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之花绿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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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之花绿芜-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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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实中——独孤栖白坚持她第二天脚踝好一些的时候才收拾行李,用软轿抬她去见师父——等满怀兴奋地打开门以后,却只见一室寂静,师父闭着眼睛,极为安静地躺在床上。
瘦小,苍白,疲惫。
很少见他这么没精神的样子呢。
伺候的婢女在用湿毛巾给床上的人擦脸,见到两人进来,连忙收拾好东西,垂手站在一边行礼。
花绿芜脚还痛,心里头撒急,干脆单脚跳过去,独孤栖白紧跟在她身后,随口问那个婢女:“老人家昨儿怎么样?”
那婢女说:“刚送来时还是清醒的,昨天知道脱离了险境,就直接睡着了,一觉睡到现在也不醒。奴婢问过大夫,大夫说没有多大问题,只是老人家毕竟受了些折磨,前头虽靠一股精神气撑着,但伤势毕竟是累积下来了,因此要好好调养。已经替老人家上了药,虽然昏迷着,但是也喂了一些粥水,余下怎么治疗,要等老人家醒过来再说。”
这边说的话,花绿芜都听到耳朵里了。婢女早就为她拿过来一个小凳子,她坐在床边,眼巴巴地瞅着熟睡的师父,像是急于与主人亲昵却不被理会的小狗,看起来有点可怜。
花绿芜伸出手指头轻轻戳戳师父的脸蛋,肉松松的,老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她又摸摸老头清洗干净的,花白稀疏的头发。
嘴角本来是翘着的,还为了相见而喜悦。此时却蓦地酸楚起来,她的手从师父头发上滑下来,抓紧了被子。
婢女用眼角微光瞅着这个主人亲自陪同过来的姑娘,有些好奇。这位是谁?会是未来的女主人吗?要知道主人从未带陌生女子来过这里,而且,单从主人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主人对待她很温柔呢。此时,那个姑娘忽然坐着发问:“是从哪里发现我的师父的?”
“红梅山附近。也不知道你们师徒得罪了什么人。”
花绿芜低着头,想起在红梅山时隐峦道长塞给她的纸条。虽然那张纸条最后不见了(很可能被独孤栖白处理掉了),可她也大概猜出隐峦道长的目的了。杀了自己,然后栽赃给师父吗?
真狠毒!这是为什么?!
不,不对!也许,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吧?虎毒不食子,有哪个做父亲的一定要绞尽脑汁害死自己女儿呢?
此时的她当然不能理解隐峦道长千回百转的心思,因此思绪立即朝另外一个方向转去。
也许自己根本就不是隐峦道长的女儿,其实他只是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假冒自己的父亲罢了。想到这里,她心里立即轻松起来,并且对隐峦道长充满了痛恨。
真是的,这一次要不是独孤栖白,自己和师父可就真栽在隐峦道长手中了!
还有……既然敢害皇后,那么罗钰……
想到这里,花绿芜心中一紧,刚想说话,却看见旁边垂手站立的婢女。
“独孤栖白,我有话要和你说,能不能先叫她们回避?”
“可以。你们都下去吧!”
“是,主人!”
等婢女们都退出,并且关上门以后,花绿芜才看着独孤栖白的眼睛说:“我也不知道是谁害我。不过,既然能在重重守卫的皇宫中对我下手,还能制住我师父,这人的手段可见一斑,更是无法无天。有这么一个人隐在暗处,我很担心皇上现在的安危。独孤栖白,你能送我回皇宫吗?”
独孤栖白一怔,心里不太舒服。“现在?”
“是的,越快越好,否则我怕来不及!”
独孤栖白凝视她半晌,尽力压抑下忽然涌上心头的嫉恨,垂下眼睛道:“其实,我不赞同。”
“为什么?!”
“理由有四。第一,对方能在皇宫对你下手一次,就能下手第二次。现在皇宫没有这里安全。”
“第二呢,你师父现在这种情况,不宜贸然移动。”
“第三,那人虽然伤得了你,却伤不了武功盖世的罗钰。再者你失踪以后,罗钰一定大肆寻找,对方躲还来不及,不会贸然出头,所以你留在这里,罗钰也相对安全。但倘若你再次出现在皇宫就不一样了,对方肯定担心你暴露他的身份行踪,就算冒险也一定会想法子杀你。甚至会先下手为强,冒死刺杀罗钰,反而让你们都陷入危险之中。”
“最后,你现在怀着孩子。这几月本来就是最危险的时候,你不能再受折腾了。”
这四点,一个比一个有力。花绿芜就算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也要顾及师父、罗钰跟肚子里孩子的安危。
“可是这么说的话,难道我就要一直留在这里吗?”花绿芜沮丧极了,不甘心啊。
“……至少要等你和你师父的伤势完全康复吧。别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的确,他一直在帮助她。甚至不惜和器重自己的师父反目。他这么说,心怀歉疚的花绿芜便不好再继续坚持下去。
“我明白了,可是,”花绿芜有些小心翼翼地说:“至少应该叫罗钰知道我在哪里吧,否则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找,费时费力还担心。”
独孤栖白猛地闭上眼睛!
他告诉自己要忍耐,但是有些事情是控制不住的。嫉恨像是一条毒蛇,在咬噬着他的心。
“他担心,我就不担心吗?!”
花绿芜一怔,支支吾吾道:“你,你说什么呀?”
“我说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蓝眸猛地睁开,有些失控的独孤栖白咄咄逼人地盯着花绿芜,花绿芜慌张的转过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先上班,等晚上还有一更~~
第一百零九章

“我说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独孤栖白咄咄逼人地问。
“那么,你想叫我知道什么呢?”慌张之后,花绿芜忽然冷静下来。都说出这种话了,再逃避就未免无用可笑了。“不过这里有病人,能不能去外面谈?”
独孤栖白深深看她一眼,率先走到前面,决绝的背影看起来没有一丝犹豫。
花绿芜心里忐忑,却握紧了拳头,强作镇定跟了上去。
来到隔壁的外屋,婢仆们都在门外伺候,独孤栖白随手关上了里屋的红门。狭长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沉默以对。
花绿芜觉得呼吸紧促起来,她悄悄掐一把大腿,命令自己尽可能地深呼吸。
独孤栖白看起来比她镇定些,不过也就是看起来罢了。其实他的内心比她还要无措,但是这人生性狠绝,关键时刻能逼迫自己。
一把椅子放在她身后,那轻微的咔嚓声竟吓得她微微一哆嗦。
“坐吧。”他说。
——坐,坐就坐!谁怕谁?!花绿芜就一屁股坐下去了。
独孤栖白摸摸桌上的茶壶,还是烫手的新茶,便拿出茶杯,在松烟色茶盘上浇烫了杯子,又高斟了一杯香茶放在花绿芜桌边。
花绿芜捧着茶,没喝,有些焦虑地等待着,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随时破门逃跑的状态。
独孤栖白放下茶壶,没有给自己斟茶。就这么缓缓坐下了,然后,伸长双腿,左腿搭在右腿上。
这是一个很慵懒的姿势,他肢体修长,身姿挺拔,做起来竟十分好看。
“能冒昧地问一句……”他说,蓝眸却眨也不眨地平视前方。
花绿芜觉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这就要问了这就要问了!!肿么办?!!
——“你喜欢我吗?”
“对不起不喜欢~~~”
“呜呜呜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对不起我喜欢罗钰……”
她表面平静,内心已经开始狂想自己与独孤栖白之间悲催的对话了,胸口堵着一口老血有么有?!
苍天啊独孤栖白对她这么好,你为什么非要让她做这么伤害别人的坏人捏?!
她不会原谅自己滴~~妈蛋好纠结!!
——就在此时,清冷地有些绮丽的声音关切地问道:“……你很紧张吗?杯子快被你捏碎了。”
?!
花绿芜一低头,果然可怜的杯子已经被捏出一丝裂痕,她连忙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不,不对!现在是关注杯子的时候吗?
窘迫已经不能形容她现在的心情了,妈蛋,要表白的都不紧张,她这个被表白的紧张个毛线?!花绿芜,你给我争气点!输人不输阵!!小钰钰就是你坚强的后盾!独孤家的小栖白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兵临城下六军不发啊咧?……总之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考验她的时候到了!!
花绿芜深呼吸一口气,坚决认为自己得先发制人,于是乎她看着前方,异常冷静道:“独孤公子,在谈话之前,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我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吗?”
其实这时候独孤栖白心底也很乱(纯情的孩纸╮(╯_╰)╭),表面的镇定,不过是多年练就的心性功夫罢了。
花绿芜既然这么说,他下意识就点点头,高冷地“嗯”了一声。
花绿芜神情极度庄重,用简直可以媲美诗词朗诵的声调说:“我,是一个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人。
话落,一片安静。
花绿芜深呼吸一口气,偷偷扭过头看独孤栖白的反应。只见他正好也转过头看她,除了眼神有些讶异之外,整张俊美脸蛋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果然,被她镇住了吧喔呵呵呵!!
独孤栖白默默地扭过头,海蓝色的眸子呈现放空状态。
“不行!”忽然,他一手扶住额头,肩膀颤抖,忍不住闷笑起来。先是从咬紧的牙缝里蹦出一丝笑声,接着肩膀抖动越加厉害,最后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外面侍立的婢仆听到里面开怀的笑声,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面面相觑。
自己没幻听吧?伺候感情内敛性情严肃的少爷二十多年,见过他阴笑冷笑蔑视笑客套笑礼节笑所谓的各种不动声色笑,却从未听到这么爽朗开怀大声到近乎莽撞的笑声呢。里头到底发生什么了?!
——不过,不管这笑声是怎样导致的,里面那姑娘居然能做到这一点,真乃神人也!
花绿芜看着大笑不止的独孤栖白,考虑要不要把外面的人叫过来。
奇怪,她那么正经的警告,有什么好笑的?喂喂你们家少爷疯了还赶紧把他弄出去?!
就在花绿芜大惑不解,眉毛一皱一皱跳的时候,独孤栖白单手捂住半边脸,好容易才止住笑声。
“你和罗钰之间也是这样吗?时常逗他发笑?”忽然间他问。
“完全没有!”有也绝对不和你说!抱着肩膀的花绿芜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满脸不爽,用她自认为最深沉最庄重的语调说:“事实上,我们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彼此间是非常尊重的……”
她十二分地一本正经,可是越这样,对方就像被点了笑穴没解利索一样,不自觉肩膀又抖了起来。
花绿芜感到被藐视了,简直忍无可忍,一拍桌子怒道:“你在嘲笑我吗?喂,不许笑了!什么,笑……还笑!你再笑!!你再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惹毛了姑奶奶我,拆了你们家宅子!!”
恼羞成怒中,笑得发颤中,一句话自然而然轻飘飘地就说出来了……
本来一个如临大敌,一个难以出口,可在这种情况下却那么自然地说出,居然一点儿都没带出噼里啪啦暗夜闪电般的拉风效果。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因为和你在一起会很开心。”蓝颜青年捂着一只眼睛说,嘴角还翘着。
“那么想开心,就拜我师父为徒吧,保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叫你开心!”
“不要。凭你师父的身手,他还收不了我这个高徒。”
“少自大!!”
“我是真喜欢你!”
“晚啦!虽然你长得很俊,不过我早就八百辈子前嫁人了,和罗钰相亲相爱,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宝宝,总之一句话,你晚来一步,早就没戏啦!”终于清楚地说出来,花绿芜松了一口气,感到很安心。
独孤栖白却看着她,海蓝色的眸子闪闪发亮,白皙的脸颊因为大笑而染上一丝红晕。
“话虽如此……可是变心,乃是人之常情。”
“喂,你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绝不会背叛我孩子他爹的!你还是趁早放弃吧!!”
花绿芜急了,这么一个大好青年,怎么能自甘堕落做出立志挖墙脚的不光彩行为呢?
独孤栖白却闭目微笑,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第一百一十章

自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花绿芜觉得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其实她不是不会掩饰,但是天天装啊装地多累人,何况她从来不愿意欺骗自己的朋友。
是的,独孤栖白用他一贯的良好表现,已经从普通的认识的人,升级成花绿芜心目中的朋友了。
在花绿芜的心中,她的朋友就等同于罗钰的朋友,然后那个什么“朋友妻,不可戏”,对于这点她是分得很清楚的。
所以经过她的深思熟虑百般斟酌,她认为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立即跑路,给彼此足够冷静的时间,免得发生什么头脑一时冲动然后悔恨终身的事情,譬如独孤栖白一时冲动喜欢她,因此错过在大好年华里娶妻生子,最后沦落成光棍什么的~~那她可就罪过大了。
不过现在跑路面对一个难题,就是她不能丢下师父自己独个儿跑啊。万一人家恼羞成怒,伤心气愤之余虐待她师父,可就是更大的罪过了,她简直百死难赎其罪啊。
所以,花绿芜现在一刻不停地守着她师父,恨不得老人家下一秒就醒过来,然后师徒两人共商逃跑大策。
结果空空道人不愧是她的师父,果然争气,呼呼睡了一天,等第二天早晨就睁开眼睛了。
花绿芜兴奋极了,抱着老人家的一条胳膊就凑到他跟前叫:“师父师父你终于醒了!你也真是的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你叫我很担心啊!”
老头懵了一会儿,仔细打量花绿芜两眼,忽然一把抽出自己胳膊推开她的脸,断断续续道:“喂,你……你是谁啊?叫谁师父呢?男女授受不亲,你师父没教过你吗?你不要看道爷我长得这么英俊潇洒就试图勾引我,道爷我早就道心归一,无欲则刚风吹不动……”
花绿芜听得脸都黑了:“我是你的徒弟花绿芜。”
“不认识!”
“……”花绿芜极度怀疑地盯着老头,不确定他是真失忆还是装的。
“好吧,既如此,你要不要我把你三十八岁发生的一件很丢人的事,还有四十二岁做的一件很丢人的事,或者五十三岁那年夏天发生的一件很丢人的事说出来呢?”
“奇怪的丫头,你在说什么啊?!”
“好,那我就说了!你三十八岁那年……”
“停!”
“死老头,又来这一手,当我治不了你吗?!”
“讨厌,亲亲乖徒儿,为师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嘛,哈哈哈你刚才是不是有一点点当真?!”
“师父!”
“徒儿!!”
感情外露的两个人立即抱头痛哭。尤其是老头,装模作样之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目瞪口呆的婢女赶紧给花绿芜递上手绢,免得对方的鼻涕泪蹭到她的衣服上。
“徒,徒儿,这位救了我的青年英雄是谁啊?”老头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抽噎噎地说。
“师,师父,他是独孤栖白,独孤宇瞻和隐峦道长的徒弟……”花绿芜一边醒鼻涕一边说。
怀中的老头蓦地一惊,小眼睛微光一闪,狐疑地盯着面前安静的青年。
独孤栖白心下明白,倒也不惧怕,上前一步躬身道:“栖白见过前辈。”
“你是隐峦小道的徒弟?”
“正是。”
老头忽然拉住花绿芜的手臂,将她拉到一边,然后眯着小眼睛上下打量独孤栖白。
“你能不能出去一下?老夫有话和自己的徒儿说!”
“这位老先生,您对我们主人未免太过无礼了!”
“绿枝!”独孤栖白忽然喝住那个忍不住为主人抱不平的婢女,深深地看了花绿芜一眼,又将视线转向老头那里:“晚辈会在外间等候,前辈如有召唤,可随时派人过来。”
婢女也随着主人鱼贯而出,最后一个出去的反身关上门。
“这人倒是痛快。”老头摸摸稀疏的头顶,有些吃惊。
花绿芜一直目送独孤栖白出去,那高大的背影竟有些孤独寂寥,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她心底大概明白老头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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