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怨君胤什么,我也没有资格怨他什么。毕竟,面对你,很难有人能不心动。只是我,没想到,你的回应竟会引来如此灾祸。
“是我错了。”她一手伸向虚空,仿佛可以看见那人还在笑意融融的看着自己,温柔的说,念衾,我也喜欢你。
“我不该,不该引你入这尘世的……”
山风吹拂过得身影仿佛要飘然而去。可是,她最终没有。良久之后,她任由风吹干自己的泪水,转身而去。临走前,她向那把琴看了看,然后,俯身抱起。
“胜仙,我不会陪你死去。因为我不确定是了之后就一定能见到你,我也不确定来生你还愿不愿意见到我。所以,我要今生永远的记住你,永远的记住你。至少,此生,你的世界里,喜欢的只有我一个,这就够了。”
……
下山的时候,突然有十来人围了上来。
虞念衾呵呵一笑,“你们也配来抢琴,休想!”
话落,手起。纤影闪动,不过几瞬间,便将来者制住。名扬天下的“红颜将军”,不是虚名。
“啪啪!很好。”一道火红的身影缓缓走来,每走一步,杀气又弥漫了几分,配上来人面上渗人的笑意,犹如血色修罗。
这才是夜天教教主姬艳的真实面目。
“虞将军,哼!不错啊!你可知道,如果不是你,他一定会成为我的人,只属于我一个的人。知道吗?我恨不得现在就杀死你。”姬艳的衣袂无风自动,一脸的神情阴狠之极。
“呵!原来你就是姬艳!”虞念衾笑着打量她,并不将她的神色放在眼里。
“胜仙从来都不属于任何人,他原本该是属于世外仙山的。你,不配!”虞念衾看着她,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是么?”姬艳懒懒的话落,指尖几弹,便解开了原先被虞念衾点住穴道的几人。
“教主!”几人动作整齐划一的来到她身前,齐声弯腰行礼。
姬艳眯了一下眼,抬手挥退几人。
“那么,我们就来比比,到底是谁配!”
虞念衾没有说话,只是一把将琴绑到了背上。下一瞬,迎了上来。
一时间,两人斗在了一起。
一个是历经疆场的将军,一个是江湖闻之变色的夜天教之主。这一场打斗从日正中天的时候打到黑夜昏昏。
“我可不陪你玩了。”打斗中,姬艳的声音传来,同时一掌劈向了虞念衾。这一掌,携山风海雨之势,大有毙命之势。
虞念衾毕竟不是姬艳这样的武林高手,若是在战场上,姬艳未必赢得过她。可是,在单打独斗中,终归是比较吃亏的。此时她已经闪避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姬艳的掌风劈来。
胜仙,没想到,只是今生记住你,我也做不到……
过了很久,掌风也没有劈到肩上,世界在一瞬间仿佛停止了。她迟疑地睁开眼,就看到了被甩到一旁的姬艳。
而面前,怒气冲冲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引起这一场无妄之灾的罪魁祸首,她与乐胜仙的结义大哥,当今的帝王,专横霸道的君胤!
“大哥……”为什么会是你?在这一瞬间,也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她?你难道忘了是她抢走了你的二弟?是她,害死了我们的胜仙?”姬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强忍着胸中翻腾的血液,声声质问。
“我当然没有忘。”君胤神色冷淡的看着她,说出的下一句话,却令她的期望完全黯淡了下去。“不过,你别忘了,她是朕的三妹,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呵呵!是吗?难道,你真的喜欢的其实是眼前这个女人?”姬艳吐出一口血来,挥手制止激动的下属,语带嘲弄的说。
君胤一手将地上的虞念衾抱起,往前走去。无数的侍卫让出一条大道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君胤神色极快的一变,而后,停了下来。背对着她,心平气和的说出了一句话。
“因为三妹是二弟喜欢的人。”
姬艳神色难测的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离去的君胤几人,静立了良久,最后哈哈大笑了数声,然后,决然的带着自己的下属离去。
身后的孤山静默,白云漂浮,任由世事变迁。谁有还记得当初这山上曾葬身了一位风华无双的人物?谁又知道,绝世无双的公子无双竟是身殒与此?更不会知道,这里,曾经遗落了一地心伤。
后来,后世人都知道,大乾的开国帝君文武全才,却是一生未娶。
而她的义妹,也不知为何,一生未嫁。
有人猜测,这两人之间相爱相杀,误会重重,所以,没有在一起。却也,谁都没有成亲。
殊不知,真相,都被埋在了那座山上。
而,那以后,江湖中再也没有人见过夜天教众人的影子。仿佛,一瞬间,从人间蒸发了。江湖,也从此平静了下来。
也不知是这以后的多少年,有一仙风道骨的老道路经此处,他立在山顶的悬崖边,衣袂当风舞。看着远方的云海笑了笑。
而后,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把陈年古琴,信手而弹,曲中意境,波澜迭起,引人入胜,随风飘远。在曲终时,老道的眼角划过一滴透明的液体,随风而散。
老道不知为何说了一句话,“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世间种种,又哪来的那么多怨恨?”
而后,道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顶。除了那一句遗落的话语,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不一定有人想看这个,但是,作为作者,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把乐胜仙消失后的事交代一下。所有,就有了这篇番外。
☆、世间行乐需及时
意随再次睁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而眼前的女子,除了月倾雪还有谁?
一身雪缎,愁眉紧锁,正一手撑着额头,看来是睡过去了。
意随知道,这是代表迭梦曲已经无用了。何况,那琴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不过是自己前世的一缕记忆罢了。而今,怕是连那丝记忆都没有了。从此,无弦琴,也不过是一般的古琴罢了。它会如何,端看用它的是什么人了。
不管前尘怎样,那些都不过是乐胜仙的事,而不是自己的,世间有的都只是林意随。乐胜仙,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境罢了。
手指微微动了动,并不愿惊醒她的,却不想,还是惊醒了。
“你……”月倾雪看着醒来的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不过,幸好她素来生性冷淡,也没怎么表现出来。片刻兴奋过后,她将意随扶起坐好,转身去给他倒水。
“你才醒来,还是先喝点水才好。”
意随接过水,喝了一小口,然后才问道:“我,睡了多久?”
“三日。”月倾雪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冷淡地说道。
“喔——,没想到又是三日啊!只希望不要哪日真的睡过去就醒不来了。”意随不在意的笑笑,玩笑似地说道。
月倾雪没有多说别的话,只是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水杯,板起脸,丢下一句话,“你先歇着,别废话。我去告诉他们几人。”随后“嘭”地一把带上了房门。
意随无奈抿唇,想到在吴府的那一次,自己也昏睡了三日,可是让她急了好一回。这次,自己前边才说到无弦迭梦,后边就中招了。也怨不得她这么生气。
唉——,乌鸦嘴啊!
不过,意随想想却又傻傻的笑了,自言自语,“得友如此,此生无憾矣。”
也是在这几日,意随才得知萧四、夜六二人竟是丝毫未受那琴音的影响。而月倾雪虽然受了一点影响,却是不大,只是眩晕了几下,便清醒了过来。照夜六的话说,“那是因为她一心牵挂着某人,舍不得。不然,你们以为人人都会那么容易便醒来?”
然而,虽然月倾雪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意随又岂会不知道当时一定不容乐观。还依稀记得,自己晕睡过去的时候,夜六那变得沉重起来的脸色。
而且,意随敢肯定,其实来人真正想要对付的恐怕是仙妖二位。自己,不过是无辜受累,凑巧罢了。
不过,只要,最后没事便好。和看着自己的亲人好友无事比起来,什么也都会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而且,意随也从来没有小瞧过月倾雪的能耐。何况,这一行人,没有谁是弱者。
又休整了几日,意随终于在再次前往离园的时候见到了萧四、夜六,以及歌月、赋夭、云随风等人。
在马车前,夜六还是一如既往的笑意邪肆不羁,一手玩着指尖青丝,一面笑道:“没想到,仅仅三日林公子便醒了。果然不凡啊!可叫本少好生佩服。”
“呵!夜公子过奖了。”意随仍旧潇洒的笑着,只是,笑容里多了些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东西。比如,真实。
“要说到佩服,还没有几人能丝毫不受那无弦迭梦的影响。是在下佩服夜公子才是。”意随这么笑道。
“喔——,是么?在下?”夜六眼中神色不明的看着他。意随觉得,在这人带笑的眼里,自己的一切都被看得清清楚楚,无所遁形。不过,那又如何了?是女是男对自己从来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多年以来,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这身装扮罢了。而且,男子比女子更容易潇洒江湖,不是吗?
意随毫不介意地回以一笑,而后,对随后到来的萧四点头致意,便翻身上了身后的马车。
夜六摸着下巴,挑眉看意随的方向笑笑,然后回头对萧四眯了眯眼,居然做出了一件极其有礼的事。他一抬手,笑道:“萧公子,请吧!”
萧四的眉头几不可见地一皱,迟疑了一下,便见前一瞬还一脸笑意的人此时已经变了脸色,甩袖走去,从鼻子中哼出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不识好歹。本少今天心情好,本想礼让一番的,谁知某人竟也会以仙人之心度妖邪之腹了?”
萧四闻言,嘴角终于有了一丝裂纹。
“公子。”萧四的随从萧冷脸色冰寒的唤了他一声,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剑。
萧四摇了摇头,示意无事。而下一刻,萧冷怀疑自己的耳朵,因为他听到了从来不再背后说人的萧四的一句自语,“果然是妖孽,喜怒无常。”
“喂喂,我说你们二位要打情骂俏也不要这么光明正大好不好,还是快些走吧!”突然从一辆马车中冒出头来的赋夭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萧四的脸色终于变了,不再是一如既往的春风带笑,倒比莫言那冷冽的脸色还要骇人几分。而夜六已经在车中笑得打滚了。
这一路,倒也一点也不寂寞。
意随收回漫无目的的目光,感慨,“世间行乐需及时。如今才发现,身边的趣事倒是不少啊!”
月倾雪没有回答,只是,脸色好了很多,想来心里也是愉悦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江南有园曰离园
江南,离园。
夏日炎炎,几人已到达了据说就是离园外的地方。
意随只觉凉风拂过,甚是清爽,不时,却又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就是离园了。”云随风解说道。
在这一瞬间,关于离园与柳女侯的传言,纷纷涌上意随的脑海。
据说,当年女侯辞归,其手下四小主亦隐遁于世。而这四小主,便是离园的第一任主人。此园有当时有名的女医苏雪樱手植梨树万千,精于五行术数的沈弦月亲布绝妙阵法于外。外间人若无允许,很难进入。
此园初时只是经商,却也因为历任主人皆武功不俗,而后百年,渐渐在武林崭露头角。此后,以精于五行阵法闻名江湖,成为了和紫霞派不相上下的阵法派别。
满树梨花堆雪,风吹花落,美得似真似幻。一眼望去,不见边际。这时便听得夜六的笑声传来,“竟是‘出云阵’,看来,传言倒也非虚。”
妖颜公子夜六,素来自视甚高,难得这样称赞。意随虽不是很懂这些,却也看出了些门道。
夏日,本该蝉鸣阵阵,然而此处却寂静无声。而且,此时并非是梨花盛开的季节。这里也并没有无稽山顶那般终年不变的气候。再一细看,漫天梨花如雪落,着地无痕亦无影,而树上的花也好似落不完一般,纷纷扬扬的飘落后,枝头依旧是满满的雪白。而且,这一片望不到头的梨花树,后边的和前边的长得一模一样。
歌月定眼看了看,赞叹了一声,“这‘出云阵’果然名不虚传。”
赋夭也满面欢喜的说了一句。“以往之事听得此阵之名,今日一见,却险些没认出来。”
“只是要破此阵法,恐怕还不得不劳驾萧夜二位公子了。”云随风平静下来,转身对着萧四、夜六说道。
意随等人倒是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除了他们二人,一般人恐怕功力还是不够的。何况,这二人,可不只是功力深厚这么简单。
萧四、夜六各自缓步入走入梨林,一白一红,风姿各异,犹如画中景。二人不疾不徐,犹如闲庭漫步。只是,其中艰险,便唯有他二人知晓了。
歌月赞叹道:“谪仙公子、妖颜公子果真不负其名,才智武功皆是一流啊!”
“你我二人不也识得此阵么?有何可羡的?”赋夭闻言不满地撇嘴道。
歌月笑着摇摇头,“若论识得,我们这些人,怕是没有谁不识,而且,能破此阵的亦不在少数。可若是真要我们去做,却是不能如他二人这般轻松。”
“歌月兄过谦了。”云随风笑着回道。
意随笑看着几人,无声一笑,然后,低声问月倾雪,“若是你,有几分把握破这阵法?”
“我——”月倾雪看着阵中如履平地的二人,前进不疾不徐,步法有序,一左一右,挥袖抬手间便有飞舞的梨花静止不动,转瞬归为尘土,林中一切也渐渐清晰起来。她说,“如果有一人和我功力相当,如果,我精通此道,那么,我有五成把握。可是……”
意随知道了,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武功,而且,她也不通这些。所以,倾雪也就不得不没有把握了,就是所谓的只会看不会破了。能把不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倾雪果然不是一般人。
意随尴尬的笑笑,也看向前方。
“即便云某不通这些,却也知道此阵不凡。”这是云随风在看到萧夜二人的动作后的感慨。
意随对着月倾雪笑了笑,一手撑起下颚,再次产生了好奇,问道:“‘出云阵’果真是只出不进么?”
月倾雪神色看不出明显的变化,意随却感觉她带上了笑意,虽然不是那么明显。只见她目光看向阵中二人,说道:“‘出云阵’妙世无双,它的创造者沈弦月本就无意于人命,只是阻人进入而已。对常人来说,是可观而不可进,更遑论出了。”说道此处,她放缓了声音,“可是,对于他二人么,无论如何,当是个例外。”
她如此说,也是在侧面称赞二人了。
是的,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对萧、夜二人,都是例外。比如,上次的无弦迭梦。
话音甫落,便听夜六惑人的声音传来,“还不进来。”霎时只见门庭陈现,院落悠悠,正对几人的前方有一大副匾额,上书清逸潇洒的二字,“离园”。
萧、夜二人也不待人前来开门,直接飞身进入。
意随几人见此,也不走正道,都逾墙而入。
入得园来,也是满园梨花,只是此时却落了满地,铺地三尺,厚如积雪。枝头光秃秃的,显出几分萧索来。除此之外,便是亭台楼阁,不可胜计,无不布置精巧,错落有致。
一道声音突然传来,带着无尽的惊讶,“来者何人?”
满目雪白的地上突然跃出了一个精灵般多的粉衣女孩,慧黠满目,声若清铃,只是满脸的慌张。
“小忆,是我们。”意随看是熟人,笑道。
“风露哥哥,怎么是你们?”常忆一脸的惊讶,还带着压抑的兴奋。
却又在下一刻,紧张地看着众人,见几乎都是前番见过的立,马上前急切地推阻,“萧四公子,夜六公子,风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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