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何处-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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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何处-归墟-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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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袖子里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证据,啪地拍在桌上。“你看,这是沉醉她爹给她娘亲的定情信物。你好好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这分明就是半块掌门令牌。。。。。。我不会搞错的,我替陆老爷子看过病,亲眼见过另外半块。。。。。。沉醉说她爹姓卢,她哪里知道他爹当年不过是取了个谐音。。。。。。你说,我要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是告诉沉醉她爱的那个人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还是瞒着她,放他们一对亲兄妹远走高飞?我能让他们活下来,但是我救不了他们,我真的救不了。。。。。。”
  “阿叶。”对面的人握住我颤抖的手。
  隔着袅袅雾气,他有一双清冷的眼。我揉了揉眼睛,“我是不是又做梦了?”
  “没有,你没有做梦。”他的手很暖,是那种久违的暖。
  这是多年以来他第一次好好地出现在梦里,坐在我面前听我说话。“清夜,我很想你。”环住他脖子的那一刻,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头疼欲裂地醒来,看清床顶熟悉的雕花,是在我自己的房间。想伸手揉一揉太阳穴,发觉自己原来还拽着一件衣服。凑近了一看,又不像是我的。
  笃笃笃传来三下敲门声,很像是阿毛每天准时送早饭进来。但接下去的却是小白的声音,“醒了没有?”
  “嗯。”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顺便也记起,昨夜是在跟小白喝酒来着。
  小白捧了饭菜进来,但是看上去有点奇怪,我一时又说不上哪里奇怪。他放下饭菜,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明白过来他到底哪里奇怪了——他只穿了一件单衣。而我手里拽着的,分明就是他的外套。背上顿时一阵发凉,该不是我酒后乱/性,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二、瑞草蓂荚

  “我。。。。。。你。。。。。。”支吾了半天,我实在是词穷,不知道该怎么问。小白,这衣服是不是我扒的?明显就是好不好?小白,我昨天没欺负你吧?这显得我有多看不起他似的。小白,你昨天在哪儿睡的?理解稍有偏颇,就是赤裸裸的调戏。。。。。。
  就在我天人交战万分纠结之际,小白施施然走过来拿起自己的外衣随手套上,伸手便来扶我,“以后不能再像昨晚那么折腾了。”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昨。。。。。。昨晚怎么折腾了?”
  小白的目光在自己的外套上停了停,最后落在我的脸上,“你说呢?”
  “不。。。。。。不记得了。”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
  “真的?”
  “当然。。。。。。是我喝醉了,又不是。。。。。。”我突然发现哪里不对。虽然我醉了,但是小白没有呐。论武功他也不比我差,何况他还有心上人,绝对不可能任由我调戏。想到这里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以后衣服不要乱扔,多大的人了。。。。。。”
  小白挑了挑眉,正色道,“昨晚不知是谁拽着我的袖子不肯放手,我没有办法只能把外套脱了。。。。。。”
  我轻咳一声,慌乱间瞥见他衣服胸口处的水迹,连忙转移话题,“小白,你做完饭手擦干净没有?”
  “呃。。。。。。”他微愣,随即伸出手揩过我的嘴角,似笑非笑,“你确定这不是你的口水?”
  “。。。。。。”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喝醉以后不仅喜欢死拽着东西不放,还会流口水。。。。。。
  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吃饭,窗外已经暮色朦胧。小白背对着夕阳,整个人都陷在橘色的颜彩里,像从画里走出来。
  第一次见到清夜,也是在一个夕阳璀璨的傍晚。他向正在海边一个人踩影子玩的我问路,说要见苏家的掌门人。于是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觉得做苏家的掌门人也不错。后来,我随清夜来到他的城池。一年后老城主故去,我们离开枫城前往江南,创立织月楼。再后来,我离开清夜隐居深谷。一晃七年,连织月楼都迁回了中原,我却天真地以为清夜他还会留在原地。佛曰人生七苦,我窃以为“求不得”最是深远而绵长。
  “小白,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直等下去,也许一辈子她都不会知道你喜欢她。”
  他抬眼看过来,没有说话。
  “简单来说,就是告诉你的心上人你喜欢她。不然晚了一步被人家抢了先,你绝对会后悔的。”瞥了眼被我吃干抹尽的三个盘子,我接着鼓励道,“你看,你做饭做得好,武功也好,长得又好,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三好男人。你这样的人,是没有小姑娘能拒绝的了的吧。所以,赶紧去找她吧。。。。。。啊,对了!帮我把碗洗了再走也不迟。”
  “。。。。。。”
  虽然小白做饭很不错,但是洗碗明显不行。待他悠悠地从厨房里走出来,刚巧过了城门关闭的时间。
  我坐在窗口翻着药典,小白在对面自己和自己下棋。
  小白用右手下了一枚白子,“你接下去要做什么?”
  “。。。。。。先在这里静养一段时间吧。”我翻过一页,“也可以及时了解云天阁的动向,顺便查一查剩下的掌门令牌的下落。”
  “既然要静养,这里恐怕不合适。”又一枚黑子应声落下。
  诚然,单凭我和舞柳山庄的关系,叶虚怀就不会放过我。何况我还明目张胆地北上联络织月楼,叶家背后的蓬莱岛想必也早就把我列入了黑名单。其实仔细想想,小白再有闲情逸致也不会千里迢迢赶来,只为了找我下一盘棋。多半是受二爷之托,前来护我周全。
  事到如今,也没有瞒着他的必要。我拈过一枚白子,“蓂荚的花期将至,我暂时还不能离开。”
  小白抬眼望过来,“那是什么?”
  “蓂荚是远古的瑞草,花粉能生死人肉白骨。我中了毒,身体已经无法自行生长。一旦受伤,即使是最微小的伤口也无法愈合,直到流尽我身体里最后一滴血。唯有以它作为媒介,我的身体才能恢复部分的自我修复功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不禁有些心虚。其实我的身体无法生长是由于封印之术,而且封印之术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我可以不吃不喝也活得很好。如果小白知道他终日面对的是一个活死人,不知会作何感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借用中毒来搪塞比较好。
  “它多久开一次花?”不愧是小白,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如果蓂荚像蔷薇一样每年有四五个月的花期,我也就不必冒那么大的风险守在这里。
  “每三年开一次花,半个时辰之内便会凋谢。”
  吧嗒一下,小白落子将自己的一个眼给堵死了,“你还剩多少花粉?”
  指尖在敲了敲桌沿,“没有了。本来还剩一些,那天在舞柳山庄送完沉醉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把瓶子磕碎了。”
  “。。。。。。”
  抬眼望出窗外,院中几个灯笼打出朦胧的光,蓂荚被笼在一层晕黄的光影中。这丛蓂荚是我好不容易从落谷移植过来的,原本带回了十株,只活下来了这一株,所幸长势良好。“大概就在这几日了。”
  小白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许久,最后才下定决心似地问,“你是说,那丛像狗尾巴草一样的植物?”
  “。。。。。。”
  小白耍赖,眼见这局棋要输,竟默默地收起了棋具。我打了个哈欠,起身晃去花房。上次雇的花匠很尽心,几株兰花都长了新叶,其中的大屯麒麟甚至已经含苞待放。
  “你很喜欢兰花吗?”
  我察看了一下泥土的湿度,“是我姐夫很喜欢。他们的大婚我没赶上,一直想补份贺礼,但迟迟没有机会。”
  “你姐夫?”小白将水壶递给我。
  “摇光岛主苏芷是我表姐。”顿了顿,低笑一声,“不过,现在不是了。”苏家世代行医,不应该有我这样的人。
  “她现在并不知道你还活着?”
  我剪去天竹的一段枯枝,“她并不需要知道。”
  “也许,现在她需要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紫云山庄

  我换上之前为锦行准备的衣服,恢复寻常女子的打扮,连夜赶往紫云山庄。紫云山庄西临紫云湖,据说冬日夕阳西下之时,湖上波光万顷,有紫色烟霞笼罩,因此得名。
  到达时恰是傍晚,山庄的琉璃瓦在夕阳下真正称得上金碧辉煌四个字。大门两侧各站四名守卫,见我下马,立即有人恭敬上前询问来意。萧家能上通庙堂下达山野,这些表面功夫果然做得很足。我将当初苏芷所赠的白玉簪子交给守卫,提高了声音,“就说苏家小女儿回来了。”
  守卫迟疑地接过簪子,眼神古怪地看着我。看来苏芷从未对外说起过有我这个妹妹,偏偏她回江南的第一件事就是借了我的名义跑去向薛清夜示好。
  我轻咳一声,“如果姐姐不在,那就告诉你们萧大公子,枫城苏二回来了。让他赶紧给小姨子准备晚饭。”
  这下,连门内七个面无表情的守卫也齐刷刷转过头,神情复杂地看着我。我瞪了那守卫一眼,“还不快去,我快饿死了。”
  “是。”
  我转过身,摸摸马儿的鬃毛,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萧家虽然明着暗着向织月楼示好,但为商之道只在一个“利”字。如今这是在云天阁的地盘,萧家多半不会为了我这个不值一提的妹妹得罪云天阁。所以想要得到萧家的庇护,除了利诱,就是威逼。他萧家一向标榜自己仁义,想必不会对亲自找上门来的血亲坐视不管吧。若是我这个姐夫多年不见定力见长,我少不得要找几个说书先生倾诉倾诉。
  “妹妹!”
  没想到苏芷会亲自出来,我忙用涂了辣椒粉的小指一抹眼睛,然后慢慢转过身去,“。。。。。。姐姐。”
  山庄内沿湖建了数座亭台,正值春末夏初,亭台之间百花争艳,万紫千红。苏芷执了我的手,一路前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我七岁起我们就很少有过如此亲昵的动作。
  穿过亭台,往往便望见正厅前站了一个人。青砚那次从紫云山庄回来,向我绘声绘色地形容了我这位姐夫。
  “阿叶,你是没有看见。那个萧大公子的一条胳膊比我的大腿还粗,又矮又胖,整张脸一眼望去只有两个黑点加一张嘴,鼻子都陷在肥肉里,也不知道他怎么没被憋死。”他是没被憋死,我却因为这惊世骇俗的形容,差点被一口茶水活活呛死。其实萧羽凡也没有青砚说得那么丑陋,他笑起来很像弥勒佛,特别和蔼可亲。
  “二姑娘,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二姑娘这个称呼最初是清夜拿来取笑我的,后来就成了萧羽凡对我的专用称呼。当初他来枫城小住时,我们还组成了吃货二人组,把枫城翻了个底朝天,各种大大小小的美食吃了个遍。后来我和清夜初到江南,还在萧家暂住过。但清夜很快就带着我离开,宁愿风餐露宿也绝口不再提萧家。
  如果说这些年来,我自愿或者被迫学会了许多东西,那么其中有一件不得不提,就是深得萧大公子真传的——笑里藏刀。我攒出一个半真半假的笑容,“当然想,姐夫。”想必苏芷并不了解我和萧羽凡的渊源,所以有必要先喊一声姐夫表明态度。
  苏芷果然冲我一笑,重新拉起我的手,”吃饭吃饭,赶紧进去吃饭。”
  萧氏家族人丁兴旺,但常年分驻全国各地,所以晚饭只有我们三人。入席之后,我放眼几十道菜,实在无从下手。拉了拉苏芷的衣角,“姐姐,有没有素菜?”
  萧羽凡闻声望过来,“怎么,不合口味吗?”
  我尴尬一笑,“为了替清夜祈福,我已吃斋多年。”
  说出这样肉麻的话,我自己先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一地。其实最初素食的原因很简单——没肉吃。虽然落谷多得是飞禽走兽,但作为一个摔断腿的人,没被它们吃掉已经是万幸,哪里还敢反咬一口。在师父的竹楼勉强度过了冬天,久而久之便习惯了野菜和薯类。出谷之后才发现自己再也闻不得荤腥,想想也罢,一来是为清夜祈福,二来自己注定杀孽过重,就当是谢罪了。
  苏芷微微一愣,萧羽凡倒反应不慢,随即大手一挥,“把菜都撤了,赶紧准备一桌全素斋来。”
  除了最开始为验明正身而交代了为落声所救的经过之外,整顿饭下来我几乎没有捞到任何说话的机会。苏芷絮絮叨叨地说着小时候的事情,萧羽凡则一个劲地与我分享他这些年来的美食心得。
  苏芷从踩影子一路追忆到跳房子,一脸神往。趁着她发呆的间隙,我见缝插针,“师父不日便会启程赶回织月楼。姐姐姐夫能不能和我一起去一趟汀花小筑,毕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想。。。。。。”
  苏芷突然夹了一大筷子菜给我,“姐姐记得阿叶小时候最喜欢娃娃菜了,是不是?”
  我僵硬地点点头,“难得姐姐还记得。”她记得个鬼,我最不喜欢的菜才是娃娃菜。而且,她夹的分明是芹菜。。。。。。
  在萧羽凡介绍完一道清蒸河豚之后,我好不容易插嘴道,“姐夫不是最喜欢兰花吗?师父的那株大屯麒麟,今年是第一年开花。如果姐姐姐夫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去那里坐坐,反正师父的汀花小筑离这儿。。。。。。”
  相较于苏芷拙劣地转移话题,萧羽凡很自然地接过我的话,“说到兰花,已故的陆老先生倒是培植兰花的行家。可惜。。。。。。哎。。。。。。可惜呀。。。。。。”他连说几个可惜,就像在感叹一大清早接连手滑,七八个酱肘子都掉在了地上一样。
  直到最后一道甜汤被端上了桌,我事先准备好把他们拉去汀花小筑的理由不是被无视就是被无视。这两人夫唱妇随,东拉西扯,打定主意作壁上观。我把芹菜啃得咔嚓咔嚓响,萧家之前那么赤裸裸地向清夜示好,还容许夏紫陌在山庄公然杀人,为什么轮到我就不行?当次挡箭牌又不会真的掉块肉。
  这时,有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匆跑进来,在萧羽凡耳边低语了几句。看来这顿饭是该结束了。我拿起勺子准备最后为苏芷盛碗甜汤,毕竟整顿饭她都忙着替我夹菜,自己都顾不上吃几口。
  管家离开之后,萧羽凡没有如我意料的那样借故离席,反而开始说人话,“刚刚传来消息说,有人在落先生的汀花小筑闹事。”
  我刚舀到一朵很大的银耳,手抖又掉了下去,“现在怎么样了?”
  萧羽凡笑得甚是慈祥,“落先生没事。”废话,以小白的身手,多半是刺客有事。萧羽凡会暗中监视汀花小筑这并不奇怪,但我不明白他为何要明目张胆告诉我。
  “落先生医称国手,关系到薛楼主的安危,我很久之前就派了人暗中保护。如今又得知他是你的救命恩师,我和你姐姐想冒昧前去拜访,你意下如何?”
  “啪嗒”一声,苏芷的筷子掉在了地上。那个管家鬼魅般从身后冒了出来,重新奉上了一双象牙箸。
  我将银耳嚼得碎碎地咽下,一边将甜汤递给苏芷一边回答萧羽凡,“先生不日便要赶回织月楼,如果姐姐姐夫要去汀花小筑坐坐,估计明日一早就得出发。”
  “这个。。。。。。”苏芷迟疑着没有接我递过去的汤。
  “银耳养颜美容呢。”
  苏芷露出尴尬的神情,“这是你喝过的吧?”
  “呃。。。。。。”
  “就这么定了,明早出发。”当我和苏芷的注意力还放在那碗甜汤上的时候,萧羽凡已经果断做出了决定,接着吩咐管家,“阿毛,你现在就下去准备。”
  嘴里“咯嘣”一下,苏芷看着我,“什么声音?”
  我把筷子伸到她面前,“不小心咬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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