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后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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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后妃传-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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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冷冷地看着娄昭君,接着说:“母亲,好生养病。”
  他在殿里待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匆匆离开。娄昭君看着高湛的背影,又想起他称帝以后的种种行径,便叹息不止:“国有此君,大齐必亡啊!”                    
作者有话要说:  

  ☆、和士开

  窗外春景如画,落花纷纷坠地。徐徐清风吹入殿内,鸟儿落在屋顶,发出声声哀鸣,给温暖的春天添了一丝凄切之感。
  清莲推门进殿,见李祖娥坐在窗前发呆就没有去打扰她。不过李祖娥却清楚地听到了开门声,于是转头看向清莲,只见她手中捧着几块上等布料。清莲见她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就说:“娘娘你看,这些都是圣上赐给你的,他说全部是你喜欢的花色……”
  看到这些布料,李祖娥不禁想起离世的高洋,“记得过去文宣帝在世时,经常送我这些东西,可是如今我却……,真不知以后到了黄泉路上,我有何颜面去面对他?”
  “娘娘又多想了不是。”清莲将布料放在一侧,又劝道:“想来这么些日子,奴婢都没见娘娘开心的笑过,总这样抑郁下去对您的身体也不好啊!”
  李祖娥没有回应她,只看着窗外飘落的桃花,“又是一年春天!院里桃花纷飞,过段时日又要打扫这些落花。”
  清莲叹道:“只可惜这些美丽的花就这样落在地面,有些飘到又脏又臭的渠水里,白白地给糟蹋了!”
  李祖娥道:“世间万物皆是如此,落于尘世,哪会不沾染一点污泥。”说完,忽觉一阵头晕,很快又捂住胸口,像是里面有东西要吐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稍微舒服了些。
  清莲忙问:“娘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近几天也不知怎么了,经常想呕吐,又觉得很累,总睡不够似的。”
  “不如找太医来诊脉,让他们瞧瞧到底得了什么病……”
  李祖娥却道:“应该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好了。我不过是一介草木,何必麻烦别人,还请什么太医。”
  “娘娘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娘娘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难道还不顾虑太原王吗?他已经失去了一个父亲,还要让他为母亲担忧?”清莲默然片刻,又道:“细细想来,娘娘不舒服也有好一段时候了,所以奴婢才会担心。”
  李祖娥忽而瞪大了眼睛,心在狂跳,神情略有些惊慌,“是有好些时候了!”
  清莲见她这神情,面露一丝不解,“娘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
  李祖娥勉强一笑,“没什么。”说着,将一只手放在腹部,心底略有一丝不安。
  满园桃花馥郁袭人,瓣瓣落面。胡氏站在桃花树下,过了半晌,忽见一名男子走来。
  胡氏将目光投向他,笑道:“在众多朝臣之中,也就只有你敢擅自闯入后宫,不怕圣上治罪。”
  和士开亦笑道:“臣知道娘娘孤寂,想找人说话,因此特来陪伴皇后殿下。”
  胡氏细细凝视他,嘴角微微扬起,片刻后,忽然大笑出声。
  和士开见她这模样,便有些不知所措,一直低着头,没有言语半句。
  很快,他又见她走向寝殿,含笑对他说:“进来吧!”话音刚落,和士开便随她走了进去。
  和士开在宫殿里待了近一个时辰,还喝了不少酒,胡氏也已有几分醉意,面颊微微泛红,愈显娇媚。
  他手执胡琵琶,弹出一首动听的曲子,抬头看见面前的女子一身绛衣,笑貌嫣然,香肩微露,燕舞盈盈,朱唇微启,唱出一曲轻歌,微红的醉容比春季盛开的桃花还要娇艳,显得越发惑人。
  胡氏只觉似飞在云端一般,整个人轻飘飘的,站都站不稳,身子一歪,很快向他倒去。
  和士开将琵琶放在一旁,上前扶她,双手放在她的腰间不断揉捏着,用牙齿轻咬她的肩膀,慢慢顺着感觉向颈脖探去。
  胡氏有些吃痛,心里却痒痒的。她轻轻推开他,口中发出一声浪笑,“彦通,你真是越发无礼,也越发大胆了!”
  和士开见她如此媚态,胸口忽然一热,再次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笑道:“臣向来胆大!”
  说毕,发出阵阵急喘,随即将她推向床帏,扑了上去……
  云雨兴浓,胡氏的衣物早已褪尽,露出无限春光,身上香汗淋漓,在榻上浪声叫欢。
  和士开只觉身下的女子不同平常那般高高在上,脱了华服也不过是一个饥渴难耐的女人、春兴勃发的淫/妇。
  两人相拥而卧,正欲睡去,忽闻得门外传来熟悉的男声。胡氏知道是高湛,不过她并没有惊惶或是害怕。
  仅仅过了片刻,便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渐渐变小,直到消失。
  高湛的反应让她感到悲哀,她知道无论自己和谁在一起,无论身边有多少男宠,想必他都不会在乎,更不会过问。
  之前宫里的内监侍女,甚至朝堂上的大臣亲贵们就曾议论过,和士开经常出入中宫,而且每次都能从殿里传来淫/秽之声。朝臣也曾将此事告诉给高湛,不过他仍是无动于衷,就好像没看见、没听见似的。
  按理说,无论任何一个男子,尤其是帝王,知道自己的妻子和其他男人有染,做出苟且之事,想必都不会很愉快,甚至有杀了那两个狗男女的冲动,但是高湛却没有一丝怒气,反倒任妻子所为,他这样的反应真是让所有人都疑惑不解。
  自高湛即位以来,终日不离酒色,朝暮笙歌,恣意享乐,又喜好握槊,和士开善于此戏,因此与皇帝走得亲近,也很容易被提拔。
  嬖佞就是嬖佞,不仅会巧言讨好皇帝,还知道如何讨好皇后。一个大臣能得帝后宠信若此,在朝堂和后宫之中这么吃得开,也确实不多见。                    
作者有话要说:  

  ☆、追忆

  来到昭信宫,高湛看到李祖娥坐在榻上发呆,直到身边的侍女唤他“陛下”二字,她才发觉到高湛已经进殿,缓步上前,微微屈膝,向他行了一礼。
  高湛上前将她扶起,凝视她的脸庞,微笑道:“这几天一直没来看你,感觉好像清瘦了一些。”
  见他的目光一直注视自己,李祖娥的面色变得透红,低头不语。
  侍女们都已退出大殿,只有李祖娥和高湛两人。他很快将她横抱起来向床榻走去,压着纤弱的身躯,压得她很难受。
  “陛下……”李祖娥低低出声,想要将他推开。
  高湛感到眼前的女子有些不对劲,便停止动作,“怎么了?”
  李祖娥低声道:“妾有些不舒服。”
  高湛问道:“既然不舒服,那怎么不让太医来瞧瞧?”
  李祖娥忙制止道:“不用了,也许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高湛看得出她很忌讳太医,不过他并没有理会,连忙走到门外命侍女去宣太医。
  一名老御医依命来到昭信宫给李祖娥诊脉,没过多久,他便缓缓起身,面露一丝难色,不知该不该向高湛道喜。
  高湛见太医这神色,心里很是疑惑,于是问道:“昭信皇后究竟得了什么病?”
  太医垂首道:“陛下,昭信皇后不是生病,而是……身怀有孕。”
  太医的一句话恍如一阵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向了李祖娥,给了她重重一击,很快伴随的是高湛爽朗的笑声。
  她很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又想大笑却被苦涩剧痛的感受压抑着,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不知道太医是何时离开大殿的,只是忽然听见高湛大声地唤自己的名字才彻底缓过神,随即听见他开口道:“我们有了孩子,你好像一点也不开心。”
  一语说出她心中所想,但是他却没有听到她说一个字。
  高湛接着上前,“你不想要他?”
  李祖娥道:“我只是觉得这个孩子不该出现……”
  “可他已经出现了。事已至此,就不该逃避。”他一直看着她的双眸,半晌又道:“祖娥,我要你生下这个孩子。”
  “生下……这个孩子?”李祖娥双唇颤抖。
  他轻轻点头,“这个孩子是我的骨肉,所以你必须把他生下来。”说着,带有一丝命令的口吻。
  李祖娥没有说话,依旧是恭顺温和的样子,不敢回他半句。
  想想还真是造孽,一个失去丈夫的孀妇,没名没分地和丈夫的弟弟在一起,现在还怀了小叔子的孩子,这对于任何女人来说都是很不齿的事情。
  自己没名没分也就算了,可是生下来的孩子又算什么?
  若是以后高绍德知道了这事,又该如何向他解释?
  自己和次子高绍德,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将来要以什么样的身份活在这个人世?
  他是该叫这个孩子弟弟、妹妹,还是堂弟、堂妹?
  这么尴尬的身份,高绍德又如何能接受得了?
  李祖娥的脑海里一直在想高绍德知道真相后的种种可能,却想不出任何能解释的理由。
  娄昭君的身体越发虚弱,整日躺在榻上养病。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后,殿外进来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身形小巧,长得一副可人模样。
  娄昭君毕竟年岁大了,眼神越发不好使,细细地看了半晌才知是齐国大将斛律光的长女、乐陵王高百年的妻子斛律氏。
  斛律氏向娄昭君盈盈一礼,轻唤她一声“太后”然后缓缓起身,上前道:“妾身听说太后身体不适,因此特来看望您,不知现在太后可好些了?”
  娄昭君道:“好与不好又有什么要紧,我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斛律氏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柔弱的模样,忙道:“太后千万别这么说,您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你也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病自己清楚。想来我也到离开的时候,去那该去的地方了!”娄昭君淡淡地说。
  想想自己生病这段日子,很多人都来看望自己,甚至高湛也来见过自己一面,但唯独儿媳李祖娥,却没有看见她半个人影。
  想及此,娄昭君又问:“也不知,昭信皇后现在过得如何?”
  斛律氏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一向看不上眼的李祖娥,迟疑片刻,开口道:“妾身听说,昭信皇后知道自己有孕以后,就整日不出大门,把自己关在殿里,也不见任何人。”
  “她不是不见任何人,而是不愿让儿子看见她如今的模样。”娄昭君叹了叹,低声道:“真没想到她竟然怀孕了!”
  一语说毕,斛律氏再也没听见她说别的话,只是听见娄昭君的口中发出连连叹息。
  转眼已入初夏,暖风拂面。娄昭君独自一人站在高处,向下鸟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忽而想起少女时的自己,想起与丈夫高欢初见的情景……
  娄昭君自幼聪慧,家世又好,在那时想要聘她为妻的人有很多,但是任何上门提亲的人她都看不上眼,也不肯接受。
  及至一日,看见在城上服役的一名男子眉宇轩昂,眸光透着一股英气,有人杰之表,使娄昭君不由眼睛一亮。
  她双唇微扬,举目凝望他许久,口中忽而发出一声惊叹:“这才是我的丈夫!”言罢,让贴身侍女上城找到这名男子,将自己的心意告诉给了他。
  当时,她便从男子的口中得知此人姓高名欢,字贺六浑,是渤海蓚县人。
  娄昭君站在那里回想往昔,过了半晌,忽见一名侍女走上前,轻声道:“太后,这里风大,还是回寝殿去休息吧。”
  娄昭君倒也没说什么,只与侍女回到自己寝宫。她让所有婢女都退出大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妆台前,抬头看去,只见镜里的自己面容憔悴,霜鬓如雪,真是一个苍老的人妇。
  女人如花,芳华转瞬逝去,到最后面对的也只有枯萎和凋零。
  良久后,忽有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娄昭君闻声转身,只见不远处站着一名男子,看到了一个久违的身影,又见他走出大殿。她很快追出门外,下了两层台阶,向着高欢的身影追去,许是身体太过虚弱,不料整个身子忽然倒在了地上。
  她只觉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抬眼再看周围,却不见他半个人影,唯有几名侍婢站在自己身旁,听见她们惊慌地喊了一声“太后”。
  她翻身遥望蔚蓝的天空,静静地躺在微冷的地面,嘴里慢慢地吐出三个字:“贺六浑!”说完,就见她缓缓闭上双眼,未再道出一字一句,更不见苏醒。
  太宁二年四月,娄昭君于公元562年,崩于北宫,时年六十二,谥号神武明皇后;是年五月,与丈夫高欢合葬于义平陵。                    
作者有话要说:  

  ☆、皇太子

  娄昭君一生孕有六男二女,其中长子高澄追尊为帝,次子高洋、六子高演、九子高湛皆为齐国皇帝,二女曾贵为魏朝皇后。
  怀文襄帝高澄时梦见一条断龙;怀文宣帝高洋时梦大龙,首尾属天地,张口动目,势状惊人;怀孝昭帝高演时梦见蠕龙在地;而怀高湛时则梦到一条龙在海中洗浴。
  之前就有一句童谣说“九龙母死不作孝”,直到太后仙逝果然应了此话,九子高湛不仅没有穿素服挂孝,反倒和往常一样身着绯袍,登上三台,置酒作乐。
  当时,高湛的一个女儿拿了一件白袍送到他面前,望父亲换下,但此举却引得高湛大怒,立刻将它仍到台下。
  过了片时,高湛的宠臣、侍中和士开也上前劝他换下白袍,并请求让乐师停止奏乐。高湛更加忿然,很快开口骂了和士开,还用鞭子痛打了他一顿。
  娄昭君离世后,高湛也只是依照规矩办事,追奉谥号,同时还将年号改为河清。
  奔丧那天,李祖娥并没有出现,而是待在自己的宫殿里,毕竟有了身孕,不愿见其他人,高湛也因此允了她的要求。
  想想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母亲,于是高绍德来到昭信宫,希望能见李祖娥一面,却没想到被清莲拦在了门外,“殿下,昭信皇后近日身体不太舒服,太原王殿下还是改日再来看望她吧。”她的声音很小,生怕打扰殿里的人。
  高绍德看见她犹豫的神色,心里有一丝不解,“既然她病了,那我这个做儿子的就更应该进去看她才对。”说着,就向殿门走去。
  清莲立即上前挡在他前面,一直不敢看他的眼睛,微微低下头,勉强笑道:“太医曾说过昭信皇后需要静养,最好不要去打扰。不如待昭信皇后痊愈,殿下再来看她。”
  高绍德虽然有些失落,却也无可奈何,“你说的倒也有理。好吧,那我改日再来。”
  李祖娥正站在殿内,轻轻推开门,看着高绍德离去的背影。她很想唤自己的儿子,却不敢开口说一个字,最终只有将所有的话都吞了进去。
  高湛走上前,忽道:“你能瞒他多久?这事早晚会被太原王知道的,不可能瞒他一辈子。”
  李祖娥没有回身看他,只道:“陛下不是我,是不会理解的。”
  高湛却微微一笑,“我只是怕将来,他会更加恨你。”
  李祖娥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明白。
  片刻后,二人坐于榻上。高湛将手放在她的腹部,轻轻开口:“虽然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是我希望是个女儿,和你一样贤惠美丽。”
  她微微一怔,看了他好半晌,方道:“如果祖娥将来真的生下一个女儿,陛下会给她什么封号?”
  高湛一时愣住,哑口无言。见他不言语,李祖娥又问:“陛下不愿意给她任何身份,是吗?”
  高湛面露犹豫之色,半晌才道:“问题并不在这个孩子,而是你。”
  李祖娥一脸疑惑,很快又听见他说:“毕竟你我是叔嫂,论身份而言,你不适合带这个孩子。”
  李祖娥彻底呆住,静静地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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