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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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欢梦-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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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北王饶有兴致地看着虞琯公主,问道:“殿下,让你选你选哪一个?”
虞琯公主一怔,别开目光,“我又不是君王,选来干什么?”
“选来做夫婿啊,选哪个?”
“我不选,你这是什么意思,扯到这个,是在蔑视我吗?”
“哈哈,殿下,我们两个是同类人,你不说,我也知道。想必殿下也知道我的意思吧?”
虞琯公主瞪他一眼,站起来一声不吭地走了。姜北王望着她的背影,唇角上扬,自言自语道:“轻松的路不走,非要走艰难的道,你可知道你那条路,是死路啊。”
虞琯公主生辰三日后,姜北王即辞阳京回姜北,“迎我来来着安常,送我去者,也他吧。”姜北王如是对元统帝说,元统帝下旨命安常大人代其全践行之礼。
姜北王放眼望见远方的关隘,睇一眼骑马在后的身影,略松了松缰绳,让他上来同行,问他:“本王在想,如果你不做安常大人,会做什么。”
安常大人向着西斜的余晖,倏然一笑,回道:“做一个儿子吧。”
姜北王一怔,而后哈哈大笑,“没想到你还有说笑话的本事——我问你句话,你可愿以实相告?”
“姜北王言重了,请说。”
“你对虞琯公主,有没有动心?”
“没有。”安常大人的脸在夕阳下是安静而漂亮的,迷人异常,可是姜北王却不能从这张脸乃至这双眼睛看见一丝生气与温意。这个人生来即是如此还是隐藏太深,怎么会有如此深沉莫测的人。
姜北王突然让身边的年轻人弄得烦躁不安,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口中说道:“我若是大衡皇帝,我一定不会安心让你呆在身边的。”
这次安常大人凝视姜北王,好像认为自己听差了对方的意思,皱眉疑惑,最后自嘲一笑,“姜北王这是在夸赞我呢,还是欲置我于死地呢?”
“你心中所想未必比本王想的浅吧?安常大人,做大事者心肠自然比一般人要硬些。可是本王认为,大人完全不用走这条路。”
“姜北王言意之深,下臣虽不大懂,也谨记。只是,做臣子的,所思所想只有国家与百姓,只尊皇上命是从,我奉行这两条规则走,大概不至于万劫不复吧。”
姜北王与他的谈话就进行到这里,也知道深说无益,再难从其探知半点真思实虑。眼前浮现那位小公主明媚如悬在高空之阳的脸庞,只能叹息一声。
余晖落尽的时候,人马到达玉松关,预备歇夜,而另一骑人马从阳京城的方向疾走西来。
是大衡朝的虞琯公主。
虞琯公主赶了三百里路为姜北王送行,并单独进行一番长谈,不知道是在互表爱意还是另有所图。反正,虞琯公主小小年纪,胆魄却十分惊人。
小公主从玉松关上马回程之际,对身边的安常大人说:“墨哥哥,你说,哥哥会让我嫁给姜北王么?”
安常大人将手上捏着的一把石沙松开,抬眼看稳坐鞍上的虞琯公主,回道:“殿下不想下嫁,就不会。”
虞琯公主缓缓点了下头,欲再说什么,安常大人却已转过头去,下一声命令启程,便翻身上马,再也不看她一眼。
虞琯公主不知道,在远离阳京城的玉松,只是一片简单的黄沙简单的石墙,而在阳京,此时此刻正有一场戏拉开剧幕。那即是未来惊人阴谋的开场戏。


第二部分 第十章
更新时间2012818 22:30:23  字数:2642

 今日天微亮,众臣如常着革穿履上朝堂,迎着圣驾乎万岁,没有想到朝堂之上的元统帝勃然大怒,斥责南三省之政司方钧山犯案一事,将朝中一列重臣皆骂了一顿,甚至于安常大人也是训斥了许多难听的话。朝堂一片委顿默然,大臣们只跪着兀自忧命,不敢吱一声。
宣旨大臣日前秘密南下,冒着生命之险将手中的圣旨交给方钧山。三省政司那边接了圣旨却不立即启程进京。他已经察觉了,连番进行了几次刺杀,欲将往昔同僚杀以灭口,歼除干净。可是,所有的刺杀行动都被拦了下来,似乎有一支神秘而强大的军队在南州城内,与他敌对。方钧山自知穷途末路,便善后一切,不带任何随从,跟宣旨大臣去阳京城。果然,距阳京城二十里的一个小县城,他即被阳京府来的人逮捕了。
宝嘉郡王府这几日惊惶不定,因世子景珽正为军粮在外行走,事起突然,恐要受累。宝嘉郡王连夜造访寿阳公主府,与战将军商议。战将军一边生气一边对郡王说此事对陈旭与景珽两个不会有影响,他们好好做事,朝廷不会亏待他们。再者,一切还有他呢。
陈旭与景珽被召了回来,暂时免去一切职务,撤官视察。
这件案子原本如战将军所料,不至于出大纰漏,可是当三省政司方钧山被押解进京,由元统帝下旨移交安常大人处理后,一切就失去掌控了。安常大人接旨当夜即以同谋罪逮捕了司禄大臣高济,将其家人看禁起来。
故司禄大臣入安常司衙审讯室,引得臣子们一时失去方向,连平日相交甚深的同僚也没反应过来及时求情。短短两日,司禄大臣即受不住,一点一滴交代司禄账簿的疑点并三省政司在此上的影响力,另说了几个共事的人,一下子,数个重臣锒铛入狱。
安常大人在牢狱之中与这位名震南方的政司大人做第一次会面,对方年近花甲,全身上下修饰得非常得体干净,目光如炬,威严俱在。他见到安常大人,反而身子一抖,笑了出来,双手抬了抬,算是给行了一礼。
安常大人让人给他看位,与自己隔着一案相面而坐。
“方大人从前也是京官儿,离开这儿想必有二十载罢,有想过自己会这样回来么?”安常大人一本正经地问,方钧山眯起眼睛,好像在打量眼前这位天下第一人,说话的声音有如水缸之中冒出来:“还是这地界儿好,你看看你,养得多白嫩,难怪曲辞皆在唱颂大人的风华绝代呢。”
安常大人嗤嗤地笑着,微微抬起头来,好像对在场的所有人说话:“当然是阳京城好,帝都花与歌,一夜一千年。不过,”他直视方钧山,“方大人,在阳京的人,倒是羡慕在南州城的人,你远在千里之外,不知道罢?”
方钧山一时无话,心中揣摩他的意思。可是安常大人站起来,整整衣袍离开,匆匆结束了这场审讯。
方钧山不做严厉反抗进京城,一是对自己尚有很大的信心,认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气势还在,最不济是拼上老命,二是为家人做全策打算,留有后路。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没能摸透年轻的安常大人。显然,第一次会面给方钧山带来不好的预感,安常大人的年轻以及不能与他相比的阅历都没给他以安心。
次日,他即被带出监牢,送到安常司衙的审讯堂中。方钧山看得出来自己正受严密的保护,由此看来,自己的命还是非常受重视的。
年轻俊美的安常大人和昨日一样,见他跟见故友似的,露着亲近有度的笑意。
“方大人,你坐罢。我改不了口,总忘记不能再称呼你为大人了,方老,昨日也忘记问你,牢中五日,睡得可安?”
方钧山不答反问:“这儿可有好茶?来就没吃过,这倒是为难老夫了。”安常大人颔首,命堂下的笔录官去他的办事房拿。
“方老爱吃什么茶?”
“不拘什么,大人最爱的赏老夫一口就行。”
安常大人听着只是一笑,方钧山也翘着胡子,淡然地看着安常大人。二人在审讯堂上品茗,熏得里外悠悠然尽是香气,这样说了些闲话,开始走讯问上的程序,确认了笔录上列的罪项,又问过场面的话,安常大人遣人出去,只剩下他与方钧山两个在堂中。方钧山见势心中冷笑,觉得安常大人果然要来那一套。
安常大人开口道:“方老,你我同朝为官,你是三朝元老,我该敬你。我也不是看不起你,你爱财他爱权,各有所求而已,人生苦短没有追求可就难过了。话说你家还是个大家庭,第七个孙儿也才满月罢。你若信得过我,儿孙自有长远的福气。”
方钧山冷笑一声,“早听说安常大人手段厉害,今日看来,不过是个耍点心眼的人罢了。我犯的事我自认罪,大人说这些话干嘛,我不惧死。”
安常大人听了个大笑话一般,哈哈大笑,拿起罪状看了看,说:“方老确是能够掌管一方的人,做三省政司的时候想必人人对你言听计从,所以总做一厢情愿的想法。皇上与你想的可能要南辕北辙了。南三省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比我清楚罢。我再问你,皇上杀你手到擒来,可是皇上暂时不想杀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才疏学浅,不比方老乃文状元出身,还请教是什么意思。”
方钧山恶狠狠地瞪着安常大人,满眼的难以置信与愤恨。安常大人却咧开嘴巴笑了,把罪状递给他,道:“你要死,我可以帮你,至于你家百来口人命,我前面说过了,儿孙自有长远的福气,只看你的意思了。”
“我不晓得你的意思。”方钧山愤然道。
“当朝唯一人能救你。”
安常大人的眼神冷然而飘忽,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了无生气,尽是让人发寒的意味。这就是当朝安常大人,没人能看透他这张风华倾城的容貌下是怎样的世界。方钧山认为他年轻,再心智聪慧毕竟也缺历练,他沉浮多年不怕对付。可情境明明是两码事,他好像浑然不知地一步步走进对方的圈套里。方钧山身心顿时萎靡下来。
“谁?”
“战将军。”
安常大人从审讯堂出来,两位卿尚坐在偏厅里埋头撰写文书,见到他便搁笔起身行礼。“陆越,你亲自走一趟,到寿阳公主府请陈旭大人来,详细说明,是为三省政司一案有疑问,才请教陈旭大人。”
“是。”受命的卿尚大人立即走出去,骑马走了。
尊贵而宏大的寿阳公主府并没为三省政司案感到丝毫担忧。今日府内反而有宴。寿阳公主邀了些贵廷女眷听戏,期间陈旭进内来请安,众人皆赞公子风采无双,说起这位少年的终身大事。有人讨好寿阳公主大胆说当今皇上有意将虞琯公主指给陈旭,亲上加亲。
寿阳公主嘻嘻作笑,望向儿子,“昨日宫里请膳,可有见着殿下?”
“见过了。”陈旭呵呵笑几声,“想不到殿下长这样大了。”
众人见他模样都取笑他缘分在眼前还故作羞涩真没意思。然后小厮进来请陈旭前厅见战将军说话。
“去吧,你父亲叫你自然有重事。”寿阳公主说,陈旭应声请安走了。到大厅看见父亲并几个门客坐在那儿,堂上立着一个人,是卿尚陆越大人。陈旭心内便有些打鼓,慢慢挪进去。战将军声音如钟道:“陈旭,你且走一趟。什么大事,做得如此举动,也太烦人了。”
陆越当没听见战将军的冷嘲热讽,说:“如此,陈大人请吧。”
陈旭见父亲脸上有轻蔑之色,便不再说什么,换了身衣服便往安常司衙去了。


第二部分 第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2825 21:58:30  字数:2436

 陈旭被领入安常司衙,踏进正堂即看见安常大人坐在上座,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他不屑一顾地瞅了一眼高坐堂上的人,竟没有行礼。
安常大人脸上倒松缓了些,开口说:“你是公主府公子,玉体矜贵,不必跪着受审了。”
陈旭听到受审两个字,微睁大了双眼,随即哼一声,就势在椅子上坐下了。
“你吃茶么?”安常大人问道。陈旭不明白眼前安常大人是什么意思,丝毫不能从他脸上看出好坏来。他仗着家世显赫,自然不怕此劫,料这个安常大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可是,这个玉面阴沉的人隐隐地让他感到一种喘不过气的疑惧。
“大人有什么话问就问吧,何必弄这些虚礼。”
安常大人莫名笑了笑,自顾端起茶盏慢慢吃了一口,说:“想必今日这场审问,在你心里也是虚礼罢。”他在上面扶额一笑,继续道,“陈大人有话说么?”
“没有。”
“我问你,方钧山在地方上大肆收刮百姓,你巡察期间听没听过?”
“南三省鱼米之乡,一派安居乐业之象,根本没听人说什么贪官污吏之事。”
“是么,陈大人,你出了皇城,就不耳聪目明了。”
陈旭厌烦地甩甩袖子,说:“我实话实说,看见什么自然说什么。”
“正该如此,希望景珽世子如陈大人一样品格清高,有什么说什么。”
陈旭看堂上的安常大人一脸虚无缥缈的笑意,眼睛明亮得让他如有芒刺在背。
这个妖孽。
陈旭心中痛斥了一句。
安常大人不再发问,靠在那儿,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案上的书籍。陈旭渐渐坐不住了,想自己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堂堂国舅爷让人如此威胁不是奇耻大辱么。
他在心中把安常大人骂了上千次,倏然听到堂上人的声音:“陈大人,知子莫若父,在我看来非常正确。”
陈旭疑惑不解地抬头,脸上带着怒气,安常大人正色道:“令尊大人对你寄予厚望,在朝堂上他是以性命赌誓保你清白,这个你不知道吧。陈大人是当朝最受重视的人才,皇上与令尊都对你寄予厚望,这次你做得很好,很好,我很相信陈大人。”他说罢,让奇善交给陈旭一纸文书。陈旭没看完即脸色发青,满头盗汗。他抬眼,看见的是一张在灯雾里邪魅虚幻的脸。
“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啊,陈大人?”
三省政司一案在朝堂上下翻覆近一个月即审结了,包括三省政司和司禄大臣在内的七个重臣受大衡律法裁决,令人唏嘘,难以相信安常司衙处案如此果断,可见宫中授予的权利非常之大。其中利害关系,无非就是元统帝借此拔去三省政司的势力以及南三省一带混乱蛮大的组织关系。如果不是很早就开始谋划,难说会有今日的局面。这也算安常大人复职后出的第一手牌,相当震人。
涉案的人里面唯有公主府的公子陈旭全身而退,连景珽世子都被撤了官职,发到西漠做参军。
“司禄大臣之位空缺,不知道圣上会指哪一位有贤之士任职呢。”散朝的时候文正大人林侃尧对着身前的瑞亲王笑道,瑞亲王抹抹下颚修葺漂亮的胡子,说:“圣上自有明鉴。”
“为朝廷效力呐,还须自清。”战将军扬声插进话头,一边佩戴下属递上来的大刀,一边冷笑地逡巡四周,遇上他目光的人都躬下了身子。“可不能再让心有不轨的人搅浑水了。”
宝嘉郡王就在广场另一头预备上马车,耳中听到这样的话,气得面色发青。这场劫难中,属宝嘉郡王府牺牲最重。
没人接话茬,战将军的话向来有使人自断舌头的功效。大家唯纷纷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哈哈。”安常大人从紫英场上走下来,看上去是被战将军逗笑了,“将军大人这话说得极好啊——您这佩刀,是跕金场才锻炼出来的玉虎刀吧,只有您合得上气势。”
战将军睨视他一眼,难掩高兴地哼一声,“你还算有眼色。”
安常大人道:“有心的话,哪里看不出。要说眼色,还属文正大人厉害,今日却没看出将军大人的佩刀不同之处么?”
文正大人左瞧瞧安常大人右看看战将军,一时不知道和谁开口为好,安常大人却在那冷笑道:“文正大人,你说这个司禄大臣之位,由忠君贤德的将军大人公子担当好不呢?”说吧笑着上马车走了。文正大人尴尬地站在那里,想朝战将军说话,战将军不理会,哼一声翻身上马,气势汹涌地离去。
宝嘉郡王回到府中,向病中的郡王妃细说了明日景珽世子出发西行的事。景珽世子遭此横祸,出乎天下人的意料,而今远离家乡,赴荒凉艰苦的西漠,成为一个与贵廷公子身份完全不符的卫兵,不知年月,是宝嘉郡王府落没的警示。三省政司案终审之日,元统帝在旁听审,陈旭突然翻供,后来的的矛头都指向景珽世子。
宝嘉郡王府混乱一片,宝嘉郡王立即打起精神去公主府拜访战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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