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莫辰说可以不以算是没有说,现在怕是也不行了。尖锐锋利的东西直指着后背,冷意森然。
“你本来可以安全离开的。”
门被一股强猛劲力冲开,莫辰身子猛的前屋内摔去,背后的刀已微微刺入,锋利之物忽的又消失了,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这样冲动会将好事做坏的。”
灯光亮起,小艾拿着烛台走近,声音微微发颤:“好险好险。我们险些儿没命了。”
灯光中并不见江玉的身影。
青色布账后面流出血来,血腥味在房间里漫开。
江玉接过小艾手中的烛台将,四处点燃,火热起来时他们已走的远了。回望过去,火光冲天,“薛和”也随着那浓烟消失了。
小艾伸出手,手中拿着截黑色物什来:“可惜没有用上。”
“你们……”莫辰恍然觉得他们早已知道了什么似的,要说什么却又觉得没有必要说了。
江玉笑道:“怎么没有用!若非是这无色无味的东西,他也不会反应迟缓,我们又怎能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将人救了。只是,下次要小心不要被烧到袖子。”
越翎与他们离的略远,只是凝视前面仍浓浓的黑暗,至于他们在说什么却是一直未理会。
“两位姑娘还需帮我们挑选礼物。”
“不过就是礼物,你拿一万两银子来,我包管打造一个他们满意的礼物。”
“一万两?”
“不错。”
莫辰忽地转身跨上马,拿起放在马鞍侧的马鞍狠狠一甩,两匹马全力向前奔跑。不时连马蹄声都听不到了。
小艾看着远远的黑暗,有模有样的叹息了几声。
越翎持剑将套着的着马的强悍砍开断,骑了一匹马便也陷入沉沉的黑暗。
小艾怔怔地看着消失的越翎,转头看着江玉满是疑惑地问:“没有马鞍好骑吗?”
江玉点头道:“一定不好,非常不好。”
“那我们的速度还是会比他快。”
“等我们有了马鞍之后一定会比他快。”
“他们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
“也不是不可以知道。”
“你一个大人要和一个小孩子讲条件吗?”
“我们也不过差了几岁,也算不得差很远。”
“听起来很有道理。”
“一个女孩子也不会介意自己的丈夫比自己大了那么几岁的。”
小艾笑的灿烂:“一个女孩子当然不会。”
“所以,你同意了。”
小艾故意道:“同意什么?”
“同意做我的未婚妻。”
小艾笑起来,笑的很高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耍到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不是那样的孩子,一定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如果我有个妹妹我真的有些想将她嫁给你了。可惜,我父亲现在就我一个儿子。”
“儿子……”江玉怔了好久好久,小艾真的好希望别人与自己分享他这个表情。
黑暗中莫辰策马狂奔了许久,直到天色微明才放慢了速度。身上的汗水经这晨风一吹,倒是感觉冷了。微光中看的清楚,向着小镇走去。入城时已天色大亮。
正要进家店热热的吃些,听到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
“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你为何要剃了头发。难道再不要管爸爸妈妈了?”
“我,贫僧已出家,法名忘尘。”
不用看已然知道是谁了?莫辰急进了店中,生怕被柳叶儿看到再惹麻烦。
“大哥,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我心意已决。”
“那爸爸妈妈呢?你要他们怎么办?他们只有你一个儿子呀。柳家要如何传宗接代。”
忘尘面色通红,叶儿的声音又高又细满是愤怒,引来不少人的注目。他可不是喜欢被人围观的人。
与柳叶儿相距不远不近,带着一张难以令人记住容貌的人皮面具的青衣男子眼观四路早已看到莫辰,略一思索便得出了她是谁的结论。
看到着坐到自己对面的人,相貌虽不熟悉但那双眼却不容易忘记,莫辰也慢慢想起了此人便是柳叶儿身边的黑衣人。
“好久不见。”
难得听到黑衣人开口,莫辰愣了会神。
黑衣人道:“薛和是我弟弟。”
莫辰吃惊地看着黑衣人,他已起身离开拉了柳叶儿迅速消失在惊诧的人群中柳叶儿兀自在大叫:“大哥,大哥。”声音不时便去的远了。
出尘看到了莫辰,双掌合十行了礼,仍是向前而去。莫辰慢慢地喝着豆腐脑想着黑衣人所说话,这是在威胁她吗?问明了路径,原来此处距记忆之中的家并不太远,若是脚程快些今夜便可到。心中思绪万分,路上行的反倒是慢了许多。入夜仍是在路上。
夜色茫茫,天地间只有寒意满满的黑暗。
不知马儿慢慢向前行了多久,看到远处几点灯光在黑暗中飘荡。心中猛地一缩,距离又近了,已是极近了。要在这茫茫夜色中回去吗?握着缰绳的手竟微微地渗出汗水。
☆、一百三十六 回家
灯光渐渐近了。数个串在一起的灯笼上写着:记心小店。借着灯笼朦胧之光向里看时,莫辰不由笑了,开怀大笑。
有人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嘴里嘟囔着:“谁呀!深更半夜。要住店?”语气不快,这里只有这样一家店,脾气自然是有些的。
莫辰看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想笑又觉得发苦。
小二已上来牵了马,指了指店里面:“饭是没有了。上楼第三间。”
莫辰将一楼唯一的一盏油灯拿了走,上了二楼。推开房间,仍不住大笑。竟然还是那间房间。一样简陋。只是,这一次连水都没有。躺在床上看着油灯小小的跳动的火苗。什么都没有去想,却是久久难以入眠。
深吸一口气,这一夜是无法入睡了。
离开之时满心盼望着整整离去,归来之时心慌意乱不如要如何是好,好害怕一切真的是空。
油灯里那一点的灯油烧不上半夜便烧尽了。黑暗中越发凄冷。
门,没有征兆的开了。门外,有人的气息。他的脚步好轻,只要稍不留心便不会听到。
那人轻声道:“你,还是来了!”
黑暗中看不清来人的相貌,他的声音熟悉而渺远。
“你不应该再回来。”语气轻淡,似乎对话中的内容并不上心。
莫辰仔细想着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极熟只是回想不到:“你在等我!”
“不要回去。”声音一直极轻极淡。
“为什么?”
“没有人希望你回去。”
“你怎么知道!”莫辰抬起身子立刻又坐了回去。
男人淡淡道:“在他们心中你已替成墨死了。他们以这种方式记住了你!”
“他们早知道!”心中竟是涌起层层叠叠的酸楚。
“不。所以,你不要回去,他们现在仍是什么也不知道。”
“他们会听你的谎言?”
“他们认识我就像我认识你一样。”
“我不认识你。”
“你已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我一定要回去。”
“你还是这样固执不听人劝。”
“没有人喜欢被人瞒着利用。”
“唉!本应该是一个美好的结束。”
“真是一个美好的借口。那么你们编的好故事又是什么样子的?只是对你们来说好的很吧。”
“故事演变成了我们也无法掌握的结局。”
“看来这写故事的人手段也不甚高明。”
一声长叹:“因为我们仍是没有将故事最重要的主人公的性格摸清,更没有想到她会做出与她平日坚持完全不同的事情来,更没有想到她要去主动寻找埋伏在四周的杀机。”
“你说的太含糊了。”
长叹一声:“你既然一定要去,我也不会阻拦你。”
“你到底是谁?”
他摇摇头道:“物是人非,是与不是皆已不再重要了。”
是啊?物是人非,变化太快,快的她的心都麻木了。心中忽地想起了他是谁?这样近竟然就是他!曾经深深遗憾,曾经刻骨铭心,成为曾经的记忆的人。
莫辰问道:“我只想最后再问一次,那段日子也是假的吗?”她不知她想听到的什么答案,在等待答案的这一瞬间竟惊慌不已。
“那不是假的。”
莫辰看着他,黑暗中虽是看不到,却听得出他声音平淡没有一丝的悲伤,即使曾经有过也早已是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每个人都开始了在为自己的新生活而拼命,”
“你,也掺与了。”莫辰问的犹豫。
“算是吧。毕竟大家都有太多想要而又无法得的东西。”
手紧纂着胸口,这里不疼,但比疼更令人受不了:“那我想要什么?”
“我想你应该有个家了。”
“家?”
“家,当你累了,当你乏了,当你觉得世间了无趣味的时候,家就是那个给你温暖给你关怀不再令你寂寞的地方。”
莫辰苦笑道:“家?“举目仰望,什么也没有看到。
“往事不必回首。每个人都可以有新的开始,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家。”
莫辰怔怔地望男人的方向,能感觉到,却完全看不到。前面、后面、左边、右边都是漆黑一团。
“明晚,子时,旧花院。”
只片刻功夫人便离的远了。莫辰推开窗,四周仍是沉沉的黑暗。莫辰站着直到破晓,天际现出薄薄的光明,一直站到天色大亮。一直到小二抬头正看到她定定地看着蔚蓝的天空。
夜沉沉,来时仍是夜间。不是因为守时,只是因为没有勇气面对。
夜不再那样黑暗,有月。月光如水,水如寒冰。离开时尚未满开的花朵,现今却凋零的只剩下枯萎的花枝。熟悉的小屋前,静静无声,唯有月光洒下冷冷的清浑。
静的让人心痛,静的让人发毛,静的要人发狂。
什么也没有。这里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心里空荡荡的,好像突然被吸空了,只剩了一个躯壳。
背后,极轻的脚步声自远而近,踏碎树叶的声音在夜中响的极是清脆。
“你回来了?”
心情激漾,眼泪簌簌落下,是酸是苦是悲。来这里等的也许就只是这句话。
一句也许只是充满谎言的问候。莫辰慢慢转身。月光下白色长衫衬着他英俊的面庞,虽是笑容满面,再也不是过去的孩子。他身上多了风尘,多了算计,多了掩在笑容下的悲伤。
莫辰双唇轻启:“成墨?”
成墨嬉皮笑脸地说:“我以为你要揍我。”
他们的脸果然相似的很:“本来是这样想的。”
“那你不妨打我几拳出出气。倒是要多多感谢姜大夫的妙手,现在的默默看起来才是个女人的样子。”
莫辰目光一转,黯然看向旁侧挂着几只枯黄树叶的褐色树枝。
“我们小时候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这里渡过的。”成墨感慨着看向莫辰所看的树枝,“那个时候我时常在想,若我们是双胞胎岂不更是好玩。觉得默默就像是姐姐一样。”
莫辰长长叹息了一声,她这三个月时常在想那些记忆是不是假的,每每记起总是觉得有三分疏离之感,深恐记的是别人的记忆。
“那些不是假的。在你失忆之前,你记得它们正如我记得它们一般。”
“失忆?”
“父亲为了我考取功名而搬到这里。但是我们成家原本是远居在山谷的。”
莫辰立刻想到了柳修缘在地宫中所说。
“你想到了。不错,柳修缘所说的并不是假的。那是有人要借着柳修缘看你的反应,看我会如何采取下一步行动。可惜,他们没有料到你早忘了,而我怎么能让他们得逞。”
“那个山谷是不是很美,是不是有落叶,是不是……”也许很多山谷都是这样的。
“我们也曾在那里住过。后来我还回去过。他们已经不会再让我们回去了。”
莫辰心里咯噔一下。
“父亲这次率领家族回去也是不准备再出来了。他对我很失望,对你心里有愧。”
他说的似都离她好远好远。总有什么还是不明白,痛苦的要令自己爆炸。
“哦。你失忆的原因大约是听说是因为你急于求成,误信那些药可以令人功力大增。结果,你九死一生。当然,这些家里其他人并不知道。我将你救回。之后的事情你肯定记得。因为他们眼中你与平常无异。”
莫辰道:“你当时就准备利用我了。”
“是。”
干脆的回答令莫辰心中一滞。
成墨嬉笑道:“不过默默真的很有成长啊!从小到大,每次我做了坏事他们都认定是你,这一次默默居然还懂得借用与我相同的相貌损坏我的名节。呵呵,每次想到那次的事情我就很想笑。默默成长的好快。”
莫辰拳头紧紧纂着,怒到极点反而不知如何愤怒。
成墨干咳了几声道:“默默,我本有意成全你和木舒云,哪知世事难料!害的我白白在地宫中布置了那样浪漫的一幕。以后,我一定帮你找个满意的……”
莫辰打断硬邦邦地说:“原来是你做的。”
“不然你以为谁会如我这般对你上心!”
月色下,他们之间树影斑驳。明明是和以前一样嬉皮笑脸的样子,他们之间这距离为何突然这样远了。只要每人再上前一步便会更近,为何要踏出这一步却是如此艰难。
“你是成墨?”
成墨嬉笑着说道:“和你是成默默一样。”
他仍是不肯直言,她问他会说实话吗?正在莫辰要问的时候,成墨突然说:“好久没有回来了,我们一起走走吧。小时候的地方总是特别令人怀念。”
莫辰想到了他说的家,因为这里是家才会令人怀念。这个家已经太久没有住了,枯落的枝叶花朵堆满了庭院,在本就容易令人感伤的月色下满是引起人内心荒凉凄楚的景色。
他说的是真的吗?也许这件事情永远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纷乱的记忆里无法推出过去真实的生活。无论真或是假,都已经过去了。
夜晚的风吹过面颊,单薄的衣服随风舞动。风,很冷。她的心,也很冷。
☆、一百三十七 结束的过去
成墨停下脚步。指着一棵大树说:“如果当初你在这里答应了他。也许一切都不会再相同。”
莫辰心中一阵恍惚。
“你什么都忘了都不会忘记他。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答应呢。”成墨幽幽地叹息。很是惋惜这段已逝的过去。
莫辰长叹一声。大约她一开始就将自己目标限的太高太远。结果将自己束的一无所有。现在连他也不再那样重要了。又何必去想这些。正如他所说。过去便过去了。莫辰道:“宝藏的图纸是你故意给我的。”
“是啊。”成墨点头。“我怕你看不懂所以特意画的很详细。”
他们终于还是要说到这个:“我扔了。”
“我知道。”
“你也知道会被人捡去。”
“不知道。我原本以为会被人偷走。可是万万洠в邢氲侥慊崛印!
“成墨。你真的是成墨吗。”
“这是你第三次问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几次三番陷我于生死之际。”想以几次生死一线。气愤不已。口气很是强硬悲愤。
“因为我惹了不少的麻烦。所以我希望找到轮回镜。希望改变过去。改变这一切。如果我将这一切都改变了。默默也会有不同的未來。我们都会有幸福的未來。”
“且不论世上是否有这面奇特的镜子。自己惹出的麻烦却要洠в杏缕械!U庋娜思词沟玫骄底佑帜苋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