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带着聂志远离开后，落痕狠声道：“柳星眉，不管你是人是鬼，都别想抢走我的东西！长的像？哼，不管是不是你我都一定会找到你！”
“好吃吗？”柳星眉浅笑着为女儿擦着唇边的汤汁。
柳心瞳咯咯笑着。“好喝，就跟娘上次做给心瞳喝的一样。”
“以后娘会常常做给心瞳喝的。”柳星眉微微叹气，将哀伤巧妙地掩饰着。心瞳是个聪明的孩子，对一些事情很敏感的，她不希望女儿察觉到什么。
许浩南心事重重的回来，沉默着连喝了几杯茶，看着心瞳欲言又止。
柳星眉抱下女儿，对女儿道：“心瞳不是想吃糖葫芦？你看下面就有，娘给你钱，你自己去买好吗？”
心瞳乖巧的拿过钱，迈着小脚开心的去了。
柳星眉等女儿走远了才问道：“有消息了？”
许浩南默默点头，又摇了下头。
柳星眉的心跟着往下沉。“是坏消息？”
许浩南握住她的手道：“星眉，别担心，天无绝人之路，一定还有办法的。”
柳星眉垂下双眸，轻轻地道：“我相信的，一直都相信……”
许浩南只是握着她的手，半晌之后才道：“星眉，不如，你回去吧。聂家八爷，他也是个医道高手，也许，他可以救治心瞳也说不定啊。”
柳星眉手一抖，苦笑道：“我，我没准备好，真的！我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们……或者说是他……”何尝不知道聂九也许可以救女儿，可是当初离开，不就是不想再回那个家吗？
许浩南苦恼地捶着头道：“我何尝希望你回去，可是没有了养心蛊，找聂八是唯一的机会，我不希望看着曈曈这么痛苦。”这些年来；他对心瞳就像父亲对女儿一样爱护；他万分不愿看见她出事。
柳星眉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轻轻道：“我带心瞳四处去走走。”
许浩南点点头，看着她游魂似的转身离去。
她心里，很苦吧？为了女儿，她已经吃了那么多的苦，难道最后，还是不能让心瞳平安的长大吗？
带着一路上好奇的东张西望而且奇题怪问层出不穷的心瞳，柳星眉耐心的做着解答。直到走到一处卖面人的小摊前；没见过面人的心瞳才住了嘴；眼巴巴的看着那团小小的面团变成一个个活灵活现的面人。
柳星眉微微一笑，放开女儿的小手走了过去。
柳星眉拿着面人回过身，原地却没有了女儿的身影。“曈曈，曈曈？”
此刻的心瞳也慌乱的四处找她。“娘亲……呜呜……”一不小心，娇小的身子就被一个女子撞到地上。
这个女子很不巧，是刚上京的楚昭儿。她急急忙忙吧她抱起来。“小妹妹，你没伤着吧？”咦！这小女孩……
心瞳摇头四处张望。“我要找娘……呜呜呜……”
楚昭儿脾气本来不怎么好，可是对这个可爱的孩子可发不起脾气来。“好好好，姐姐带你去找娘亲，不哭哦，乖。”
“真的吗？谢谢姐姐。”心瞳乖巧的道谢，娘亲说过，别人帮忙要说谢谢。
楚昭儿笑了笑，将她抱起来，让她的视线高出许多，辨认前面一个个女子。
心瞳她们一直走，却没看见柳星眉。
楚昭儿耐心也慢慢消耗掉。“我说小妹妹，你娘到底在哪里啊？”
心瞳抹着泪，抽咽道：“不知道……”
“……”
“心瞳，你在哪里？”柳星眉慌乱到不行，她那么小，又不熟悉这里，不会走掉了吧？
本来垂头丧气的一大一小听见她的呼唤，马上精神就回来了，楚昭儿拉着她往呼唤的方向看，一连声的追问：“是不是你娘啊？是不是啊？”
心瞳垫高脚尖，果然看见她娘焦急的四处张望着找她。“是，就是我娘。”她大声回答者母亲。努力挥着手。“娘……”
因为距离还远，看的不怎么清楚，所以楚昭儿自言自语道：“这女人的身影好熟悉啊。”
柳星眉冲上来，将女儿搂进怀里。“你跑哪里去了？吓死娘了。”
楚昭儿这才看清楚眼前的女子，她眼睛都快瞪出来。“你，你是柳星眉？”怎么可能？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柳星眉这才有空看她，看清楚她的模样时，她也惊讶地道：“楚姑娘？”
楚昭儿见鬼似的，转身就跑，她要去找她师兄问个明白。
（三）她是你的孩子
更新时间2009113 1：37：52 字数：3471
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大。我想她是个女孩儿，像你一样体贴可爱。
还是忘不了吗？柳星眉哑然的看着眼前的建筑，对自己不知不觉的走到这里感到好笑。
以前聂天宇不论多忙，只要他有空，一定会带她四处走动，怕她闷坏了。这间环境幽雅的观音庙是他们来的最多的一个地方。那时候，他一次次的抚摸着她微隆的小腹，期盼地说着同样的话语。
摇摇头，将过往的事迹甩出脑海，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道，那天跟楚昭儿的相遇会不会让聂天宇知道？也许不会吧，他这么几年，这么可能一直待在京师呢？烟霞子前辈年纪也大了，他跟老人家的感情那么好，一定会偶尔去陪伴老人的吧？
四周来来往往都是些女人，间或也有些陪伴母亲或者妻子的男子。不管男女老少，都带着虔诚的表情在一处处香炉上着香。
看看自己空空的手，柳星眉也到卖佛香的地方买了把香。
点燃佛香，捻着三支跪在大堂正中的蒲团上，柳星眉悲伤又诚心的道：“菩萨，有什么罪，降在星眉身上就好，为什么，要让我的女儿承受？她还那么小……星眉自问，从未做过任何有违良心的事，为什么要让我吃尽了苦头之后还让我的女儿受那么多的罪……请菩萨大发慈悲，保佑我的孩子平安长大，哪怕是用星眉的命来换也成！”她重重的磕了头，将香插进佛像的面前的香炉里。
因为心里很乱，她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走到一处跟别处相比更是冷清的佛堂时停了下来。
该回去了，要不心瞳会吵闹的。她看看天色，转身往回走，她刚走一步，背后传来的呼唤差点吓到她。
“柳儿！是你吗？”
看着眼前一身白衫的背对着他的女子，他激动的手足颤抖。她不恨他了吗？她终于愿意上来见他一面了？聂天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代表她在下面听见他的哀求，终于肯来见他了吗？
柳星眉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她不敢开口，呆了下马上加快脚步往门口走。
她当然不知道聂天宇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的“尸体”就葬在这个她以前最为喜爱的地方，每年聂天宇都有大部分时间呆着后山守护着“她”。
聂天宇几步冲上前，伸手狠狠地将她抱住，喃喃道：“别走，要走，也把我一起带走！我不想继续等你了，柳儿，几十年太漫长，我不想你一个人在下面了……”
柳星眉不由自主的握上他的手，鼻尖一酸。“四哥……”
感受到她指尖淡淡的温度，聂天宇心头一震，疑惑的看向地面，两人交叠的影子清晰的影射在地面上。
他嚯然拉过她身子，狂喜地道：“柳儿，你没死，你没死？！”他紧紧拥着她，几乎要抱碎她一身的骨头。“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的！昨天昭儿说她看见你了我还不相信！”当初的疑点终于解开。他不是傻瓜，当年她的死讯那么突然，他不是没怀疑过，只是突然接到她的死讯，他沉浸在悲伤里，完全忘了世界上有种东西叫易容丹，而且凌夜魂也亲口承认他的手下亲眼看见她跳入水井，他才没去怀疑。他是傻子，世上最大的傻子！
柳星眉心狠狠一疼，苦涩的放下手，道：“放手，你弄疼我了。”
聂天宇急忙松开手。“对不起，柳儿我——”
正面对视的那一刻，他的模样让她心更疼。他，老了好多，憔悴好多！
柳星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起伏。“聂四爷，好多年不见了。现在，请叫我柳小姐，我们，早已经不是夫妻了。”
聂天宇怔住了，他沙哑地道：“在我心里，一直就只有你一个妻子。”
柳星眉哦了声。“那落痕呢？那个为你生了儿子的女人。”
“她……”聂天宇说不出话来。
柳星眉拉开他的手，平静的看不出喜怒。“告辞。”
“等等！”聂天宇低叫道：“你从来就没听过我的解释，就这么定了我的罪吗？当年落痕入门的时候你也看见了，我根本就没承认过！一直都是我娘在一头热。”
柳星眉回过头，一字一顿的道：“一切都是假的？包括她动了胎气，提前生产，你焦急难安也是敷衍她的？”
聂天宇震惊地道：“你怎么知道？”
柳星眉撇过脸，不答。
聂天宇抓住她的手臂。“你回来过？你为什么不去找我？”
柳星眉甩开他的手，冷冷地道：“聂四爷请自重，四爷是有妇之夫，不要惹来不必要的闲话。”
聂天宇不信的摇头。“你一直都是我的妻子！我从来就没写过休书给你！”
柳星眉挣扎道：“放手！我要走了。”
聂天宇不理会她的挣扎，将她抱起来，低声下气地道：“柳儿，这些年来，你还不能原谅我一时的酒后乱性吗？我受的惩罚还不够吗？难道你希望我们就这么下去一辈子？”
柳星眉迎上他痛苦的双眼，终还是掉下泪来。“我不想，我不想，可是我看着你对落痕无微不至的关怀，我受不了！四哥，我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有你、有我、却不会有别的女人的家。我们，不可能了。”
聂天宇默然，突然道：“好，我回去马上休了她。”
聂天宇不管剧烈挣扎的柳星眉，打了声呼哨，一匹通体黝黑的骏马踢踢嗒嗒的跑过来。将柳星眉放在马背上他跟着翻身跃上。
柳星眉焦急的道：“放开我，我要回去了。我不可能回去……”她突然沉默下来，这次回来，不就是想的是找不到干娘的师姐就让女儿和他相认的吗？
“怎么了？”聂天宇见她突然安静下来，关心的道：“我弄伤你了？”
柳星眉吸了口气道：“送我回下运来客栈，我让你见个人。”
聂天宇不知道她要让她跟谁见面，但是她开口让他见，他不想她失望，顺从的往她说的地方奔去。
“南叔叔，我娘怎么还不回来？”心瞳乖乖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的吃着许浩南给她买的苹果。
许浩南信口胡扯。“你娘给你买糖去了。”
心瞳咯咯笑道：“南叔叔撒谎。娘说我在换牙，糖吃多了不好，怎么会给我买糖呢？”
许浩南摸摸小丫头的脑袋。“哦，是吗？那肯定是去给你买小鹦鹉了吧，你那天不是看见很漂亮很漂亮的小鹦鹉吗？”其实，星眉去了这么久，他也有点担心呢，不是出事了吧？咦！那是……
他惊讶的表情引起小心瞳的注意，她好奇的凑上去，看见马背上的人，她欢呼着跳下椅子。
“是这里吗？”聂天宇勒住马，打量着眼前像酒楼多过像客栈的地方。
柳星眉不语，拉着裙子准备往下跳。
聂天宇翻下马，将她抱下来。
“娘亲，你回来啦。”心瞳跑下来扑到柳星眉怀里。
“娘亲？”聂天宇疑惑地看着小女孩。
柳星眉将她抱起来，柔声道：“曈曈，叫，叫爹爹。”虽然不怎么愿意，但是她还是教女儿叫他。
心瞳小心翼翼的看着聂天宇，张了张嘴巴，然后困惑的看着母亲。这个老伯伯是她爹爹吗？
聂天宇指着心瞳，连指尖都在抖。“她是……”小女孩的模样跟他那么神似，答案呼之欲出，可是，当年大夫不是说柳儿她……也许，是她认养的孩子吧？
柳星眉垂下双睫，微微点头道：“她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
“我的女儿？”是真的吗？那当年的事？难道又是一个谎言？聂天宇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往那里摆，就算面对志远他也只有一丝对晚辈的关怀，丝毫无这种想抱她又怕她摔着的感觉。这是男孩儿和女孩儿的不同吗？
柳星眉重复道：“她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和你的女儿，她叫心瞳。”
聂天宇呆了呆，慢慢的一丝发自内心的笑蔓延开来。他的女儿，他和柳儿一起的孩子！今天，怎么和做梦一样？
“来，让爹爹抱。”他对心瞳伸出手。
“爹爹？你有资格吗？”一只手狠狠推开他。
聂天宇迎视着环抱着双手的许浩南。“你是，许浩南？！”他记忆甚佳，想了下就认出眼前的男子。这些年，柳儿是和他在一起？
许浩南冷笑着。“是我。怎么着？很奇怪？”
柳星眉开口祈求道：“浩南！”
许浩南头也不回地道：“星眉，等我好好骂骂他。聂天宇，星眉被追杀的时候你在那里？星眉难产差点死掉的时候你在那里？心瞳的心病复发，痛苦难过的时候，你在那里？”最恨的是，为什么星眉还忘不了你？
聂天宇吃惊的望着他。“我要是知道柳儿和你在一起，我一定会去找她。当年我几乎找疯了，可是我没有想到她会和你在一起啊。心瞳的心病又是怎么回事？”
许浩南嘲笑道：“要不是为了心瞳，你以为星眉愿意见你？”
聂天宇握了握拳头，狠狠的一拳打在他脸上。“闭嘴！要不是你带走了她，会发生这些事吗？”
他的力道打的许浩南跟着跌在地上，许浩南摸了摸被打肿的半边脸，爬起来就一样送他一拳。“我要不带走她，她早被落痕那女人害死了！”
柳星眉喝道：“快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心瞳被他们吓坏了，大哭起来，哽咽着道：“不要打南叔叔……呜，呜呜，不要……”
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因为她的哭声住了手。
柳星眉怕她的病发作，急忙一边哄着她一边道：“别打了。浩南，我回来的目的不就是让心瞳和他相认吗？”
许浩南冷哼了声。“看在心瞳的份上，我才更要揍他。”
聂天宇冷静下来。“柳儿，告诉我你当年遇见了什么事。”
柳星眉轻拍着女儿的背，幽幽叹道：“都过去了，不重要了。”
“我要听。”聂天宇坚决的道：“起码让我知道你怎么会‘死而复生’。”
（四）回归
更新时间20091111 5：09：04 字数：2151
柳星眉偏过头，一点也不想回忆过往的事。“不要逼我，这几年的事，会让我更恨你！”
聂天宇全身一震，双拳不自觉的握紧。
许浩南带着轻蔑地道：“听明白了？”
柳星眉抱着女儿，抛下一句。“既然四爷对这个孩子还有一丝骨肉之情，就请四爷把聂九爷请到京师一聚，为这个孩子治病。”她的话一落，就抱着女儿进了客房。
“治病？”聂天宇喃喃重复。
许浩南哼道：“你没听错，星眉怀着心瞳的时候心身皆伤，所以心瞳生来就患有心疾。”
聂天宇双眸微眯，沉声道：“我就不相信，你会对当年的事毫不介怀。”
许浩南靠近他，一把揽过他的肩膀，恶狠狠地道：“哼哼，不介意？当我那么宽宏大量？我呸！那个小贱人还有你，我才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们！等着吧，我会让她后悔认识我。”
聂天宇肩一斜，将他的手拂下肩头。“那你为什么对柳儿……”那么体贴入微。
许浩南自嘲的道：“我也不怕告诉你，当年我本来也是想利用星眉报复你们的，可是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是她救了我。我不像落痕，可以恩将仇报，我答应了她，要帮她三个忙报答她。”
“照顾她和心瞳是其一或是其二？”聂天宇扬眉问道。
“不是，她根本没有让我做什么报答她。”许浩南哼了下继续道：“就因为她什么也不开口，我一直没跟她分开。”
聂天宇轻声问道：“那你们这么会跟夜龙教的人撞上？”
许浩南不耐地道：“因为她听说在闽南有个女子跟她妹妹很像，她想去找那女子就跟我去闽南了。快到闽南的时候，她怀孕的迹象也显露了，我帮她请的大夫不巧就是夜龙教的人。”
聂天宇终于不再追问，慢慢坐了下来。“柳儿……她是不是过的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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