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彻其华(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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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彻其华(女尊)-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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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过神来,丑乞丐向那乞丐投去一记白眼,也用乡下口音答道:“额心里想着,莫见过你这么个浑球!”
  “额救列你,你咋设额四浑球捏?你看额给你做滴这张脸,多撩人滴!”说话间,那乞丐捏上了丑乞丐的下巴,自顾自地点点头,转而用官话笑道:“妻主还真是标致。”
  一把拍开司空袭倾的手,云平瞪了他一眼便继续前行。
  连忙追赶上去,司空袭倾用胳膊肘轻碰云平,故作柔声道:“咱们二人上路太过招摇,为夫的替妻主和自己换了脸,不是正好可以躲过那群走狗的耳目吗?”
  “扮乞丐倒也罢了,你怎么不把你的脸也画得像我这么‘标致’?”停下步子,云平抬头瞪向司空袭倾的双眸。
  看到那样一张脸正严肃地看着自己,司空袭倾一个没忍住,竟失声笑了出来。因见云平面色越发不佳,他连忙止笑摆手道:“为夫只是觉得,妻主这模样,瞧着煞是惹人怜爱呢。为夫自己的这张脸做得也没有妻主出色……”
  毕竟只有他会易容术,云平吞下怒气,只得忍下了这走来一路受的屈辱。被画上这样一张脸,二人在回松营的路上,云平早已受尽了折磨。路人见她便避而远之,就连狂吠的恶犬见她都闻风丧胆而逃。身子倒地安全了,可自己却耐不住那厮这般作弄自己。
  深提一口气,云平骤然笑容满面地看向了他,“袭倾,既然你这样深爱妻主,不如让妻主亲一下吧?”
  闻声便立即花容失色,司空袭倾惊慌地向前跑去,又用乡下调子道:“你能追上额,额今天夜里把整个人都送你!”
  云平连忙追上去,同他在泥泞的官道上打闹了起来。
  忽然间察觉到有马蹄声渐进,二人纷纷回头,却见着一群身着软甲的女子飞驰而来。远远瞧着,正是弑神骑的人马。
  云平正欲出手,却被司空袭倾拦下,他侧脸道:“先不要动,她们八成认不出我们。”
  点点头,云平也不吭声,静默地与他继续前行。
  果然,那一群女子策马而过,马蹄将烂泥溅得四处皆是,惹得云平心生厌恶。但女子们由始至终未曾正眼瞅过二人一次,倒也让二人都松了口气。
  身上被溅了不少泥水,云平低头看去,只因那破烂的衣服早已满是泥泞,倒是将泥点衬得极其寻常。她便也没了什么怒气,继续前行。
  “本来想利用你给皇帝戴个绿帽子,不曾想你竟然又把你夫君送回到皇帝那里了。如今倒还惹得我也沾了一身脏。”司空袭倾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泥点,不禁抱怨道。
  云平往前走了几步,“倘若我一时情急带他离开,暂且不提日后被朝廷抓到。凭李乾月的性子,想来会牵连整个莫家。我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可明空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受牵连。再者他跟着我四处流亡,我也于心不忍。”
  “也不知莫家少爷是哪里捡来的运气,竟能同时让狗皇帝和妻主动心。不同人不同命,想来倒也是这个理。这辈子我怕是没这福气咯!”司空袭倾酸溜溜地看向云平,眸中却掩着一丝悲色。“罢了罢了,又不是什么深闺男子,我竟忽然发出这样的牢骚!”
  二人重新上路,渐渐消失在了晓色中……
  ……
  看着桌上的大红喜字渐渐走了神,刘泠然坐在梳妆台前黯然神伤。昨夜那皇家的婚礼仍历历在目,醉酒后回到床榻边,那折扇后掩着的面却不属于心爱之人。
  就这样听从安排,娶了吏部尚书的儿子,一切终已成定局。
  叩门声响起,刘泠然回过神来一把将喜字揉成一团,高声道:“进来!”
  按照规矩大婚后应搬到宫外的府邸,刘泠然只因住惯了自己以前的府邸,便自请搬回了曾经的刘府,只是将匾额换了换。为了不失体面,李乾月命人将刘泠然的府邸翻修一新,又扩建了几间院子,这才着手安排她的婚事。
  以前的管家匆匆进了屋,连忙便道:“主子,王君他……他……”
  疲惫地转过身子,刘泠然几乎已经不想再听到那个人的半点事,“慕遥光又想做什么?想要拆了这里,只要他上报陛下,我无所谓!”
  “主子息怒,王君自幼娇生惯养,在您面前失了礼数也是自然,日子久了便就过去了。今早王君嫌弃府里的碗筷不是鎏金的,小的便订了一套新碗筷。可是方才王君又说想要汝窑制的瓷碗筷,那可是官窑,需要您亲自……”
  狠狠将喜字揉成的纸团丢在地上,刘泠然起身正欲破口大骂,没成想到门被一只手推开,她的夫君吏部尚书之子慕遥光缓缓便进了屋。
  一眼瞧见地上的喜字,慕遥光怒上心头,可又忽然笑道:“外室的孩子自然比不得正统的皇女来得尊贵。太过小家子气,瞧这寒酸的屋子,哪里是人住的!”
  稍稍静了静心神,毕竟如今不宜惹李乾月注目,刘泠然扬起笑意走上前去,弯腰捡起了地上红色的纸团,对上慕遥光的眸子,“是啊,臣子的血统自然要比圣上的血统卑贱。什么样的卑贱之人,竟也妄想羞辱天家之女,简直是愚蠢至极!”
  “李楚韵你……”
  “也不知道慕尚书的家教竟这样差,天下间有资格直呼我姓名的人,只有母皇一人。而你,慕遥光,区区卑贱的臣子之子,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狂吠!”刘泠然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便抓着纸团大步离开了房间。
  一时气不过,慕遥光随手便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掷于地下,转而大吼道:“李楚韵你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见刘泠然已然走远,他一气之下,随手便掀翻了身旁的雕花檀木桌,一脚将散落在地的桂圆花生踩得稀烂。
  管家竟也不敢去拦,站在一旁,不禁为未来府里的安宁担忧。
  因久日阴雨连绵,骤然间天气晴好,倒也让李乾月有了出来散步的心思。闲来与皇贵君相游于园中,听着御花园里清脆的鸟鸣声,吮吸着雨后浮出的花香,倒也别是一番风景。
  在园中游了大半个时辰,李乾月寻了座凉亭,便吩咐着在此处落了座。
  皇贵君见李乾月笑意盈盈,便上前亲自替她端茶道:“数月不见陛下,陛下的笑颜竟越发好看了。”
  亲手接过茶杯,李乾月小抿了口,“倒是让你白白受了委屈。朕当真是被那个男人迷了心窍,这些年只做了些糊涂事。”搁下茶杯,李乾月唤来了随侍,“方才你不是说楚韵府里的人传来消息了吗?说给朕听听。”
  随侍连忙弓腰,恭谨答道:“启禀皇上,二皇女与王君自成亲后便不合,日日在府中互相大骂。二皇女不喜王君的性子,王君亦不悦二皇女……”
  “既然嫁入天家,怎么这样不守规矩,连自己的妻主都敢骂?”皇贵君一时来了兴头,面上愁容不展,心中却乐得前仰后翻。
  摆了摆手,李乾月侧过身子,不禁一笑,“想来这也是好事。朕拿那丫头没办法,倒是这慕氏帮了朕。楚韵性子倔,有个慕氏在旁压着她,倒正好将她的脾性消磨消磨。”
  想起刘泠然旧日种种的无礼举动,皇贵君倒生出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李乾月唤来了琴师,又差人将面前的紫玉糕送去予了李楚勤。皇贵君坐在她身侧,静静地端详着李乾月,心中的暖意腾然而起。
  无意中,皇贵君瞧着远处有一伺人急匆匆向这里赶来,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大事。
  伺人踩上台阶,进了亭中,便跪倒在地,“陛下,帝君……帝君的仪仗今早入了京,因您不曾下旨意,宫门处的守卫不知开哪座城门迎帝君回宫。还请您定夺。”
  面上的喜色瞬间全无,李乾月沉默了片刻,看看这几个月瘦削不少的皇贵君,心中竟一阵刺痛,“传朕的旨意,让帝君在宫门前下车,亲自由广武门走进宫,直至走到朕的御书房门前,其间不得有人搀扶,他亦不得停歇!”
  被李乾月的一席话惊得不轻,伺人连连叩首,便匆匆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三十八章 凉秋哀景

  坐在铜镜前,且由着庞七询给自己整理好了衣冠。一时间想到要回到那座皇宫,莫明空竟犹豫了。
  此处的驿馆离皇宫仍有几条街的距离,若是此刻离去,便可了却了这痛苦。可是倘若自己真的做了,便是陷整个莫家于不义。
  门被推开来,一侍卫跪地而道:“主子,陛下……陛下让您亲自走回宫去,直到……直到亲自走到御书房。其间不得停歇,伺人不得搀扶。且……且是由宫里一向留给杂役进出的广武门进去……”
  听闻此言,莫明空倒是不曾惊讶,可庞七询却连忙想要上前问个明白。
  喝止住了庞七询,莫明空遣走这侍卫,命庞七询重新关上了门。
  缓缓起身,莫明空一手拔下头上的金簪,不禁笑道:“安流火带人暗中随行,有些事想来是不必去猜的了……七询,难为了你。此番回宫,本君必然失势,你若愿意,本君现在就做主放你离开,也不必再随本君入宫受那苦。”
  连忙跪倒在地,庞七询连连叩首,“小的与主子早已成一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子如今有了难,小的若是丢下主子离去,便真真的就是没心没肺的歹人了!求主子莫要遣走小的,七询愿跟随主子一生一世!”
  叹了口气,莫明空端起桌上已然冷掉的茶,自感哀愁,“又是何必呢。还不知前面还有什么在等着本君,你且起身吧。”
  ……
  烈日当头,莫明空在庞七询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
  他的现身,惹来周遭无数的目光。侍卫们纷纷跪地,无一人敢直视他的面容。转瞬间,他已然入了宫门,独自一人行在前方,每一步都沉重地踏在了这片他憎恨至极的土地上。
  青石板早已被踩得光滑,莫明空行在那上面如风一般。他每跨出去一步,心中就如刀割一般。他明晓得四周暗处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些人贪婪地不放过他的每一个表情,只愿抓住他的丑态。
  可是他决不允许让任何人得逞!
  他笑了,如野蔷薇般让人不可捉摸。脚下的步子渐渐轻盈了,他如同寻常散步一般,挂着淡笑,行走在这众人的面前。
  隔着长廊,皇贵君远远见着莫明空上了台阶,他便打算上前去羞辱一番。可是乍然一想,李乾月忽然改态,说不定只是一时生莫明空的闷气。自己好不容易解了禁足,如今这样做怕是不妥,只恐日后莫明空前来报复。
  思前想后,皇贵君倒也没了与莫明空周璇的心思,径自向一旁走去,便也不再理会另一边“热闹”的场景了。
  一切如一场噩梦般,当莫明空来到御书房门前时,身子与心里都已然疲惫不堪了。他远远望着大开的门,双腿却再也没有半丝力气踩上那台阶。
  身旁李乾月的随侍忙不迭提醒着,莫明空不情愿地上了台阶,缓缓进了御书房。
  “臣伺参见陛下。”重重地跪倒在地,莫明空已然没有心思抬头去看李乾月那张脸。
  原本正在看奏折的李乾月闻声,不禁抬起头来看去,见莫明空脸色苍白,便不由得想要伸手去扶他。可一瞬间云平的脸从脑海中划过,李乾月便打消了那念头,只是撇下手中的奏折,“起来吧。”
  恭敬地俯身叩首,莫明空平静地起了身,“谢陛下。”
  见莫明空如此释然地站在自己面前,李乾月很是不悦,“你晓得你错在何处了吗?”
  点点头,莫明空缓缓看向李乾月,“臣伺错在生于官宦之家,无力左右自己。被人如同礼品一般送来送去,此时又偏偏惹得陛下愁了心……”
  李乾月顿然大怒,她猛地起身直指莫明空怒吼道:“自你进宫后,这些年枉费朕处处替你想得周全,你可曾一日以真心待朕!”
  “在陛下的眼中,明空不过是用来试探云大人的工具。陛下亦不曾待明空真心,明空既然早已知帝王意薄于朝露,又何苦以真心交托于陛下。”他那样的平静与淡然,与云平当年的模样如此相似,倒是更惹得李乾月怒火中烧。
  “放肆!”李乾月一怒之下竟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拨到了地下。“莫明空,你不要以为朕不敢杀了你!”
  莫明空抬起头,不禁冷笑道:“臣伺请求陛下赐死。”
  “死?你连被赐死的资格也没有!这一生,朕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话间,李乾月唤来了门外的随侍。
  随侍进门见屋里乱做一团便晓得出了乱子,连忙扑倒在地。
  李乾月平静了一下气息,阴沉地盯着莫明空,“废莫明空帝君之位,即日贬为伺君,赐号彘。容华殿封宫,将彘伺君迁入凉秋台。没朕的允许,不得外出。每个月不必给那里拨月俸了,且由他自生自灭!”
  莞尔一笑,莫明空叩首道:“谢陛下圣恩。”
  越见莫明空不生气,李乾月的怒火便燃得越旺。
  这个男人竟这样不在乎自己!宠他或是贬他,他都是这样的一副表情。他究竟晓不得晓得,比起同皇贵君那般发疯似得大吵大闹,他这样子倒是更让人生厌!
  ……
  清晨,推开阁楼的窗子,朱修桓不禁伸了个懒腰。
  云平与司空袭倾一同离去,这街上也冷清了不少,再也无了往日的喧闹。不过一时间不停二人斗嘴,倒也让朱修桓很不自在。
  她梳洗之后便换了身干净衣裳,哼着小曲便下了楼。
  大早上伙计们都还没上工,偶有伙房的几个人在忙,大厅里空无一人。想来昨夜柳玉琼在对面茶楼帮着算账,怕是睡在了对面。这边堆下的活计,怕是只有自己一人来做了。
  朱修桓来到柜台前,轻轻取出账本,又弯腰看了看木盘中收下的散碎银子。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大清早她竟听见门外有叩门声。
  且搁下账本,朱修桓绕过柜台向前凑了凑,果然听见大门正被人扣着。她一把拉开门来,面前一身锦缎的中年女子竟那样面熟。
  那中年女子见着朱修桓,不禁面露喜色,“好侄女,姨母听闻你来了松营,果真在此处见到了你。这么多年过去,你竟出落成大姑娘了!”
  “崔……崔姨母,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朱修桓愣了愣,揉揉眼睛,“您不是在京中做官吗?”
  崔尹带着几个随从一并进了酒馆,随从帮着关上门,纷纷站在了崔尹的身后。
  因自幼自己的母亲与崔尹交好,终日里自己都能与这位姨母见面。久而久之,也算是熟识了。一朝家道中落,隔了这么久忽然见到故人,朱修桓难免有些感触。
  捡了张干净的桌子落座,崔尹命小厮将糕点一并搁在了桌上,亲手替她拆开来这些糕点,“一听说修桓你在这里,我便连夜亲自做了京城的点心,只为让你尝尝。这些年也不知你是如何过的,你母亲还好吗?”
  眼眶微微湿热,朱修桓一抹眼睛,连连摇头,“家母在路上病重,因耽误医治,便过世了。我被扣在官营里两年,做着些粗活,她们根本不把我当作人看……”
  见状连忙掏出手帕递过去,崔尹一时叹道:“你自由身子便尊贵,哪里可以受得那样的气!快别哭了,女子有泪可不轻弹!”
  多年的苦再次被崔尹的话勾出,朱修桓愈发得泣不成声。
  “当年因我女儿纵马杀了人,拜那个小贱人所赐,我也丢了尚书的位子,被贬来了松营做县令。边塞多愁苦,咱们这些久居在京中的人,哪里遭得了这样的罪。我的独女被处死,自己孤苦无依地耗在这里,倒只希望一死了之。可家里还有夫君,我终是放心不下啊!”崔尹说着,眼睛也红肿了起来,连忙用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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