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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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芳菲-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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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菲一惊:“老太太最疼大哥哥,怎么会如此震怒?”
    “嗨,你们在田庄上倒是无忧无虑,哪里知道家里近来的风波。”闵云海一脸无奈:“你和大哥前脚才来乡下,远在真州的大姑姑后脚就领了咱们的粟乔表妹回家省亲。一开始,大伙儿只当大姑姑是小住,可后来粟乔表妹的丫头一时走了嘴,我们才知,原来大姑父当年和个穷书生定下娃娃亲,议好两家儿女做夫妻。如今,大姑姑嫌弃那人家贫寒,不肯将粟乔表妹嫁过去,又碍于大姑父的名声,所以领了表妹来家里常住。”
    芳菲面色凝重,对这个印象模糊的大姑母并无好感:“既无意定亲,那就该和和气气坐在一处商量怎么解除婚约,只想着躲避,不但对粟乔表姐姻缘无益,还耽搁了对方。”
    “我们也是这样说。”闵云海摆摆手:“可是,老祖宗什么脾气,四妹妹难道还不知?只要她定下话,就没人敢反驳。眼下,粟乔表妹就住在雨花台,受宠程度直逼大妹妹。”
    “二哥说了这些,与大哥哥被押何关?”
    闵云海深深地看了芳菲一眼:“你知道与粟乔表妹定娃娃亲的是什么人?就是近来在庄子上频频和大哥交往的佟鹤轩。”
    芳菲再也忍不住惊讶,按着桌角站了起来:“怎么会是他?”
    “怎么不可能是他!”闵云海嗤道:“我虽没见过这个佟鹤轩,但细细想来这件事,分明就是那人的阴谋诡计。他知道自己出身低微,不配和粟乔表妹成亲,但又不愿意丢了这千载难逢的好姻缘,所以才刻意与大哥哥攀交情。真是个地地道道的小人,幸亏姑母发现的早,不然……”
    闵家到芳菲这一代,堂兄妹感情还算和睦。闵云海是二房嫡出长子,虽然一直被闵云泽压在下面,心里隐隐有怨言,但到了关键时刻,闵云海却不会落井下石,单看这一点,他比其生母雷氏强。
    闵云海心里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在他看来,佟鹤轩出现的太过巧合:“你细想想,这个人来田庄上住的这些日子,究竟和大哥都说过什么?四妹妹还未必知道,那天姑妈说明实情,大哥为佟鹤轩辩驳许久,老太太为此十分气愤,我还从没见过老太太那样严苛的训斥大哥。”
    芳菲忙问:“这么说,将大哥哥关起来,也是老太太的主意?”
    “姑妈哭的伤心,说本以为娘家会替她娘俩撑腰,可没承想,自己的亲侄子反而联手外人,坑害粟乔表妹。老祖宗多看重姑妈,四妹妹不是不知道。有姑妈这几句要紧的话,老祖宗不生气才怪。”
    闵云海叹着气:“出来前,大伯母叫我叮嘱你,这次回去再也不可惹恼了老太太,要小心。”
    芳菲心头一酸,从闵云海的语气中,她不难听出大太太的无奈……

  ☆、第49章、静观其变,坦然无畏(二更)


    闵云海是骑快马来的,却也走了大半日。这个时候早就是力倦神疲,芳菲立即叫人去烧水,另叫人将闵云泽前两日住的院子收拾出来,预备晚上叫闵云海暂居。
    闵云海并不推辞,这一路狂奔,两腿早就酸软无力,加上早起走的急,肚子里也没垫什么东西,正该好好歇歇。
    张庄头两口子知道府里的二少爷要住一晚,狗颠的去大厨房催水,催饭,不敢再摆任何冷脸色。
    红玉和醉书等都是闵云泽的大丫鬟,不能贸贸然被打发去服侍闵云海。不等两个丫头来求,芳菲已经吩咐文鸢,叫那院里所有闵家的丫头都搬来自己这儿暂住。
    迟疑了片刻,芳菲又道:“再把那个明芳唤来。”
    文鸢忙开口:“姑娘真打算留她在身边?我冷眼瞧,那丫头不像安分守己的模样。”
    “我也知道她不肯老实,可万一,偏偏二少爷相中了她,一定要带她回城里呢?不但太太要埋怨我没管好下面人,二太太也未必欢喜。”
    芳菲心里有些打算尚未成型,暂且还不准备告诉文鸢。等红玉和醉书领着几个小丫头进屋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芳菲猜想,她们多半已经听说了闵云泽被关的消息。
    芳菲劝道:“你们也不用担心,老太太虽然震怒,但大哥哥毕竟是她的长孙,这恼火不会持续太久。说不定等咱们回了城里,大哥哥就被放出来了!听二哥的意思,咱们明日就要启程回去,你们将东西收拾好,只挑那些要紧的,贵重的放在我这儿。委屈大家挤一挤,住一夜。”
    红玉和醉书感激不尽,自去搬行李。芳菲悄悄唤来小丫鬟瑶香:“如今咱们身边能用的小厮还有谁?老实听话,还能帮着去外面传消息?”
    瑶香苦着脸:“大少爷走的时候带去了一半男丁。庄子上的人和咱们又不是一条心,少有往来。姑娘若一定要找个能传话的……”瑶香努力想了大半天,“倒有一个,不知姑娘可还记得?”
    “谁?”
    “就是当日二老爷从外面火场上捡回来的那个小子。六七岁的年纪,话不多,大太太瞧着他可怜,便打发了在大少爷身边做个拢茶炉子的小厮。姑娘那几次打发我去给红玉姐姐传话,私下里也常夸那孩子老实。”
    瑶香这么一提,芳菲立时便想起了这人,笑道:
    “怪不得瞧着眼熟。既这样,你悄悄告诉他,让他避开人去见佟公子。只说咱们大少爷因为受佟公子牵连,被老太太关在城中。大少爷费尽周折,才托人捎出消息,请佟公子赶快离开京河一带,另觅前程。”
    瑶香答应着跑了出去,小姑娘心里十分高兴。她们二等丫鬟中,往日都是双儿独占鳌头,姑娘有什么差事,都只分派给她。瑶香和双儿虽要好,但免不了眼红心热。此刻,姑娘肯重用自己,瑶香暗下狠心,一定要将这差事办的漂漂亮亮。
    避开众人,瑶香寻着了正在墙角发呆走神的小童,忙拍他肩膀,吓得那小童打了个激灵。
    瑶香咯咯偷笑:“青天白日的,难道还有鬼?你吓成这个模样干嘛?”
    小童素来少言寡语,和瑶香一副摆明了不熟的表情。
    瑶香也不管,只将芳菲的要求告诉了他,末了,还威胁道:“这是咱们姑娘的大事,你若办砸了,小心我告诉红玉姐姐,捶烂你的肉!”
    小童盯着瑶香的眼睛,冷冷一笑:“哼,我才不是傻子。红玉姐姐要是知道这件事,也轮不到你来找我。”
    “臭小子!”瑶香比对方也大不了多少,仗着女孩子发育早,个子蹿的快,举起粉拳,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小童也不惧怕,拍拍屁股起身:“行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也值得跟做贼似的。等办妥当我就去回四姑娘。”
    瑶香看那小童跑出大门,气的又羞又窘,黑着脸回了芳菲的院子。
    双儿原和她住在一个屋子,眼下红玉等人搬过来,自然要挤一挤,她正忙着收拾床铺。猛回身,瞧见瑶香进来,便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着四处淘气,小心文鸢姐姐有要紧的事儿寻不着你!”双儿把一摞子叠好的衣服塞进瑶香怀里:“待会儿紫英姐姐住我的床,咱们俩挤一挤。”
    瑶香没精打采,懒骨头往床上一瘫:“要没有张庄头娘子闹,咱们在这儿住着也舒心。回了府上,又要瞧那些小人的眼色。”
    双儿笑骂:“哪些是小人?谁还给了你眼色不成?”
    “怎么没有?我每次见二姑娘给咱们姑娘穿小鞋,心里就不舒坦。凭什么她敢这样欺负人?难道她不是姨娘养的?”
    瑶香的话引来双儿的沉寂。
    良久,才听双儿道:“以后再也别说这样的话,一来咱们姑娘伤心,二来,叫太太听见也不好。”
    门外,紫英早已是站了许久,她手里抱着被褥,原本预备进屋,却在迟疑了片刻后,转身又进了隔壁西厢房。
    将至傍晚的时候,小童从庄外溜了回来。趁着大伙儿都在用晚饭,小童悄悄来见芳菲。
    “佟公子当时正在写字儿,听了我的话没说什么,只是叫把这个交给姑娘。”小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信封贴在胸口放着,早已经变得温热,可见他对此信的看重。
    芳菲展信从头至尾看了一遍,面无表情。
    瑶香就站在芳菲身边,她虽不识字,但从自家姑娘肃穆的表情上,可窥探出,这信中没什么好话。
    瑶香冲小童挤挤眼睛,小童不情愿的开口:“我出了门之后没急着走,趴在院子的篱笆墙外面偷偷等了会儿,没瞧见他们收拾行李。后来太阳快要落山,我怕姑娘等了着急,所以才回来。”
    芳菲见这小童说话井井有条,主意还多,不禁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少爷给起了个名儿,叫鲁砚。”
    “你可知道大少爷的用意?”
    小童摇摇头,芳菲莞尔:
    “鲁砚乃是四大名砚之一,当年太爷爷曾送大少爷一方。这块砚台坚润,抚之如肌,磨之有锋,涩水留笔,滑不拒墨。是极好的东西,大少爷每日研磨,必用此物。他起了这个名字,可见是有心重用你。”
    小童眼神中带了几分欢喜,两手不自觉的捏着衣角,微肥嫩的小脸渐渐有了光彩。
    瑶香忍不住想乐,偷偷拉芳菲的袖子:“姑娘你瞧,这小子像不像球球?”
    球球的大名在这些小厮丫鬟耳中,早已是响当当。小童听瑶香将他和一只狗做比较,立即黑了脸,两眼冒火的盯着对方。
    芳菲作势一拍瑶香的手:“又胡说。快去领鲁砚去吃饭,他在外跑了一下午,肚子必定早空了。别叫人知道!”
    瑶香信誓旦旦的答应,领了不情愿的小童出了门。
    芳菲重新抽出信,仔仔细细将这上面百十余字又瞧了一遍。佟鹤轩在信中并未提及大哥哥被关一事,更对周家亲事只字未提。
    半篇纸里唯有一方,却是芳菲前阵子想要求的上古秘方“尘年红”。据说这个方子得于西王母的《枕中方》,涂搽后能使脸面红光焕发,即使洗搽也经久不退,因而又有“尘年红”之美称。
    只是时间久远,尘年红早已失传。
    芳菲上一次不过偶然在佟鹤轩面前提了一下,没承想,对方竟真寻来了。
    但是……这种节骨眼上,佟鹤轩不说从鲁砚口中打探打探消息,反而送了自己这么重要一剂方子,究竟存的是什么心呢?
    芳菲拿着那信,不由得陷入一阵沉思。

  ☆、第50章、启程回府,香糕入怀


    第二日用过早饭,闵云海来和芳菲商量回城的时辰。芳菲瞧着满院子的行李,苦笑道:“出来的时候,太太连大毛的衣裳都一并叫带着,本以为要住上一年半载。现在忽然要收拾,怎么也要小半天。”
    闵云海环视一圈:“老太太怕容不得咱们慢慢走。”
    芳菲颔首:“那就先带重要的东西,余下这些还请二哥留下两个可靠的长随,帮着运返。”
    张庄头夫妻俩从天不亮就守在院门外,刚刚又涎着脸溜进来,眼下闻听此说,夫妻俩忙道:“四姑娘只管放心,我们一定亲自护送,必定不叫姑娘的东西破损一点儿。”
    站在芳菲身后的靖童还想出言讽刺两句,却被芳菲率先察觉,她用手轻挡了靖童一下,笑着与张庄头夫妻说道:“这样也好,免得小厮们毛毛躁躁,我心里也不踏实。”
    张庄头夫妻心下骤喜,只当四姑娘是原谅了她们,忙跑去吆喝人抬箱笼,牵车马。
    庄子上下顿时忙碌起来,两个灶上厨娘不敢凑前,只好涎着脸求双儿帮忙献东西,各色点心,干果,鲜果……足足包了两大包。
    双儿直接将包袱交给了文鸢,文鸢瞧着冷笑了几眼,转手就都散给了外院干活儿的小厮们打牙祭,丝毫不给面子。
    两个厨娘听说后,只是敢怒不敢言。
    几近晌午十分,车马才有准备妥当。和来庄子的时候不同,回城这一路上,丫鬟、婆子们都忍不住欢喜,笑声不时从车马中传出。
    芳菲和文鸢独坐在一驾车中,肉团子趴在芳菲膝上,满足惬意的小模样逗乐了正坐在对面算账的文鸢。
    “姑娘瞧这小东西,整日不是吃喝就是玩乐,还偏要累着姑娘替它扇扇子。”
    芳菲手里把着的正是前两天才绣好的团扇。金线恰到好处的勾勒菊花舒展叶瓣,轻吐娇蕊的媚态。扇面右侧留白处却是一首小令:
    云闲晚溜琅琅,泛炉香。一段斜川松菊瘦而芳。
    人如鹄,琴如玉,月如霜。一曲清商人物两相忘。
    短短数十个字,和扇面上的菊花相得益彰,且每每摇动扇柄,都有暗暗的菊香传来。
    芳菲低头觑着怀中的肉团子,抿嘴笑道:“人也好,动物也罢,有些就是天生的命好,自己无需烦一丁点心,自有愿意替她操劳。就好比肉团子,在城里,亦或是乡下,于它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它自活的舒心惬意。相比而言,咱们反而逊色许多。”
    文鸢忙放下手里的账册,劝道:“姑娘千万别这样想,你曾说过,事若求全何所乐,人非有品不能闲。姑娘事事求完美,反而没了乐趣。这过日子和戏文里,书本上终究有差别,不能一味强求。我常想,姑娘是有菩萨保佑的,总能逢凶化吉。好比这次,老爷明明预备丢咱们在庄子上三年五载,可转念不到半年功夫,姑娘可不就风风光光的回去了?”
    芳菲忍不住笑骂:“数你这张嘴巴甜,咱们哪里是风风光光回城?分明就是被押送回去的。要叫外人听见,指不定怎么在背后嘲笑咱们主仆厚脸皮呢!”
    文鸢嘻嘻哈哈,并不以为意:“谁敢笑话姑娘,我头一个和她拼命。”文鸢瞧着芳菲渐渐开怀,不禁道:“我盼着姑娘日日都这样开心才好。只是……府里还有许多小人,恐怕不肯叫姑娘舒心。咱们在明,她们在暗,姑娘可得提防。”
    对于文鸢口中的“她们”是谁,芳菲心知肚明。然而眼下,府里几位姑娘要提防的,可不该是她这个籍籍无名小辈,该换成了老太太的掌上明珠,周家表姐才对。
    周粟乔年幼体弱,不堪车马劳顿,过去也未曾来过富春。即便这样,老太太每年也要大车小车的往扬州送东西。大太太倒不曾说过什么,就是二太太有些眼红。
    如今人到了跟前,又是一进门就牵连了闵云泽被关,府里注定少不了闲言闲语。
    芳菲道:“给府里太太和姑娘们的礼都打点好了?”
    “姑娘放心,我和紫英亲手装的匣子。”
    “粟乔表姐是新来的娇客,比别人多一成,到时候你亲送去。”住在庄子上这些日子,芳菲和几个丫鬟就地取材,研究出许多款新水粉。芳菲捡那颜色好的,气味香氛的装在匣子中,预备回府送礼。
    她低头看了看文鸢手中的账册,出府花销远比在府里多三四倍不止。
    当初四面扇子掏空了自己大半积蓄,临出府前,大太太悄悄塞给自己一包二十两的碎银子,如今也没剩多少。
    那天豪爽一掷千金,芳菲不仅是试探张庄头夫妻俩的底线,更是逼迫自己下破釜沉舟的决心。
    没有退路,才能激发人的潜能,才能绝地逢生!
    ……
    车马在乡间小路上颠簸了一个多时辰,才渐渐走上通坦大路,沿着这条官道,前方便是富春城的北城门。此刻已是未时,街头上依旧熙熙攘攘,沿街叫卖声不绝于耳,摊上贩卖的各种小食,更是将熟烂鲜甜的香气四溢扩散。
    等车马路过城中老店酥香楼的时候,芳菲忙打发人去买二斤马蹄糕。闵家是酥香楼的熟客,小伙计一看见闵家的车马,早从店里面迎了出来。
    “远远瞧着就是二爷,咱们早备好了茶点,二爷快进来歇歇脚。”小伙计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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