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卓旭牵着欣儿的手来到了闪电之峰城堡外。熊大人追随在后,嗷嗷捶胸。
“欣儿,我就要去拜师学艺了,今后你在闪电之巅要好好待自己,好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知道吗?”雷卓旭紧紧握着欣儿的肩膀对她说。
欣儿低着头,对他的话似懂非懂,却仍不言不语,神情冰冷。
“欣儿,今后我会好好待你的。待你病好,我会送你去你的故乡生活——”雷卓旭说到这,寒风中,风花满树下,欣儿有一丝隐晦的挣扎,欲哭无泪的挣扎。。。
秋风瑟瑟,秋衣寒凉。离别情深处,两行泪挂在雷卓旭脸庞,——此去一别,我心好悲苍!
晴然……晴然……你现在是贫穷还是富有呢?经别多久,仍记得你微笑的神态,走路的姿势……
兀神医和电秋朝城堡外走来。
“你觉得易阳欣儿是不是装的,这小样儿装纯装病的,搞得哥哥每天服侍她起居,看得我真喷血。”电秋对兀神医说。
“这可不……不一定。欣儿虽然服了毋母草,但毋母草的药性早就没有了,想想她的心血不通和疯痴病也该好了,怎么还是这副模样。搞得我也一知半解的。”兀神医对着天边喃喃说道。
“这可就怪了,还有你这个神医不知晓的病情。”电秋对此颇为好笑。
两人走到卓旭身边,“该走了”兀神医拍拍卓旭的肩膀。
欣儿反过头,那眼神空洞中冒着一股燃烧火焰。仿佛瞳孔都成了红色,而且是醉人的深红色。
秋天,漫山遍野的枫叶在摇唱。秋色与欣儿红艳艳的秋裙染成一片,那么浓郁的红色,如天边燃烧的夕阳。
雷卓旭走了,欣儿目不转睛地望着雷卓旭三人远去的背影,低声絮语了一声:“卓旭……”
作者有话要说:
☆、冬临,拜师大典
绘院流阁。天上空,月很圆,而且因为是中秋,所以特别圆。
风前落在一张禅椅上坐下,身子斜斜靠在椅背上。侍女上前为他除下发冠,一头墨发顿如流云迤逦垂地,光可鉴人。此刻的他,不比在朝官面前的端庄雅丽,却仿佛是白鹤翔飞万里后倚壁而立,另有一种散漫倦美之态。
休息了一会儿,他困意全无,起身去院中赏月。只见倾如迎面走来,韶华岁月里,她的容颜十分昳丽可观,温柔可人。
倾如与风前落在阁中院里对酌。花香缕缕的晚上,一个人寂寞空虚,睡不着,所以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赏月,并在散步的时候走到了一起。
倾如喜笑颜开:“千里家的药真灵,一颗就解了世子的闪电貂毒。”
风前落微微皱起眉头,“就是不知道晴然怎么样了。听说他被一个黑衣蒙面男救走了,音信全无。”
倾如微笑着,容光焕发,十分迷人,“我想,那人必是认识晴姑娘的,不然也不会舍命相救。”蓝色的衣襟飘飞有度。
风前落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倾如又说:“小时候跟妈妈学过煮酒,今天就好好煮一壶给公子践行。”
明天风前落就要启程去北溟冬临郡学习御神术,也好借着这月色回味一下故乡的景,故乡的情。
风前落白衣肃然。“自从晴然走后,祭月大典一直拖延,直到昨晚才选定人,是云家的二千金云屏,也不知妥不妥当。”
倾如眉目清纯华美:“公子,我一直有个疑问,送去祭月的人为什么要苦守在青龙塔直至老去,真的苍茫大地许下了要女子陪侍的约定?可那些逝去的青春呢,就不复往昔吗?”
风前落遥望天边,只见月上有黑影,他遥遥瞩目:“我也不知是否有月神撒花跳舞,但月亮积聚之浩气让我国的子民臣服,太阳积聚之能量让大地复苏,万物向荣,我们崇拜大自然理所应当,虽然我也不赞成让少女牺牲青春陪侍祭月。”
第二天,晨初亮,倾如便打点好世子去冬临的一切,包括衣物、马车及平时惯用的东西。如风前落喜欢的那古朴式茶具,带着的时候,有时间斟茶喝上一杯,才不会觉得寂寞。
然后,倾如便帮风前落整理衣带,边说:“公子,去了那边,我不在你身边,练术法的时候,你一定要记得不要让自己太累。”
风前落微言软语:“那样伤身又伤神,我不会的,如不要伤心。”
风前落练术法的资质并不算太高,但非常勤恳,有一次,竟不慎苦修导致昏滞。世子一有事,漓妃漓清郡主当然指责了服侍他的下人,包括本为漓清宫宫女的倾如,虽然倾如是她亲自赐给风前落的。在内堂,昏醒过来的风前落听见倾如挨了骂,心里也不好受。他走出来,扶起她对端坐堂上的母亲说道:“是儿子才疏学浅,急功近利,才导致一时疏忽,昏睡过去,请不要责罚其他人。”并坚定地说:“今后我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回想着,这时,海峻进来说道:“世子,该启程了。”
倾如握着前落的手,轻声情深说了一句“珍重”。
当太阳升起,马车飞奔出风之城,越来越远,消失在她眼中。
北溟,冬临郡,雪宫。
本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北溟冬临岛内却下起了雪。开始点点滴滴,然后飘飘洒洒,如白天鹅的羽毛一般恣意昂扬。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神州大陆各类力量将派遣他们的子嗣前来北溟求学,庆祝大典将在北溟雪宫最高神殿举行。
云荒第一大家族云家派了他们最顽劣的小儿子云蔚前来。略显稚气的脸,不过十二三岁的情景,很像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有着一股子俊雅之气。就是这一年,他闯下大祸,杀了夜鸢国五十个强盗。几个月前,他不知因为什么事对家里不满,离家出走,来到海域夜鸢国。夜鸢国强盗横生,他又不知为什么与强盗发生冲突,兽性大发,执起屠龙之刀,斩杀无数人……
西方以幻雨术著称的雨魔家族派遣了他们最华贵潇洒的王子雨莱前来提亲,那是前几天的事。雨莱是水木系魔法师,作得一手好文章,不知会看上冬临哪位小姐。
处于布莱克斯闪电之颠之上的雷电系魔法家族派遣了他们的长子雷卓旭和“次子”电秋前来学术。北冥神功相传不传别族女子,故电秋只好以女扮男装而来,冬临知道其女儿身份的只有千里许诺,他们可爱精灵的小妹妹。
见电秋一来,许诺忙高兴地走过去,差点一句“电姐姐”就脱口而出。还好电提醒得快,“叫我电。”
这是个兴奋而忙碌的日子,所有人都盛装出席。拜师典礼很隆重,坐在首位的便是冬临的主人千里忆,他一脸王者的威严之气,五官偏冷峻,好像雕刻一般,尤其是那薄凉的唇瓣,更显出这位尊王的冷漠。看得出这是一位成功的上位者,不怒而威,他只是穿着黑色铠甲衫威严地坐在百合夫人旁,独品名酒,就可以感受到他的威严和霸气,神圣不可侵犯。“哈哈,孩子们,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到了。”千里忆笑了笑。百合夫人穿着冰缕衣,拿着礼仗高举,将右手轻轻托在司仪手背上,对众人说:“谢谢众位光临北冥神功拜师典礼,我将以最诚挚的热情欢迎各位。”
司仪摆摆手,放出一面火焰一样的旗子,道:“热烈欢迎我们的白狼小姐献舞。”
于是,几个漂亮的白衣舞者簇拥着一个十分靓丽的姑娘出场。她们穿着清羽衣,娉婷非常。
樱芸蝶梦指着那身形窈窕高大的舞衣女说:“那就是白旋凤,白狼家的后人。”
千里芙幽微言耳语:“父亲不是说不准女眷进冬临,她怎么能来?”蝶梦说:“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她是个例外吧!”
白旋凤的舞姿雍容而高贵。□□部分,她跳的是凤凰振翅,清羽衣瞬间变成白色大羽翅,舞动中,她的手不停得上下来回摆动,羽翼便振动起来,动作蛮激情,样子却十分祥和。
千里芙幽、千里许诺坐在千里忆和百合夫人左右。而右边依次坐着风前落、雨莱、雷卓旭、电秋、云蔚五位。
退舞后,正式进入拜师大典。也就是大家兄弟间先互相认识,打个招呼,再排个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等。再由千里忆指引,燃香祭拜千里家的祖师爷。
千里忆颜色肃然:“过了今日,你们五位就正式成为我的爱徒,我希望你们师兄弟间和平相处,就像亲兄弟一般相亲相爱,情同手足,你们说怎么样?”
“好。师傅,只要人不犯我,我定不犯人。”雷卓旭跪地道,沉稳霸气的声音,已初显帝王的风范,虽然相貌在这几人中算是憨直平凡,但那一身傲骨之气,已经让人甘愿诚服。各位师兄弟也跪地参拜道:“师尊教诲,徒儿自当全力听从。”
说完,千里忆便和百合夫人去内堂休息了。
千里许诺从位置上站起来,端着一杯果酒混入师兄们中间,振振有词:“玉卓哥哥就不要争了,要是做大师兄嘛,当然是风前落,风大哥。”
雷卓旭不悦:“我哪有争了,小丫头不要胡说。”
千里许诺鬼灵精怪地说:“虽然表面上玉卓哥没有说什么,但我知道喜欢姐姐的男人一定要做大师兄,可这个做大师兄的机会吗很渺茫呢。风大哥可是比你大哦,虽然我挺你呢。”
风前落问雷卓旭:“敢问雷师兄今年年方几何?”
雷卓旭回:“十九。”
风前落笑道:“我确实比你长几岁。你是应该尊我为我大师兄!”
雷卓旭甩甩袖子,黑色衣襟飘荡:“哼,我自逍遥我自醉,懒得理你们。”
这时,穿淡绿色华服的雨莱走过来,道:“本来依照风雨雷电云排序,雷师兄要准备做三师弟的,但敝人觉得应放低一下自己的身份,那么就由卓旭兄来做二师兄吧。总之,成人之美,岂不快哉。”
风前落白衣如云,脸色温润:“那恭喜雷师弟稳坐二师兄宝座,来,我们去喝酒。”便拉着众人一起饮酒畅谈。
这是千里芙幽第一次见到风前落,那人的脸庞十分秀气,眉如峰,眼如深潭,鼻若悬梁,唇若朱丹,五官绝美深邃。容貌如画,漂亮的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风仪,根本就超越了一个男人的美丽。
千里芙幽问蝶梦:“你觉得他怎么样?”
蝶梦粉袖轻抬:“宫主是问人格方面还是武功谋略方面?”
千里芙幽敲了一下她的头,“你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看人才长相。”
蝶梦黑发如墨,发间蝴蝶翩舞:“其实宫主心里明白,干嘛还问我呢?但依我说,雷师兄长相威武彪悍得好,而风师兄嘛清秀绝伦的好。”
千里芙幽仔细观察者他,容颜俊美无伦,又才华风仪无双,更兼得位高权重,而却觉得总觉得缺少点什么。又一看,觉得他和自己心目中英雄形象相差太远,如果在将军和书生中评他,她觉得他更像位顾影自怜的书生。而她自然崇拜将军,并不是因为他们可以上战场杀敌,可以充当英雄,更是因为她对武将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颇为敏感,而折服。千里芙幽道:“的确,他与日月并驱的光绮,尊贵的让人无法直视。”
作者有话要说:
☆、望天涯,晴然醉
散席后,风前落有些酒酣,独自走到凉阶上来吹风。只见滔滔呼伦湖上白雾飘渺,百雁齐飞;湖中渔歌唱晚,秋水荡漾。远处,青龙塔高耸入云,在北溟雪花的空隙里,犹如一把利剑,直插云霄。
千里芙幽端着酒杯走上凉阶,对着风前落的背影道:“青国尊贵的世子,什么事劳您烦忧了。”
风前落回过神来,道:“没事,只是有点晕酒。”
风前落仔细打量着眼前还似乎有些细嫩娇小但已经长成成人般高矮的芙幽,她的脸庞是说不出的明艳动人,唇角饱满得一如刚摘下来的樱桃。夕阳下,她的双眸染上红晕,白嫩似水的肌肤滴出柔蜜的光,一如晚霞,美得动人心魄。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见她,他片刻一愣,觉得似曾相识,亦或是在梦中。
千里芙幽道:“那就请世子多作休息。”
风前落嘴角的笑意渐渐退去,见到芙幽,他突然想到了生死不明的晴然。他的心有一阵痛,她究竟去了哪?为何会音讯全无?听说是一蒙面黑衣男子救了她,可此时她又在哪?她又何时认识了一个陌生男子。
风前落道:“多谢宫主关心。”转而又半开玩笑说:“多说宫主为人心高气傲,并少年老成,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此。”
这时,蝶梦不知从哪冒出,嗔道:“世子说话可要小心,宫主确实心高气傲,但却无少年老成。”樱花在她的秀发间肆意的飘扬,并纷纷落下,转而消失,可见她的术已达到了一定成就。
风前落感慨了一句:“知千里芙幽者,自是樱芸蝶梦也。”
望天崖崖高万仞,陡峭不堪。晴然独站崖上,仰望空明净月,心中澄澈明朗。青姆逝前所托,去北溟冬临岛寻一物——雪缇神花,传说中的治眼良药,她生前梦寐以求之物,要晴然寻来放置她坟前留香,用来报答她的授术之恩。
夜色正深,星汉无语,林风簌簌。四周漆黑一片,晴然一手扶着周侧的林木,小心翼翼向山下走去。万丈之下,涛声隐隐,四侧奇花异草,松涛阵阵,宛如仙境。
走着走着,她来到一溪水边,蹲下身,用溪水洗了一把脸。仰头,前方隐隐有荧光。突然,因疲惫,她脚一滑,顺着清凉溪流滚下山坡,她心中大惊,双手一抓,紧紧抓住一根粗长的藤蔓,用尽周身力气抱住,下落之势才稍减,又落了一丈才稳住。晴然惊魂未定,小心翼翼转头望去,这一瞧,顿时不敢想象,原来她竟悬空在万仞峭壁上。
身下只有崖岩上长出的树枝与藤蔓,交错成网,将她托住。下面便是靛蓝的大海,幽冷寒碧之气,犹能感受。想到遇到了前落与玉卓,这两位当代豪杰之子,心中不甚感忧。
左侧十余里处,隐有瀑布宛如天河倾落,到此处已经化为蒙蒙细雨,偶尔夜风吹过,便带来丝丝水滴,冰凉彻骨。她用尽力气往上爬,手脚酸痛不已,不但没爬上去,反倒一点点往下滑。
她的手已被藤蔓上的刺割出了鲜血,痛彻心扉。她想大不了一死了之,这样掉下去也不是办法,也于事无补,于是闭上眼睛,倒数五四三二一,纵身跃进,浩瀚的未知,双脚悬着的畏惧也没关系。
她从万丈高崖上又一次一坠而下。山鸟扑腾腾飞出山林,朝日出的方向飞去。
她吸一口气,展开双臂稳定自己的身姿。
不久前,青石滩后的小木屋里,青姆托付到:“我既已把我的绝世医术传送给你,你便有了济世之才,就要为当世所用,我算到不久后,北溟那一片广袤大地将有无数病痛席卷大陆,我希望你带着我的祝福去拯救,希望你好去好回。”
晴然只淡淡道:“好,师傅。”
青姆便归西后,晴然来不及披麻戴孝,为她悼念送终,便被抓到青国受刑。回想这一幕,晴然便不禁感慨颇深。
正在她沉水之际,一匹白马腾空而来,接住快要掉入大海的晴然。白马有着纤纤白毛,犹如垂直掉下的的雪丝。它展开巨大羽翼,隔过无数草原村庄,冰峰雪岭,朝悠远的北方飞去……。
应该飞了一天一夜,白马在雪宫之上停了下来。晴然下马,只见马儿的腿受伤了,渗出了血丝,晴然从腰间取出消炎药,为马儿擦了一些。她抱着可爱的长满丝丝绒毛的马脖子亲切地说到:“我该叫你什么呢,可爱的小东西。好吧,我就为你取个名字,就叫你为雪驹吧。”
雪驹轻嗷了一声,像是听懂答应了。
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