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七郎笑了笑,脚步一转却是走向了卫府的方向,身后的江雪瑶一急,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不能功亏一篑,便只得硬着头皮追上去,想拉住他,却被卫七郎一把甩开,回过头来眼神泛着厌恶,定定瞧着她。
被他瞪着,江雪瑶愣住了,双手握着食盒的把柄却是心虚地不敢再上前。
只听他说道:“夏行之临走前让我好生照顾你,我答应了,只因我将你看成妹妹,如今你在我身上却使用手段。”他说着,深看着她,有些失望,冷声说道:“我本来还在皇上面前极力替你说话,想要他收回成命的时候不要太过为难你,毕竟是我悔婚在前,可是如今看来,你好像并不在意,那我也没有必要再顾及你…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便是毫不留情地转身大踏步走远,留下江雪瑶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寒风中痛心疾首。
这一刻她真的感到彻底绝望,从灵魂深处都万念俱灰起来,卫七郎在最开始就已经看出来了,却还是喝了下去,这么做的举动就是再告诉她,这一盅参汤,已是彻底将他们两人拉到了不同的平行线上,往后都不会再有交集。
是她亲手毁了这份本来还有回旋余地的婚约,是她太过自以为是,听信奶娘的话,就以为能将这个男人留在身边,现在可好,真正绝望的是自己啊。
食盒从手里滑落,掉在了地上,她却像是失去了灵魂般,兀自一个人背靠着墙壁跌坐了下去,心里痛得窒息,泪水却已是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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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董如来到卫府住下,前来认识她想和她搭话的贵族公卿的夫人家眷们,就没有断过,都想见见这位来自乡下,却嫁给名满天下的中书令大人的农村女子,弄得她浑身都疲累不已。说是很友好,和她聊着家常,可董如能看出来,那些人的眼神里望着她总是透露出不明意味。
她在这里很是孤单,每时每刻都在想家,若不是紫述还能陪在她身边说说话,估计光是承受那些人的眼光和嘴角的不明笑意,她就要崩溃了。
而卫七郎每天事务繁多,几乎两个人还没说上几句话,他人便不是这件事情需要,要不就是哪个地方离不开他,总是见不着人。
这样的日子让她不禁怀念起以前,那时候,卫七郎只是管着一个米铺,对他来说游刃有余,便有大把时间可以陪着自己,而今却一天之内倒是连见面,她都觉得分外难得起来。
寂寞空庭晚,望着亭廊前的菊花开得正艳,却是无人欣赏,加上她心中始终惦念着江雪瑶和他的婚约,只要一天不解除,她便是寝食难安,这个时候望着这些繁丽的菊花便是没什么心情了。
卫七郎进得门来,便是就见她大半身子独自倚靠在亭廊上的栏杆上,伸出一只细白柔嫩的手接着空气,侧脸远远看过去消瘦了许多,却是在这满园的冬菊中被映衬得桃腮粉红,琼鼻看起来都是秀稚的,白白的寒气从那张小嘴里哈出来,却是衬得那张红唇愈发娇艳了。
眸底一暗,一路走来,那盅参汤的药效这个时候好像起效用了,眼前女子又是这样的纯澈美丽,他看着看着,便感觉体内热气涌动,竟然比平时快了数倍不止,脑海里也是出现了很多幻象,纷纷杂杂,竟然全部都是阿如那张清丽婉约的小脸。心下惊异,江雪瑶给他下的药着实厉害,可以让他药效还没彻底发作,人便是有些招架不住了。
☆、第八十三章:我会陪着你
董如听到动静,便是转过头来,见是七郎回来了,脸上寂寥的神色才算是和缓了些,但还是愁眉不展,瞧得卫七郎眉宇间浮上怜惜,走上前去坐到她旁边,担忧道:“穿这么少就出来,你最是怕冷,也不当心自己。”
他说着话,却是没来由的呼吸急喘,眼前也是金星乱闪,脑海里全是董如的残像,来来回回晃动着扰得他无法静心,他感觉脸都有些发烧了,大冷天的,他竟然坐在这里,觉得空气都是热的。
董如心里憋闷的慌,身在这牢笼里实在无法高兴得起来,闻言,便是闷闷地回头,望着他说道:“屋子里憋闷的难受,就出来坐坐…七郎,你怎么了?”
董如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他的眼眸有些泛红,盯着自己却有些野兽般的光芒,令人望而生畏,她不禁胆寒,但却明显发现他不正常,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便赶忙走上前来,担心地想要伸手摸摸他。
她不来还好,至少坐在离自己远一些的地方他还可以控制一下,可是随着她的身影走近,卫七郎只觉得自己身边,就好像连带着花香也飘进了鼻息之间,女子体香萦绕不绝,又见她满脸都是担忧害怕的神情,一双盈盈大眼也是水光潋滟,只伸出小手来就要探上自己额头,当即,呼吸便是把持不住,体内一股子热气汹涌澎湃着翻滚,直往下腹冲去。
而他本人也是猛地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就抱起她朝着屋里走去了。
董如吓得惊呼一声,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领,抬头望去,顿时心下一沉,有些惊慌失措起来,只见七郎的一双眼眸此刻完全红了,脸色也是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一路蔓延着朝着衣服里头而去,她都能清楚地看到他脖颈那里的筋腱在快速跳动。
“七郎,你到底怎么了?你眼睛不正常。”董如顾不得羞涩,只担忧地问他道。
“被人下药了。”他只声音暗哑地回了这么一句,便是将董如一把扔到了软榻上,动作有些粗鲁。
紧接着欺身上前来撕扯她的衣服,董如还没有从他说的那句话中反应过来,更是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过,简直就像蛮横的一头凶兽,她反而害怕起来,而且心里压着好多事,她根本没有那个心思,身子便本能地向后退。
上方的卫七郎眼眸已经血红,眼前幻象乱闪,就连阿如的身影看着都有些模糊,但他却是灵敏地觉察到阿如再向后退,她在害怕,他动作猛地一顿,心下暗骂自己,人被烧得糊涂了,竟然不顾她的意愿强行为之。
他从她身上下来,坐到了一旁,极力调整自己,可是在董如眼里他那张脸却是越来越红,紧接着便是起身要出去躲开她,如果再不走,估计他就真的会失去理智了。
见他要走,眼见他这么一副将要狂暴失控的模样,心里不由柔软下来,终归是心疼的,赶忙伸出手拉住了他,怯生生地叫了一声:“你别走…”
这么一句温声软语,彻底点燃了七郎体内的情绪,他一下子便是回过身来将董如搂在怀里滚到了软榻里头去,力道大得都快要将她一身的骨头给揉碎了。
董如疼得小脸都皱了起来,眼眸不禁泛起了水光,但却很是心疼他,就像以前出了事卫七郎温情安抚她一样,学着他的口吻柔声说道:“不要这样,我在你身边呢,会陪着你。”
她的语气绵软糯糯,带着纯澈稚嫩的清香,从嘴儿里一路就像那花儿般散发出芳香,蔓延到他的身心里头去,只让他身体更加难耐,没有起到安抚作用,反而将他撩拨的愈发兴致高昂了。
。……
卫七郎喘着气半响没说话,闭着眼眸将头枕在她的肩窝里,两个人便是保持这个姿势沉默了一阵子,董如心下怜惜,手不禁摸上他的头发,绕上一股在手里搓着,转过头去瞧他的脸色,见已经不红了,不禁放下心来,闭上了眼眸,她被折腾得好累,浑身都被七郎抓的青青紫紫,感觉各处都是疼痛难耐,现在平静下来,她就想闭上眼睛静一静。
可是没想到耳旁的卫七郎忽然说了一句:“娘子我们继续。”他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戏虐,此时正睁着眼眸笑盈盈地望着她,眼眸里头早已没了方才的血红,低头瞧着她身体各处,被自己抓捏的青紫痕迹,眸低浮上怜惜心疼,但却伸手揉着她的胸脯,笑道:“这才开始呢。”
这话说得董如一阵惊恐,连连推拒:“不要,不要,饶了我吧。”
说着,便是顾不得身子不着寸缕,就是从他怀里挣脱开来,想要逃离开去,可是她哪里跑得过七郎,她才刚挣脱开,脚踝便是给他在身后捉住,说了句“给我过来。”接着使力一拉,她人便是又到了他怀里,紧接着他的眼眸望着阿如脸上惊惧告饶的神情,浮上狡黠的笑意,身子一动,又开始方才的事业。
现在是白天啊!
董如心下狂呼呐喊,却是没有力气推开身上这个男人。而看她的神情,卫七郎便是轻笑了开来,跟她说道:“白天又怎样,这里是我扶摇苑,没我的吩咐没人前来的,所以…娘子,你大可放心。”
她听着眼一瞪,高耸的胸脯跟着气得起伏不停,这个男人有时候会耍无赖,而且他能将你心里的想法从脸上的神情看个大概,就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望着他一副狐狸的样子,董如恨不得咬他一口。
这么想了她就真这么做了,猛地抬起头来认准他的胳膊一处地方,张口便是咬了下去,但却不使力,一双眼眸瞪着他,而七郎也是乐开了怀,她想玩,他乐意奉陪,便也露出洁白牙齿笑了下,瞅准她身上一处地方也是咬了下去。
董如只是咬着玩玩,并没有做出过分举动,可是他就不一样了,咬完一处地方便换一处,而且牙齿还不老实,每咬一下便是将牙齿摩擦一下被咬那里的肌肤,反倒将董如撩拨的又开始轻喘气了。
最后来到了她的胸前,他也是毫不犹豫,张口就咬了下去,末了还用舌头卷一下那个上面的小蓓蕾,至此,董如是被彻底撩拨起来了,眼眸也是染上了痴迷动情神色,不再嗔怪他反而沉迷了进去,轻哼着发出低吟声。
七郎望着她,眉眼弯弯,半俯下身去替她将头发弄好,又是疼爱地摸着她柔嫩的脸蛋,便是怜惜地笑了开来,进入她身体时却是不再像方才大力,而是动作轻柔地开始了……
到了晚饭时间,董如还是包着个被子睡得很死,远远望过去,她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小家伙也不再身边,想必是被卫七郎吩咐人抱远了,不想吵醒她睡觉,而他自己也是不见人影,早就因为朝政而出府了,倒是将董如一个人留下还睡得正香。
紫述端着托盘进来,见她没有要醒的迹象,便是一笑,又端着托盘里的吃食悄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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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有一处废弃已久的老宅,外面看似门瓦破败,里面却别有洞天,越往里走越会发现亭台楼阁无一处不是修建的精妙不凡。
这座宅子在苏流钰名下,是当初给苗于飞养伤的地方。
如今在最里头的一间房屋里,站着几个人,一旁是早前被陈小康带路过来的苗于飞,另一旁斜倚着门的是身穿白衣的苏流钰,而在屋子的空地上,却是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大缸,里头热气涌动,药味四溢,在大缸里头却是盘腿坐着一个上半身没穿衣服的男人。
那人一头的秀发披散开来到了后背,却是全部雪白,紧闭着眼睛,睫毛纤长,给眼脸下方留下了一片阴影,衬得那张脸苍白中更是看着灰败。
赫然是苏流渊,他的头发到眉毛,几天不见,却全部都是雪白了,那张绝色魅惑的秀脸看起来已是虚弱的接近透明,紧紧闭着眼睛神色却很平静,仿若已是灵魂出窍。
一旁的苗于飞看着眉头一皱,转过头去看向一旁的苏流钰,却是问道:“不是说再有最后一个小孩子的心脏就可以让他痊愈么,怎么又回去了,竟然变成这幅模样?”
苏流钰似乎平常时候不怎么爱睁眼睛,现在靠着门框,也是双手互拢在袖筒里,微闭着眼眸,脸上表情似笑非笑,轻声说道:“流渊不愿意,便放弃了。”
苗于飞听着又是望了一眼那坐在缸里头,神色平静却承受着阴阳咒印的人,眼底浮上惨淡凄然,冷笑道:“皇上真是心狠,将一个苏流渊害了这么久,还要用他威胁了你这么长时间。”他皱着眉头,又是想起自己早死的妻儿,心下疼的窒息难言,又是问道:“是谁的孩子竟然让他不愿意?”
“卫梓明的孩子。”苏流钰这个时候睁开眼眸,神情却是平平静静,见苗于飞听着便是眉头一皱,神色立即冷了下来,他却无所谓,说道:“卫梓明当初抄你家,杀你妻儿,那是当今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下的命令,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不必记着不放。”
☆、第八十四章:温暖现惊忧
苗于飞听着神色骤冷,想起妻儿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铜铃的大眼睛里便全是浓烈的恨意,却听苏流钰清淡的声音又传过来,却是笑着的:“况且,你不是将他的爹给逼死了么?”
“我还不是听了你的!幕后之手若不是你,他爹能这么早死。”苗于飞立刻接口回驳。
这个人一身白衣,长得也是仿似少年,看着无比秀雅,心肠却是无声无息之间就能让一个手握大权的人瞬间落马,望着他,苗于飞忽然感到无力,那是一种无法和对抗之人的无能为力,涩声说道:“说你是奸佞之臣一点都不为过。”
苏流钰一直清浅地笑着,对他说的话并不往心里去,眼眸眨了眨却是轻柔地转过头去,望向了一旁站在门口唯唯诺诺,不敢搭腔的陈小康,声如流水般地问他:“你妻子是不是董如的姐姐?”
陈小康一听这个声音,当先便是心底一惧,人也是不自觉的朝着门后面退了三分,将他的话听在耳里,更是惊惧地浑身颤抖,放佛董月这个名字不能被提起似的,一下子脸色惊慌起来。
但被首辅大人问话,他不敢违抗,只得点头小心回道:“回大人,是小人的妻子。”
苏流钰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忽然轻声问了句:“那你见到董如心里害怕吗?她长得和你妻子那么像。”
一旁的苗于飞左右看看,却是不明所以,来的路上他们无意中碰上董如,他就见陈小康很是怕她,甚至到了精神失控的地步,现在又是听苏流钰说起,好像这其中还有名堂,但是他却不问,苏流钰想说早就说了,不说那便是不想让他知晓,他又何必自讨没趣,便是站在一边沉默着。
却是陈小康,听了苏流钰的话,脑海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浑身都开始惊惧的颤动起来,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低落,流入眼睛里他也是没有感受到,双腿打颤地站在那里却是无法自控精神,眼皮一翻,猛地跌倒在地,苗于飞一看,却是被自己吓晕过去了。
他不由得哑然,更是疑惑了,看向了兀自望着陈小康似笑非笑的苏流钰。
苏流钰见他正疑惑着,便是笑了笑,说了句:“心里愧疚执念太深,却是害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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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如是在傍晚时分醒来的,一睁眼,先是不适应室内暗淡的灯光,眯了会儿眼睛再睁开时,便见卫七郎正静静坐在书桌后头,手拿着毛笔低着头给什么东西写写画画。他的位置离得卧榻有些远,正好在窗户跟前,大冷天的,那窗户也是大开着,冷风吹进来,便是毫不留情地吹到了他身上。
而他却是没感觉般,自顾自低着头手下不停,一盏灯光映照出了一小片朦胧,他人便是随着灯光的摇曳,也都跟着模糊了似的。
董如瞧得嗔怪,赶忙起身想穿上衣服,可是她刚一动身,眉头便是一皱,眸底闪过一丝疼痛,想必是身子还没有恢复过来,现下却是疼的要命。
但她却还是忍着赶忙起身,然后抱着已被她的身体温暖的被窝,便是赤着脚走了过去,给他将被子披在身上,然后回身将窗户关严实了,便是张口就埋怨:“冷风这么大,你吹什么风啊。”
她说着,自己的一双小脚却是站在冰冷的地面上,一会儿左脚压压右脚,一会儿右脚又磨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