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西笑道:“你又没跟着她,你怎么知道她头也没回呢。”她嘴上拖延着时间,暗自里悄然运功逼毒。
“别在我面前耍花样!”无影的内力一阵,便将宛西阵到在地,宛西的内力正在逼毒,没能护着内气,只觉口中腥甜,一口血吐到地上。
宛西这一摔,反倒看见无影身上带着的御牌,隐隐约约像是有个璃字,便大笑起来。
她这一笑,到让无影摸不着头脑,问道:“你笑什么?”
宛西强撑起身子,用手护住心口,轻蔑地说了一句,“堂堂璃王的手下对付一介女流,竟也要用暗器,你说好笑不好笑?”
无影一时间让她说破了身份,有些心虚,正欲分辨,只觉得一阵风冲向这边来,便踏着青砖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珩
宛西隐约看到易疏寒的身影,便放下心,也松了强撑着的内力,倒在易疏寒的怀里。
易疏寒抱起宛西,向将军府奔去。
“领一百军棍。”书房里,周延昶怒喝道。
无影跟了周延昶十年,虽然世人都说璃王冷血,可无影从未受到过任何惩罚,这次,无影真的觉得事关重大,忙得跪在地上,“王爷恕罪。”
“这么快就让人识破了身份,你还想恕罪。”周延昶喝道。
“此事的确是无影失职,甘愿受罚。”无影站起身,退出书房。
是为了识破身份吗?周延昶质疑了自己一句,还是因为宛西吐在地上的一汪血,周延昶从不觉得,血可以红的如此刺眼,如此清晰。
夏夜依旧留有白日的温度,除了屋外树上的知了声,宛西的房里安静的出奇,有易疏寒和上官阮帮着宛西疗伤,宛西很快便恢复了元气。
易疏寒因为这次的事,对自己的失职很愧疚,便整夜的不睡觉守在宛西的门外。
宛西劝了几次,也不见易疏寒回心转意,便也由着他。
睡梦中宛西只觉腕上一凉,睁眼时,屋里却空空如也,身边只留下了一阵寒意,“好厉害的轻功。”宛西不觉叹了一句,能避开易疏寒还不把自己惊醒的人,这世间还真是少有。
萧珩打破魏军,回京述职的那一天,终于到来了。
乐正府上张灯结彩,乐正峰携着夫人、宛西一早便在府门口等候。
萧珩回京,直奔皇宫面见圣上,周延宗正感念其有功,又连年征战,思乡心切,便早早准其回府。
只见远远的人马缓缓而来,起头的那人,身着五光大莽袍,头带珍珠金冠,□□汗血宝马,宛西一眼便认出,那就是她朝思暮想了两年的哥哥,萧珩见全家人皆在外等候,双腿夹了马肚,马便飞驰而来,即到近处,勒紧马绳,下马抱拳跪地,道:“儿不孝,不能常伴父母亲左右。”
乐正峰虽是个沉稳老练的老人,却也抑制不住眼泪,扶起萧珩道:“好,好,珩儿长大了,结实了。”
夫人抚摸着萧珩的脸,“珩儿,受苦了,黑了也瘦了。”夫人抽泣起来,常年驻扎在外抵御大军,无人照料,不知萧珩受了多少苦和难。
萧珩再次跪地道:“儿不孝,让母亲思念。”
夫人扶起萧珩,萧珩又见母亲跟前,走时还是个小丫头,先在早已出落得是有大姑娘模样的宛西,宛西哪里等得萧珩开口,上前一跳,双手挂在萧珩的脖子上,给了萧珩一个大大的拥抱,纵使有父母双亲、亲兵护卫,萧珩依旧抬起手环住了宛西的腰,托着宛西,怕她挂着吃力,宛西的脸贴着萧珩的脸,不停的左右蹭着,这是哥哥的温度,小时候落水,哥哥就是这样脸贴着脸,告诉宛西,要活下去,要醒过来。宛西喜欢哥哥的温度,喜欢哥哥身上的味道,喜欢和哥哥不分开。
“好了,好了,宛儿,你哥哥也累了,快下来吧。”夫人轻轻拍着宛西的背。
宛西跳了下来,站在萧珩的右侧,左手又挽起哥哥的胳膊。便与众人簇拥着,往正厅里来。
“哥哥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宛西依在萧珩的肩上问道。
“要是走,也得等到和尚晴完了婚了。”乐正峰笑着说道,与林家的这门亲事,早在一年前就已订下,只等着萧珩回京时,便晚婚,想想也许再过不久,自己就能弄孙为乐,儿孙满堂,乐正峰舒展了眉头,不住点头。
“完婚?!”宛西大叫一声,随后大哭起来,“宛儿不要哥哥娶别人。”
“宛儿,不许胡闹。”乐正峰喝止住。
宛西扭着自己的小身子,背对着萧珩,默默擦着眼泪。
“宛儿。”萧珩将宛西揽在怀里,萧珩对宛西的宠溺,从他第一眼见到这个妹妹来到世上便开始了,当他抱着这样的一个小肉团不知所措的时候,这个小肉团居然停止了哭声,看着他笑,萧珩就发誓,这辈子都要让妹妹开心。
“宛儿不哭了,哥哥,不娶别人,好不好?”萧珩安慰道。
“珩儿,宛儿胡闹,你也跟着她一起!”乐正峰喝道。
“父亲,恕儿不孝。”萧珩并没有松开揽着宛西的手,站在原地,目送着早已暴跳如雷的乐正峰离开。
萧珩不会娶别人,自从云昕入宫前的那夜,两个万般无奈的有情人,在万念俱灰下偷食禁果,萧珩便暗下决心,既然他争不过皇权,只能默默的守候,至少,要守住自己的心。
宛西听到萧珩的回绝,转而破涕为笑,“哥哥。”宛西紧紧钻进萧珩的怀里。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平静的出奇,转瞬而逝的美好,总是那样遥不可及。
这夜,萧珩守在宛西的床边,为宛西讲着他这两年经历的有趣的事情,宛西忽然觉得打仗比行侠仗义有趣的多,便笑道:“下次哥哥打仗,我也要去。”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萧珩轻轻勾了一下宛西的鼻子。
“宛儿现在的武功可帮了,不信你去问师兄。”宛西笑道。
“上官阮回来了?”萧珩想起这个从小一起打到大的兄弟,许久不见了,他一直和师傅游遍各地,过得倒是比自己潇洒了许多,坦白说,这样的生活,萧珩有些羡慕,和是萧珩清楚的知道,自己肩上还有着不动如山的责任,如乐正家三代武将的名声,如父亲多年的交汇,如为眼前这个小宛儿的呵护。
“恩,前一阵回来过,后来他和师父往西去了,我知道你回来了一定想见他,前几日已经让易疏寒去寻他们了,今天没到,明天估计也就到了。”宛西笑着说道。
“太好了,又可以和这臭小子痛快的打一场了。”萧珩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灭门
火光瞬间将黑夜映成白昼,嘶喊声四起,原本说笑的萧珩与宛西顿时凝滞住。
宛西坐起身披上外衣,萧珩打开门看了一眼,四处都是兵丁和护卫的厮杀,萧珩把门紧紧关上,转过身扶着宛西的肩,宛西听到嘶喊声又想起前几日遇到的璃王手下心里已猜到几分,只恨自己没有早料到,哥哥一直用命保卫的盈天国天子,竟然会痛下杀手。
也许早做防备,是否就不会让哥哥身陷险境。想到这里,宛西不禁哭了出来。
“宛儿,不哭,哥哥会保护好宛儿的。”刀光剑影、火光四起,萧珩紧紧抱住了宛西,在她额头深深一吻,说道:“等哥哥回来。”
萧珩打开大门,飞身出去,宛西回身取下挂在墙上的佩剑,亦夺门而出。
房顶上的埋伏的弓箭手,只等萧珩现身,弓箭如落雨般齐向萧珩射去。
“不!”宛西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如此疼爱她的哥哥,竟然被万箭穿心。
宛西的眼睛瞬间被血充斥,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弓箭手再次就绪,只闻一声:“这个,我要活的!”
周延昶还是忍不住下了不杀令,他当然知道,周延宗正要乐正家灭门,可是当他眼看着她的生命也许在一瞬间便会流逝,终究恨不下心肠。
璃王的这个命令一出,侍卫便纷纷丢下弓箭,跳下房顶,与乐正家守卫兵丁厮杀起来。
宛西挡在已经倒下的萧珩前面,以一己之力,抵抗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势,跟着周延昶的侍卫都是精挑细选的武林高手,若非有他的不杀令,即便落月仙子武功再高,内力再身后,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随着时间的流逝,兵丁护卫纷纷倒地,就连远处拼死抵抗的乐正峰也惨遭无影的毒手,整个乐正府,只剩下一个宛西,被侍卫团团围住,依旧厮杀。
“她竟然可以坚持这么久。”周延昶自语了一句,看着这个衣裙早已被鲜血染红却又毫不退缩的宛西,他竟然有了一丝心疼。这是……这是我的心在跳动吗?
“宛儿。”随着一声高喊,屋顶上落下的三个男子,一个是宛西的师父、一个是上官阮另一个便是易疏寒。
三人的到来果然分散了一些侍卫的兵力,只可惜,只是分散,因为周延昶的不杀令只是对着宛西,侍卫如人海一般的朝着他们四个人涌动,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苦苦支撑了两个时辰的宛西,终于感觉到自己的气力已经不足了。
宛西回身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萧珩,他的身上插满了弓箭,“哥哥。”宛西含泪喊了一句。
便一手执着剑,接住左右侍卫的招式,一手拼力一提,将萧珩扶了起来。宛西有意的向上官阮身边靠拢,宛西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她与上官阮之间的人墙冲散。
宛西看了看靠在自己肩上的哥哥,即便哥哥死了,尸身也绝不可以落在仇人的手中。
“带哥哥走。”宛西将萧珩推到上官阮的身上,上官阮接住萧珩,师父与易疏寒迅速向上官阮靠拢。
“走!”宛西大喊一声。
“大小姐!”易疏寒高喊一句,可声音却淹没在刀剑碰撞的声音中。他怎么可以将宛西独自留在这里。
“带哥哥走,这是我最后的夙愿!”宛西含泪望向萧珩,哥哥,永别了。
因为宛西牵扯住大部分侍卫的兵力,三个人终于还是将萧珩带出了将军府。
因为不杀令,宛西即便是垂死挣扎,也让任何人近不得身,一道寒光闪过,宛西只觉得胸口一凉,低头看去,一把剑已深深插入自己的胸腔,宛西顺着剑看去,这张脸,为何觉得如此熟悉,是那个,上元节的黑衣男子。
原来,从那个时候,乐正家便已无出路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如此
“昶。”凌玥大喊一声,睁开眼睛,看了四处无人的空洞房间。
凌玥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缓缓掀开自己身上的薄衣,胸口上果然有一处剑痕,虽然已经很久了,但是却依旧如此明显。
昶,为什么会是昶刺进去的。凌玥不相信,他明明已经下了不杀令,为什么还要亲自置宛西于死地。
凌玥披上外衣,拉开大门,见到靠在墙上的易寒。
他是宛西的人,凌玥心里想到,原来他是宛西的近卫,难怪自己只要一出现危险,他便会出现。
“易寒。”凌玥唤了一句。
易寒显然没有想到,已经如此夜深,凌玥还没有入睡,问道:“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凌玥笑了笑,说道:“我睡不着,坐在这里陪我说说话吧。”
借着月光,凌玥发现易寒和梦中的易疏寒简直一抹一样,就连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无比怜惜。
“易寒。”凌玥轻轻唤了一声。
“在。”易寒回应道。
“你……知道乐正家的人吗?”凌玥试探性的问道。
易寒听到这个姓氏,心头一震,“月主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其实易寒想问的是,你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可是终究没有问出口。
“我听说,上次昶是被乐正家的人伤到的,是你跟着他去的,我想问问你,究竟是谁伤的他?”凌玥记得,梦里的乐正家所有人都惨遭灭门,甚至包括自己,她想确认,乐正家,还活了谁?
“是……”易寒不知如何说出口,如果他说出这个名字,凌玥会不会想起过去,易寒曾经想过,一生守住这个秘密,让凌玥幸福的过一辈子,可是,今天她却自己问了起来,难道这是天意吗?
“是……乐……正……萧……珩。”易寒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是萧珩,凌玥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他还没有死,宛西,他没有死,你会不会对我的昶,少恨一些。
“真好。”凌玥望着今夜的月色,明月如玉盘一样挂在空中,天空中还依稀可见几只大雁飞过,凌玥不由说出了这两个字。
易寒见凌玥不再问,顺着凌玥的眼神看去,天空中清澈的没有一片云彩,只有被明月照亮了渲染了墨蓝色的一片平静。
易寒,你没有选择为乐正家报仇,真好。
接连几日,凌玥睡的很安稳,宛西也再没有出现过,凌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也同时得知了萧珩没有事的消息呢。
宛西,我答应你,帮你守护你的家人,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伤害我爱的人。
煜华宫的白海棠今年开的格外的好,怜儿取了一支递给凌玥,笑着问道:“小月,好不好看?”
凌玥接过花,低头闻着海棠花淡淡地清香,“恩,好看。”
“什么好看的,给我也瞧瞧?”凌玥只觉得一阵风,手中的白海棠便没了踪影。
凌玥回头来看,“无影。”
凌玥的笑意收了起来,无影,他亲手结束了乐正峰性命的那一幕,又重现在凌玥的眼前,凌玥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她的过去,曾是双手鲜血,以凌玥和无影如今的关系,还可以自如的做朋友吗?
“小月?”无影唤了一声。见她不应声,只是低头思索事情,又问怜儿,“她这是怎么了?”
怜儿耸耸肩,说道:“已经几天了,经常这样说着说着话,就陷入了沉思。”
“小月。”无影又唤了一声。
凌玥回过身,既然无影什么都知道,那就问问他,在宛西和凌玥都空白的那段记忆里,发生了什么吧。
凌玥拉起无影的手,一路上往房间里奔去,怜儿站在花丛中不知所以,他们俩这是有什么秘密。
无影被凌玥这样拉扯着跑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看凌玥的表情很严肃,便也只是跟着。
凌玥将无影带到自己房间,随后便把门紧紧关起来。
无影笑道:“小月,你好好看看,我是无影,不是王爷。”
往日嬉笑的凌玥脸上,如今却没有半分笑容,这让无影也开始严肃下来。
“无影,我想起来了。”凌玥说道。
无影原本随意坐着,听她如此猛地站起身,问道:“你想起什么了?”
“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凌玥背过身去,她并不想看到无影防备自己的样子,可自己如果说自己想起来了,无影一定会忌惮落月。
“我只想问问你,昶为什么要,亲手杀了我。”凌玥很想知道,无论是宛西还是凌玥,她可以感受到,周延昶是有多在意,可为什么却又是他,要杀了自己呢。
“你……没有想起来,只是知道了,是不是?”无影警戒地心顿时松弛了下来,以他对落月的了解,如果是想起来了,此时,必定要讲他碎尸万段,怎么还会在意,璃王为什么杀她这种感情问题?
“恩,我知道了。”凌玥点点头,她要怎么和无影解释,她不是宛西,她如果说自己的灵魂借用了宛西的身体,无影会不会把她当做妖怪呢。
“王爷从不跟别人提他的心里话,不过,在那之后,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乐正宛西已经死了,王爷却偷偷带着你,遍访名医医治,整整一年,王爷没有上过早朝,没有理过政事。长大后,好好辅佐你的父皇。这是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