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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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宠-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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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仪院的门终于阖上了,半盏茶的功夫,江婕妤终于在宫女的劝说下止住了眼泪,她贴身的宫女气不过:“娘娘放心,奴婢一定给她颜色瞧瞧。”
  婕妤擦着眼泪说:“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你们一概不许去寻她的麻烦,知道了吗?”
  “娘娘,您就是太善良了。”
  婕妤摇摇头,眼睛如润了色的黑釉,褶褶发光。
  

第六章 夜无眠

 回到绣园天色已黑,月霜伺候着我歇下,临出门脚步踌躇,想了想索性掩了门坐在我床边:“今晚的事我听夜声说了。小姐,江大人行事的确过分,不过江婕妤的处境说来也可怜,尤其现在她妹妹一边做大,视她为眼中钉,咱们何不帮衬一把。日后她真在宫中坐稳了位置,也念旧咱们恩情。”
  我严肃地看着月霜:“人多的地方,事端就多,后小宫就是个是非之地。你说她可怜,可你忘了她在宫中四年,一路册封为婕妤,如今于皇宫内院占有一席之地,又岂是一位无能之辈。”
  “可惜江大人贪得无厌,将女儿做堆送进宫。现在多了个舞美人,不念姐妹情欲,自家争宠,扰得**乱七八糟,我们更应该划清界限,决不能趟这潭浑水。”
  “退一步讲,如果我们帮着她,她做大,以江家人的个性,难保他们以后不会针对我们;倘若她败了,林家也就完了。月霜,我不希望出现这样的局面,你懂吗?”
  “难怪小姐一定要跟江家划清界限。”月霜听了才知道后怕,转念又想,不无担忧:“小姐今日说得这么坚决,难保江婕妤会对小姐不利?她要是记恨咱们,今后岂有我们的好日子过?”
  我肯定地摇头:“不会。她这么聪明,若是这个时候寻我晦气,摆明就是逼着我去投靠舞美人,怎么算,都是她吃亏。”
  “那舞美人呢?听夜声说,舞美人也不是善茬,咱们是不是也应该提防提放?”
  “不必。她眼下功夫只是一味争宠。晚上确定了我不站在江婕妤这一边,她就不会来理我。”舞美人过于嚣张,她的心思反而比较好猜:“不过我很好奇,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月霜感叹,为我捏好背角柔声声:“不要想了,小姐还是赶紧睡,看你困的。”
  我哈欠连连:“最近不知道怎么的,特别嗜睡。”
  “那您睡吧。”月霜吹熄了火烛。
  退出屋子的时候,小姐床上穿来均匀的呼吸声,月霜看了看窗外的圆月,轻轻关上门。
  我睡意浓郁,也有人夜不能寐。
  皇上失眠了。
  说是失眠也有些过分,皇上能睡,就是睡得浅,半时辰不到就醒了。睡得少还容易做梦,醒来却什么也不记住,皇上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茫然若失。
  御医开了不少方子,皇上的睡眠是一日比一日差。连续七日不得好眠,皇上的脾气见坏,旁人看不出来端倪,贴身伺候的几人心里明白,皇上不动声色的暴躁仿佛暴风雨前夕,一触即发。
  夜深,皇上在勤政殿内批阅奏则,今夜一个牌子也没翻。
  他了无睡意,太阳穴一跳一跳,抽动整个神经,索性负手注视着黑夜中的皇城。
  “皇上,天色已深,喝了药早点歇息吧。”单公公说道。
  旁边的小太监连忙端上一碗药,这都热第四回了。
  皇上回头看那碗乌黑的药汁,怒从中来,大手一挥,整个盘子摔在地上,药汁撒了一地,骂了一句:“废物。”
  “皇上恕罪。”
  承乾殿的人跪在地上,一个个脑袋耷拉,皇上懒得冲着这群奴才撒气,甩着袖子往殿外走:“摆驾。”
  单公公低声询问:“可要金銮殿外候驾?”
  “不必。”皇上的额头一阵一阵抽痛,挥退四下,剩单公公跟侍卫欧阳随行。
  晚风偏凉,却治不了皇上的偏头痛。他越走越远,不一会儿功夫,三人在一处荒凉的院落前停住了脚步。
  皇上看着月光下的院子,黑暗的院子里,似乎藏着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一股莫名情愫在胸膛滋生,他用力推开院门。
  单公公与欧阳对视一眼,随后跟上。
  院中长着一棵参天大树,枝繁叶茂,月光也穿不透树叶,在院子里投下巨大的树影,皇上站在树下,抬头往树上看去。
  黑暗中仍可见茂密的树枝上高高坐着一蓝衣女子,广袖长裙,灌着大风猎猎作响,发丝鼓弄面颊,偶尔露出她苍白认真的模样,双手扣着一柄短箫,双眼轻阖。
  单公公掏出火折子,正要点上,却被人按住。黑暗中他隐约看到皇上昂着头,眉间舒展,脸上浮现怀念的模样,慌张低头。
  欧阳一向是不说话的,三人站在树下吹着冷风,一动不动。
  树上率先有了动静,绿衣女子摘下手中的短箫,摩挲着紫色的箫身,目光如水,面容冰冷,皇上的心却一丝丝抽痛。
  忽然,树上的人低下头,恰恰与皇上四目交接,脸上的寒霜仿佛破了个口子,渐渐消融……
  绿衣女子身形一动,犹如张翅的蝴蝶,从十丈的高度坠下。
  皇上第一时间跳到半空,准确地拉住她的手,用力抱在怀中,脚踏着树干借力,跳出数丈,稳稳落地。
  他双眼看尽她全身,确定除了衣衫稍显凌乱,全身没有伤痕后,不由自主地收紧双手。
  怀里的人也有了动作,她睁开眼,猛然直起身子,双手环上皇上的脖子抱紧,皇上半右脸直直地藏在她的怀里。
  单公公险些失声,欧阳的脸也有些微妙,两人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
  皇上反而是最冷静的,他抱着人直接进了房子,门本来也没关上,外面风大,她穿得又单薄,他是怕她受了凉。
  绣园房子颇多,好几间房子都没收拾出来,单公公跟欧阳找了好几间,终于找到一间铺了床铺的房间,布置虽然简单倒也舒服。
  皇上抱着人到床边想要放下,单公公伸手帮忙,谁知道怀里的人反应极快,还没坐到床上就猛地向后倒去,把皇上带到了床上,双手还紧紧箍着皇上的脖子不放。
  单公公再一次僵化,看着皇上扑腾在床上狼狈的模样,脸色发青。
  “出去。”饶是皇上品性再好,这次在他们面前还是出了大丑,两个字是咬碎了吐出来的。
  两人动作极快,眨眼的功夫已经关上了门,皇上脖子上的手也松了,他顺势退了两步,狼狈还是狼狈,目光这会儿倒盯着她胸前,小是小,没想到也挺销魂的。
  这几日失眠扰了他的兴致,这时候感觉倒是出来了,鼻翼残留的女儿香像是迷住了他的魂魄,床上女子普通的五官蒙上了魅力的光芒。
  正这么作想,床上的人先有了动作。她低着头忙活,竟是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褥衫、裙裾落在了地上,中衫也褪下了,最后只剩下贴身的内衫。内衫料子极好,贴身轻薄,腰线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从领子里延伸上来亵衣的带子,皇上睁大了眼睛。
  说来也奇怪,皇上阅人无数,这时候倒似个情窦初开的黄毛小子,吞了吞口水,急躁地扑了上去。一只手刚按上她肩膀,她反手一拉一带,皇上投怀送抱倒在怀里。
  两人四目相接,她的另一只手摸上他的脸颊。轻柔的爱抚令皇上微微发痒,却也不忍心破坏如此的情调。
  很快他就尝到了甜头,她缩短了最后的距离,唇密密地盖在他的嘴上。
  很——柔软,很——舒服,皇上心里想着,可惜地看着她亲了自己嘴皮几下就撤开,自己还没来得及张口。
  不过没关系,男人应该更主动。皇上的眼神亮了,英俊的脸庞极为动情,准备拉下她的脖子补偿刚才的不足,谁知道她反而退开了。
  她空出了一人的宽度,拍拍床示意他上床。
  皇上正有这个意思,利落脱了靴子上了床,刚刚躺下,她的腿自发垫在了皇上的头下,一手放在在耳边,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哄着他入睡。
  皇上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到她有下一步动作,迷迷糊糊间在想,难道她以为这样就能哄朕入睡?
  一炷香后,她的怀里传来小声的呼噜,皇上真的累坏了。
  周遭只有她们两人,怀里的人睡了,她这个时候才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俯下身子与他相依。
  屋外,明月当空,寒风瑟瑟,单公公跟欧阳侍卫靠在两边,守夜。
  早晨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皇上难得睡了两个时辰,神清气爽,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忍不住腾出左手,在她的面容上反复折腾。
  “眉毛稀疏。”
  “鼻子坍塌。”
  “嘴巴太厚。”
  难为在黑乎乎的房间里,皇上还看的这么仔细。(注:有武功的人,似乎注定练就一双火眼金睛,黑灯瞎火仍能视物。)
  “皮肤……”皇上爱不释手:“皮肤倒是很不错。”
  皇上在她脸颊上啃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之后忍不住又印了个吻,小心得帮她调整好睡姿,在她身上盖了张毯子,在她唇上亲了又亲,直到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
  黑暗中,皇上起了身又往回走,扯下腰间金龙扣上的一枚玉佩,塞到了她的手上,再在她嘴唇上亲了亲,才意犹未决地离开这个奇妙的人儿。
  

第七章 床畔有人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我反而犯了春困,嗜睡不打紧,竟然还会梦游。一夜睡下,第二天醒来的地方永远不是我的睡房。
  前晚在书房,昨晚是琴室,今早醒来睡在茶室,脸上又长了块红印。
  我上太医院,原想找柳叔讨个医治的方子,谁知柳叔不在,剩下思然这个小老头正在看书。
  “思然,药书里可有治梦游的方子?”我主动搬椅子坐到他旁边,戳戳思然的书本,“老这么梦游下去,是会出乱子的。”
  思然挪了挪书本,瞟了我一眼:“梦游是因为你心绪不宁。等你心平气和,就不会再梦游了。”
  “呜,那不是要等到出宫了。”我捧着脑袋摇头,“要不然我把自己绑起来好了,免得乱来。”
  思然懒得理会我的胡言乱语,索性调整身姿侧对着我。
  他的态度我看惯了,心里也不介怀,反倒凑上去拍拍他的手,指指下巴上的红印说:“帮我瞧瞧这个。它每次长的地方都不一样,昨个在这,前天在这。”
  我指指自己的鼻子,又指指左脸。
  思然终于放下书,捉着我的下巴看了看:“不是虫子咬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了一下。”
  “肯定是梦游的时候压到的。”我哭丧着脸,不过又高兴了起来:“幸好在**不用见人,长了小红印也没损失,我又不是靠脸吃饭的。”
  说完,桌子上就摆了个盒子,里面盛着绿色透明的膏状物,思然在书后闷声说:“涂了这个好得快些。”
  “思然,你真好。”我感动地收下盒子,起身去拿柳叔桌上的茶叶:“我给你泡壶好茶。”
  思然没反对。
  斟茶的时候,他看着我脖子上露出的一截红绳,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恩?”我把红绳拉出来给他看:“这是一块会发热的玉佩,用来护心口最好。”
  思然看了眼清玉佩的模样,神色就变了:“给我。”
  我摘下玉佩交给他,看他翻来覆去地把玩。
  “这是哪来的?”
  我摇摇头:“睡醒后拽在手里。月霜说它是个宝贝,一定要我戴在身后,你喜欢就拿去。”
  思然收下了玉佩,看来真心喜欢。
  喝着茶,我忍不住打了个盹。睁眼的时候天色发暗,我伸了个懒腰,摆摆手向思然告别,他还在研究手里的玉佩。
  晚上照例睡得早,本以为一夜无梦,哪知半夜就醒了,明晃晃的月光照进屋子,房间里的摆设一目了然。
  不对,我房间的窗户不在这个方向,摆设也不是这个样子。
  再看自己,内衫松松垮垮,露出大半个肩膀。腿上枕着一个男人,他大喇喇地靠在在我的腰肢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而我竟然亲昵地回抱他。
  男人?!
  “啊——”我尖叫着将他推翻床下,抓起榻上的被子枕头一股脑砸在他身上,揪紧内衫连连后退。
  这一摔恰好摔醒凶徒,他闷哼一声,在被子枕头下挣扎。
  我立马跳下床冲门外跑,谁知凶徒出手更快,他还没掀开被子,一只手已经从被子下伸出,精准地抓着我的脚踝,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整张脸实打实地磕在地板上。
  倒地那一刻,早上跟思然的对话蓦然响起,谁说脸不打紧,脸蛋比什么都重要!
  我的头重重摔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疼痛一下放大大几倍,脸庞发烫,热辣辣地疼,沿着脸蛋、脖子向下蔓延,直至脚脖子。我索性做死鱼状,趴在地上不肯动弹。
  凶徒这时候已经掀开了被子,踩踏着脚步一步一步靠近,紧接着我像只青蛙一样被人翻了个个,借着月光明明白白看清了凶徒的模样。
  奇怪,这张脸庞怎么这么熟悉。
  我猛然捂住脸,父亲,哥哥,我睡了我无缘的表姐夫,还将他踹下了床,我犯了弑君大罪!
  皇上敲敲头勉强维持清醒,语气不善地问:“朕怎么摔下来的?”
  您是被我踹下床的。
  我在心底无声呐喊,捂着脸不敢做声!
  皇上的话被当做耳边风,老实不痛快,不过看在自己伤了她的份上,他勉强忍了忍。
  她摔得真惨,额头肿得老高,鼻子出血,嘴巴上也有血迹,是被牙齿磕着了,眼睛睁大惊慌失措,可怜巴巴的。
  他忍不住蹲下身子揉了揉她的头发,颜色缓和了几分:“疼吗?让朕看看。”
  我坚决地摇摇头。
  他赖得同我计较,皇上抓起被子像包粽子一样裹了我一圈,把我丢回床上。
  我裹着被子蠕动着想要退开,又被皇上拉到眼前。
  皇上将我禁锢在怀里,拉开被子强硬地掰开我的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伤得这么重,朕为你宣太医。”
  “不要。”我用力地摇头,鼻血被我洒在了被子上,一点一个黄色的圈,晕眩的感觉很快涌上了头,我虚弱地靠在他的胸膛,断断续续地说:“不能,不能让他们,他们知道,皇上在这。”
  最后四个字,我咬得特别重。
  皇上看了看现在的情形,也实在不适合请御医,于是又问:“你这里有药吗?”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仅着内衫,谁的衣服里能藏药,一目了然,我闭着眼说不出话,双手想要摁着鼻子却使不上劲。
  皇上看我鼻血越流越多,整个人有气无力,终于伸手掐住我鼻子,轻声说道:“你再忍忍,朕有办法?”
  是——吗……
  我终于挨不住,神智涣散。
  噩梦无止无休,一会一个长着皇上模样的黑色大猫把我要在嘴里左右颠簸,一会儿变成一只雄狮冲我咆哮,当他幻化貔貅面目可憎地向我扑来,我一下子惊醒,大汗淋漓。
  “醒了?”思然冷淡,手里拿着根针往我头上扎。
  我搓搓脸,眯着眼恍惚地问:“你怎么来了?”
  “师傅叫我来看看你。”思然退后一步,看到我满头银针的模样,总算有些满意:“我给你开了几帖补血的方子。”
  “补血?”
  “你流鼻血流到昏倒。”思然鄙夷地说,看着我的目光是越发轻蔑:“果然,脸蛋真不重要。”
  昏倒?是了,我的脚被人捉住,整个人摔在了地上,一直在留鼻血。而抓我的人是,是……是皇上!
  昨晚的记忆我全想起来了,再看四周,只有思然,急忙大叫:“月霜,夜声。月霜,夜声。”
  连叫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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