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你忘了你经常说的那句话了吗?”
“这是感激的泪好不好。”
“这次下山一定不要感情用事,明白吗?你叫静嫣,徐若嫣十年前已经死了。知道吗?你想让谁陪你下山。”
“不用了,危险再所难免,让两位师姐和师妹留在山上陪您吧,静嫣一个人可以的。”
“我也相信我们的静嫣一定可以的,姑姑要送你一件礼物。”
静心拉着静嫣的手来到了供桌前。
“其实我们徐府在你爷爷那一代是武士之家的,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是赫赫有名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父亲在我出生的那一日,金盆洗手,宣布退隐江湖,在不过问江湖是非,转手做起了生意,凭爹爹的腕力,在我五岁那一年,徐家的生意更是红火,江湖中不在有爹和娘的名字,生意场上却扬起了爹爹的大旗。
我六岁,你父亲出生,给徐家带来了欢笑,我的身体越发的虚弱,父母在不舍得我离开,也不忍心我被病痛折磨,将我送到了静心观修养,外面便传闻说,徐家长女徐未秧因病去逝了。
你爹爹二十岁前,也不知道我的存在,那一年,我二十六岁,母亲病重,不久离开人世,全家相聚,父亲因为失去爱妻,日日不乐,不过两年光景,也随娘去了。
未羽二十五岁,与你娘拜堂成亲,你爹爹会武,在江湖中有银狐的称谓,他用的是父亲的夺魂刀,我用的是娘亲的血影剑。”
静心师太在佛像后面拿出了一把通体红艳艳的宝剑,剑长六寸,妖艳的勾人心魂。
“其实,我们徐家还有一套使毒绝技的,不过在我还小的时候就被爹爹毁了,不过给我们后代留下一片雾霭林,里面的紫色气雾全是由树林里散发出来的,除了我们徐家人,没有人可以活过一刻钟。”
“这是为什么?”
如若当初没有那片雾霭林,也不会有今日的她了。
“因为我们的血,药物都是相生相克的,毒也可以是解药,小时候,父母都会给我们服用少许的雾霭叶,刚开始会有高烧的现象,久了就不觉了,过了五岁我们的血就是一种毒,比万物都毒。”
“您的意思是,我们徐家人不畏惧任何毒药吗?”
“对,这是你爷爷留给我们唯一的礼物,今天,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希望你可以对徐家有一个准确的认识,这把血影剑的邪性已经磨灭了,你可以以它作佩剑。”
“姑姑,它是奶奶送给您的,静嫣不能拿的。”
“傻孩子,姑姑老了,用不上它了,你是我们徐家唯一的希望,不送你还送谁呢,你幸福就好,不要让仇恨迷失了你的真。”
“放心吧,嫣儿会每日背诵一遍大悲咒和天女吉祥咒的,只要事情了解了,嫣儿就回来陪姑姑度过余生。”
“你呀,嘴总是那么甜,明天就起程吧,免的我不舍。”
静嫣抱着与她相依十年的姑姑,忍不住落泪,手中的血影剑如千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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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嫣一身黑色男装,头上戴着黑色斗笠,遮住了她落泪的芙蓉面,姑姑,您珍重,嫣儿忘不了您给我的一切,十年前的徐若嫣已经延续到了今日,嫣儿无法放下,一直以来支持我活下去的就是无边的仇恨啊,生命最苦的岁月里有您的陪伴,嫣儿已经很幸福了,现在的嫣儿别无它求了,只想给父母寻个公道。
握紧手中的血影剑,驱使马儿快些向前跑去,在下山的回眸间,她就告别了宁静的生活,前途茫茫,不管是血雨腥风还是惊涛骇浪,她都会淡定处之。
杭州 君子楼
“客倌,请问是住店还是用饭。”
店小二牵过一脸不驯的全白千里马,点头哈腰的询问着一身黑的徐若嫣。
“两样都要,我要一间上等的客房,顺便来几盘家常菜。”
徐若嫣说话间已经迈入了店门,幽眸将所有在坐的食客从头打量到尾。
“客倌真是赶巧,小店还剩一间天字一号房,小的这就给您收拾一下。”
“有劳了。”
徐若嫣拣了一个靠角落的地方坐了下来,将缠满黑纱布的血影剑放在了桌边,倒了一杯茶,饮了起来,离家十年了,这里可有什么变化吗?家?她还有家吗?她不是早就家破人枉了吗?
“喂,你听说了吗?这两天徐家破宅闹鬼了。”
一个食客紧张兮兮的询问着和他一起的同伴。
“别瞎说,指不定是谁住在那里呢。”
“那里面全是冤魂啊,谁还敢住,说不定是冤魂锁命来了呢?”
“可不是吗?死的那个惨啊,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都过去了十年了,有谁敢给翻案啊。”
徐若嫣回眸望了望小声谈论的三个中年人,原来还有人会想起落败的徐家,原来也有人在为徐家报不平,她心中的五味杂陈全打破了,在也没有心情吃饭,闹鬼倒让她很是好奇,今天应该回家去看看了,去看看在她梦境中时常出现的噩梦。
将银子放在桌上,拿起血影剑起身离开了坐位,单薄的身子被黑色掩盖,从头到脚全是黑,散发着迷样的致命色彩,冷冽的气息,吸引了所有人回头,徐若嫣不在乎,抬眸时对上了一双冰冷冷的眸,眸是海,似温柔又似无情,俊美无涛的脸像刀削般深刻,他真的是一个美男子,徐若嫣笑自己的花痴,转身走出了君子楼。
“主子,您在看什么?”
在君子楼的窗台旁边坐了一对主仆。
“小鲽,你看看那个人,是不是很适合做杀手。”
“主子,那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深冷的气息,很难掌握。”
“小鲽,你的阅历越来越强了,越是难掌握的剑越锋利,不是吗?”
“主子,言之有理,要小鲽帮您收服他吗?”
“不着急,我们还有时间。”
“哦。”
小鲽娇美的脸上有着淡淡的不解,主子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样的,为什么那么的让人难以猜测,脸上的表情千年不变,难道主子都没有喜怒哀乐的吗?
濮阳情旃吃完饭,靠在椅子上,让窗外的阳光沐浴在他的身上,堪称完美的脸上挂着慵懒的笑容,街上路过的千金,姑娘们芳心落了一地,他都没有察觉,思绪飘回了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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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儿喜欢旃哥哥吗?”
“旃哥哥喜欢嫣儿,嫣儿就喜欢旃哥哥。”
“好,旃哥哥等嫣儿成年就来迎娶你进门好不好。”
情旃把玩着嫣儿长长的黑发,嘴角的笑容像猫一样庸懒,等待小老鼠的自动上门。
“不好。”
情旃嘴边的笑容一僵,不好?怎么和自己想的情况一点都不一样呢,他嘴角有些抽畜。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啊,我长大后是美人,你长大后很丑怎么办。”
“呵呵……呵呵,好丫头,不许咒我,旃哥哥一定会与你匹配,你只能是我的,嫣儿的相公只能是濮阳情旃,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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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儿,嫣儿,你现在过的好吗?旃哥哥长的不丑哦,嫣儿怎么可以不要旃哥哥呢,旃哥哥好想你呢,无时无刻不在想,你都不想我吗?
“主子,主子,天晚了,回房吧。”
丫鬟小鲽轻声唤着主子,声音里满是疼惜。
“又过了一天吗?”
濮阳情旃睁开幽深的眸,眸中有着少许的湿润,以后的我在怎么强大,有在多的荣华富贵,失去了你,生存还有何意义,如果嫣儿是我,又将如何呢?
“主子,你怎么了?”
小鲽多少有点愕然,主子哭了吗?
“想些往事,有些感伤,小鲽,我们离京多久了?”
“我们离京有一个月了,其他三位贝勒正催您回去呢,皇上好象有事情要吩咐。”
“随他们去吧,我们在多停留几天。”
“主子,您去哪?”
“你想跟就跟来吧。”
“是。”
小鲽喜出望外,主子每夜都会出去,每次都让她自己呆在店中,今天的主子好象格外的温柔呢。
[第一卷 胭脂碎:第六章重返徐府]
徐府
萧萧瑟瑟的清风吹动了已破损的屋脊,几棵树木是这里唯一的点缀,凄凉,阴森,石街上有着被雨水冲淡的血渍,屋瓦沙沙作响,上上下下挂满了蜘蛛网,一抹桃红的单薄身影,走在满是碎叶的亭廊间,数不尽的酸楚难熬。
爹,娘,你们在吗?女儿回来看你们了,嫣儿很坚强,没有被困境打倒,女儿思念你们的心,好苦,嫣儿发誓,不管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嫣儿都会给你们讨回一个公道,我的亲人们,安息吧。
童年的一幕幕都在眼前回放,萧条的院落刺痛了她的眼,灼伤了她的心,徐若嫣纤细的手指抚摸过已经长大的柳树,这是徐家经历过血杀后唯一生存的植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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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儿,快下来,不然情旃哥哥就生气了。”
“嫣儿不要下去,情旃哥哥坏。”
“嫣儿,你在吃醋吗?”
“才不呢,我在也不要理你了,你去找李小姐吧,还来找我干什么?”
“好,我听徐小姐的话,我这就去找李青青,这天真好,放风筝也应该不错。”
男孩满脸笑的转身离开。
女孩见他要走,有些着急了,一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痛的她喊了出来,“啊,好痛。”
“嫣儿,怎么样了?摔伤了没有。”
男孩见女孩摔了下来,眉头皱的死紧,跑到女孩身边,一切关心都显示脸上。
“摔伤了也不要你来管,你不是要走吗?你走啊,快点走,我不要在看见你了。”
“嫣儿别气了好不好,情旃哥哥骗你的,嫣儿那么活泼,那么可爱,情旃哥哥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哼,你又骗人。”
“如果嫣儿不相信,情旃哥哥发誓好不好,我,濮阳情旃发誓:这一辈子只喜欢嫣儿一个人,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我不要情旃哥哥死。”
“嫣儿,不气了?”
“恩,以后不许你和别的女孩玩,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知道了,我的小女王,来,我背你,答应我以后在也不爬树了,好不好,以后做一个乖乖女,好不好。”
“恩,嫣儿会乖的。所以你不可以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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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顺着徐若嫣的脸颊滑下,滴落到柳叶上,情旃哥哥,你还好吗?九年期限已经过了,你忘了嫣儿吗?把嫣儿忘了吧,嫣儿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嫣儿了,现在的嫣儿不配爱你,也不值得你来爱。
一阵阵凄凉唯美的笛声传进了徐若嫣的耳内,这徐府内怎么会有笛声,难道真的有鬼,不可能啊,夕阳的余辉还没有散尽,是谁在这里吹笛?顺着笛音她来到了雾霭亭,亭中有一男一女,正背对着她,男的清瘦精壮,正聚精会神的吹着笛子,女的一身紫罗裙,过腰长发,站在男人的右后方,显然是个丫鬟,风刮过,吹乱了衣摆。
徐若嫣躲在暗处,细细的打量着亭中的一男一女,他们是敌是友,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公子,这里就是十年前辉煌一时的首府徐府吗?”
小鲽见主子收起笛子,上前问道。
“对,十年前的惨案带走了一切,包括我的未婚妻子。”
“妻?”
贝勒爷什么时候有妻室了,她怎么会不知道,虽说府中也有几名舞妓、歌妓什么的,可也没见主子动过心,无论多美的美人在主子眼中都是一块枯木,掀不起他心里的一丝涟漪。
“她叫徐若嫣,美丽、可爱、调皮、捣蛋、聪慧、虽然只有七岁,可她就是幸福的源泉,我唯一认定的妻子。”
“主子,您……那么她呢?”
“应该是死了吧,死在十年前的惨案中。”
“事隔这么多年了,您还放不下她吗?”
“放下?哈哈……,如果能放下,我不会来杭州,如果能放下,不会有十年后的我。”
徐若嫣心情起伏不定,说不出心中是甜蜜还是酸楚,热泪早已经湿了面,一不留意,脚下的树枝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什么人?”
内力深厚的情旃耳尖的听到有第三人的存在,手中的长笛脱手而去,人影一闪,截去了徐若嫣的去路。
徐若嫣整个腰身向后一仰,桃色的衣袂一摆,躲过要命的一击,起身时,前后去路都被堵死了,她忍不住要怪自己大意了,看清眼前的男子时,她闪神,今天在客栈中见的就是他,徐若嫣摸了摸刻意伪装的脸庞,他认不出她了吧。
濮阳情旃木然的望着眼前的粉衣佳人,不扫而黛的棱眉,眉宇见散发着少许英气,葱嫩的莹白俏鼻,翘挺适中,散发少许的娇蛮,鲜嫩的樱唇酝酿着数不尽的甘甜,娇柔的身段,纤瘦合宜,散发出淡淡的少女幽香,落泪的忧愁面容莫名疚紧了他的心,那样美的脸上却有一条蜿蜒的刀疤。
“嫣儿?”
他伤感的唤着夜夜思念的佳人。
“公子认错人了。”
她否认,声音颤抖。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她必须离开,不然她会不忍心,用衣袖遮住刻意营造出来的刀疤,收起了如泉水般涌出的眼泪。
濮阳情旃用长笛拦住她了的去路,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慵懒,“如果你不是嫣儿,你为什么哭?而你又是谁?”
“我是谁没必要告诉你,把路让开。”
徐若嫣收起心酸,杏眼微瞪。
“好啊,路就在你的脚下,有本事你可以走。”
徐若嫣气急,这明显是挑衅,她没把握打过他,更何况还以一打二呢。血影剑她还放在客栈里了。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徐若嫣做起她的招牌动作咬唇。
“这么美的唇咬破了岂不可惜。”
他想忽视那横躺在右脸的疤痕却更加明显。
徐若嫣着魔般凝视着他温柔的眸,任由他温热的拇指滑过她的唇,回过神后,她俏脸一红,向后退了一步,让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你……”
“我什么,告诉我,你叫什么?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徐若嫣突然向后退去,她的轻功可是一流的,现在不逃还等什么时候跑?她腾身,想飞跃这片湖,湖的那面就是雾霭林,到了那就安全了。
眼看岸边就在脚下了,只觉的腰身一紧,整个人落入了一具温暖的怀抱里,她有些受惊的回首,这个男人是神吗?武功修为怎么会这么好?
“你……你放开我。”
“我说过,只要你有本事,我就放开你。”
濮阳情旃逗着怀中的小女人,探索着内心的熟悉感。
徐若嫣紧紧的贴着他坚硬的胸膛上,思绪万千涌过,当她放弃挣扎的时候,只觉腰身一松,她失去了束缚,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扑通一声,她落入了湖水中,而那个罪魁祸首却双手环胸,一脸的慵懒,嘴角扬着恶质的笑。
“主子,您这样做,好吗?”
小鲽看着水中满脸怒火的美丽佳人,有些不舍的问着自家主子。
“这是她要的,怪不得我,不懂怜香惜玉。”
“你真的很浑蛋,冰冰的冷狐狸。”
徐若嫣气的捶手,童年的话语不经意间吐了出来,眸中有着委屈的泪水。
“嫣儿说,她要学会坚强,有泪可心哭,不可以当人面哭。”
“你去找你的嫣儿吧,我不是,我不是。”
徐若嫣宁死不认,湿的身子再也受不了湖水的浸扰,从湖中飞起,没看他们一眼,直接飞入了雾霭林。随身携带的鸳鸯玉在空中划落,濮阳情旃眼前一亮,腾身接住了落下的玉,激动的握紧玉。嫣儿,真的是嫣儿。他高兴的要向雾霭林追去,却被小鲽拉住了。“主子,这林不能进,有毒。”
“没关系。”
她的嫣儿不会不管他的。
“嫣儿,我知道是你,现在是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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