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庆王虽然位高权重,世子谨虽是承庆王唯一男丁。可是与皇权比起来,一个一品承庆王又算得了什么。
与乔子墨约的时间是明日午后,云歌己经跟皇帝告假,言要回候府半日,这伺墨女官本就是一个虚官,皇帝轻松应了。
当夜,云歌第一次留宿宫中。
鼻端是微熏的墨香,泌人心脾。皇宫的夜来的尤其安静……本己为身在宫中,安全自是无虞。不想依旧迎来了不速之客。
子时,万赖俱静。
云歌睡的很浅,稍有动静便会惊醒,突然间,一阵冷风袭来,呼啦一声吹起了床幔。云歌一惊,瞬间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帷幔乱舞,冷风肆虐的一幕。
层层帷幔间,隐约有个身影在蛰伏。
云歌大惊,匆忙从枕下掏出簪子握在手中。
“谁?”这个时候来她闺房,注定不会是来闲话家常的。独自身在深宫,便是遇险真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云歌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有人胆子这般大。
这可是皇宫啊。
那人似乎有些意外云歌反应这般迅速,云歌将要呼救的瞬间,那人身影凌空而起,眨眼间便来到云歌榻旁。借着昏暗的月光,云歌隐约看到一团黑影扑向自己,待她想开口呼救之时,己然被对方捂住了口鼻。
云歌大惊。
☆、069。夜袭
069。夜袭 加更求收~~
活了两辈子,除了上次马车遇险之时,她还从未这般心惊胆颤过。便是揭皇榜之时,她也是成竹在胸的。以前身在楚王府,便是再如何与诸葛楚闹矛盾,她的安全也从未出过差错,当然,除了最后那次直接身死……
云歌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等着对方下一步动作。
果然,云歌不再挣扎,对方对她的挟制果然松了些。云歌眨眨眼睛,期望对方能在暗夜中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大意是有话好说……
对方果然凝目看了看云歌,随后一声轻嗤。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般突兀。
是个男人。
而且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对方见云歌不再激*烈挣扎,对她双手的挟制松了些,可云歌的口鼻还是被对方死死捂住。
云歌自觉没色给对方劫……何况这是在深宫中,对方便是劫色也不会考虑这种地方吧。花街柳巷似乎更适合些。
可是让云歌惊诧的是,下一刻。那男人虽放开了捂住她口鼻的手,却瞬间点了她的哑穴。
对方认穴之准,出手之快,几乎赶上了她出针。
随后,对方双目炯炯的望向云歌,慢慢将她的周身打量一遍……暗夜中,那人的眼光闪着微微的暗光,仿佛一只隐在暗处随时会暴起伤人的兽。
就在云歌的心几乎提到喉间之时,那人突然身子前探,随后在云歌惊恐的目光中,一只手直直扯向她的颈间。
撕啦一声,云歌的中衣被扯开,露出一片莹白的肌肤。
云歌瞳孔一缩,这是要?
怎么可能?云歌一直觉得自己无论到哪里都不必担心劫色的危险。毕竟这幅相貌,再过个三五载还算有些看头,此时……
见云歌目露惧意,似乎愉悦到了对方。
对方动作慢了些,似乎在欣赏云歌此时难得一见的惊慌神情。越是紧张之时,云歌告诉自己越要镇静。挣扎无用,她便不费那力气了。
而是在对方松懈之时,伺机而去。
似乎有些意外于云歌竟然不再挣扎,对方眼中的趣味减了几分,而是三下五除二的将云歌中衣扯去。
此时的云歌,仅着一件桃色肚*兜。
对方的目光沉了沉,似乎染上了一抹瑰丽之色。暗的夜,雪的肤,莹的肌,还有姑娘那受惊却极力抵制的表情,这都极大的满足了一个男人的某些恶趣味。
初时只是想闭眼草草了事,现在,则生出了慢慢的,抽丝剥茧的,一点点将事情办圆满了的冲动。
云歌这看似配合的举动果然让对方出手温和了些。
暗夜,冷风,一个yu侵犯她的男人。
暴起,伤人,只待一个机会……
忍受着男人的毛手毛脚,云歌极力控制着呼吸。虽然喊不出,可手脚还是能动的。此时虽然被男人挟持着,可只要男人有下一步的举动,她便能挣得一夕之机。
果然,下一刻,男人缓缓起身去扯自己的裤带。
只用一手牵制着云歌的手脚。
就在此时。
云歌果断出腿,直踢男人要害。黑影闪避。云歌一轱辘翻身而起,同时迅速将金簪拾起,毫不留情的划向男人双目。
暗夜中,只那双眼睛看的最是清楚。
男人再退。
云歌再滚,身子直直缩进榻中。
下一秒,抄起瓷枕,大力掼出……黑影纵起相拦,云歌目光一冷再次甩手,黑影本能的身子一顿。下一刻……瓷枕的破碎声打破了死寂的死。
黑影回身,看向缩在榻角的云歌。
“……很好。”随后缓缓吐出两个字,身子纵身跃出。
很快服侍她的婢女入内,云歌此时己再次躺回榻上,看向婢女的目光带着懵懂。婢女疑惑的望向碎了一地的瓷枕,云歌挥挥手,表示没有大碍。婢女目露疑惑,还是行礼退出。
她的噪音一个时辰后自会恢复。
没人比云歌对穴位的感应更灵敏……对方到底是谁?她隐约看到对方的脸,生的很是普通。可做这种事的,谁又会露出真脸。
有一种叫易容的招数,可以让自己的脸千变万化。
让云歌疑惑的是,谁会如此对她?
便是有仇,一刀杀了便是。
此事她还不能声张,毕竟她刚刚可是衣衫不整,这若是传出去,她的名节又要染上污名,虽然她压根没什么美名,可是此时却不是多事之时。入宫第一天便有男人闯进皇帝冒犯她,说来谁又会信?也许觉得她在编造故事,以期皇帝观注呢。
而且那人即没被宫中层层护卫发现,自然是个高手。
她根本没证据证明自己遇袭……
如果今晚之事泄露,明日出宫之事自不必想了。
也许最近皇帝*都不会准她出宫的。而她又有必须要出宫听原因,所以云歌只得哑巴吃黄莲……
对方既然能来一次,便能来第二次。
云歌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阻止那人的暴行……
后半夜,云歌自是不敢睡了。第二天一早洗漱过后,云歌早早出了宫门。
回到候府时,明卓还未下朝,这也免了明卓对她问东问西。至于明林氏,压根不想看到云歌……
云歌回院中再次穿上了上次那身婢女衣裙,领着春桃悄然出府。以前她若想出府得小心翼翼,生怕明林氏捉到她错处,现在的她,便是明卓也不会说半句阻拦之语。
与乔子墨直接约在刑狱外相见。
远远的,云歌己看到乔子墨清瘦的身形立在秋风中。风一拂,白衣轻扬,乔子墨虽然生的比不得诸葛家的男人,倒也颇俊朗,他往刑狱门外一站,本来阴森的刑狱似乎都染上一抹暖色。
见到云歌,乔子墨紧握的拳缓缓松开。
他己听说了,云歌昨日便入宫了。
虽然入宫为伺墨女官,可也不是轻意可以出宫的。
明明很是不喜她的,可他竟然在心中隐隐期盼着今日的见面。想着她或许不能露面,他的心竟似蒙上了一层尘。
“表哥。”云歌柔声唤道。十五岁的姑娘,身条正是抽高之时,再加上云歌最近在庄子住了月余,王相变着法子的替云歌张罗火食,这一个月,云歌竟然胖了一圈,以前的她看上去太过瘦弱了,现在的她,脸蛋白*皙红润,声音更是带着少女特有的软糯。
☆、070。一门之隔
070。一门之隔
直听得乔子墨心下一软。
“云歌,你来了。”
“自然要来的,与表哥约好了的,怎好爽约。”云歌轻声回道。
“……你不是入宫了吗?”
云歌点头,跟在乔子墨身后向刑狱走去。乔子墨在刑部任职,进出刑狱很是平常,突然带着两个丫鬟打扮的姑娘进刑狱,狱卒只是暧*昧的笑笑。
想着这一定是哪家少爷无法无天,最终闯了祸被关了进来。
这带小丫头入刑狱,一定是给少爷排解寂寞来了。“乔大人,今天怎么应了这差事,以往大人可是从未带人进过刑狱。”狱卒调侃道。
乔子墨脸一红。
有些结巴的回道。“……朋友所托。”
狱卒笑着拉开厚重的铁门。一脸我懂的表情……只是那表情委实太过猥琐了,乔子墨几乎要‘落荒而逃’。云歌快步跟上,春桃亦是红着一张俏脸小跑着随云歌跨进刑狱大门。
身后那狱卒脸上似乎依旧挂着那暧*昧不明的笑。
乔子墨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以防云歌误会他是个轻浮之人。“云歌,你别在意,他们就是口无遮拦。其实不是坏人,在刑狱当职颇为苦闷,他们只是寻些乐子罢了……”乔子墨担心云歌觉得他亦是个口无遮拦的。
云歌一边谨慎前行一边点点头。
“我知道。表哥不必在意……”
乔子墨回忆着与云歌初春相见那一次。那时的明云歌,瘦瘦弱弱的,一幅营养不*良外加不通事故的小家姑娘寒酸样子。
她那身青衣。直到现在他回想起来还觉得心惊胆颤。
时隔半载,再见她时,为何她整个人与春日时天差地别。
为了朋友不惜入刑狱探视,甚至要去义庄为诸葛谨寻证据助其脱罪。虽然乔子墨不明白义庄有什么证据可寻,可云歌送他的那丹丸,让他彻底认同了云歌。
服了那丹丸,原本一到秋冬的气闷咳嗽似乎离他而去。
那般神奇的东西。竟然出自云歌之手?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表哥,没有对诸葛谨用刑吧。”云歌突然想到后发问。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刑狱这种地方似乎都离她很远。
可是云歌知道,这里有无数的屈打成招。
乔子墨敛了涣散的心思。郑重的摇摇头。“好歹是世子爷,有谁敢用刑?只是你便是见到了他,也问不出什么的。那夜的一切。谨世子似乎都是模糊的。他好像一直在昏睡,直到被带到刑狱的当晚才清醒过来。”
云歌暗自记下,继续跟着乔子墨往刑狱深处而去。
锦阳的重刑犯全部关抽在这处叫刑狱的地方,先经过那些伤人越货的牢房。云歌有些艰难的跋涉前行。越行里行,证明所关之人所犯之罪越重。
而诸葛谨便被关在最里面一间单独的石头牢房内。
通过层层盘查,云歌终于站到了诸葛谨的牢房外,透过铁门那拳头大的孔洞,云歌能依稀的看到昔日的贵公子,今日的阶下囚诸葛谨。
似乎心有所感。
躺在稻草堆上的诸葛谨忽然直起身子。然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直视铁门唯一的孔洞,随后一脸的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明云歌……这淡淡的香气不似做假。
他认识诸多姑娘,不管是高门大户的小姐。还是青*楼柳巷的伎子,没有一个身上的味道似她。
那淡淡的香,沁人心脾……
便是再烦躁的心,也缓缓被抚平。
记得初次相见,他明明只打算躲片刻的。不想,竟然和她说了近一*夜的话。
那些不想视人的。不能诉诸于口的,似乎都可以说给她听。
也许便是从那时开始。他的心里渐渐装进了这个叫明云歌的姑娘吧。哪怕,她委实不够美。
“云歌,是你吗?”诸葛谨扬声问道。
乔子墨很是惊疑……隔着厚厚的铁门,云歌虽然能从孔洞看到诸葛谨,可诸葛谨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却为何?为何他能清楚的知道云歌的到来。
云歌轻轻应了一声,诸葛谨纵身而起。瞬间便到了铁门边。
一扇门,一个拳头大的洞……他们遥遥而望。
“你怎么来了?这里又脏又黑,你一个姑娘家不便进来,快点回去。你放心,我没事的,不过是在刑狱住上几天。你看这里其实ting舒服的,即没老鼠又没虱子。稻草还天天有人给换……明云歌,听话。快点回去。”
见云歌不应,诸葛谨似乎有些急躁。
是个男人就不会希望自己在意的姑娘看到自己阶下囚的样子。何况是诸葛谨,自诩风*流天下第一的诸葛谨。
“明云歌,我们只是点头之交罢了。便是来看本世子,也该我那一众推心置腹的好友,怎么轮也轮不到你明云歌啊。识相点,还是快走吧,小心我出去后将你追本世子追进刑狱的事情抖落出去,那时你可真的想嫁也嫁不出了。”实在无法,诸葛谨‘威胁’道。
终于,云歌开口。
“世子也知道我进刑狱一遭不易,哪里还有这许多废话。还不快把事情经过详细说给我听。”
“能有什么对你说的。你快走吧。”诸葛谨转身走回了稻草堆,一幅不想和云歌再说一句话的漠然样子。
“……不说吗?表哥,麻烦你先回去吧,我便在这里等着,他什么时候开口,我什么时候出刑狱。”要比狠。云歌自觉没谁能赢她。
果然,云歌话音落下,诸葛谨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他不想让云歌知道他留宿青*楼啊。虽然他名声己经坏到不能再坏,而且他也不觉得男人流连青*楼有什么不对。可是,本能的,他不想让明云歌知道。
可那姑娘脾气犟的九头牛都拉不回。
最终,诸葛谨露出无奈的神色。
见诸葛谨开口诉说,乔子墨君子的唤了春桃避开……云歌感激的笑笑,沉下心来静静的听诸葛谨说着事情经过。
他说的很慢。也许是担心云歌不能理解,也许是……不想回忆。云歌听着诸葛谨那荒诞的经历。心中对他真是恨不得怨不得的。
这人,明明并不真心喜欢流连青*楼,却非要逼着自己爱上那花街柳巷。
简直是自找罪受。
与乔子墨所言相差无几,诸葛谨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甚至可以说,他始终是昏睡的。待睁开眼之时,己然到了刑狱中。
这表示连案发现场他都没有看到。
云歌之所以要先见诸葛谨,便是希望能从他口中得知一些案发现场的情况,哪怕是一件衣服的摆放,一个盆景的位置都可能是至关重要的。
“抱歉。我的话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最后,诸葛谨自嘲的笑笑。
“本来也没指望你,倒也谈不上失望。”
“姑娘,你这样说很伤本世子的自尊……本世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乃是当世第一美男。”
“……还能贫嘴。那表示你在这里活的很好。即如此我走了……”
“……恩。别再来了。”诸葛谨笑着道。
“自然不会再来了。”云歌笑着回应。
“……别伤心。”
“……自是不会伤心。”虽然诸葛谨那话没头没尾,可云歌似听懂了。
最后看了一眼诸葛谨。云歌转身。在迈步前,轻轻的声音透过孔洞飘进诸葛谨的耳中。“……好好活着。”她说。
云歌己离开半晌,诸葛谨依旧在发怔。
云歌离去前那句话一次次在脑海中回旋。“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出事后,连他的父母亲人都未来看他一眼。
以前,他自觉在锦阳混的也算是人模狗样。
随手一招。便有一众狐朋狗友簇拥。可是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原来。他很穷。直的很穷,穷的只剩这幅皮囊。
若这皮囊没了,他在这世上还能留下什么……
过往的一切那般荒唐。
便是嘴上说着欢喜那姑娘,可晚上他依旧逛青*楼,宿柳巷。依旧抱着美艳的姑娘醉生梦死。
他怎么可以那么猪狗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