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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无糖不欢(女尊)
作者:醉三余
唐欢这人,性子温和。
苏算梁总夸张地说,她就是被人打了一拳也能笑得出来。而陆千遥说这叫宠辱不惊。
可她却觉得自己不过是少不更事,外加有点认命。
她一直认为这算不上什么好性子,直到那年遇上他……
ps:
1。女主入赘,先婚后恋,一对一,慢热~
2。无大虐,有小虐,最后HE~
3。没啥意外,日更3000,更新时间19:00~其他时间更新就是在修文,大家无视哈~求评论求收藏~
内容标签:生子 豪门世家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欢,楚清琼┃ 配角:唐喻,楚家众人,等等 ┃ 其它:女尊,男生子,一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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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三月江南,一向都是春寒料峭却带着特有的生机盎然,然而这几日却总是阴雨绵绵。
黑云低沉,天色很暗,本是阳光和煦的下午,此时却昏黄如夜。淅淅沥沥的雨点细密而下,视线里除了模糊的红砖绿瓦外,什么也看不清。古朔楚府那块历经百余年变迁的古朴匾额,在那阴雨洗礼下,越显沉闷压抑。
华清院的东厢房里,本来宽敞的外间,如今却一挤挤了十个人,立时便显得狭小起来。
中央是一张梨花木镂空圆桌,桌脚花纹繁复。圆桌旁围坐着七个女人,其中四个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另外三个倒是都年纪轻轻,最小的看起来也不过十一二岁。女人们身后还站着三个中年男人。一屋子,老的少的,脸上表情都蔓延着悲戚。
气氛很沉默,里间浓重的草药味隐隐飘出。没有一人说得出话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锁在那纹丝不动的琉璃珠帘。
过了一会儿,坐在主位上的中年女人终于忍不住了。她磨了磨牙,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来就想往里头闯。
“二姐。”她左手边的中年女人见状,赶忙想要拦住她。只是,珠帘旁从刚才开始一直垂眸守在那儿的男子却比她更快一步地伸出手,“二夫人,请留步。”他也不过二十来岁,年纪轻轻却古井无波。
楚修文本来就在气头上,被他一拦,指着他的鼻子就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她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双眸中怒火冲天,好像下一秒就要爆发而出。那男人却丝毫不退,只是平声道:“书南是老太君的贴身小厮,老太君有令,只见家主,书南不敢自作主张。更何况,二夫人,女违父命,乃是不孝。”
“你!”想她堂堂楚家嫡二女,楚家的二夫人,如今想要见父亲一面却不得,还要被个下人教训不孝,她如何忍得。楚修文怒极,扬起手,一巴掌就要甩下去。与此同时,屋里却突然传来一声冷喝:“二姨,住手。”她身形顿了顿,双眸微眯,眼中怒气不减反增,却还是放下了手。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转向那方才踉跄着推门而入的少年。他整个人十分狼狈,一袭紫衣湿嗒嗒地黏在身上,头发凌乱,脸上那浓妆被雨淋得化了一半,这才露出本来秀气还略显青涩的容颜,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
“琼儿,你怎么弄成这样?”那最靠里的中年男子抬袖捂着嘴,赶忙走到他身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爹。”楚清琼疏离地唤了一声,气息微喘。话音刚落,那方才要替他打伞的小厮这才跌跌撞撞地赶了上来,楚清琼瞥了他一眼,挥挥袖让那人退下了。
楚修文冷哼了一声,“爹将你从小养在身边,如今病重,我们在这儿早已等了一个时辰,你却到现在才姗姗来迟,还是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哪里有一点我楚家家主的威严。果然是一介男儿,不负重托!”
楚正君皱了皱眉,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反驳。楚清琼唇角一弯,却道:“二姨教训的是,清琼受教了。”他这一笑,吊梢的眼角越发上翘,那流露而出的勾人风情让整个人瞬间生动起来,“不过,二姨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动手打人,知道的,道您是为祖父忧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楚家如此家教。”他声音瞬间冷了几分,“二姨,我方才那话不是以你侄儿的身份,而是以楚家家主的身份而言,望你以此为鉴,莫让我楚家丢脸。”
“你!”楚修文脸色铁青,先是被个小厮顶撞,后又被个晚辈顶撞,她本来就容易冲动,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正欲反驳,刚才想拦她的中年女人皱了皱眉,打断道:“好了!二姐,你少说两句。琼儿也是,你二姨是个什么性子,难道你不清楚吗?赶紧进去见见你祖父吧,刚才秦大夫来看过了,只怕是……不好了……”楚家修字辈,除了楚修文外,剩下的嫡女便是楚修远。在这个时候,也只有她说话还有几分魄力。
楚清琼点点头。随着书南进了里间。
***
咚咚的雨点声一下下有节奏地敲打着外头的窗台,隔着一层窗户,闷闷传来。书南走上前去,撩起一边的纱帐,沉默地低着头又走了出去。屋子闷热,角落处两盆炭火烧得很旺,床上还放着厚厚的过冬棉被。
楚清琼在那不远处失神地站了好一会儿,额上渐渐渗出汗来,才缓缓朝着那躺在床上,白发苍苍的老者走去。
“祖父。”他轻轻唤了一声,表情平静,唇却紧紧抿着,仔细听,那语调似乎有些颤。
听到声音,那满脸沧桑的老人搁在身旁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艰难地睁开浑浊的双目,视线移过虚空,瞥到他看起来有些模糊的面容,“琼儿来啦。”他如今是五十又五的岁数,本来生长在富贵人家,明明是该享福的命,却偏偏操劳了一辈子,到头来,身子坏了,眼睛也看不大清。
“嗯。”
“祖父只怕……是撑不过去了。”楚老太君波澜不惊,沙哑缓慢的声音传来,好像说的不是生死,只是平常一处小事,“琼儿——”他唤了一声,后面的话却被一阵猛烈的咳嗽盖住。他吃力地拿住帕子咽住嘴,可手软无力,那血丝还是顺着嘴角流下,滴在雪白的床单上,触目惊心。
楚清琼右手握紧了又松开,才伸手抚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楚老太君顿了顿,又虚弱地开口道:“琼儿,祖父最后要嘱咐你的,只有,咳,只有三件事。”他直直望着床顶,眼神像是深陷回忆,迷茫中带着抹不开的沉痛。
“第一,楚家,再不得,咳咳,有私盐。”
他气息时缓时急,楚清琼握住他满是皱纹的手,低着声应道:“清琼明白。”
“第二,谁也……信不得,一切要,要靠你自己。”
“……是。”
“好。”楚老太君满意地点点头,“第三。”他左手颤巍巍地往枕头底下摸出了一块玉玦递给他,“这是,是祖父……留给你的,留给你的最后一张牌。”
楚清琼双手接过。那玉玦通体橙黄,玉身带血,仔细瞧那血丝接连处竟像是连成了一个唐字。他记得多年前祖父曾经提过一句,他娘亲曾给他定过一门娃娃亲,对方乃是京城唐家的嫡女。可如今他既是楚家家主,势必是要找人入赘的,而唐家再如何没落也冠了文侯之名。
楚老太君见他沉默,拍拍他的手:“唐家,不缺女儿。”
“可嫡女……”如何甘愿入赘?
“这,这便是你,还有楚家……的造化。”他眼神有些涣散,胸口猛烈起伏,几乎要说不下去话,“选的好……便是我楚家最大的助力,否则……”
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体内血气翻涌,喉咙口的血腥味却让他只能猛烈咳嗽。下一秒,他突然瞪大眼,眼球凸起。他一手紧紧拽着楚清琼的衣袖,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祖父?!”
“琼,琼儿!楚,楚家!楚家,不能,倒!”
他声嘶力竭,最后那个字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好像不说完便死不瞑目。那是他一生的信念,直到最后,心里念着想着的也就只有那江南富庶中,渐渐歪立倾斜的楚家。
☆、茶楼偶遇道因缘(修)
景盛三年,九月的帝都,叶落秋来,这天气却还是未能摆脱酷暑夏日,炎炎热浪扑面袭来。
这一日,午时过半,戏莲楼外停了一辆略显破旧的马车,不一会儿,一个二十五六的男子撩帘而出。他一身灰白色长衫,发丝扎得一丝不差,面无表情中无端让人觉得压抑沉闷。他脚步刚站稳,紧接着又下来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那少年却是杏眸红唇,一袭淡黄色窄袖薄衫,微微一笑间柔媚俏皮。
两人都没有进去,而是齐齐转过身。那少年低头撩起车帘,与此同时,一双纤细白皙的手半没在广袖间缓缓伸出,那白衫男子恭敬地伸手去扶。
楼里的小二见这两个下人衣着不凡便知那最后下来的主子也定是个世家公子,赶忙迎了出去,替那车夫拉着缰绳。侧过头时,便见那主人家是个二十上下的年轻公子,一袭淡紫长袍,额发覆眉,竟是还未出嫁。
他脸带面纱,看不清容貌,只是一双细眉斜飞,吊梢眼角,万种风情间却透着丝丝慎人的冷意。
事实上,他的神色确实极冷。抬头扫了眼那戏莲楼颇有古韵的三个鎏金大字,视线落到那小二身上的时候竟让她瞬间抖了下肩。此人正是楚清琼,而身边跟着那两人,一个是当初他祖父的贴身小厮书南,一个是近身伺候他的秋兰。
“可还有雅间?”
那小二听那白衣男子平声问话,一下子回了点神,机灵地一点头,“有,有。”又对着那紫衣公子笑道,“公子里面请。这戏莲楼可是我们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看戏赏莲吃酒,三者皆不误。公子看似是第一次来吧,不如先上些点心,再过一刻,楼里戏台下午的场子就要开演了,到时再一起上些菜色。您看如何?”
戏莲楼那块匾额下面虽然刻着方记两字,可谁都知道,她们东家乃是京城大名鼎鼎的富商陆家的少正君。底气如此足,她刚才不过是惊讶罢了,怎么可能真会被那气势给怔住。
“也好。”楚清琼点了点头,面纱下,红唇似乎勾了勾。
那小二笑应了一声,领着他们一路上了二楼。戏莲楼是一座环形筒楼,绕着最中央的那一方荷塘环绕而建,正对着街道的半楼是迎客的主楼,而隔塘而望的,则是一处宽敞的戏台。这个时候,楼里生意极好,大堂桌椅早已坐满了人,就是二楼雅间,他们每经过一处都能听到里头噪杂的喧闹声。
“公子您来得巧,最里头那一间厢房的客人正好刚走。虽然地方偏里,可视线还极好的,公子放心。”那小二回头,解释了一句。
他们此时正对着最右边倒数第二间雅阁的门前,小二话音刚落,但听那扇雕栏木门吱呀一声突然从里打开。只见一年轻女子侧着身一边点头小声说了句知道了,一边迈着步子走出来。
她没看前面,而楚清琼正听着那小二的话,目光漫不经心地扫着一楼大堂,也没注意。直到耳畔突然传来书南一声:“家主小心!”才皱了皱眉,转过头去。
眼前阴影压来,他下意识要往后退,可到底躲闪不及直直被撞了一下,手虽被人扶着,还是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腰间被人托了一下才稳住了身形。
他抬眸去看,那女子抽回搁在他腰间的手,歉然地朝他作了个揖:“在下一时不察冒犯公子,还望公子原谅。”她看上去还未过二十,气质很温雅,澄澈的双眸很是诚恳,一笑之下左边酒窝隐现,让人下意识觉得亲切,倒不好责怪她冒失。她说完,大概是觉得两人凑得太近,又往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今日公子这顿饭便算在在下身上,就当给公子赔个不是。”
“不劳——”楚清琼话未说完,那雅间里突然又探出个白衣女人,年纪要比她大上三四岁的模样。
那人张了张嘴,正欲开口,却在看到他时,突然挑了下眉,目光暧昧地在她们之间来回游离了一番,然后一拍那女子的肩,调笑道:“唐小欢啊,美人就在隔壁吃饭呢,你回头再看也来得及。赶紧去问姐夫拿酒去,要不然,老大可要发飙了。哦,对了,再给我家小念儿买个糖人回来。”她指使完,也不顾别人什么反应,极其潇洒地一侧身自顾自地进了屋,将门一甩。
留下唐欢尴尬地对他解释道:“公子,唔,莫介意。她是性子使然,并非有意冒犯。”她又跟那小二嘱咐了一句上戏莲楼里最好的菜色,朝着他拱了拱手,匆匆忙忙下了楼,也没注意到,楼上,楚清琼眯着眼,神色莫名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瞧不见,才转身进了雅间。
***
那小二倒是很听话,戏台上锣鼓一鸣后,陆陆续续就给他上了各种菜色,大大小小的盘子挤满了一桌。屋里此时只有两人,楚清琼坐着,书南恭敬地立在身后,而刚才那名叫秋兰的黄衣少年,已被他遣去独自寻客栈了。
楚清琼解下面纱,露出一张浓妆艳抹满是成熟韵味的面容。书南拿起筷子替他布菜。
“家主,方才那女子可有什么不妥?”
楚清琼是楚家长房嫡子独嗣,十三岁便继承楚家。而书南曾是楚家老太君近身伺候的小厮,当年楚老太君过世后,便跟在十五岁的楚清琼身边,替他管着楚府的账目,到如今,已有五个年头了。
“她是唐家的人。”
唐欢,唐家七少。他轻轻抚了抚腰间挂着的玉玦,眸中光芒闪过。刚才那白衣女子,他若是没看错的话,应是京城有名的茶商,苏家如今的当家人苏算梁。
唐家那文侯之名已然不复当年,后来回凉城祖宅守孝间几乎是淡出了众人的视线。唯有她,相交之人虽不多却个个权贵,情谊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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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有两家酒楼最有名,一座是戏莲楼,一座是朝最楼。两间酒楼都与陆家颇有牵连,前者乃是陆少正君的嫁妆,而后者则完完全全是由陆少当家陆千遥一手建起,算算时间,到如今已有五六年光景。
朝最楼刚开的那年四月清明,各家公子主夫扫墓回来,途经这才开业没几天,还乏人问津的酒楼,便见七个女子在那高台处喝酒作诗,舞剑吹箫,谈笑风生。紧接着,朝最楼便一跃而起成了王孙贵胄翩翩公子聚首谈天的唯一选择,而那帝都七少之名也随之声名鹊起。
不过,两年前,这势头是渐渐淡了下来了。她们七人本来隐隐是以身份最为尊贵的八王爷萧茹倾为首。但先皇退位,新皇登基后的景盛元年,这位八王爷携着王君外出游玩,至此三年从未归京,再加上,陆少当家陆千遥,莫大少莫无沙,苏三少苏算梁,秦四少秦昀,白四少白芷阳相继成家后,她们终于也不再是各家主夫公子最最关注的重点了。
七少之名传开时,唐欢那年才十四岁,是她们中间最小的一个,没过一年,唐家的老夫人就去了,她们一家子便回了凉城的老宅守孝,直到今年三月才刚刚回京。因此,其他六人名声显赫之时她却几乎是游离在外,往往都是数来数去怎么少了一个时,这才有人想起还有那唐家七少呢。
不过,唐欢性子本就温和,并不在意。用苏算梁有些夸张的话来说,是人家打了她一拳她说不定还朝着别人笑呵呵。更何况,有她们几个个性鲜明张扬的人物做对比,她这样的还真是容易被忽略。
唐府其实还没出孝,到了今年年底才算真正结束。只是,陆千遥见她回了京城,想着她们几年未聚了,今天才在戏莲楼开了一桌,把剩下的五个都叫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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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欢双手捧着个酒坛子回来了,刚跨进门,就被雅间里唯一一个小丫头扑了个正着:“姨姨,念儿的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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