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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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欢梦-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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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向窗口叹了口气,“我做违背伦理的事还少吗?春丫头,我很困顿。”“您又怎么了?”苏信春将脸贴到他颊边,心中便开始悸动。“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顾虑。您要是不开心,我们会愁苦万倍的!”“春丫头。”安常大人亲吻苏信春,尔后对奇善说:“去文正府。”安常大人到达文正府时,许多人正往里抬一箱箱的东西,很喜庆。“是谁要办喜事了。”苏信春看着安常大人,后者一脸漠然地立着,眼神刚硬。奇善从大门里走回来,轻声道:“太使府来下礼了。他们商议明年正月初八迎娶李婷妤小姐过门。”安常大人点了点头,欲离去,然而他刚要踏上马车,又转回去。他决定去找李婷妤。李婷妤这一日精神上佳,准备绘一副丹青,见安常大人来,很是开心。又见安常大人一脸的淡漠之色,便摇摇头,“大人您怎么啦?谁令您不顺心了吗?”她向远处站立的苏信春与奇善打了打招呼。安常大人一把抓住她的右腕,问道:“你这么聪明,怎么也干出这样的事来?”李婷妤不觉疼,依然温婉地笑看他,“您真失态。我有今日,您该祝福才对。”


第二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252 21:58:08  字数:2620

 “我不会祝福你的!你太善变了,让人寒心。”安常大人生硬地说,李婷妤脸色刷白,倚着书案,“您何必这样跑来责问我?我与太使公子本有婚约,如今依父母之命成亲,违了哪条宗规礼法?”安常大人很愤怒,但他看李婷妤脸色偏差,便压下怒气,不能讲出话来。李婷妤知他心意,背过身去,掉下眼泪。“以前我只认命轻,才不顾礼教与您见面,现在婷妤即将作人妇,您请回吧,今日就做最后一叙,也不枉认识一场。”安常大人踏前一步,仍无话可讲。他看着她的背影,愈发难受。“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他说,“我好不容易下决心要冲破礼教,想今日来向你父亲提亲,你反而逃了。你那夜的话是说着玩的吗?”李婷妤痛哭失声,紧紧抓住案角,不至失态,“您回去吧,您这样让人多难堪。婷妤知您真心真意待婷妤,然而我怎么承受得了呢?您不爱她,您只是同情她,她给不了您快乐,您娶了她只有痛苦、忧烦与悲悯。”“不,婷妤。”“您回去,请您可怜可怜我的尊严,快走吧。”安常大人呆呆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去了。李婷妤追到院子里,咳出一口气血。安常大人垂头丧气地回到府中,苏信春也不发一语跟在身边伺候。“信春,我今日不该去的。”他闷闷地说,苏信春温柔地跪在他膝前,“可您去了,这才是您。”安常大人艰难地叹气,抚摸苏信春的发髻。苏信春一动不动,默默流泪,眼泪淌到安常大人腿上。他回过神来,拉起苏信春。苏信春极力回避,垂着脸不动。“起来。”安常大人端起她的脸,“你在怪我对么?”苏信春摇头,不禁呜呜哭起来。安常大人烦闷地站起身,踱到窗口,“都是蠢货。”苏信春站起来,定定看着安常大人,背过身去,不发一语。时过冬至,进入浩大的雪季。李婷妤再次病重,性命堪忧。苏信春悄悄去探望,深感惊骇与难过,又不知怎样与安常大人商量。他没去探望。“大人,我有件事说给您听听好吗?”苏信春为他宽衣时,小心翼翼地说。前段日子为李婷妤的事两人闹了一段不短的别扭。安常大人看了一眼苏信春,没答话。他有些困倦,苏信春又问了一次。“你说就是,我没封你的嘴。”他径直坐到床上去,苏信春知道他清楚自己要讲什么。“我知道,”苏信春坐到他身侧,搂住他的脖颈,“您呢是怕去了给婷妤小姐带去不安与忧愁。”“不要自作聪明——你身上什么味道?”“唔?不好闻吗?宝玲调制的,多好啊。”“是很清雅。丫头,你身体最近似乎有些变化。”苏信春脸红起来,“哪……哪有。”她自知以前稍嫌干瘪的身体近段时间逐渐丰腴成熟,让人发现却感到羞耻不堪。次日朝散,安常大人便去了文正府,经过小姐外阁时,看见许多礼箱,不过没有递进来时色彩鲜艳了,觉得凄凉痛苦。李婷妤拒绝见安常大人,安常大人从侧厅走出来,站到房门前,在大雪里说:“我这么让你避若毒蝎吗?”李婷妤禁不住母亲劝,应允见安常大人。这个神色俊秀的人走进来,令形销骨立的李婷妤感到愈加痛苦。李婷妤在母亲的陪同下见了安常大人。两人说了些场面话,安常大人便坐着不语了。他看着她,又垂下头。做母亲的看出他的忐忑不安,觉得很诧异。这个在朝堂叱咤不可一世的人竟然有这种扭捏不安之态。“李夫人。”安常大人突然开口,李婷妤倏然睁开眼睛,“我有些渴。”她说。侍女倒了水给她饮下。她瞪了一眼安常大人,然而他不理会她。“李夫人,我想与李大人和您商量一件事,能否……”“妈,我难受,请大夫来好吗?”李夫人慌忙遣人去请,自己抱着女儿。安常大人叹了口气,立起身,握了握她的手,“你无论如何要好起来,我一直守在你身边的。”李夫人惊讶万分地看着安常大人离去,又想他这样真心真意待女儿,感到欣慰与感激。苏信春一人等在阁楼之下,遇见李居恒。他们自那次表白之后还没单独见过面,四下一片宁静,苏信春先笑起来。“大人在妹妹那儿是吗?”“是,大人刚上去。”李居恒站住不动,怔怔地看着苏信春,这个少女有愈加美丽之姿,眉目唇齿都令人动心。李居恒若知晓这少女受安常大人喜爱,便不会见她而动心了。“婷妤小姐病情有好转么?”李居恒摇头,很沉痛,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让大人宽心些。”“嗯。”苏信春重重地应了一句。李居恒看她忧愁无绪,有些难受起来。两人沉寂地站了一会儿,安常大人走下楼来,苏信春迎上去将披风给他罩上。他紧紧握住她的手,面色苍白。“大人。”李居恒行了礼,安常大人说:“找个地方,我有话想和你说。”李居恒将安常大人带到自己的书房,他书房比卧室还要大,很多时间在书房就寝。安常大人没有让苏信春回避,直接对李居恒说:“我想娶婷妤小姐。她现今因病极力回避,希望你让她回心转意。”李居恒惊诧万分,看看安常大人,又看看苏信春。“大人……”“我不是同情婷妤,让她心安,我真是要她做我的妻子,与她在一起,若真只有几日时光,于她于我都是好的。”苏信春落泪,她太过动情了。“好吗?”李居恒眼睛泛红,点了点头。李婷妤身体虚弱,性格却很刚毅,说一不二。慕夫人了解这种情况,心里不乐意。“怎么让大人做这种事呢?大人糊涂,你也跟着他瞎闹吗?”她这么同苏信春讲,苏信春笑道:“夫人,大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大人爱李小姐,娶其做夫人,很应该的。再说,我能讲什么呢,信春也不该讲什么啊。”苏信春现今还不能够太放肆,对安常大人的爱情表现得很顺从,也不能够去恨他的行径,加之对李婷妤的敬爱与怜悯,反而希望促成此事。“大人爱您,希望与您厮守,请您不要拒人于千里。”苏信春悄悄去见李婷妤。李婷妤听了她的话很愁苦,气息虚弱。“信春,你别说了,我很难受。大人实在残酷,让你来劝说,这使你我都难堪。”“不,不是大人让我来的。我本愚钝,可是大人近来烦苦,真心要与您结缡,我口拙来劝,反而困苦了您。”李婷妤摇头,听到安常大人的心绪,愈加悲痛,“信春,你请回吧。大人若真爱婷妤……若真爱婷妤,今天这一场也就没了……你回去,和他说,我这样就很心安,让他也心安。”苏信春哭着坐了一会儿,擦干眼泪辞出,在楼梯口碰见上来的李居恒和安常大人。后者站在楼盘初没有上来的意思。两人见到苏信春小小惊讶了一下。“你真有心,能来陪陪婷妤。”李居恒谦逊地说。“啊。”苏信春看了看安常大人,心下怀事,显得不安。突然,阁内一阵响动,侍女惊惶跑出,“不好了,快请凌大夫来,小姐咳血不止!”楼梯上的三个人骤然惊惧,往阁楼上跑,李婷妤伏在床沿一声声剧烈地咳着,被衾上尽是血。李居恒跨过去抱着妹妹,急得眼泪流下来。“婷妤,婷妤,婷妤,不要吓我……”安常大人站在她面前,面色蜡白,眉头紧皱,恨不得替她痛苦。大夫飞奔而来,推了他一把,他惶惶退了一步,看见泪流满面的苏信春。


第二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253 21:07:49  字数:3414

 直至半夜,李婷妤方才安稳下来,一家人及安常大人这边全筋疲力尽。苏信春极为愧疚,后悔那番话。两人深夜回安常府,甫一下车,安常大人便拖着苏信春直往内院走,不管她怎样惊呼怎样磕撞,待踏进卧房,安常大人手劲一甩,苏信春便向前跌去,险些撞上桌角。她坐在冰冷的地上,大眼睛惊惧地看着他愤怒的脸。他气愤至极,几乎要扬手打她。苏信春听到他说:“你这个恶毒至极的女人!”她就昏厥,不能爬起来。“你的妒忌之心怎会去对付那样一个虚弱无辜的人?”“我没有……我不知道……”“你不知道?”安常大人逼到她身前,“你预备让她死的!”苏信春惶惶地睁大眼睛,瞪着他,一脸的茫然与恐惧,待她明白他的意思后,她便哀伤至极。“你……”安常大人立起来,厌恶地不愿看她,听到她的哭泣声,愈加愤怒,“滚出去!”苏信春用尽全力爬起来,头磕到桌角,她气愤地把那张桌子推开。“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我无论比李小姐怎样卑微,可我不是无耻的人!”她呛了口气,又哭起来,脸涨红了,“您这么尽心尽力要娶李小姐,我难道不能做半点反应吗?我将您看做比命还重要的人,却还遭您凌辱,无半点尊严!”“那你就从我这里滚出去!”苏信春对安常大人的冷漠残酷如遭雷击,她当即跑出卧房,跑出院门。那夜她坐在湖边,开始两个时辰预备要扎进去,到后来便打消了念头,在冰冷的夜里坐到天亮,只觉得绝望与寒冷,眼睛干涸胀痛,身体有如万虫噬咬。日头初升时,她已完完全全不能恨那个人了,这使她更加痛苦。而少女性情不愿让她卑视自己。她在莫夫人那儿呆了一天,又要瞒着夫人,就说安常大人进宫去了,夜里偷偷回自己房间。那里久无人住,已有湿腐之气,棉被又薄,寒冽无比。她无心顾及,只一意委屈,意气地想如何不原谅那个人,幻想出各种他道歉的姿态。少女辗转至半夜,才有些昏沉,然而浅睡一阵又醒来,赫然感觉榻前有人,她惊恐万分,不敢喘息。安常大人叹了口气,“醒了是么?起来吧。”苏信春一跃而起,把一切的悲愤委屈不甘全抛掉了,一把拥住他,哇哇大哭。安常大人抱起她,她又抗拒,“不,不,我自己走……”“你是对的。”他并不放开她,走回卧房,灯光里他的面色依然苍白慵倦,却很柔和,他一遍遍温柔地吻她,给她幸福。“您那样想我,还不如杀了我。”苏信春缩在他怀里闷闷地说。安常大人道:“你走了之后,我一个人想了许多,最后有了一个骇人的想法,我想你无论怎样,我都要你。我不敢承认,可是一整天干不了事,一心想找你。”苏信春第一次听到他表白,受宠若惊,想一切都值了,仍旧患得患失,发誓以后无论什么委屈都愿意为他受。“大人,我若成了心肠坏的女人,又怎配爱您呢?昨日我去见李小姐是劝她嫁于您。”“这样。”安常大人喃喃一句,许久,抱紧她,“你会多伤心啊。”“不,不。我很幸福,大人。”“傻丫头。”他翻身注视昏暗的房顶,哑然道:“你真不怪我么?”苏信春唔嘤一句,一动不动地抱着他,安常大人拍了拍她的肩,她咯咯一笑,“怎么不怪呢,多恨啊,我心心念的人却一心一意要娶别人了,我还不能生气……大人您真狠心。”“是吗?”安常大人心绪低沉,音色空洞,“我或许认定了你一定站在我身旁,不会离开的,所以这样欺负你。”“大人,大人。”苏信春从他胸前半趴起来,“我不会离开的,我要一直呆在您身旁。”安常大人凝视她,低声笑道:“你已经给了我极大快乐了。我以前极为怨恨这个世界,觉得一切虚无丑陋,自己被欺骗了许多年。你是个奇怪的人。”“我爱你。”她喃喃一句。“嗯。”安常大人专注地吻她的眉、眼,又说,“有些人真心对我,可是对我来说很无奈。真儿在她十四岁的时候跟在我身边,我却一直忽略她的终身大事,我这是自私啊。出嫁前夕我还不敢接受,然而季良穿着大红喜服来接时,我忽然释怀了。春丫头,我这个人时常思绪混乱,又稚幼无知,总要干放度性情的事。早些年,我与婷妤走得很近,不顾外人言论。她给了我极大的支持,在感情上我却不愿负责人,使她受难。如今,没有谁能控制这天人之限,我又为抵赎愧疚而去让她为难,很无耻。”苏信春温柔地靠着他,缄默不语,她算是陪他走过许多艰难,理解他忏悔之心。过去的、眼前的磨难都能够打击他,而痛心的她仅仅能做什么呢?她低微到连哭一哭都无用处。拂晓前,苏信春哑着声音说:“大人,婷妤小姐是至情至性的人,您应将主动权交给她。为病所苦的女子,还能如此善美,是上天对她最大的补偿,而大人如此爱她,又有何亏欠呢?”安常大人朝后又去了文正府,与李婷妤长谈,两人心思彼此相通,恢复以往轻松愉快。“你若改变心意,认为我比那太使公子好的,就让居恒告诉我,让我娶你过门。”他最后这样讲,李婷妤点头,看他离去。那时夕阳如荼,有雪后初晴的媚气。李婷妤看俊秀漂亮的安常大人回头两次,不禁笑起来。
腊月前夕,南苑宫内,元统帝掀翻了书案,唬得庭内外的人俱长跪不敢动。安常大人此时正跨进宫门,御前侍人已惶急迎到宫门上来。“大人,您算是来了!请您一定……”安常大人疾步走入内,对侍人说:“不要传出去。”侍人叠声应诺,开启大门。“皇上,安常大人候见。”安常大人进入大殿,里面一片狼藉,空荡荡的无人息。他跨到殿后,元统帝扶栏立着,对着一园枝干突兀向上延伸的梧桐。安常大人走上前去,立在他身侧。“记得那一年我们在这儿剑击胡少岩吗?我虚指一招,你一剑贯胸,将他钉在这柱上。”元统帝开口道,回身拔出悬于墙上的长剑,“唰”地一声剑啸。他提气挥剑,力道浑厚,削断木栏,眉目峥嵘霸气,“陈广宏真是不耻之徒,我就奈何不了他了吗?我要除了他的人头!”元统帝气极将剑贯出,直插入梧桐树杆。安常大人看着梧桐突兀的枝干,并不动一言,他神色淡漠,但不慵倦。元统帝多年来要革除战将军军权,无奈此人功高德厚,总不得力。最近战将军以长女是后次女也入臣国为后,便很跋扈,要调新长尉军队。这支宫中御前精兵,对皇帝意义重大,战将军完全挑起元统帝的怒火。元统帝气焰灭下之后,便露无奈之态。他不安地退了一步,坐在石地上,“他要叛乱,可他不敢。他吞下我们大衡国强要干什么呢?我知道他勾结宝嘉等辈,在朝给我脸色呢!”顿了一下,他执拗地凶狠道,“我要废了皇后!”安常大人走到元统帝身前,轻轻压住他的肩膀,“我们商定过,今后无论走入怎样困境,都要忍。我们艰难走过这几年,不能功亏一篑。”元统帝看着他,眼里生息变幻。安常大人走去拔下那柄剑,递到元统帝身前。“皇后初有身孕,皇上颁诏天下,皇后子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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