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云舞,你即将要做太子侧妃,那个位置还无法满足你吗?”
“满足?我说了,我喜欢的是翊世子。我根本就不喜欢太子……”明云舞似被触了逆鳞,声音尖锐的道。便是太子再俊又如何,哪里有翊世子那般谪仙之姿来的让人心安。何况还仅是个侧妃,上面还有诸葛莹莹那个女人压着她,明云歌不提便罢,这一提。明云舞哪里还压抑得了心中的怨气。
便在此时……
“孽障,来人,还不送三小姐回房。”突然。一道声音从门外扬起,听到那声音,明云舞身子瞬间一滞,随后动作缓慢的转身,当看到门外立着的明卓时,一脸的惶恐和不敢置信。
“明云歌。你算计我。”明明是看到自己父亲走后她才进来的,怎么父亲去而复返。
“什么算计。是你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无理取闹,为父不过是听到动静来看一看。不想竟然看到你这般口无遮拦。乖乖回院中待嫁,若中再想什么有的没的,仔细你的皮。”明卓戾声道。
不孝女,真是不孝女。若不是自己看到个影子似乎闪进了云歌院中,不放心之下回来探看,他便没机会听到三女这番大逆不道之语了。
他没想到,马上要嫁太子的三女竟然惦记着世子翊。
那可是云歌未来的夫君。
这像话吗?
真是没规矩没教养。也不知道明林氏如何教导的。再看云歌,恬静有礼,一看就是大家出身。这样一番对比下来,明卓心中对明去舞甚是失望。
唤人将明云舞押走,并吩咐在出嫁前,不许明云舞出院子一步。
他这才转向云歌。
“歌儿,不必在意你妹妹的话。为父会让教习嬷嬷好好教导她的。”明卓安慰道。
两个女儿,他一直将明云舞当成心头肉,可最近越发觉得那个被自己娇宠的小女儿没有规矩了。而这个曾被他轻视的二女,倒是越发的气质凛然。
些次被指婚承元王府,可谓是极盛的恩宠了。
要知道承元王府在大越,那可是致高无尚的存在。便是皇帝对承元王亦是赞不绝口,虽然承元王久不参政,可若是说上一句,可是ding上旁人说是千句百句。
待将来他遇到难处,只需承元王一句话,便可解大祸于无形。这样强有力的姻亲,明卓以前可从不敢奢望。
三女虽嫁太子,可终究是侧妃。真正算是姻亲的是承庆王府。
他开国候府无论如何也是比不起承庆王府的。
云歌这可是地道的姻亲。嫁过去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那可是将来的承元王妃……这样一想,明卓竟然觉得将来也许二女才是他真正的助力。
“是,女儿自是不会在意妹妹胡乱之语,只是父亲……妹妹说……”“她又乱说了什么?”明卓有些头疼的问道,他才刚到,并未将姐妹二人的谈话听全。
“妹妹说……说女儿和那林府四少爷不清不楚,还说会将消息放出,让女儿嫁不得承元王府。”
“混账。她真是这么说的?”简直是口无遮拦,太过口无遮拦了,那话是随便能说的吗?别说不是真的,便是事实,这么一说岂不是毁了整个开国候府。
明卓素知三女不知无天高地厚,可此时才知道,原来三女心胸还这般狭隘。便因自己爱慕世子诩,便容不得旁人嫁进承元王府吗?
胡闹,简直是胡闹。
云歌点头。“……而且好像是母亲告诉她这些的。”云歌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道。
明卓一听,脑门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明林氏……
和明林氏结发十几载,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明卓却不知自己的女人竟然这般大胆,这种话也敢随便告诉明云舞,这话,便该烂在肚子里,发生什么也不该随便宣诸于口。
明卓一直知道明林氏最近时常去看明云舞,也知三女最近不知为何,总是胡闹,闺房摆件都不知摔了几何。原来,明林氏便是这般安慰三女的吗?
毁了云歌的婚事?毁了开国候府……
云歌嫁谁其实明卓不甚在意,只要能给开国候府谋些好处,嫁给谁不是嫁。让明卓不能接受的是,这事若让明林氏做成,岂不是连累了开国候府。
他在朝中数载一直被排挤。
直到云歌入宫做了伺墨女官情况才好转。如果云歌出事,那岂不是直接连累到他。
这甚至比杀了四夫人肚中孩子来的还要让明卓无法接受。
“歌儿你放心,父亲不会让她们母女毁了你的婚事的。你安心待嫁便是。”明卓如是安慰道。云歌点头,目送明卓满腹怒火而去。
这时春桃近前。
“一切按小姐吩咐,是院中小厮引来了候爷,便是候爷追查起来,也寻不出错处。”
“恩,做的很好。这几天我们便呆在院中看热闹吧。”
“是。”春桃笑着应道。
她是真的佩服自家姑娘的足智多谋,看到三小姐那刻,便己安排好了一切。引候爷去而复返,让三小姐口中诳语。
这三小姐着实欠收拾。
小小年纪便一副害人心肠,若不是小姐聪明,真中了这明林氏的毒计,那小姐不仅无法嫁进承元王府,便是在锦阳都难以立足。
现在好了,候爷知道了,明林氏自是无法在那件事上做文章了。
小姐算是躲过一劫。
云歌所料不差,明卓冷着脸来到明林氏院中,明林氏见到明卓,自是一脸喜悦。
明卓好久没来她房里了。
以前是轮职,每个妾室都能轮上两天,而她独占明卓半月。
可自从四夫人有喜,明卓就尤其便宠四夫人,来她院中时间越来越少。难得明卓晚上来,明林氏脸上笑的越发妩媚。想着自己最近正好在服自家娘亲给她寻来的求子药。也许今晚过后,她也能怀上子嗣呢。
“候爷。”明林氏声音娇媚的唤道。
却不想。‘啪’的一声脆响,直打得明林氏眼冒金光,扑倒在地。
一身狼狈的明林氏捂着脸,一脸惶恐的问道。“候爷这是做什么,妾身做错了什么?候爷竟然下这般狠手。”
明林氏不争辩还好,明卓还觉得这女人好歹服侍他数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见到了此时,明林氏脸上竟然还是毫无悔改之意,甚至那表情称得上狰狞。明卓自问,十几年来,他怎么会觉得她温柔貌美?
明明是个毒妇。
“做错了什么?你也好意思问?我告诉你,如果你敢随便乱造云歌的谣。再说一句云歌和林四之事。小心我一封休书将你休回林家。”
☆、080。故人相邀
080。故人相邀
“……候爷此话何意?”明林氏一惊,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痛,从地上支起身子爬向明卓。
明卓一脚将明林氏踢到一旁,一副万分嫌弃的表情。
明林氏咬着唇,一脸的泪意。
“何意?你和舞儿说了什么你心知肚明。总之,若是云歌和翊世子的婚事有变,你也休想在候府多呆一刻。”明卓说完,不顾明林氏的嘶吼,怏怏的出了院子。
府中的女人,一个两个都不让他省心。
明林氏如此,便是四夫人……
想到四夫人,明卓一脸的无奈。
己经应了若生下儿子,便抬她做侧室,可最近又闹着要去府外置办些产业,说是给儿子准备的。儿子还没生,便这般闹腾……亏得他以前还觉得四夫人知书达理。
这几房妻妾便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思绪起伏,明卓想起了原配。
那是个慧智兰心的姑娘,嫁他不过一载便撒手人寰……独留云歌一*女。想到云歌的娘亲,明卓不由得迈步向一处偏僻的院落走去。前妻未亡时,住的是现在明林氏住的院落。可明林氏被抬了正室后,便强硬了搬进了那个院子,而把原配的东西都搬到了一个小院子。十几年了……
他竟然从未踏足那小院中。
远远的,小院门外挂着一盏灯笼。冷风吹。灯笼微晃……这时,一道笛音突然从小院传出。明卓一惊,飞也似的跑进小院。小院正中。一株梅树下,有人执笛而吹。
“……夫人。”明卓不敢置信的唤道。
笛声停,那人缓缓转身。
暗夜中,隐约可见一身白衣,这时,冷风吹散了乌云,露出皓月。月光中。那人婷婷而立,身子缓缓转身明卓。
待那人露了庐山真面。明卓的目光再也移不开。
一场来自开国候府偏僻角落的艳*遇与明林氏的疯狂同时出演。
明卓离开后,明林氏坐在地上久久沉默,服侍她的丫鬟一个个缩着头,便是知道天冷该把自家夫人扶进屋。可谁又敢在此时触那霉头。
明林氏失神的坐了许久才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踉跄着直奔明云舞的院子。
护卫见深夜夫人来访,而且明林氏脸上的表情称得上恐怖。素来整洁的衣裙下摆一团凌乱。头上的珠衩歪歪扭扭的,似乎随时会掉落。护卫对视一眼,最终让开了路。
候爷虽然吩咐三小姐禁足,可没吩咐夫人不能探看。
明林氏胡乱的跨进明云舞的闺房,见女儿趴在榻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以往的疼爱淡了些,心中是对女儿不长劲的失落。
明卓一开口,她便知道事情坏在女儿身上。
为了安女儿的心。她便对女儿多说了些。这种事,出手要快狠准。他打算在明云歌出嫁前五日再将流言散出。务必做到一击必中……一到两天谣言便可以传得整个锦阳城家喻户晓,为了遮丑。承元王府自然要速战速决。
拒娶毁婚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可以让承元王府不被流言沾染分毫,还能打明云歌一个措手不及。
不想自己的女儿竟然蠢的将一切透露出去。
听到声音,明云舞抬起头,当看到明林氏时,更是难掩满脸委屈。“娘。爹竟然要禁女儿的足,娘。你去求求爹,女儿才不要被禁足。”
当真是……明林氏惨笑。是不是她太过娇惯这个女儿了。都到了这个时候,她想到的竟然只有自己被禁足之事,她难道不知道事情透露出去,首当其冲被牵连的便是她这个娘吗?
“禁足?舞儿,你看不到娘现在这幅样子吗?”
明云舞这才认真打量明林氏,一看之下不由得大惊。“娘,你怎么了?谁打你了吗?女儿去告诉爹。”便是到了此时,明云舞满心想着只要母亲出面,父亲一定会消气的。她从未想过,或者是从没意识到,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
“告诉你爹。舞儿,这便是你爹动手打的。舞儿……娘怎么告诉你的。有些话,便是到死都不能乱说。可你呢?你为何将娘的话透露给你爹。以至娘未出手便败了。”
“娘……女儿不是故意的,是明云歌,都是明云歌那个小贱*人。是她引诱女儿说的。娘……娘你想想办法,不能让那小贱*人嫁给翊世子,不能。”明云歌哭诉道。
明云歌,又是明云歌。
明林氏恨得咬破了唇。
是了,自己的女儿这般单纯,哪里是那个明云歌的对手……
女儿一定是被明云歌算计了,一定是的。
“娘,我们干脆明天就将消息散布出去,这样明云歌休想有机会嫁进承元王府。”明云舞恨恨的道。
明林氏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舞儿,此事做罢。”
“娘,为什么?娘不是说这办法一定能让翊世子悔婚吗?”
“……你爹说,如果明云歌嫁不进承元王府,便将娘休回林家。”明林氏苦着脸道。她是想教训女儿一顿的,可这是她嫡亲的女儿,教训又能如何。一切都是明云歌的错,是明云歌太过狡猾,与自己的女儿无关。
“舞儿,一切有娘在。便是明云歌嫁了翊世子又如何,凭明云歌那幅丑样子,难道还能得到世子欢心吗?吾儿好好努力,紧紧抓住太子。待来日太子登基,吾儿便是皇贵妃。到时还会怕明云歌?”
“娘,是这样吗?”可她喜欢的是翊世子啊。太子……想到太子那俊美的脸。明云舞认真考虑着明林氏的话。
这一*夜,有人注定无眠……
相比明林氏母女,府中几房妾室而言。云歌却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只是睁开眼后,便有愁事等着她。其实也委实不算愁事,不过是……故人相约。
赐婚之事传出后,有一个人便安静的出奇,以他的性子,不找她来闹上一闹还真是奇怪。
他不闹,云歌反而忐忑。他来了消息,云歌反而安心。
消息是有人直接用箭射到云歌床柱上的。木桃的尖收声还几乎惊动了候府护卫。纸是上好的香竹宣,墨是上好的皇家香墨,字,龙飞凤舞。在庄子住时。诸葛谨曾玩笑般的在云歌绣的山水旁提过字,所以一眼云歌便认出此字出自谁人之手。
邀约泗水河畔。
诸葛谨……
想了一早,云歌最终决定赴约。
其实想冷处理的,便是不理睬他,左右赐婚消息己经被他知道。而他与诸葛翊看起来关系似乎颇不错。
所谓朋友妻不可欺。
他自不该再对她有些什么。
只是……
不忍心啊,终究不忍心。
太子选妃宴上,那家伙便是触怒圣意也胆大的站了出来。她被赶出候府时,便是明知她以后会孑然一身,却从未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甚至自始至终,她在他眼中都能看到淡淡的心疼……
刑狱一行,更是让她对他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情。虽然不等于喜欢。可是对诸葛谨。云歌始终无法真的狠心。
也许将来想要见他一面便难如登天了。
依旧是泗水河畔,河边的垂柳己露出浅浅的绿意。在那一片翠意中,诸葛谨迎风而立,春风拂动了他的衣摆,吹乱了他的长发。
听到脚步声,他回首。
身后是奔涌的泗水河。身旁的嫩绿被风一拂,柳枝四散……
“云歌。你来了。”
再次见到诸葛谨,云歌觉得他似乎有些异样,可迎上她的目光,他依旧是那个风*流倜傥,恣意怒骂的诸葛谨。
二人目光相对那刻,他眼中的戾色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面前一脸笑意的诸葛谨,相信没有哪个姑娘可以板着脸。男色啊……果然诱*人呢,云歌挑唇浅笑。
“谨世子相约,明云歌焉敢不赴约。”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明云歌,在你心中,我要真有那么重要便好了。”诸葛谨嘀咕。云歌只当没有听见,二人并肩立在河边,看着流水。
“云歌,为什么?”
为什么最终选择了诸葛翊。
为什么?
知道消息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直在问。为什么?因为这是皇帝下旨赐婚?因为承元王府与承庆王府一样门第高贵?因为诸葛翊比起风*流的世子谨要来的专情?还是……在她心中,诸葛翊才是那个不一样的。
不管他再如何努力,依旧走不进她心中哪怕寸许距离。
他不怕抗命,便是皇命又如何。
只要她点头,他现在就进宫求皇帝收回成命,便是用他那条命去拼,他亦无怨。
可是……
“诸葛谨,我以为你该明白的。”该明白便是因为在彼此心中有些不同,所以更不会轻言破坏。该明白并不是二人相守才是最好的结局,该明白她便是不想失去他,所以不会点头。
未有深爱,又哪有那所谓的生死不离。
何况,她并不相信世上那所谓的深爱。
不过是瞒骗小姑娘的伎俩罢了。
前世她傻,她信,今生,她不会再信。
“明白?我该明白什么?明白你为什么最终点头同意嫁给诸葛翊?明白你最终选择了承元王府。与承庆王府比邻的承元王府……还是明白在你心中,诸葛翊比诸葛谨重要。明云歌……我才是先与你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