了!”
  她茫然地见着亭蕖进屋,主仆二人都忙着将衣柜中云平的衣服取出,且都极为忙碌,此时她心中也不知是何般的感触。
  太虚岛,他果然师承萧山道人。那淮香露难求,自然也只有懂得调配之人,才可以日日都用着这珍宝。萧山道人将药方传给了他,自是当然。且也只有萧山道人那样的世外高人,才可以用几年时间将一个涉世不深的官家少爷,变成如今的天下第一公子。
  可是,他那样恨自己,如今莫非是因为得知自己未死,所以继续回来……
  察觉云平神色不对,司空袭倾抱着她的衣物,向她靠了靠,“上次你为了给我保命,把药留给了我。为夫的也只是想要知恩图报,且帮妻主这一次。妻主若是疑心,那为夫可跳进楚江中也洗不清啊!”
  “罢了,谢谢你,你继续忙吧。”云平抿抿嘴,却仍嗅到了残留下那来自他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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