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立刻闪到,不敢造次。
公子轸蹲下身,双手运了下功,一抹淡黄色的光在他手心翻转,他护着那一抹光,然后往晚妤胸口一击,晚妤即刻从嘴里吐出清水来,公子轸不放松,接着运功,然后在击,就这样来来回回五六次,才见晚妤咳嗽着醒来。
“醒啦!!醒啦!!!”小厮互看,交头接耳,都觉得奇迹非常。
“我这是怎么啦?”晚妤环顾着四周,声音很是虚弱。
“刚才跟你开了点玩笑,你溺水了!”公子轸回答。
“溺水?”晚妤嘴角扬起一道笑,似是听见笑话一般,接着嘴里不停得重复着‘溺水’着两个字,一声比一声奇怪,公子轸问她话,她答非所谓,小厮问他话,她痴痴傻傻,同样也是答非所谓。
小厮们呆住了,原以为公主醒了是好事,谁知居然傻掉了,这下完了,陛下那边恐怕交代不掉了,他们会群株吗?
公子轸脸色铁青,也被吓住了,预知详情,请看下一章分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公子受罚
晚妤落水变痴傻的事情很快在宫里传开,楚王闻讯去‘怡秋阁’去看晚妤,晚妤靠在枕边两眼发直、头发略微乱,楚王同她说话,她恁是没有认出谁来,还一劲儿的傻笑。
楚王皱眉,一脸不可思议问在场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就傻了?”
在场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吱声。
“说话呀?难不成都哑巴了?”楚王怒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承认,看来是等他逼供了。
公子轸站在旁边表面冷漠,实则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担忧,眼下楚王在此逼问,他更觉得担忧,然而他又不想欺骗别人,由不得上前抱拳道:“回父王,一切是儿臣的过失!”
“你?”楚王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眼里满是疑问。
公子轸虽然平日里爱耍些卑劣的手段,但关键的时候还是勇于承担责任的,他对楚王说道:“父王有所不知,近来宫里古董大量失窃,儿臣放不下心,所以就暗自撒网捕刺客,谁知手下人没注意,竟然错网了晚妤义妹,弄脏了她的新衣,为了补偿她,儿臣私自做主把她扔到水缸里清洗,谁知、、、、、”公子轸一脸落寞,没有把话儿说下去。
“谁知出现了这种事情,对不对?”楚王接在后面问。
“儿臣已经知错了!”
“知错?”楚王冷哼一声:“一句小小的‘知错’能弥补什么?你不知道晚妤是齐王钦点人选吗?现在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说为王该怎么向齐王交代?你的漏子捅大了!”
公子轸并不这样认为,他悠然道:“咱们大楚女孩儿多得是,并不一定非要是晚妤义妹,还有宝盈、如意妹妹,她们是中规中矩的芈氏血统,若是前去和亲,儿臣觉得她们要比晚妤义妹靠得住,父王何必纠结这个?”
楚王训斥道:“你懂什么?晚妤是齐王的钦点人选,随随便便就能换那就好说话了!”
公子轸退后两步,闭口不答。
楚王不看公子轸还好,一看到他,满肚子都是怒气,他冷哼一声:“先不跟你计较,等会这账咱们父子再慢慢算!”楚王脸色极其难看道,公子轸恭敬说了声‘是’,楚王不再理会他,而是转眸问太医道:“太医,你有没有诊断出什么情况?晚妤的病还能不能医治?”
“医治倒是可以医治,不过至于痊愈嘛实在是说不准!”太医说道:“晚妤公主是以落水而疯癫,这种情形前无先例呀,从脉象上看,她的脉象除了有点虚弱,其他的看不出什么情况来!微臣推断,公主很有可能是脑子里灌上水了,所以才傻了!这种‘痴傻’还是要看时间的,长则终生,短则几年或几个月,微臣不敢撒谎!”
“够了!”楚王一把截过话:“每次问你话,你的回答总是模棱两可,说了跟没说是一个样!看来你们当差当得久了,越发的学圆滑了!”
“微臣不敢,微臣说的句句属实!”那太医连忙解释。
“好吧,姑且信你,你好生的帮她医治,若医不好,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本王!”楚王说话声音高亮,王族的贵气尽显无余。
“微臣尽当全力以赴!”
楚王懒得再语,而是斜睨着公子轸,说了句‘你且过来一趟’,就拂袖而去了。
公子轸面不改色,跟在后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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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轸被楚王叫去问话,他本人并不狡辩什么,楚王气恼不已,直接就罚他跪钉板,由于公子轸武功高强,他就用内力阻挡钉板的刺伤,跪了大概半柱香时间,他的膝盖依旧完好无损,施刑的小厮从未见过如此绝技,不由得暗暗称奇。
楚王是他的父亲,岂会看不出倪端,他即刻从桌上拿起一根尺子往他膝盖敲去,公子轸的膝盖失去了平衡,内力忽然间被打乱,整个膝盖的沉了下去,钉子刺破他膝盖上的布料,血流了出来,他皱了下眉,咬着牙,硬是没有叫。
楚王也不心痛,还让人另准备了几片钉板,领走时还嘱咐施刑的小厮:“你们好生的看着他,他若是敢用内力抵挡,那你们就另加一片钉板,不用禀报了!”
施刑的小厮领命后,楚王才离开,一来他不想看到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二来,他是王,朝中杂事繁多,他必须把事情跟齐王说清楚。
这次施刑,公子轸的膝盖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可是他不吭不泣,他知道,那天他并没有要针对晚妤,他令小厮将晚妤扔到水缸里也纯属无心,更没有算到后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本是一时兴起闹着玩的,没想到她的水性那么差,因此事发后,他也暗暗自责了很久,为了弥补自己的亏欠,他广寻名医,只为医好她,那段日子,各方面的指指点点都针对他,他在争议中也明显改变了好多,人也变得比过去沉着了。
然而名医寻了不少,就是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偏偏晚妤又日日疯癫,于是宫里开始有人怀疑晚妤是不是在装疯,这个猜想最先是文漱,因为她与晚妤有过节,晚妤活着一天,她与爹爹走私古董的事情就一日不能了结,因此,她处处打探,处处猜忌。
为了知道真相,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文漱端了一碗黑墨汁到‘怡秋阁’,此时晚妤正坐在内院里玩玫瑰花,她撕花上的琼萼,一片一片又一片,鲜红色的花瓣飞得到处都是。
文漱走到她的身边,将那碗墨汁递到她面前试探道:“晚妤妹妹,嫂子给你做了碗猪肝汤,你看你要不要把它乘热喝了?”
“猪肝汤?”晚妤重复着,看了看所谓的‘汤’,说了声‘不要’,然后转身就跑。
文漱一把拉住晚妤,一脸坏笑道:“别空着小腹走,喝了这碗汤你会很舒服的!”说着就让马总管使了个眼色,马总管见四周无人,按住晚妤的头,举起碗就将墨汁往晚妤嘴里倒,晚妤摇着头紧闭牙关,不肯就范,两方都硬撑着,谁也不肯让着谁。
文漱看了很生气,从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绣针,一共五六根,根根尖锐,她用力往晚妤背上一扎,晚妤张开了嘴大叫起来,马总管见她嘴巴张来,立刻将墨汁往她嘴里灌。
眼看就要出事了,正在这紧急时刻,忽然几个飞刀‘嗖’的一下飞了过来,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马总管手里的碗已经打翻在地,马总管抬头一看,公子轸的快掌已经挥了过来,打得两人无暇顾及,统统都滚到地上去了。
另一边,晚妤没有了两人的牵制,身子即刻如砍断的杨柳树倒了过来,公子轸眼明手快,一个伸手将她揽了过来,他们以男上女下的姿态跌了下来。
两人眉对眉,鼻对鼻,额对额,仿佛天地万物化为虚无。
文漱、马总管见状,飞快从地上爬起来逃跑,公子轸犀利的眸子闪过,内力往腰间一逼,顿时腰上长剑飞了过去,由于文漱在前,马总管在后,马总管当即被刺中了胸膛倒在地上,文漱吓得大叫起来,她想回头哭马总管,可又害怕不敢,硬是私自逃跑了。
晚妤面现恐惧之色,她看着公子轸,公子轸面色凝重,眼神冰冷的让她恐惧,她很想质问他为何要下那么重的狠手,可是她不能问,她一问自己就露馅了,她暂时还不能露馅。
公子轸杀了马总管,横抱起晚妤走到屋里,他倒了些冷水喂着她漱口,晚妤照漱了,公子轸从她身上抽掉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又扶着她躺下。
晚妤靠在枕边双眼呆滞,时不时的傻笑着问:“死人啦,好棒!为什么会死人?”
公子轸看她这样,心里有点愧疚,他叹息了一回,将刚从外面配制的新药放在罐子里熬,罐子是他特制的,亦有他新备的碳,他想事情已经过了,再追究也是无济于事的,眼下他能做的就是弥补,只要他在一天,那么他就要照顾她一天,不管别人是怎么看的。
公子轸的一举一动,晚妤历历在目,她好告诉他,她没有疯,他也没有任何错误,可是她不能,如果说自己装疯,那么楚王知道后就是欺君,她好不容易躲去齐王的和亲,万一弄巧成拙,那就不好了。
晚妤就这样人前痴痴傻傻,总是抱个枕头,人后却常常思考着自己的处境,她很是迷茫,她不知道她还要装多久,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平淡而苦涩。
记忆中公子轸似乎常来‘怡秋阁’,每次过来除了带些中草药,还时不时的带些珠花翠玉,闲时还会为她梳一个漂亮的发髻,因为他知道女孩子都是喜欢漂亮的,她现在虽是神志不清了,但他希望她依旧能如过去一样的美丽,或许是心里的旧情结在作祟。
他熬药给她喝,她也是表面上喝,背过眼睛就吐,她知道,这个中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古人曰:‘是药三分毒’,有病人吃了安好,没病的人吃了还会得病。
两人一个付出,一个接受,表面上合乎常理,实则是水与火的不相容,晚妤表面上不说,私底下不知鄙视了他多少次,没疯之前与他与她唱反调,现在‘疯了’他还跟她唱反调,完了,他与她的命相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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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总管被杀,文漱失去了得力的助手,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然而历代奴才命贱如纸,她又虐待晚妤在先,就算是告到陛下那边去也告不赢的,再者,那个公子轸历来嫉恶如仇,手段残忍,你得罪他一分,他定然会以十倍奉还,简直比鬼还要难缠,不,简直是阎王转世。
文漱怀着恐惧回到了府邸,府里,太子建由于政治上不得力,正坐在小木桌边喝闷酒,文漱走过去夺掉他的酒樽嚷嚷:“喝喝喝喝,你就知道喝,弄得满屋都是烧酒味,你想干什么?开酒坊?都说过多少遍了,我闻到酒味头晕!你怎么从来都不忌讳一点?”
“头晕你就闪到外面吹吹风!没人强迫你!”太子建不乐意,一把夺过酒樽,仰头一饮而尽。
“你这是怎么说话的?”文漱心被刺到了:“我劝你少喝酒,你却让我站在外面去,现在可是冬天,外面有多冷你知道么?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我?是不是又想你过去的小贱人了?”
“你少管!”不听她猜测还好,一听她这样猜测,太子建连眸子都不想转过去。
“我果然猜对了!”见他不答,文漱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她发煞了:“我就知道你想那个小贱人了,真他妈的跟你那个弟弟一副鸟德行!若是好一点,我也不会那么心冷了!”
“你说话就说话,干嘛又扯上轸儿?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你这人没事是不是存心找我吵架来着?真是莫名其妙!”
“我就说你弟弟,你怎么啦?你以为你弟弟是什么好鸟?谁不喜欢偏偏喜欢他姨娘,弄得满城风雨不说,还把晚妤妹妹给逼疯了,今儿我走路没惹他,他看我不顺眼,居然还把马总管给杀了,这种拿别人性命不当一回事的人,也唯有你家的人是这样!”
“够了!别说了!不就是死了一个奴才吗?有什么好不经小怪的?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你大可以去找他,在这里说有什么用?”
文漱本就委屈,听太子这席话更加难过了,泪不由得从眼角滑落,她不明白她怎么会嫁给这个一个不关心她的人,上天对她真的很不公平?当年她嫁给太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所谓的爱情究竟是什么,为何她现在感觉的那么的无助。
文漱把与太子拌嘴的事给文丞相哭诉,还说太子不体贴,一天到晚只知道想着那死去的贱人,文丞相心里并不好受,毕竟结发夫人死得早,女儿是自己的贴心小棉袄,然而女儿的夫君是太子,与常人是不同的,自己又不能说女婿的坏话,由不得劝女儿凡事不要往心里去,文漱以为父亲会为她做主,谁知竟然是这个结果,不免有些难过。
一旁的小姨娘看不下去了,她劝文漱道:“我的小祖宗,你就别哭了,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你也有一半的责任!别总是挑别人的毛病!凡事想想自己有什么不足之处。”
“什么叫‘我也有责任’?他不关心我,事事都想着他自己!你让我有什么办法!”
小姨娘笑了一下,反问她:“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关心你,难道只为他死去的小妾?”
文漱一怔:“还有什么?”
小姨娘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又是丞相众多侍妾中走出来的佼佼者,眼光不免比一般妇人远一些:“姨娘也不拐弯抹角了,姨娘问你,你与太子成亲也有些日子了,你怎么就没生出个一男半女来,没有孩子的夫妻拌嘴那是自然的,有了孩子就好了,就算他不爱你,但他也要爱孩子他娘吧,你一点都不想这个问题,太子又怎么会在乎你!”
文漱将手抚上平坦的肚子,没有答话。
“听姨娘一句劝,赶紧怀个小王子出来,这样不止能让你的地位安稳,还会让太子对你的态度改变,不要再犹豫了!再犹豫你的地位就不保了!”
文漱愁容道:“我与太子已经有些日子没行夫妻之礼了,你让我怀,我怎么能怀得上?”
小姨娘着重道:“怀得上也得怀,怀不上也得怀,你爹爹还指望你扬眉吐气呢,你好歹也替咱们相府争争光!”
文漱的目光望着桌子上的茶壶,心里忽然涌现出一股失落感,孩子能换回太子的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步步惊心
素妍听闻公子轸照顾晚妤的消息;心里又嫉妒又惆怅,嫉妒晚妤日日可以与公子轸相处;惆怅公子轸从此留了个拖油瓶;这对他是个负累;她不希望公子轸那么辛苦;即使她与晚妤过去的关系不错。
这天深夜,素妍披着月色来公子府找他;两人在冬青树下见面;他们互忘了好久;恍如隔世;素妍扑倒在公子轸的怀里哭道:“终于见到你了,此时刻刻我受宠若惊,你知道吗?我在宫里日日都盼着见你!连做梦看见的都是你;我想你想的都快发疯了!”
“我不是在这里吗?”公子轸直直的立在原地说。
素妍发觉气氛不对,她抬眸看着他,发觉他的俊脸憔悴了不少,就用手抚上他的脸,痴痴的道:“几日不见,你越发的瘦了!怎么啦?是不是前几天养伤没注意调理?听说你被陛下罚跪了钉板,膝盖上流了很多的血,我担心死了,本想之前过来看你,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出来,今晚陛下陪齐王赏湖灯去了,我才偷了个闲,你的膝盖好了没有?还疼吧,要不我帮你检查一下吧!”
公子轸拿掉她的抚在脸上的手,转过身望着夜色道:“我没事!”
素妍深知公子轸不大喜欢别人管他的私事,因此笑了笑,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转问些别的,公子轸的回答总是两三个字,亦看不出太多的兴致,素妍是个内向敏感的姑娘,自是能感觉得到,因此闷闷不乐。
两人冷场了一会子,公子轸对素妍道:“妍儿,我们已经见面了,我也看到了你,没什么事你就早些回去休息吧,万一闲人发现就不好了!”
素妍一听此话,知是对方要打发她走,忙不迭说:“怎么会没事?有事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