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忧绝看着徐若嫣红红的眼圈,逗她道:“有那么感人吗?居然掉泪,像个女孩子。”
“哪有,砂子进眼睛里好不好。”
徐若嫣走到了万俟忧绝的前面,眼睛在也离不开濮阳情旃的孤寂的背上,旃哥哥,嫣儿会一直守着你,直到看见你幸福为止,伸手抹掉泪,回复了以往的笑容。
“二哥,其他两位贝勒怎么样啊。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徐若嫣问,打破让人窒息的环境。
“他们啊,以后你见到了就会知道了,亓官熙杰是你三哥,闾丘念颢是你四哥,如果念颢知道底下又有一个弟弟,一定会很高兴的。他可是一直不满当最小的一个。”
徐若嫣有些向往,这四个人到底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同生共死吗?他们看起来很冷,一接触才发现,他们的冷只是保护膜,因为他们高高在上,就算本身不冷,也会有人把他们捧的高高的,推崇、朝拜,这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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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府
徐若嫣抬头注视着牌匾上的三个金漆大字,眼中全是疑问。
“因为濮阳王还没有退隐,贝勒爷三个字又有些做作,所以只称为濮阳府,这府中的每一景一物都是情旃亲自监督设计的,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建成了。”
徐若嫣了然的点了点头,大户人家的门槛都格外的高,还好这里没有守大门的,不然她铁定不敢进去。
一进门,徐若嫣满眼的震惊,这里的亭楼玉宇,这里的小桥流水,这里的若柳松柏,这里的一切都是徐府的翻版,嫣儿,忍住,不许露出马脚,不许落泪,若嫣咬着内唇,手握紧成拳,声音在也发不出来了。
“一回到这里,他就一言不发,以后离弟要好好开导他。”
万俟忧绝回身却看到徐若嫣神不守色的面容。
“离弟,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头有些疼。”
徐若嫣扶着回廊的柱子,脑中回放着当年的情景,这里,那里,全是红色的血,横陈在走廊上的全是失身,那全是她最爱的亲人,而她却无力挽救,只能拼命、拼命的往前跑。
“怎么了?忧绝。”
濮阳情旃见两人没跟上来,就又走了回来。
“我也不知道。”万俟忧绝指了指脸色苍白的徐若嫣。
“离弟?离弟,你怎么了?”
濮阳情旃扶正徐若嫣的肩膀,凝视着她惊恐的眼睛。
徐若嫣紧紧的抓着濮阳情旃的胳膊,身子颤抖的扑到了他的怀里,泪水无声的滑下,湿了他的衣襟。
“没事了,别害怕。”
濮阳情旃收紧胳膊,这才发现他口中的离弟是那样的娇小。
徐若嫣平息了好久才压下恐惧的源泉,不好意思的推开了温暖的怀抱,“对不起,想起一些往事而已,让大哥和二哥见笑了。”
“有事可以说出来,不要自己承担,你还有我们啊。”
“谢谢二哥,其实那是不是往事,我也不知道了,也许只是我脑中的一部分记忆。它们不定时的出现。”
徐若嫣将往事简单化,为了不说破身份,只有假装失意。
“就算是梦也得有内容。”
濮阳情旃瞪了瞪忧绝,让他别太强人所难。
“大哥,无碍的,我的梦里有一个小孩,看不清她的脸,只是一个单薄的身影,在一个风雨雷电交加的夜晚,四处奔跑,雨水是红色的,那是血染的颜色,以前的家人在她眼前一个个倒下,她只是跑,无助的跑,拼命的跑,不知道她跑了多久,摔了多少跤,又或者受了多少伤,她还是不知疲倦的向前跑去,因为她还有希望,她还有很多愿望没有实现,然后梦中就是一片白,什么都不见了,只有哭喊声、救命声、声声都那么揪心,这个真实的梦在我懂事时起就有了,我问师父这是梦还是真实的,师父说是梦,久了就不在去问了。”
徐若嫣自嘲的笑,她不知道自己说的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她说的七分真,三分假,梦中的小孩就是她,徐家唯一的生还者--若嫣。
“你的师父是谁?”
“我的师父隐居森林有数十年了,并且从未在江湖中走动过,应该没有知道她的存在,她号静心。”
“好了,忧绝,天要黑了,你应该回府看看了。”
濮阳情旃下逐客令,神情有些古怪,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离弟的占有欲那么强。
“想我忧绝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空前绝世的大美男,你就这么对我啊。太不够意气了。”
“白影,黑影,送忧绝贝勒出府。”
“是。”
[第一卷 胭脂碎:第十三章濮阳之家]
徐若嫣正在纳闷,这个府里怎么没有一个人影,听他这么一唤,倒还真出现了两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跟在马车旁边的两个女子。
“情旃,你够狠,明日皇上面前见真章。”
忧绝说的心有不甘,转身后又换了另一个嘴脸,一边搂一个离开了濮阳府,刚出门就听到了忧绝的大叫声。
徐若嫣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二哥真可爱。”
“离弟累了吧,我让小鲽带你去休息。”
“小鲽?她在哪里?”
“萧公子,小鲽在这。”
小鲽说话间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带离弟到倚剑阁去休息,让下面的人不许胡来。”
濮阳情旃简单的交代。
“贝勒爷,您放心吧,萧公子请随小鲽来。”
徐若嫣点了点头跟小鲽向回廊处走了去。
“萧公子,您以后要小心点。”
“为什么?难道说这府里不安全吗?”
“那倒不至于,只是这府中的人都喜欢作弄人,除了贝勒爷外没一个人能逃得掉。”
“怎么个说法呢?”
徐若嫣好奇的问,眼尖的看到园中的花草在快速的移动,头上面总有一个阴影跟着她,她不愁无聊了,这是她第一个想法。
“主子不喜欢在园中见到不想见到的人,所以刚开始时,这府中除了我就只有贝勒爷了,后来念颢贝勒送来了黑影和白影,今个他送来一个,明个他又送一个,弄的主子很是烦恼,后来干脆不管了,谁送来什么人,他都不闻不问,只要别让他看见就好,说来也怪,那些人一个比一个厉害,看不见他们吃饭,也看不见他们睡觉,府里来个贼什么的,只听见贼喊,贼跑,几位贝勒偶尔来府里坐坐,跟着的仆人就倒霉了,哭着喊着跑出了府,下次就只有主子进府,下人在府外候着。”
“呵呵……秒,真是秒,小鲽,那为什么你到现在还完好无损呢。”
“因为已经习惯了啊,刚开始时也吓的不敢出门呢?”
小鲽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说。
“这府中的一切都是你帮忙照顾的吗?”
“我哪有那么大的神力啊,都是那些朋友帮忙做的。”
“哦?以后的日子不会孤单了。”
“萧公子,你买回来的丫头小月就在倚剑阁等您呢,快些才好,免的被吓到了。”
“不会的,这些朋友都那么的可爱,不会太过分的。”
徐若嫣笑着望了望头顶的上方。
“公子,倚剑阁是一处独立的清幽之所,三面环湖,一面是桃林,这个季节正是花开的时候,淡淡的幽香宜人心脾,主子对您格外的照顾哦。”
“怎么说?”
“因为这里从来没给任何人敞开过,您是第一个。”
“大哥没娶妻吗?”
“娶妻,公子别开玩笑了,我家主子连皇上的赐婚都不理,我家主子有喜欢的人了。”
小鲽脑海中不自主的想到了徐府的粉红色衣调的女子,虽然脸上有伤疤,依然清丽无双。
“将来,大哥一定会有很多红颜知己的。”
“那是忧绝贝勒,我家贝勒才不会呢?我家主子只喜欢徐姑娘。”小鲽神秘稀稀的说。
“姓徐?怎么没看见她人呢?”
“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主子,不过,我相信主子一定可以与徐姑娘再次相见的。”
“萧公子,桃园到了。”
徐若嫣果然看到一片粉红的桃林,桃林的内侧有一座三层高的楼宇,牌匾上只有一把剑,气宇轩昂。
“公子,入林的时候要小心点,有五行八卦的,小鲽就不多送了。”
“请便。”
徐若嫣送走了小鲽,心中嘀咕,难道这桃林有那么好怕吗?想罢,还是走了进去,这座府邸到底有多少奇人异士,她要慢慢的领会一下,果然一走进去,唯一的林园小路也不见了,徐若嫣走了三次,都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她了然的笑了笑,以退为进,每走两步就向后退三步,桃木自动消失,进进退退间,已经出了桃林。
烟雾缭绕的倚剑阁有如仙境,徐若嫣知道这不是雾,是由湖面上泛起的神仙醉,真是好酒啊,人间极品也,在酒香内放入一些无色无味的迷药,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得醉上一醉吧,可是这一招用在徐若嫣身上是没用的。
徐若嫣若无其事的步上了木梯,原来倚剑阁是建筑在湖面上的,阁的四周有围栏,湖面上开满了荷花,亭亭玉立的在湖面上争奇斗艳,一两条小船在湖面上来回飘荡,这一幕倒让若嫣想起了江南水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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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爹娘快来啊,好大的莲子啊。”
“嫣儿好厉害,回去娘给你做莲子粥好不好?”
“不好,我要让爹爹做给我吃。”
“为什么不让娘做给你吃。”
“因为娘的手艺大差了,会浪费。”
“哈哈,娘子,你真的应该好好学学做菜了,连孩子都说你了。”
“徐未羽,徐若嫣你们欺人太甚了。”
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将采来的莲子当武器,扔来扔去的,辛苦采来的莲子全军覆灭,往往还得让管家徐福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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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烟雾缭绕的湖面,她又落泪了,“爹、娘,我好想你们啊,你们在哪,别走的太远,等等我啊。”徐若嫣自言自语。
“他想爹娘了。”
“这么大了,还想家,真不羞。”
“他好像哭了。”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落泪,真不羞。”
“喂,我说什么,你反驳什么,想打吗?”
“酒葫芦,我怕你啊。”
“死酒鬼,看打。”
徐若嫣从回忆中回神,一回头就看见两个老头打了起来,两个老人都梳了个小辫,一个往左歪,一个往右歪,浑身的酒气,到象两个掐架的猴子。
“两位老人家别在打了,你们的船着火了。”
如果她猜的不错,那小船就是他们用来酿酒的地方,一定被他们看的很重要。
二个老头子听她这么说,果然不打了,知道自己上当后,全看向了徐若嫣。
“小娃子,你不想家了。”
“小娃子,你不哭了。”
“他是我先发现的,他是我的小娃子。”
“他是我先看到的,他是我的小娃子。”
徐若嫣头皮发麻,拦在了他们的中间,实在忍无可忍了,“好啦,都不许说话,不然我就生气了。”
两个小老头有些埋怨的互相瞪了一眼,背过身去互不搭理。
“你叫什么名字?”徐若嫣问辫子朝左歪的老头。
“他叫酒鬼。”朝右歪的老头忍不住答道。
“那么你叫什么?”
“他叫酒葫芦。”
“你们为什么打架。”
“好玩,你管不着。”
徐若嫣啼笑皆非,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刚刚还打的热火朝天的两个人,一下下就和好如初,和起伙来针对她,她招谁惹谁了。
“你们为什么住在这里。”
徐若嫣单手托腮,心中纳闷这两个老人家倒象是深山老林里的古怪居士,怎么会出现在濮阳府呢。
“我们高兴住这,你管的着吗?”酒鬼答道。
“对,我们高兴,你又为什么来这?”
两个老头背靠着背,有些敌意的瞪着徐若嫣,徐若嫣黑眸一转,计上心来,“你们为了什么,我就为了什么。”
“他说慌。”
“你也是打赌打输了才住到这里的。”
两个小老头你一问他一答,可爱的表情看的徐若嫣想发笑,“对啊,打赌打输了,就来到这里了。”
“你也想收那小子为徒吗?”
“酒葫芦,你喝醉了,这个娃比那小子还小,不会收徒的。”
“死酒鬼,那你说,他是为了什么?”
“喂,奶娃子,你为了什么和他赌的。”
酒葫芦很是不解的问着徐若嫣。
“为了好玩啊,不然怎么能来到这里,遇到你们呢。”
徐若嫣多少有些明白了,这两个老爷子想哟啊收情旃为徒,可是情旃不肯,于是双方就打了一个赌,情旃输了就拜师,赢了,这两位老爷子就得被他所用。
“赢了是很好玩,输了一点都不好玩。”
“你们和他赌的是什么?”
“比武功,谁赢了谁当师父,徒儿要听师父的话。”
徐若嫣突然觉的情旃很恶劣,居然这样恶搞两位老人家,可在想想,这个京城四大贝勒之首的濮阳情旃真的很厉害。
[第一卷 胭脂碎:第十四章倚剑阁楼]
“你们住在那条船上?”
“那个臭小子让我们看家护院,简直气死我啦。”
酒鬼气的直挠头,无可奈何的表情真象一个讨不着好的孩子。
“你们就把这里当成世外桃园,把那个小师父当成一个土财主,供你们吃,供你们喝,供你们住,这样一来心里是不是舒服多了。”
徐若嫣生情并茂的给两个老夫子说解其中的好处,说的老头子们连连点头,对徐若嫣的说法佩服的五体投地。
“小娃子,以后你就住这吧。”
徐若嫣顾作思考的点了点头,很为难的道:“好吧,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参谋如何。”
“好,小娃子你叫什么?”
酒葫芦追着徐若嫣的脚步。
“我叫萧哥,以后你们必须喊我的名字,否则我就离开这里,在也不理你们。”
“知道了萧哥,你想喝点什么,女儿红,陈年老酒?”
“不用了,光闻着这满湖的神仙醉,就已经喝饱了,现在我要睡觉了,在睡醒前还劳烦两位前辈,把那个少女弄醒,她是我的丫鬟。”
“酒葫芦,他知道,他还让我们管他叫萧哥,他欺负咱们。”
“我知道了,老酒鬼,我们要怎么办。”
“这里的人都阴险狡猾,都欺负咱们老实人。”
“他们欺负咱们,咱们不也欺负别人了吗?”
“酒葫芦,你少在那里装聪明,快把那个小女娃弄醒,没准是小娃子的心上人呢。”
“切,我也知道。”
徐若嫣听着两个老头子的怪腔怪调,忍不住摇头苦笑,情旃啊情旃,这园子里的怪人还真多啊,你到底想玩什么?
倚剑阁内到处都飘扬着粉红轻纱,风吹过,室内的粉红轻纱来回飘动,四处迷醉着神仙醉的气味,徐若嫣双眼迷离,感伤的看着墙壁上一幅幅灵动的少女画像,多大的年龄都有,共有九幅,这画上的少女分明就是她啊,只有第一幅画上的女孩是那么的明亮耀眼,第二幅同样的衣裙个子稍稍长高了些,黑丝更加的长,脸上的笑却模糊了,到了第九幅,连女子的身影都消失在烟雾中,什么都看不见了。
徐若嫣从墙上随便抽出一把剑,在宽阔的地方舞了起来,发泄着心中的酸楚,轻纱落满了地,还如她分散的感情。
袅袅炊烟平地起
几家欢笑、几家愁
茫茫红尘几多尘埃
痴情儿女多少怨恨
爱也罢、恨也罢
全化成烟,随风飘摇散了吧
徐若嫣收势,剑反臂甩出插入了窗框,凌厉的剑招看的两个老爷子直唏嘘,现在的娃子都这么难搞定吗?
徐若嫣将眼中的泪全数泛回,踩着残缺的轻纱向内堂走去,一如她十年前的心。
苍穹阁
濮阳情旃坐在书桌前细细图画着,嘴边挂着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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