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天宇也松了口气。要是这个女人真是三娘,他虽会为难,但也绝对不会任由妻子的身体被她霸着。
悦耳的鸣叫声从窗户传来,一阵又节奏的敲击声也跟着响起。
聂天宇拉开窗户,一直雪白的鹦鹉灵巧的跃到他手上,小嘴巴张开,叫道:“星眉,星眉。破庙,破庙。”
聂霸天嗯了下,微觉诧异道:“洪教的雪鹦鹉?”
聂天宇三人听得莫名其妙,只是望着这只美丽的鸟儿。
雪鹦鹉重复叫了几遍,终于吐出几句不一样的。“胖女人,换魂,沉泉镇。”叫完,翅膀扑闪了几下,眨眼飞出老远,渐渐在天边变成一个小点儿消失不见。
沉泉镇?鬼婆!聂霸天心底一震,霍然起身道:“我明白了,跟我走。”高大的身影瞬间出了厅门。
聂天宇知道父亲不会无故放矢,回头吩咐了智陵几句,急追了出去。
(七)故人来
更新时间201026 23:18:07 字数:1930
接连几天的快马加鞭,聂天宇终于在天黑前赶到这个位于闽南边境,偏僻破落的小镇,目测一下镇子的大小,觉得称为村落比较实际。
聂天宇翻身下马,任由疲惫的马儿自己跑道一边吃草,进紧跟着父亲的脚步直走。
聂霸天也不多看,顺着街道直走。“这里在十多年前可是名动江湖的,这里是当时洪教的总坛所在。我要去找的鬼婆是洪教前任教主的夫人。”
聂天宇脚步顿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我们找鬼婆做什么?柳儿她……”
聂霸天抬手制止他的话题。“那天去报信的雪鹦鹉是这里特有的品种,多年来只有洪教才驯养成功过。洪教没落之后,雪鹦鹉也在这里绝迹了。现在雪鹦鹉带来星眉的消息中提到沉泉镇,我只能想到她被鬼婆救了。鬼婆跟你岳父是好友。而且……”聂霸天迟疑了下道:“还魂之术,是洪教的绝顶秘法,只有洪家的人会。”
聂天宇一愣,眼神黯了一黯,面上没什么情绪起伏,心底却是波涛暗涌。“洪家的人?”
柳星眉都不敢置信!原本一张肥胖丑陋到极点的大饼脸被这个老太太打理一下居然不到七天就瘦下整整三圈,变成了纤细的鹅蛋脸,脸上的斑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完全的祛掉。身材也在她的调理的膳食之下变得苗条起来,跟以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老太太端详着被自己照料了整整七天的柳星眉,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面色也显出她没有失望了。“二十多年没动手,手艺退步了啊。”要是以前,她根本不需要这么久。
柳星眉感激的道:“婆婆,多谢您了,星眉能变成现在的样子已经很开心了。”
老太太拿起桌子上的木梳帮她梳头,状似无意的道:“你是不是被人下过蛊?”
柳星眉闻言,惊讶万分。“您怎么……”她怎么知道?她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是以前的身体,老人家的医术再好也不能诊出来吧?
老太太喃喃道:“难怪!”她帮柳星眉绾好发髻,若有所思的走了出去。
柳星眉和她相处几日,也知道她性格怪异,当下也不以为意。
“仗剑行江湖,不畏风雨寒。鬼婆,故人来访。”清朗的声音不大却响彻整个小庙。
柳星眉被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惊醒,一翻身坐了起来。这声音……是谁?
老太太面色一紧,本就是布满菊花纹的面皮又缩紧了许多。“来的真快。聂霸天,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没死?”
长笑一声,聂霸天道:“老友们都还建在,我怎么敢自己先走呢!”
鬼婆语气中带上了一些笑意,拉开庙门。“我还以为来的会是柳兆。”
聂霸天微微一笑道:“柳贤弟要是知道你在这里说不定会来的很快。”
鬼婆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似笑非笑地道:“是吗?”目光注视着刚走进门的聂天宇。“这个是你哪个儿子?”
聂霸天随意的打量着这个庙宇,答道:“我的四子天宇,当年我们分开的时候还没有他呢。”
鬼婆赞许的看着聂天宇。“他比你年轻时内敛多了,好孩子。”
看父亲和这个老太太的熟捻劲,聂天宇心知此人必然是父亲的故交,当下躬身行礼。“晚辈天宇,见过前辈。”
鬼婆走到他面前,手腕一翻扣住他的脉门,咦了声。“你是烟霞子的徒弟?”聂霸天居然不是自己教儿子的?她诧异的望了聂霸天一眼。
聂天宇不习惯被人拿捏住的感觉,微微一震脱出她的掌握。“是。”
鬼婆对他的动作不以为忤。“烟霞子把你教的不错,他还好吗?”
聂天宇神色一黯。“回前辈,家师已经仙游了。”
鬼婆呆了一呆。“他去了?他去了……怎么去的?”
聂霸天拍拍她的肩头。“子穆去的很安详,他终于可以见到焉如,我们应该为他开心。难道,你还放不开吗?”
鬼婆惆怅的摇头不语。
聂霸天正想安慰安慰她,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让他将后半截话咽了下去。他干咳一声,将目光移向一边的小道。
“婆婆,有客人吗?”柳星眉尽量把不算悦耳的声音压低,怕打扰到鬼婆他们。
聂天宇回头一望,与正疑惑着接着不怎么明亮的烛光打量他们的女人望个正着。
是他来了!柳星眉心下狂跳,慌张的避开聂天宇父子的目光。先前她没想过这么快和他们见面,一直都是走小路。毕竟现在的她就算是母亲和照顾过她的姨也不会认识,她自己也还没接受这张脸,叫她又怎么去面对他和女儿!“婆婆,我,我去帮您准备点茶水招待客人。”说完,也不等他们回答,自己逃也似的跑进内堂。
鬼婆这时也回过神,淡淡扫了她慌张的背影,心底漾起一抹悲哀。
聂天宇对这个微胖女人也没过多的注意,回头对这鬼婆道:“前辈,前些时日晚辈接到消息,晚辈的妻子,她~~”
鬼婆挥挥手道:“消息是我传给你的,她很好。只是现在她还在修养,除了我,谁也不能接近她。”
聂天宇大喜,郑重的给鬼婆跪下道:“多谢前辈大恩,以后前辈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晚辈万死不辞。”
聂霸天也很高兴。“真是多亏了你,星眉她怎么样?”
鬼婆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冷声道:“让她这样的人是谁,你们可知道?”
聂霸天父子对视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找人夺取柳星眉身体的是聂翼天,可是动手的人却绝对不是他。可是洪教在十多年前被瓦解之后,洪家的人除了这个教主夫人,没人幸存。她这一问,倒把他们给问住了。
(八)银面人、聂忧梅
更新时间2010212 4:15:52 字数:1256
聂霸天面色一正,道:“鬼婆,我们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你就坦白对我说,当年洪家除了你,还有谁逃出来了。”
鬼婆斜着眼看他眼,嘿嘿冷笑起来。“你问我,我问谁?当年要不是你把祸水东引,洪教至于没落至此?”
聂霸天老脸也不仅一红,讪讪道:“当年我也是无意的嘛,谁知道那女人那么疯……”
鬼婆一摆手道:“好了,不要再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了。天色不早了,我这破庙不留你们了,自己去找地方住去。星眉身子好了,愿意和你们走的时候再来。”
聂霸天尴尬的摸摸鼻子,二话不说拉着儿子离开。
聂天宇迟疑着没动,望着鬼婆道:“前辈,我想见见她。”
鬼婆回头望了望柳星眉离开的方向,断然拒绝道:“现在不行。快走。”
聂霸天抓住儿子的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对着鬼婆一拱手,转身离去。
躲在门后的柳星眉松了口气,眼光紧随着他的背影。“四哥,我不能让你认出这么丑陋的我,我只希望在你心目中,星眉永远是那个美丽的模样。更不希望我们的女儿看见自己的母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让我在你们心目中保持着以前的样子吧!”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泪,默默往回走。
聂天宇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火热的眼眸注视着自己,回头望去,除了一脸冷漠的鬼婆,什么人也没有。
鬼婆关上庙门,在她背后叫道:“为什么不和他相认?”
柳星眉步子顿了一顿,苦笑道:“婆婆,你能接受突然变了一个模样的爱侣和母亲吗?”
鬼婆面色猛的惨白了起来,身子晃了晃,幸好及时扶住墙材没倒下。
柳星眉没有回头,也没看见鬼婆的异样。
鬼婆双手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僵硬的转过身子走回自己的房间。
坐在铜镜前,鬼婆突然抓住自己的下巴,狠狠一撕。没有鲜血横溅,只有一张皱巴巴的人皮面具滑落下来。
面具下的脸虽不是绝代风华,却柔媚入骨,娇俏可人,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鬼婆冷着娇颜,将布满老人斑的双手浸入水盆,不到片刻,双手肤色也皎白如玉。
望着自己细致的双手,鬼婆眼眶中盈满了泪水,她却昂起头,微微笑起来:“不落泪了,已经三十多年了,我的眼泪不会那么不值钱了。”
“有人在吗?”庙门再次被敲响。
鬼婆眼中杀气一现,抓起一件斗篷将自己严严实实的遮住,身子一闪出了房间。
聂忧梅见半晌没人来应门,抬头看了看庙门上破烂的匾额,正准备越墙而入,庙门却被人粗鲁的拉开来。
“找谁?半夜三更,想死吗?”
阴冷的女音让聂忧梅浑身不舒服。聂忧梅回过头,柳眉微敛,不失礼貌的行了一礼。“前辈有礼。晚辈前来贵地,是来打听一个人。”
鬼婆双眼中是掩饰不了的诧异,伸出手指指着她道:“你,你是谁?”
聂忧梅被她看得背心生寒,避开她的视线道:“晚辈聂忧梅。”
鬼婆喃喃重复道:“聂忧梅……聂忧梅?你是聂霸天和夏宛如的女儿?”
这下换聂忧梅惊讶了。虽然她在八年前就跟聂霸天相认,但是因为她几乎没回中原,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聂家自己人,几乎是没有的。“是,前辈您,您怎么知道?”
鬼婆苦笑了一下,刚才的杀气消失无形。“你要找星眉吗?”
聂忧梅一怔,反问道:“柳姐姐?她怎么会在这里?”
鬼婆这下子糊涂了。“你不是找她的?那你到这里找谁?”
聂忧梅咬了咬唇,低声道:“我找一个银面人,他姓洪。”
(九)急函
更新时间201035 12:49:49 字数:1360
鬼婆双眼中射出一抹寒光,厉声道:“姓洪的?叫什么?”
聂忧梅一怔,这老太太这般喜怒无常,还真跟洪一桓提起过的一模一样。“他叫洪一桓。”
鬼婆激动的抓住她的手一迭声追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他这些年过的好吗?”
聂忧梅手腕被她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见她也不是存心,只能忍着痛。听她的问话,心中苦涩,忍不住嘲讽地道:“他过的好的不得了,哪里需要人去关心他?”
鬼婆没有注意她话语中的意思,再次道:“你说的洪一桓今年是不是二十七,生日是九月初一,身上有一只紫玉雕的貔貅?”
聂忧梅点头道:“前辈既然知道,那看来晚辈是没有找错地方了。”
“洪一桓,桓儿他还活着……”鬼婆对她的话置若未闻,念叨着,失魂落魄的回了庙内,呯然一声关上了庙门。
聂忧梅目瞪口呆的瞪视着再度紧闭的庙门。搞什么啊,居然把她给关在门外?这是哪门子的待客之道?无奈的一跺脚,聂忧梅讪讪的转身离去。
聂天宇翻来覆去还是无法入睡,干脆起身出门。
柳星眉坐在水井边,听得脚步声响,想躲避已是来不及,只好尴尬的对聂天宇微微点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聂天宇对她也没有过多的关注,也只是微微颔首回礼。
久久,两个人都没说话,也找不到话题,尤其是柳星眉,心里一直七上八下,不知道该不该与他坦白自己的事。
最后,柳星眉有点受不了诡异的气氛,干笑了下道:“公子睡不着?怎么夜半还在房外闲逛?”
聂天宇淡淡道:“姑娘不也是一样吗?”一个钉子不软不硬的钉了过去。
看出聂天宇没有与她过多交谈的打算,柳星眉讨了个没趣的摸摸鼻子。
屋外清冷的月光洒在空寂的院落中,聂天宇望着一弯冷月不禁有些痴了,多年前的记忆潮水般滚滚袭来。“曾相记,与卿月下默相依。若相依,何以泪满面?死不逾,何忍绝情求离恨!”
柳星眉眼眶微红,心思被他语气中浓郁的忧伤所感染。看来,最了解她的人确实不是他!可是她最爱的人却是这个眼前的男人,不是那个愿意为她赴汤蹈火的男人。
低头思索了下,她细语道:“相依未必知心,死不逾,皆为爱未绝,求离恨,只因心中苦恼诉无门。”
聂天宇惊讶的望着眼前貌不惊人的女子,她的语气和星眉好象!
柳星眉被他看的心慌,站起身,不自在的道:“夜深了,小女子告退了。”不敢多看聂天宇的脸,她急冲冲的走回了屋子。
晃神中,聂天宇伸手欲拉,伸到一半时慌忙缩了回来,在脑门上狠狠一拍,自言自语道:“笨蛋,那不是柳儿,你发什么愣?”为免自己胡思乱想,聂天宇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回房间呆着。
柳星眉房门才打开,熟悉的声音在角落传来,居然有着一丝丝的激动难掩。“星眉,记得我和你提起过的那个孩子吗?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啊!”
柳星眉蹲在她身前,温柔的道:“那不是很好吗?”她伸手欲扶,鬼婆却已经自己站了起来。
鬼婆如梦初醒一般,懊恼地道:“我忘了问她,桓儿现在在那里,我要去问她。”一闪身,鬼婆便冲了出去。
柳星眉一抓没抓住,急忙追出去高声唤道:“婆婆,你要问谁?我去帮你问。”
鬼婆的脚步岂是柳星眉追得上的,几步就跑了个没影儿。柳星眉苦笑一下,停了下来。
咕咕,咕咕……
本就没睡的聂天宇听见鸽子的声音,烦躁的拉开门,一只雪白的信鸽立马亲热扑到他肩上。
聂天宇面色稍缓,是师弟来消息了。取下鸽子脚上的字条,扬手将鸽子抛了出去房门,任它自己展翅飞离视线。
字条上是一贯的简洁:事发突然,盼兄速归,要事相商。
聂天宇眉头微敛,出了什么事让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的师弟急着催他回去?
(十)与你同飞
更新时间201038 3:12:30 字数:1969
一来因为昨夜尴尬的见面二来因为也怕见他,柳星眉做好早饭并未去叫聂天宇父子用饭,只是和鬼婆打了招呼。
鬼婆回了她话,也不为难她,让她自己去房间待着,由她去叫聂家父子用饭。
在门口,鬼婆和急急推门而出的聂天宇撞个满怀。
鬼婆站稳脚步,责怪道:“这孩子,怎么走路的?”
聂天宇抱歉的道:“对不起前辈。晚辈家中突然传来消息,说有急事要晚辈赶回去。前辈,可以让晚辈把晚辈的妻子一起带走吗?”
鬼婆迟疑了下道:“这个我要问她自己的意思。是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聂天宇苦笑着拿出纸条道:“晚辈的师弟也未在信中注明是什么事,但是我师弟是知道我来这里是寻星眉的,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催我回去的。”
鬼婆闻言点头道:“这样吧,你和霸天先去吃饭,我会和星眉说的。是去是留全凭她自己。”
聂天宇大喜道:“那晚辈多谢前辈了。”
鬼婆摆摆手,给聂天宇指了指用饭的地方就转身去了。在房间没看见柳星眉的身影,想必她是去了大殿为佛像上香去了,又折路去大殿找柳星眉。
正在给佛像上香的柳星眉听见鬼婆的脚步声,头也不回的道:“婆婆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没胃口?”鬼婆吃饭很慢,她一直说,吃得慢对胃好,所以柳星眉才有此一问。
鬼婆从她手上取过三柱清香,对着佛像跪拜。“他们要走了,让我问问你要和他走不。”
柳星眉手抖了一抖,愕然道:“他,要走了?”
鬼婆将香立点在香炉上,回过头,认真的看着她,道:“星眉,你的苦我知道。看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