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就见一个在蓝色的身影如风般飘了过来。
萧梓手心里冒出了不少汗,见若兰终于现身了,忙迎了上去,轻扯她的衣角,低声道:“还不赶快去给你姑母请安!”
见几乎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萧若兰,萧梓皱了皱眉头,却又有些莫可奈何,这些年或许也因为他太惯着这丫头了,总能做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出来,令人头痛不已。
“是若兰吗?”皇太后的眼光也早已飘向了来人,果见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花容月貌出水芙蓉,那如水的眸子顾盼生辉,撩人心怀,不禁喜上眉梢,“快过来让姑母好好瞧瞧。”
“是,祝姑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萧若兰倒是没有半点生分,也丝毫没有顾虑姑母的身份,欢快着蹦到皇太后面前。
“兰儿,不得无礼,”萧梓见爱女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丫头也未免太过逾礼了吧?
却见皇太后笑着向弟弟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碍事的,况且她就喜欢她这样大大咧咧的个性,完全不似宫里的其他人,见了她们无不唯唯诺诺,虚情假意地说着口对不心的恭维话。
谄媚的人见得多了,若兰这样心无城府的小丫头自是十分难得。
再或者因为她是自己的侄女,所以眼里满是赞许和欣赏。
得到姑母的庇护,萧若兰调皮地对着父亲吐了吐舌头。
皇太后将萧若兰拉着围坐了自己的身旁,并环视了一下四周,那抹挺拔的身影终于适时地出现在她面前,才微微松了口气,双眸很快扫了一眼聚在君临殿的群臣们,笑道:“大家开始吧,不必太拘谨。”
堂下一片哗然,很快便进入了角色,这种机会本就难得,也或许是平日里太过压抑了,今日难得可以放松一下,完全不必顾及宫中繁琐的礼仪,也终于可以脱下那全身的伪装,何不开怀畅饮?
慕容铭缓缓地来到母后身旁,向在座的母后和皇兄一一行礼,却忽然对上洛冰儿的眼神,他有了片刻的呆愣,但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兀自拉着皇太后的手,说道:“母后今日真是光采照人呀!”
皇太后忍不住轻轻地拍打着他的手背,佯怒道:“没个正劲的,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母后说得是,铭儿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像是捕捉到了母后话里的契机,忙脱口而出,要知道今日他可是硬着头皮来参加母后的寿辰的,谁知道母后今日又给他安排了什么“鸿门宴”?
他已经对那些硬往自己身上贴的千金们感到后怕了,天晓得她们的脸皮为什么那么厚,竟然完全不顾矜持,完全忘了身为的大家闺秀该有的风范。
见到她们他躲都来不及呢,还谈何好感?反感还差不多。
“咦,你不是刚才在水中救我的那个人吗?”虽然他的脸看上去比刚才俊美了许多,而且眼神也柔和了不少,但他分明就是刚才在清花池救了自己,而且他竟然……竟然是姑母的儿子,那么说就是她的表哥喽。
慕容铭的眼神蓦地转向了那个惊讶的声音,一张清秀的面容映入眼帘,她正眨着大眼睛紧盯着自己看,虽然刚才只是匆忙一瞥,他并未看清她的长相,但是她那尖锐的声音他还是听得出来的,不知她为何坐在母后的身旁,该不会又是母后处心积虑地想要介绍给自己的吧?
而皇太后则是一头雾水地看向慕容铭和萧若兰,若兰说铭儿是刚才救她的那个人,到底发生了何事?
“刚才我路过清花池,本想摘几朵荷叶玩玩的,却不料没进了水里,差一点……差一点……,那个幸好表哥及时跳入水中将我救起,若兰的小命才得以保住,”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萧若兰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儿一片绯红。
“噢,原来如此……”皇太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小儿子,见他似乎并没有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只是紧握着手中的酒杯,晃了晃后,将杯子举向慕容昕。
“不过,下次可千万要小心,”皇太后紧张地拉着萧若兰左看看右睢瞧,发现并没什么明显的伤势,才略微松了口气。
“这是你们舅舅女儿,若兰,母后打算留她在宫中住上一段时间,你们可要好好照顾她噢,”皇太后淡淡地扫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几个人,目光在看向慕容昕的时候顿了顿,却见慕容昕似乎并未在听她说的话,一个劲地为身旁的洛冰儿夹菜。
“母后,既是表妹,我等自当会尽心照顾,”谢雨潼对两人恩爱的场面视而不见,转眸笑着看向那个风华绝代的佳人,见她的眼神似乎一直在追随着慕容铭,心中暗笑,小丫头怕是对小皇叔有点意思呢?
萧若兰听姑母说要留她在宫中住一段时间,眼底闪烁出异样的光彩,如果不是坐着,她定会一蹦三尺高,欢呼雀跃的,偏眼一看,却见父亲的双眸正朝她狠狠地瞪了过来,只好暗自收敛了一些,“我真的可以留下来?”
皇太后微笑着点点头,“当然,你想住多久就多久。”哀家倒希望你能一辈子留在宫中,不过,这句话她是不可能轻易说出来的。
这次她让弟弟千里迢迢地将女儿带回皇城,自然不单是为了祝寿那么简单的。
“耶,太好了!”萧若兰虽然对父亲有所顾忌,但是姑母不是说过了吗?要留她在皇宫住下呢,以后父亲就是想管她也管不着,嘿嘿,想起这些,她的心情突然之间变得特别好。
替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恭敬地向皇太后敬酒,然后依次给同桌的人敬了酒。
文武大臣们也早有人过来敬酒,整个君临殿一派热闹景象,席间,皇太后有意无意地让慕容铭去接触她看中的名门闺秀,但都被他一一给挡了回去,兀自坐在那里喝闷酒,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慕容昕劝说也不听,还笑着说:“今日可是母后的寿辰,皇兄,皇弟今日高兴,咱们不醉不归,”一双迷离的醉眼有意无意地扫过洛冰儿那张淡然的脸上,直接拿起酒壶豪饮。
皇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每次只要提及这个话题,他不是逃避,就是将自己灌得不省人事,天哪,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这天下就没有哪个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吗?
慕容昕也只当皇弟有意回避母后的安排,只好陪他尽情地饮酒,唯有洛冰儿不敢看向慕容铭的双眸,或许,他的心思她是懂的,可是,她如何能受得起他的一片真情?
她是慕容昕的女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第一卷 94。祈福
春天悄无声息地加快了脚步,正是桃红柳绿之时,太阳暖暖地照在大地上,令人无端有些乏意,所谓春困春困就是这个意思吧。
暖阳普照大地,人也莫名其妙地变懒了许多。
洛冰儿在倩容殿悠闲地踱着步子,这段时间慕容昕不断地让人为她炖补品,虽然她胃口并不好,吃得很少,但是他依然乐此不疲,让她颇感无奈。
有的时候,她忍不住抱怨说他这样未免做得太过明显了,或许很快她怀有身孕的消息恐怕就天下尽知了。
他总是笑得很坦然,虽然他尊重她的决定,但是她肚子里怀的可是龙种,他的骨肉,难道还不允许他这个做父皇的尽尽自己的一份心汊?
说得倒也是,男人有的时候固执起来,真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说得通的,更何况他也说了只是为了他的皇儿,天经地义,不是?
其实她除了最近有些贪睡外,并没有其它不适的症状,只是最近睡得多了,身上的骨头都有些酸了,见外面天高云淡,艳阳高照,所以忍不住出来透透气。
奶娘,冰儿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让皓哥哥去楚国将您接回来我身边?这么多年您一直精心呵护着冰儿,跟着我没少受委屈,现在冰儿就要快做娘亲了,而且也有能力不让您受苦了朕。
想起奶娘时,她的心里有些苦恼,奶娘随楚国太子去了楚国已有两个多月了,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为何不见她回轩国来找她?
这么多年她一直陪在她身旁,体贴入微地照顾着她,私下里为她流了多少眼泪,她是清楚的,而且奶娘为了照顾她,几乎赔掉了自己的一生,她知道奶娘年轻的时候就有一个情同意合的恋人,可是为了她,奶娘放弃了自己的幸福,终生不嫁,却只为守护她。
如今她享受恩宠,可奶娘却不知所踪,让她情何以堪?
正想着,却见皇后宫里的丫环信步而来,行过礼后,毕恭毕敬地说道:“贵妃娘娘,皇后等人正在安和殿为太后,所以请您去一趟。”
“祈福?”洛冰儿淡淡地扫了一眼小宫女。
“是的,近日皇太后身子不太好,夜里老咳嗽失眠,”小宫女微微一笑,小心地回答着洛冰儿的话。
“噢,那你先回话去,我随后就到,”既是为皇太后祈神福,她岂有回绝之礼,若传了出去,定又会说她恃宠而骄。
虽然她并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但是现在她必须顾及皇上,她不想皇上在政务繁忙之时,还要分心,她是不想为他惹任何麻烦的。
她向来在皇宫是十分低调的,只是总有些好事之人会说些闲话,当然她也清楚,是有的人别有用心制造,故意要给她脸上抹黑罢了。
皇上夜夜留宿倩容殿,而且拒绝染指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自然是早已引得旁人非议,怨她独宠后宫,皇太后虽未对她表现出不满,但从她刻意将自己的亲侄女留在皇宫就可以看出,皇太后对皇上的这种行为是非常不满的。
只是可能因为她是十分清楚自己的儿子的个性的,所以她会等待适当的机会找个合适的理由为皇帝选秀,这是迟早的事。
这些她心里都是十分清楚的,只是她从来只会将心事藏在心里,毕竟她最信任的人是皓哥哥,她相信他无论日后会发生何事,他都会善待自己。
所以,只要皓哥哥是深深爱着她的,就算来日他的后宫会有无数粉黛又如何?她相信他对自己的爱,就如谢雨潼,皓哥哥将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故事点点滴滴都告诉了她,令她很感动,也很意外,他们之间竟然只是有名无实。
他说过无论如何他都会厚待雨潼的,他能给她除了爱情以外的任何东西,是呀,得知真相后,她倒是十分同情谢雨潼的,其实她也只是一个这场爱情角逐中的牺牲者而已。
她只是深深爱上了一个不能给她爱的男人,爱一个人有何错?
更何况当年皇太后也只是为了让皓哥哥早日康复,所以才找了个人代替他连睡梦中都念念不忘的小女孩,她只是一个替身。
也难怪谢雨潼一直对她怀有深深的敌意,而且还想方设法刁难她,或许站在谢雨潼的角度,她可能也无法接受那样残酷的事实。
那个一直将她捧在手心的男人,突然扑入了另一个女人的怀抱,而且还告诉她,原来这些年他对她的并不是爱,而是兄妹之情,可能任谁也无法接受吧?
所以细想一下,她的心里倒还有点同情谢雨潼,毕竟当年六岁的她别无选择,爱上慕容昕也是必然,因为他是那么优秀的男人,或许天底下没有几个女人可以拒绝得了他的魅力。
让伶儿替自己稍稍整理了一下发鬓,就在小伍子和伶儿的陪同下缓缓地朝安和殿走去,在倩容殿她认为最值得她信任的就是身边的二人,伶儿是她从王府跟自己进皇宫的,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她能从伶儿清澈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心是很真的。
至于小伍子可是紫京安排在自己殿里的,那自是不用说,紫京是慕容昕身边最得力的人,也是深得慕容昕器重的人,他办事向来都很小心也很谨慎,既然是他安排的人,当然不会有问题。
并不是她多疑,直觉告诉她皇太后对她是十分不满的,而且她目前也无力去改变什么,只想做好自己,想到皇太后会在自己的殿里安排耳目,她的心里是十分反感的,总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但是她也常在想,只要她们安份守己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谁都知道要想在皇宫立足并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是身份卑微的宫女,也是身不由己罢了。
在这深宫大院内,太过谨慎未免不是一件好事,但要做到八面玲珑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尽量隐藏自己的光芒,独宠后宫已惹不少人非议。
若是在这个时候她怀有身孕的消息被泄漏的话,指不定要受多少嫉恨呢?最主要的是,她并不想刺激谢雨潼那每感的神经,因为那样做的话,对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毕竟对谢雨潼存有愧疚感的人绝非慕容昕一人,她洛冰儿也是如此。
安和殿的门是开的,里面远远地便传来了颂经声,还有木鱼声,当步入安和殿才看清,谢雨潼早已跪在了佛前,手里捧着一本经书念念有词,而殿内还有两名和尚也在一边敲着木鱼一边颂经。
谢雨潼见她进来了,微微点点头,示意她在一旁的蒲团上跪下,因是为皇太后祈福,洛冰儿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虔诚地跪了下去。
只见谢雨潼双手捧上一本经书塞到了她的手里,轻声道:“希望菩萨能看在我们的孝心的份上,让母后的身体早日康复!”
洛冰儿微微颌首,“母后鸿福齐天,定会无恙的,”然后也学着谢雨潼的样子像模像样地翻开经书,低声念道。
谢雨潼用眼角余光看了看洛冰儿,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稍纵即逝。
小伍子和伶儿只能静静地守在殿门外,偷偷地瞄着跪在地上的贵妃娘娘,刚开始的时候,小伍子倒还没觉得有何不妥,但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见皇后和那颂经的和尚并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又见贵妃不停要变换着跪姿,不禁暗自担忧,心下一惊,便吩咐伶儿:“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娘娘,我很快就回来。”
贵妃可是有身孕的人,何况她的身子又很虚弱,怎么经得起这番折腾?思及此,他忍不住暗暗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暗暗后悔自己反应得太慢,想起紫京一再吩咐他如果贵妃娘娘出了倩容殿,要及时向他回报。
可是……可是……贵妃娘娘和她肚里的孩儿可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呀,这样想着他的额头渗出了不少汗珠,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
他为此丢掉小命倒是小事,他是真的不忍见贵妃娘娘出事的,毕竟她是那么善良那么可亲的一个人。
很快就来到君临殿,小伍子也顾不上让门口的太监进去通报,就那样冒失地闯了进去。
慕容昕正在低头和吏部大臣商议着什么,却见他突然钻了出来,眼里流露出一丝担忧,“怎么了?”如非事情紧急,小伍子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闯他的君临殿?
不会是冰儿有什么事吧?慕容昕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几拍。
“皇上快去安和殿看看吧,贵妃娘娘已经快跪一个时辰了,”小伍子来不及擦拭额上的汗珠,那声调里带着哭腔。
“一个时辰?”慕容昕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炸了,脸上立马阴沉下来,不顾一切就从君临殿冲了出去,丢下一头雾水的吏部大臣,不知皇上的怒从何来?
安和殿可是佛殿,就算是跪了一个时辰也情有可原,不是吗?
第一卷 95。算计
更何况现在的乾坤帝可并不像他的皇兄,终日流连后宫而不顾朝政,他勤政、英明,政绩可是有目共睹的,他登基短短两月,轩国上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减免了苛捐杂税,修建了几座桥,为老百姓办了很多实事,而且还请除了许多贪污腐败的朝廷官员,将那些称霸一方、为害百姓、仗势欺人的朝廷命官官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