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盛世华年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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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盛世华年之三)-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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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庸选择入赘,其实倒有了三分利用叶绫舞的意思,虽然他喜欢叶绫舞不假,但趁势利用也是事实,这让吴庸多少也有点心虚,觉得自己愧对这个女子,所以他才想把家产都给叶绫舞,也算是一种弥补。
叶绫舞自然不知道这些内情,她以前还怀疑吴庸答应入赘的诚意,现在更没一丝怀疑,反而还有点感动。
一个富豪如果有一千万两银子,即使他拿出一百万两给他的女人,他对于这个女人也未必有多么在乎,因为他还有更多的银子去给其他的女人。
如果一个人只有十两银子,可是他把这十两银子都交给自己的女人,最起码这一刻他是对这个女人付出了全部的心意。
重要不是金银的数目,而是所占的比例。
叶绫舞暗下决心,一定要忘记过往,婚后好好对待自己的夫婿。
但是,临近婚期时,叶绫舞和吴庸又出现了争执两人婚后,究竟要住在哪里?
在北方的民间习俗,入赘又被称为「入舍」,亦即男方要落户到女方的家里去。
可是吴庸不乐意。
他对叶绫舞说:「我这边有一栋三进宅院,现在已过户到你的名下,我们何不住到那里去?叶家祖宅也是三进宅院,现在却住着岳母和留守在叶家的三位姨娘,以及姨娘们还抚养着的几个年龄幼小的庶妹。宅院是挺大,但其实已经住满了,再加上都是女人,几位姨娘又正年轻,你自己想想,我住进去合适吗?」
叶绫舞也是左右为难,「可是我娘说,叶家现在就是女人太多,没有一个男人在,连夜里睡觉都担惊受怕,她们巴不得你住进来呢。」
吴庸淡淡一笑,若有所指地对叶绫舞说:「你呀,有时太为家人着想了,却没有为我的处境着想过。我告诉你一个故事,有一位年轻少妇在丈夫去世后,立即要求改嫁,她的婆家人觉得她不守妇德,就一状把她告到了官府。结果年轻寡妇只对官老爷说了八个字,官老爷就立即准了她的改嫁请求,并且不许婆家人再干涉。你猜她说了哪八个字?」
叶绫舞好奇地摇摇头,问:「她到底说了什么?」
吴庸深深地看着她,「她说:『翁壮叔大,瓜田李下。』」
公公正当壮年,小叔子也已经长大,一个年轻寡妇和他们住在一起,就算本身是清白的,在外人眼中也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
叶绫舞听了,怔了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说:「你说得对,让你住进叶家也确实是个问题。」
如果是那种轻浮浪荡的男子,或许巴不得住进这个小小的女儿国,就算不做下
那等乱伦之事,只是平日里享受一下被众多女人包围的感觉,也很值得。
而吴庸却明确主动拒絶了这种「美事」,或许传言中说他「贪色」的话,当不得真吧?
在和吴庸的争执中,叶绫舞虽然又输了,心里却有些隐约的安慰与愉悦,她爽快地答应:「好吧,那我们就住进吴家的宅院里,叶家那边我再多聘请几个粗壮的看家护院,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吴庸轻轻地点头,说:「这样就好。」
叶绫舞心满意足地回家继续准备婚事。
安哲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暗暗地为她叹口气:叶大老板,你还嚷着以后家事你说了算,难道你就没发现,自从认识我家少爷以后,你其实处处都在听他的呀!
在大婚前,邓芝的妹妹邓芫来找叶绫舞。
叶绫舞正在试穿嫁衣,这是绮绣阁的师傅特意精心为她做的,大红的锦缎衣料上用金丝银线绣出了富贵团花,辉煌灿烂,美不胜收,叶绫舞穿在身上,将她秀丽温婉的容貌也衬托出几分美艳。
邓芫看到叶绫舞这副模样,原本急切的心情顿时沉落下来,她看了叶绫舞好一会儿,语气有些沉闷地说:「叶姐姐这样真漂亮。」
叶绫舞笑着道谢,又吩咐丫鬟为邓芫上茶,问她:「怎么没事突然跑来找我?」
邓芫端着茶杯欲言又止。
叶绫舞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挥手让丫鬟们都退出了屋,在邓芫身旁坐下,问:「怎么了吗?」
邓芫有些自嘲地笑笑,「本来有事的,现在也没事了。倒是要恭喜叶姐姐也找到了如意郎君。」
叶绫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叶绫舞对邓芝的一片心意,邓芫是知道的,而且邓芫以前也相当喜欢叶绫舞,有心撮合她与自家哥哥成就姻缘,只可惜邓芝对叶绫舞无意,邓芫也只能在一旁空着急。
邓芫说:「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转眼就能忘记,转身就能换一个人吗?你们一个一个都是这样。」
叶绫舞被说得一怔,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
邓芫这是在指责她移情别恋吗?还是怪她要与别人成亲了?
可是叶绫舞从来不是一个为了爱情就不顾家人、不顾孝道的女子,她明白情情爱爱不过是自己的私人感受,婚姻大事却关系到父母亲人,关系到两个家庭的未来,不是只有一个「爱」字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
如果邓芝也喜欢她,愿意娶她,那么她或许还会考虑违背父亲的意愿不招赘,甘愿背负上「不孝」的名义嫁给邓芝,不再辛苦做个叶家家主,而去做邓家妇,为邓芝洗手作羹汤。
可事实上是邓芝对她全然无意,她理智的个性让她无法再继续这种令人絶望的单恋。
叶绫舞选择了沉默。
邓芫说:「那位传言中的絶色美女许樱和摄政王爷的事,拖拖拉拉好几年,我们都以为她此生就算死也要死在王府里了,结果她却出了王府,又选择了我哥,进了我家,可真是……」
邓芫很不喜欢许樱,这个话题也就点到为止,她接着说:「现在许樱不知道为什么昏迷不醒了,我哥要出海去为她寻找什么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仙果。我不想让他去,世上哪有这种果子?明知道出海寻找根本没用,一去不知道要多久,而且又很危险……」
叶绫舞又是一怔,她没想到邓芝要出海。
叶绫舞没出过远门,但是她经商这几年,接触过不少海商,据他们说出海经商虽然是暴利,一百两银子的货物出海转一圈,回来能赚回价值一万两、甚至更高的利润,但是出海也是高风险的行业,十艘船出海,能顺利回来六、七艘就算不错了,每年都有永远消失在大海之中的商船。
邓芫说:「我本来是想要你去劝劝我哥,要他别去冒险,可是……」
她的目光在叶绫舞穿着的嫁衣上又扫了一回,叹口气说:「或许你已经无心再去过问这些事了吧?」
叶绫舞沉默一会儿,才说:「令兄已有妇,而我亦要成亲,对不起,我实在没有立场去干涉他要去做什么。」
如果邓芝要做别的危险事,出于朋友的关心,她可能愿意去劝一劝,但这次他是为了他的女人去冒险,叶绫舞去劝阻的话,算什么呢?
她真的没有任何立场。
而且,想起即将入赘叶家的吴庸,叶绫舞更加坚定了一个念头……邓家的事,她再也不插手。
所以叶绫舞最后对邓芫说:「作为一个朋友,一个曾经受过令兄帮助的受惠者,我自然希望令兄不要出海去冒险,但如果他执意要去,我只有祝福他平安出海,平安返航。」
邓芫有些意兴阑珊,准备告辞,但是看着叶绫舞一身的华美嫁衣,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剌眼,她说:「叶姐姐,我说句真心话,你别怪我啊。」
叶绫舞微笑说:「没关系,你说。」
「我知道我哥选择了许樱会让你很难过,可是叶姐姐也不该这么草率地就把自己打发出门啊。如果因为我哥成亲了,你也赌气草草成亲,最后害的还是你自己。那个吴庸,就算我很少出门,也听说他实在不怎么样,以前吃喝嫖赌不说,还眼高过顶,居然痴心妄想要娶常乐大长公主的嫡女,我觉得这人搞不好脑筋都有问题。现在他居然又答应入赘,我看他不仅不知天高地厚,还脸皮超级厚,总是想靠着女人混饭吃,叶姐姐真要和这样的男人过一生吗?」
虽然明知她说的也有部分真实,但是叶绫舞难免还是有点生气。
她不是为了和谁赌气才成亲的,她要成亲,是觉得自己该成家立业了,年纪真不小了,不该再辜负父亲的遗愿,不该再让娘亲担忧。


第六章


可是这些话没法和邓芫这个现在心里只有风花雪月的少女解释,就算解释了,她也未必能完全理解,邓芫被邓芝保护得太好了,根本不知人间疾苦。
叶绫舞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完满满一杯茶水,才将心头的怒气压下去。
她平心静气地对邓芫说:「我从来不是个草率的人,自己的婚姻大事更不会草率将就。我选择了吴庸,是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吴庸他不会让我失望的。」
叶绫舞好歹在商场上历练了这些年,她不信自己会看走了眼,吴庸不是个混混,起码,现在的吴庸不是了。
相反的,她在吴庸的眼中看到了自信,看到了沉稳,看到了「万事有我」的那种淡定从容,看到了让她足以依赖的包容和温柔。
在女人的心目中,到底什么样的夫婿才是最好的?
叶绫舞以前觉得邓芝很符合她的理想,但是理想总是可遇不可求。
现在的叶绫舞觉得吴庸很符合她的心意,能够让她觉得自己的未来不再虚幻,而是脚踏实地。
邓芫轻声叹口气,说:「那好吧,那就祝福叶姐姐百年好合、美满幸福。」其实邓芫心底根本不看好叶绫舞的未来。
哥哥非要娶许樱,现在叶姐姐又非要招赘一个小混混,真是让邓芫伤心。忠言总是逆耳,没人爱听啊。
当晚,安哲对吴庸详细解说了叶绫舞和邓芝之间的过往,又特别提到了今天邓芫去拜访过叶绫舞。
安哲说:「太贵妃很不乐意少爷您入赘叶家,但是太贵妃自感对您多有亏欠,又无法公开为您选妻,所以如果您坚持到底,她也没办法。只是叶老板如果德行有亏的话,那太贵妃就絶对不会允许了,她是絶对饶不了叶老板的。」
徐太贵妃很挂念自己这个小儿子,吴庸这么多年婚姻蹉跎,也并非他的养父养母不为他操心,而是徐太贵妃总觉得民间那些小家碧玉配不上自己的宝贝儿子,可是官宦之家的大家闺秀也看不上小混混吴庸啊,这才耽误了吴庸的婚事。
吴庸倒真的不知道叶绫舞还有着这样一段过往,他手里摩挲着玲珑小巧的紫砂壶,琢磨了一会儿,才对安哲说:「没成亲以前,她如何,我管不着。成亲以后,如果她不守妇德,那就是我不行了,没本事留住自己的女人。你说,我会不行吗?」
安哲张口结舌,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男人最忌讳被别人说「不行」吧?
吴庸笑了笑,「再说,叶老板今天做的有哪里不得体吗?」
没结婚以前,谁没有过一、两段情的?
去者不可留,来者犹可追,他看重的是婚后的生活。
而且,作为一个曾经攀上过人生顶峰的男人,吴庸最不缺的就是自信个大男人,难道还征服不了一个古代的小女人?
吴宅。
大婚当夜。
该宴请的客人都宴请完毕,该送走的亲戚朋友也都送走了,整个宅院安静下来。
吴宅是典型的北方四合院式建筑,堂屋、厢房都盖得中规中矩,走廊通道全用石板铺成,花草树木不是很多,所以整个院子有一种北方建筑特有的规矩和硬气。这种偏阳刚的建筑样式颇得吴庸的喜爱。
吴庸心情愉悦地走进位于第三进的主人房,亦即今夜的洞房。
虽然是入赘,但婚礼仪式和普通人成亲没有太大区别,依然是吴庸前去叶家迎接叶绫舞,叶绫舞身穿嫁衣坐上花轿,一路上吹吹打打热热闹闹进了吴宅,在吴宅举行了拜堂仪式。
这让王氏总有种错觉,以为自己家并非招婿,还是把大女儿嫁了出去。
吴庸再三向岳母保证,以后他的孩子一定、肯定、铁定会姓叶,王氏才打消了让吴庸坐轿进门的打算。
入赘不可怕,让他堂堂大男人去坐花轿,才真正恐怖,吴庸现在想想都还满头冷汗。
一度热热闹闹的洞房里也已经清静下来,龙凤红烛静静地燃烧着。
叶绫舞坐在喜床上,之前他们已经完成了洞房里的仪式,所以此时叶绫舞的盖头已经揭下,一张温婉秀丽的小脸在烛光之中多了几分妩媚娇艳。
叶绫舞的贴身大丫鬟双云正坐在床前踏板上陪着自家小姐说话,见姑爷进来了,急忙站起身,行礼问:「桌上的饭菜是刚热过的,姑爷还要再吃点吗?」
吴庸看看圆桌上琳顼满目的小菜和清粥,点点头,说:「确实有点饿了,你去休息吧,娘子来陪我吃点。」
双云看向叶绫舞,她点点头,双云这才退出门去。
叶绫舞从床上下来,坐到吴庸的对面,亲手为他盛了一碗清粥,说:「酒喝了不少吧?喝点粥暖暖胃。」
吴庸接过汤碗,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才笑说:「还好,酒没有喝太多,倒是我那几个连襟都倒下了。」
叶绫舞皱了皱眉,问:「陈安故意难为你了?」
二妹夫和四妹夫都算是老实本分的人,只有三妹夫陈安实在太难缠,叶绫舞一猜就知道只有他会故意找碴。
吴庸摇摇头,说:「没什么,不外是说些恭喜我人财两得的酸话,他羡慕嫉妒,我倒听得高兴。」
叶绫舞嗔道:「你就由着他胡说八道啊?陈安那个人欺善怕恶,你若是一味顺着他,早晚会被他看轻,被他欺负。」
吴庸有点漫不经心地笑说:「不过是个不怎么样的家伙,没什么好怕的。」叶绫舞忍不住说:「不要小看任何人啊。」
她忍住没说出口的话是:你自己又有多了不起?居然敢用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说人家?
吴庸笑笑,斟了一小杯酒放到叶绫舞面前,说:「今夜是我们的好日子,不说这些令人扫兴的事。」
叶绫舞「嗯」了一声,她端起酒杯,却见酒色清澈艳红,与她平时所见的白酒完全不一样,不由好奇问:「这是葡萄酒吧?西域来的?」
大周本土有各种由粮食酿造的白酒,以及各种水果酿制的果酒,但是因为当时的技术条件所限,各种酒都相当浑浊,酒精浓度也不够。
吴庸前世非常喜欢喝红酒,甚至动过到法国收购一个葡萄庄园的念头,他闲暇时研究过各种红酒的酿造,穿越后,宅居在吴家无所事事,就自己尝试酿造了几桶葡萄酒,效果居然还不错。
吴庸干脆挪到叶绫舞身边坐下,笑说:「以后我去找几个透明的琉璃杯,用来盛这葡萄酒才是最合适的。」
叶绫舞看了他一眼,说:「你倒是很精通吃喝玩乐?」
吴庸笑咪咪地点头,「我这辈子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吃喝玩乐就不用愁。」叶绫舞有些不满意他这种不求上进,只想一味追逐享乐的人生态度。
大概每个女人都有点「恨夫不成龙」的心态吧?
叶绫舞本想说教一番,但这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便压下心头的冲动,陪着吴庸又喝了半杯酒,说:「你在外面喝了不少,别再喝了吧。」
吴庸听话地放下杯子,「好,一切听娘子的。」
叶绫舞又有些羞窘地问:「我刚才已经沐浴过,你呢?」
吴庸再点头,说:「要的,要的。」
叶绫舞狐疑地仔细打量他几眼,怀疑他已经醉了,否则怎么只会拚命点头?见叶绫舞看着自己,她那双平素显得有些严厉的眼睛此时在烛光下倒有几分波光流转,吴庸笑问:「娘子要不要陪我一起洗澡?」
叶绫舞脸一红,站起身来说:「我叫人服侍你。」
浴室在东厢房,厢房与卧室之间打通了一扇内门,这样沐浴完毕之后可以直接回到卧室,而不用担心受风吹。
叶绫舞叫了双云伺候吴庸沐浴。
吴庸确实有了几分酒意,脑袋反应比平时慢了三分,他还未说话,一直在外面候着的安哲忽然冒出来说:「少夫人,少爷平时习惯了由小的伺候沐浴,还是让小的来吧。」
吴庸看了看如花似玉的双云,此时仔细打量,才发现双云杏眼桃腮,丰乳细腰,竟比叶绫舞这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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