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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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戏-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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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临晚微怔,被他眼神中久久不曾见到的炙热所困惑。
辗转了这么些年,面前的男人究竟想要什么、究竟想做什么,她依旧丝毫没有头绪。有些时候,她宁愿生活里根本没有他,离这宫廷远远的,自在的活着。
看出她眸中的一抹落寞的黯淡,白将离立刻柔声道:“临儿,把这匣子打开看看。”
温临晚回过神来,抿唇撇开目光,把匣子的金扣打开,推起沉重的匣盖。
“衣裳?”她有些惊讶,伸手把那件素色的衣裳拿了出来。
衣裳质地虽好,却也是寻常百姓家的模样,她细细的摸着上头的花纹,低声说道:“梅花傲骨,修竹清寒,这鸟儿是……”
“绶带鸟。”白将离垂眸一笑,修长的指滑过她的面颊:“梅喻眉,竹为案,绶带鸟亦缠绵,世称夫妇敬谓‘举案齐眉’、‘齐眉祝寿’,也是要夫妻和睦,互敬互爱。皇上的苦心,临儿可不要辜负。”
“为何辜负的人会是我,怎么就不可能是……”你。她刚想回嘴,却发现那人好整以暇的含笑望着她,似乎在等她的话。
想套话,没门……不对,连缝都没有!
大央九皇女尚未婚嫁,又如何知道与谁白头,这个人未必就是白将离。她忍了没说出口,可看着他那有几分莞尔的表情又实在有些气闷,有些赌气的站起来,朝他硬声说道:“要我不计较你的好总管也行,你放了董朝太傅。”
“好。”白将离颔首。
“呃——”没料想他答应的这么快,也说不上哪里不舒坦,温临晚堵着一口气无处宣泄,闷哼一声,抱着那匣子转身拂袖离开。
刚推开门,暮禾就和一个暗红色的身影一起摔了进来,眼瞧着这两个人尴尬的跪在地上低头互相瞅着,温临晚忍不住气笑着对暮禾骂道:“你也没规矩,还不走?”
暮禾连忙起身,接过她手里的匣子,一脸堆笑的跟在她身后,讨好道:“九皇女,暮禾不是担心你么!”
“你的心思什么时候我不懂了?”温临晚瞥了她一眼。
暮禾神色有些委屈:“方才出门的时候,暮禾听到九皇女和摄政王说起袍子的事情,摄政王身上的那件袍子,若不是真的想要、想要……”说到这,暮禾隐约有些紧张。
“真龙五爪,可这双龙戏珠……”温临晚讽笑,“世人都道摄政王权倾天下,却不知只有四爪的龙才象征着权利,双龙戏珠只有庆丰年、祈祥瑞之意,半点象征都没有。他连摄政的权利都不要,何况,是这天下……”
“九皇女?”暮禾诧异的看着她。
“董朝太傅是两朝元老,精通各国陈礼,你说,他会不明白吗?”
“可是九皇女董朝太傅为什么要污蔑摄政王呢?”
“暮禾,皇室多少兄长,为何董朝太傅偏偏对我一人说那些话?”温临晚停下脚步,望了眼不远处的假山。
“可能是……董太傅只遇见了您。”暮禾迟疑道。
“巧合……我看,是太傅……和摄政王一同策划的吧!”温临晚抚上自己的唇角,看着那边回廊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淡淡说道:“明明知道这出戏漏洞百出,却还要演下去,暮禾,你说,这若不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还有什么呢?让我一门心思在这件事里,总比去和他勾心斗角来得好。”
“与摄政王勾心斗角?”暮禾听得糊里糊涂,捧着匣子站在她身后苦恼的猜度着,“莫非,董朝太傅也希望九皇女和摄政王好好相处?”
“我也不清楚,这老太傅,到底帮着他瞒什么呢?”温临晚无奈的垂眸,轻轻叹息,“倘若他据实相告,我也、我也……”不会怪他啊……
暮禾默默的看着远处有些动静的几个人,轻咳两声:“九皇女,那些大臣……”
几个依旧穿着官袍的大臣满头大汗的顺着回廊朝着地牢那边跑去,身后的侍卫也匆忙跟着。
温临晚望了一眼,就转头迈开步子继续朝前边走去:“定是得到了赦免董朝太傅的密令,来接太傅了。”
“怎么这么兴师动众的?”暮禾快步跟上,好奇的探了探头。
“这些大臣多半是董朝太傅的门生,连董朝太傅受了牢狱之灾都不忘师徒情谊,这样的朝廷,到底有什么需要他劳心的?他就这么想、这么想要回皇位吗?”温临晚抚了抚额角,叹息道:“暮禾,今天……是不是我上帝课的日子?”
“对,咦,为何摄政王这么快就让您回来了?”
“恐怕,今日的课业是结束了……”她闭了闭眸,“究竟是要用亲情束缚我,还是要束缚朝廷,这么看来,我倒是真没办法和他勾心斗角!”





第13章 第五章 绶带成双(2)
“摄政王,您、您为何不告诉九皇女……”礼总管抹着汗躬身站在书桌旁,眼袋颤抖。
白将离慢条细理的翻着折子,眉眼不动,轻描淡写的问道:“董朝太傅回去了?”
“回摄政王,太傅回去了。”
“回去了就好,太傅官复原职,想必大臣们都等不及了。”
“可是……摄政王何必这么做,您的初衷只是想让九皇女放心……”
“礼总管,这明火之下,看你的眼纹倒是加深不少,最近可是夜不能寐?”白将离忽然抬眸,看了他一眼。
礼总管心里一咯噔,连忙跪下来:“摄政王明鉴,奴才满心思都是为大央粉身碎骨,又怎么会有半点怨言!”
“礼庆啊,你这是不打自招么?”白将离放下折子,挑起灯芯用檀木捻了捻,绕过桌案走到礼总管身边。
礼庆瞧着面前那双浅金色的靴子,冷汗直冒:“摄、摄政王,奴才是有口无心,请摄政王降罪。”
“罪?礼总管犯了什么罪?”白将离含笑问道。
“奴才、奴才……”礼庆一咬牙,闭着眼睛大喊:“奴才不该有这么大的眼袋!”
“哦?这倒是,礼总管既然有心认罪,那就罚着吧!”白将离淡淡的从他身边越过,“自己可要想清楚、认清楚,你在这宫中究竟为了什么!”说完,他缓步离去。
听着白将离的脚步远去,礼庆才呼出一口气跌跪在地,冷汗一身,他苦着脸靠在桌旁,喃喃自语:“九皇女,奴才可是为了皇室奔波,累出这金鱼似的眼袋,您、您可不要再玩奴才的老命了!”
渐渐入了夜,暮禾为温临晚点了沉香,就陪着她靠坐在榻边看书,自己拿了件衣裳缝缝补补。
室内安静极了,只听得见虫鸣和沉香微微燃烧的声音。
温临晚手持书册,看着看着不由得望向暮禾,久久的神游起来。
暮禾被盯的有些怕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声问道:“九皇女在想什么呢?是方才温着的酒后劲有些大么?”
温临晚半侧首,眯起美眸:“暮禾呀,这些日子,怎么没见其他几位皇兄呢?”
“咦,九皇女难道不知道,宫中的皇子皇女都去宗陵给……给皇上拜丧一个月,这才是半月方过,九皇女自然看不到几位皇子。”
“拜丧?”温临晚瞪着她,“父皇又没……拜什么丧,不吉利!”
“九皇女,您别急,这不是顺着摄政王的意思,咱们也不能走漏风声啊!”暮禾眨了眨眸,放下手中的东西,把正欲起身的她扶坐起来。
“三皇兄为何在宫中?”
“据说前些日子三皇妃闹了些事,三皇子身重剧毒,也怕着病体未愈惊了风,所以就没有跟着去。加上还在东单边境上的二皇子,就剩下五皇子、七皇子和几位皇女在宗陵。”
“明日,我去看看。”温临晚迟疑了一会,轻声说道:“暮禾,你陪我到外边走走。”
暮禾看了眼窗外,月朗风清还算是个好天气,便拿了屏风上的衣裳,一边为她穿上,随口道:“九皇女今晚怎么有兴致出去赏月?”
“在这想不出原由,就只能出去透透气。”温临晚等着暮禾整理好褶皱,径直撩开纱帏走出去,“不用梳发了。”
“九皇女!”暮禾喊了一声,见她没有回应,思索了片刻,还是拿起桌上的书追了出去。
温临晚把一院子的侍女都遣了出去,坐在了洒着月光的高长石阶上。耳旁寂静的就只有虫鸣和偶尔几声鸟叫,深宫原本常年是这般清冷,如今却也越发寂寥了。
“暮禾,当初我从边城把你带回宫,这一晃也十三年了吧!”温临晚单手支着颊看着星河,淡淡说道。
“十三年方过,九皇女也才二十,您怎么这时候说起这些来了?”暮禾站在她身后,讪讪的陪笑道。
温临晚笑了笑,把晚风吹散的长发拨开,又望了眼分外明亮的月:“你还是不肯心甘情愿的告诉我,究竟白将离让你做什么吗?”
暮禾听闻,脸色微变,连忙跪下身子,垂首说道:“九皇女,暮禾绝非对您有二心,只是摄政王给暮禾的条件,让暮禾此时无法告诉您事实。九皇女若是不信,暮禾愿意以死明志。”
“好好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温临晚垂眸,语气有些落寂:“兜兜转转,我最不明白的还是他……”
“摄政王……”外边守着的侍女忽然喊了一声,温临晚懒懒的抬起眸,就看到回廊那出现了一个浅金色的身影。
“摄政王。”暮禾行了个礼,乖乖的退了下去。
“暮禾一向很听得你话啊!”她半眯着眼俯视面前被月光洒满一身的人。
“暮禾从头到尾,都是你的人。”白将离站在石阶下,静静的仰望着她。
“是吗?”她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长阶的边上,朝着白将离微微一笑,然后拂袖纵身往下一跳。
眼前的景物有些许模糊,那道浅金色顷刻间就出现在她面前,有力的手臂紧紧揽住她的腰身,把她纳入怀中,倒在一旁的花圃上。
满身都是花被压碎的清香,她静靠在他仰躺的胸膛上,听着他有些不紊的心跳,张口问道:“你是谁?”
男人沉声回答:“白将离。”
她忽然低低的笑起来。
那笑声有些沉闷,后来渐渐带了些哽咽,终究湿了他的衣襟。
他紧紧抱住她,眸中的怜惜越发的浓郁,甚至有些沉重,到了后来,耳边是她压抑的啜泣声,他也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眸。
“今天,是母妃的忌日。”她埋首在他怀中,哑声说道。
“我知道。”白将离按着她的背脊,柔声安抚。
慢慢扶着她坐起身,他把她鬓角沾染的花屑轻柔地拂去,然后把她再紧紧拥入怀中,低声道:“临儿,崔妃心底自然也希望你快乐。”
“当年,母妃就在我面前……母妃原本是温柔淡薄的一个人,那一天,却歇斯底里的痛喊。我忘不了……也不敢忘……”
白将离抿唇,眉头微皱。在这个时候,他甚至对崔妃有些发起恨来。蓦地有些惶然自己的心境,他定了定神,轻轻吐纳。
“这皇宫中有父皇,有八皇叔,却还是让我心惊肉跳……”她有些失神,从他怀中抬起头,双眸迷蒙的望着他,“为什么要让我回来,为什么呢?”
他不说话,只是微微松开手,刚要抬手抚上她的面颊,温临晚就推开他,有些踉跄的站起身,立在花圃的边缘,垂眸望着他。
“白将离,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权利、地位,你唾手可得,还有什么呢?”她冷冷的看着他,方才流过泪的面颊清冷中透着些脆弱,却依然倔强的与他对视。
他伸出的手依然在空中悬着,一动不动。
“临儿,这世上,什么是最难得到的?”白将离淡淡的开口,幽深的眸对着她,“崔妃当年来到大央,依旧没能让大央深宫臣服于她,后来,若不是遭来怨恨,便不会有此后果,临儿,你总是如此。明明知道现实,却不肯面对,执迷不悟的逃避。”
温临晚只是瞪着他,泪痕犹在,唇角紧抿,那头披散的长发在清风中飘动,被月色染的越发凄迷。
“临儿,你从来是不信我的,可是,你相信你的眼么?”白将离声音放柔,执意把手悬在那,等着她亲自走过来,“当年我骗你,究竟为了什么,你还未想明白吗?”
她手指微动,垂下眼眸。
当年、当年……
“临儿,这些事情,要你亲眼看明白。”他淡淡的说道,“你不求解释,在你眼里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温临晚睫羽微颤,迟疑了半晌,终究缓缓走上前,握着他温热的手。
白将离微微一叹,把她拥入怀中。她就这么贴着他的胸膛,有些失神的低喃:“你又何曾明白,我不恨你暗地里变着法子让我明白那些事,我只是痛心,你不用真心对我。”
白将离抚着她背脊的手微顿,唇角浮起一抹无奈的笑。
临儿,真心,不就早在你那里么?只是你不知道。
夜里的虫鸣越发的清晰,偶尔几声鸟蹄,寂静的无人寻觅。夜风缓缓吹来,有些枝头的花瓣落了下来,零碎的洒满他们一身。
白将离抬首看了眼明月,月白风清,却早就不是当年的月亮了。
垂眸,他抱着怀中渐渐沉睡的人起身,走向她的寝宫。
穿过层层帷帐,他把怀中的人放回软榻上,命暮禾端了盆热水,亲自卷了宽袖,浸湿毛巾毛巾,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摄政王,这、这让暮禾来吧!”暮禾有些紧张,站在旁边想要帮忙。
“你下去吧。”白将离淡淡的吩咐,看了她一眼,“该说的不该说的,你也要好好把握分寸。”
“是,暮禾明白。”浑身冒了层冷汗,暮禾飞快的瞥了眼躺在床上的温临晚,然后垂首退下,心中暗暗祈祷:九皇女,不是暮禾没良心,只是……您自求多福、自求多福……
注视着榻上眉头紧蹙的人,白将离轻叹,怜惜摸了摸她的长发,缓缓的解开外袍,和衣躺下,抱着她埋首于她的长发,静静入睡。
深宫常年清冷,他也是这么过来的。倘若不是当初亲政老王爷拼死保住他,他早就死在皇帝的手下了。
这种事情,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第14章 第六章 该放放了!(1)
脸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动,有些恼人。
温临晚愤怒的睁开有些刺痛的眸,瞪着面前的一团白球。
白球坐在她脸上,四处眺望,长长的尾巴扫来扫去,丝毫没有注意身下的人咬牙切齿的瞪视。
“什么东西……”她一肚子狐疑的刚要抬手把它挥去,身旁就传来一声低笑,接着一双手把她面颊上的东西抱走,那修长的指还在她的脸颊上流连了一会。
她继续瞪着,顺着白色的袖子瞪过去。
他娘咧!为什么白将离会在她的床上!
男人身着中衣,坐在她身边,怀里抱着一大只、一大只……白狗?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瞪着他。
“不然我该在哪?”白将离微笑的看着她,眼神渐渐望向她的身下:“盛情难却。”
她撑起身子,低头一看。
浅金色的袍子被她压在身下,已经是皱巴巴了。
她瞬间脸色爆红,手忙脚乱的把身下那袍子扯出来,丢给男人:“你快出去!”
白将离慢条斯理的接过袍子,把手中的白团放在床上,含笑道:“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出去?”
“你钻狗洞吧!”温临晚拉起被子,努力寻找着外衣。看时辰也过了早朝,大臣们估计都在纳闷,这时候他若大摇大摆地走正门,她的清白就毁了……毁了。
其实……根本就没有了……
“这宫中应该没有。”白将离惋惜的看着她,摸着身旁睁着蓝眸的白团。
“让你身边的胖狗钻去!”远远的瞧见屏风上挂着的衣服,她琢磨着要不要裹着被子溜过去。
“胖……狗?”白将离顿了顿,眼神缓缓游移到身旁的白团上。白团无辜的望着他,湛蓝的眼睛有着他的影子。
“不然是什么?”温临晚有些恼羞的转过头来,看着那只有些发福的白团,上下打量。
打量着、打量着……似乎有点眼熟。
“这、这、这……”眼神转到它的颈项,瞧着白团颈项上被咬的半烂的铁铃铛,她忽然瞠目结舌,指着白团颤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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