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面上含笑,静静听着。
这些事漫说不是真的,便是真的又与她何干。
明林氏说了个口干舌躁,云歌只是点头应着,却并不接话。明林氏暗急在心,心中自然是将云歌骂了个狗血淋头。可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
最终,明林氏实在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将话题转到明云舞身上。
“歌儿,舞儿年幼不懂事,你们姐妹间有个什么嫌隙,母亲带她给你赔罪了……”明林氏起身行礼。云歌侧了侧身,自然是躲开了,她可不想明林氏以此说她目无尊长。元春赶忙上前,将明林氏扶起。
“侯夫人这是做什么,这不折我们少夫人的寿吗?”见到有人理睬自己,哪怕是个丫头,明林氏登时拉住元春的手。
“姑娘有所不知,实是……实是此时难以启口啊。可若是不说,眼见们她们两姐妹总是这样僵持着,我心实难安啊……”云歌心下冷笑。心想着即难以启齿,那便不要启齿了吧,她其实并不想听的。
不过,明林氏素来是喜欢自说自话的。根本不必她多说一句。
果然……“想来想去,还是要将你们姐妹关系调停好。便是立时死了,我也安心了。”云歌放下茶盏,心道重头戏来了。
随后,明林氏开始说云歌和明云舞小时一起玩耍的趣事,什么二人一起扑蝶啊,一起习字啊,甚至还曾同床共枕,云歌险些喷出口中那口茶。同床共枕?亏得明林氏说的出。不过她倒还真的在明云舞房内住过一~夜,还是拜这位明林氏所赐,因为她吃了熊心豹子胆,把自家的侄子放了进来……意图嘛,自然是轻薄了她,让她不得不下嫁。
☆、三百四十一章 朽木难雕
三百四十一章 朽木难雕
那可是锦阳有名的浪~荡子……
“四表哥最近可好?”就在明林氏言情并茂的说着二人姐妹关系甚好之时,云歌突然神来一笔。
明林氏表情一怔,随后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你表哥……很好。”
“是吗?我怎么听说四表哥现在长年卧床,连屋子都出不去的。”不知那林四生了什么病,听说似乎甚重,长年卧床,而且还见不得光。现在简直是生不如死……“……那孩子也可怜,不知染了什么怪病。母亲听说你医术超群,有时间给你表哥诊诊脉吧。”明林氏真是打蛇随棍上。
其实这提议是颇不合规矩的。
因为现在云歌的身份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以前她不过是从三品开国侯的女儿。现在她可是一品诰命,如果她计较,明林氏见她都要磕头参拜的,也许只是顺口一说,说过后,明林氏也察觉出不对之处,立时道。
“不过歌儿你现在身份尊贵,想来很是不便的。就当母亲未提过便是……歌儿啊,你的舞儿姐妹一场,你们两姐妹可都是母亲的心头肉。你们哪个日子过的不顺,母亲都会惦念。就像舞儿吧……”明林氏终于说到明云舞。
云歌的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嘲讽之色。
明林氏说的热闹,不过云歌根本是左耳进右耳出。
她在想太子的用意……明云舞是侧妃,按理说没道理不接进皇宫的。可太子为何将明云舞留在太子府。虽然吃穿不愁,可这样的安排,难保明云舞不被外人嘲笑。
“……一笔写不出两个明字,舞儿被笑。丢的自是咱们开国侯府的脸面。可于歌儿你也是面上无光。不如歌儿去和翊王爷说说……看看能不能让新帝通融一番……好歹接你妹妹入宫。”
明林氏终于说明来意。
“只是此事吗?这事简单,待王爷回来,我予王爷说一说便是。这样的小事,母亲见面便可直接开口的,何必不好意思拖了许久呢。”云歌含笑道。明林氏气的险些呕出一口血来。她哪里听不出明云歌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说她白白浪费了半天唇舌。可她自然是为女儿考虑。
明林氏心中其实也是有着几分悔意的。
这几年开国侯府日子过的越发不顺。自己女儿虽然做了太子侧妃,可与太子关系并不算亲厚。反倒是这个相貌不如舞儿的明云歌日子过的越发不错起来。当年传出她亡故的消息。她和女儿还暗自高兴数日。不想竟然是误传,她不仅高调回了锦阳,竟然还做了王妃……而且这个新任承元王。竟然只守着她一个女人过活。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可眼下,除了来求明云歌,明林氏也着实无法。便是明知道会被嘲讽,明林氏也只能硬着头皮忍着。可云歌的话。还是让她红了脸……目的即己达到,明林氏起身告辞。她不认为云歌是在嘘唬弄她,毕竟她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一笔确实写不出两个明字。便是她们姐妹关系再不好,如果她的舞儿能进宫。对明云歌来说,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明林氏走的那是相当的放心。她觉得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
只是她却没想一起……
当初云歌被迫离府,甚至传出己死的消息时。她们可是满心欢愉的。那时她们可没想如果云歌在承元王府站稳脚跟,于她们来说也是百利无一害的……到了些时。却要求云歌无条件出手相助。
真真是笑话,所以云歌也真的只当看了一场笑话。
别说她和明云舞压根没什么姐妹之情,便是她们不交恶,此时她也不会傻的让诸葛翊掺和皇家的家务事的。
太子必有太子的考量,她可不会傻的为了明云舞让诸葛翊触碰太子逆鳞。
元春二人陪着云歌向内宅行去,一路走,二人一路嘀咕。说的无非是明林氏异想天开。云歌笑笑,并不插话。
待主仆三人回到院子,有婢女禀道,说是王相来了,此时跪在外院。说无论如何要见一见云歌。云歌一闻,是真的怒气上涌……这个王相被猪油蒙了心吗?为了那个女人几次三番的胡闹。
现在这时什么光景……他的妻子昨夜才给他生了儿子。可他呢……竟然满心装的还是那个女人,云歌真是后悔啊,当初不该将那女人只是发卖了,当初该送官的。以她贪墨那么多银子,能判个流三千里,也就不会有这许多麻烦了。
“少夫人,不必理会那厮。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元春冷哼道。
元夏也附和。
云歌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见一见王相,他们主仆也算有几年情份,恐怕也该有个了结了。
云歌既然决定了,元春二人只得扶了云歌,转身向外院而去。还未见到王相,云歌便听到王相苦苦哀求的声音……“……竹儿,拜托替我求一求姑娘,求姑娘开恩。放她一条生路,我发誓,此生再也不见她了。竹儿……”云歌闻到,步子顿住。
随后,竹桃的声音响起。
听起来有些飘忽,声音却坚定的很。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去求姑娘的……王相,我们夫妻一场……我并不想撕破脸……我们……和离吧。”
听到这里,云歌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怒火。
她眯着眸子向前走去,只看到竹桃摇摇yu坠的立在门边,而王相跪在地上,紧拉着竹桃不放。
不等云歌开口,元春己快步向前。
她一脚踢开王相。王相并不会功夫,又加上猝不及防,被元春一脚踢出三步远。“竹桃,你不要命了,才生了孩子。还不好好回去养身子。理这种人做甚。你放心,少夫人自会替你做主。走,我们回屋。”元春根本不屑看王相一眼。
竹桃此时似乎回过神来。
她望向云歌……眼中的泪便忍不住的落了出来。云歌心中也是极痛的,四个婢女中,其实竹桃的性子是和善的。可命运却是最多羁的……云歌点点头。竹桃再不说什么,顺从的被元春扶着向内院走去。
王相见此,想追。可最终只是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云歌面前。
“姑娘……”
“从今以后,你不必这般唤我了。”王相一脸的惊诧之色,似乎不相信云歌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自认数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便是此次不顺云歌的心,也不至于主仆情份便断了吧。
“姑娘……属下知错。属下愿意领罚,只求姑娘开恩。不要……不要将她送官。”想着那女人的哭诉,便是心有恐惧,王相还是硬着头皮道,那女人真的吃了太多苦,便是惹怒了云歌,王相也是要求情的,在王相心中,云歌一直是善良的,便是此时怒了,也不会真的严惩于他,至于断绝主仆情份,王相并不相信云歌能做的出。
所以便是心有几分惧意,王相还是开了口。
因为在他心中,那女人眼见着被关进了刑狱,而刑狱又是诸葛翊手眼通天之处,如果云歌夫妇愿意网开一面,那女人还有生机……至于竹桃刚才的话,王相只是惊了惊,却并未太在意,孩子都给他生了,难不成还真的要和离,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可是会被旁人戳脊梁骨的。
云歌淡淡望着王相。实在想剖开他的脑子看看到底是什么构造。
说实话,她对王相己是失望透项。
元春张口还想数落什么,云歌拦下了她,兀自开口问道。“你问了那女人都做了什么吗?官差又为什么会抓人?”王相听到云歌的问题,脸上带出几分怒意来。“官差说她买凶伤人。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认识什么道上的杀……而且属下也问过她,她说自己从未做过……”云歌冷笑,所以呢,所以王相便相信了那女人的话。
云歌真的觉得和王相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唇舌。
这样的男人啊……
她侧身吩咐元春。“去趟衙门,让衙门准备和离文书……”元春恨恨的应了,元夏则扶着云歌回转内院,至于王相……“姑娘……”他简直不敢相信。刚才自家姑娘说了什么?准备和离文书……怎么会?云歌己不屑搭理王相,倒是元夏冷冷的开口。“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不如你女儿懂事。有什么不知道的,去问问小玉便知……”
王相怔在原地。
这个朝代,和离比起休弃要强上很多,虽然最终被诟病的都是女方,可云歌相信,有她的庇护,竹桃会生活的很好。
劳累了半日,云歌觉得累了,回屋吃了些东西便自去睡了。
待她醒来,己到了傍晚。元春送上了竹桃和王相的和离文书。王相自是不愿,不过衙门自然不会理会,强行让他画了押……而竹桃则是自愿按了手印,望着和离文书,云歌叹气。
事情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
“少夫人不必叹气,那样的男人,竹桃离了他才好。”
“……是我的错,当初不该把竹桃安置在庄子里。”“怎么能怨少夫人,一切都是命。竹桃命中该有一劫,好在她有儿子,只要将来儿子孝顺。竹桃这辈子也算老有所依了。”元春劝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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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二章 新君继
三百四十二章 新君继
元春劝慰道,在元春心中,云歌待竹桃己经是极好了。
有哪个出嫁的丫头还能被主子这样怜悯着。女人只要嫁了男人,不管那男人什么样子,也只能受着。因为有承元王府给竹桃撑腰,才能换来这个和离文书,若是没有云歌,王相便是再胡闹,竹桃也只能生生受着。更别说能带走孩子了。所以元春并不觉得云歌哪里亏欠了竹桃。
云歌笑笑,不再说什么。
她的很多想法,元春并不能理解。
这时,她突然想起诸葛翊,她心中很多想法或是认知,甚至有些是极不合时宜的,可是诸葛翊似乎都坦然接受。
甚至连她那套良善只能被人欺的理论,他最终也是点头认可的……这个世界,也只有他能做到如此了。所以,注定他们会是夫妻。
今天太子登基,午时礼炮己经响过,想来一切顺利……却不知大越迎来了新君,能否新君新气象……既然一切己定,云歌想着该和诸葛翊商量着何时接回女儿了,虽然每三天便有飞鸽传书,将女儿的事说的事无巨细,可不能每日见到女儿,云歌心中还是牵挂的很,以前锦阳因三足鼎力,诸葛翊总担心会波及到承元王府,所以建议待锦阳安定下来,再接回女儿。
历时几个月,锦阳终于安定下来。
而且因有诸葛翊在。承元王府的地位似乎是更回牢固了。现在没了楚王府,承庆王府因为诸葛谨是楚王心腹,随着楚王事败。诸葛谨也踪迹全无,可念头承庆王府数百年来都忠君为国,而且皇后乃是承庆王的嫡女,所以新帝并未追究承庆王的过失,可承庆王府己注定失势,再不复往日的荣光。以前荣耀无限的三王府,转眼间便只有承元王府独尊了。
所谓世事多变无非如此了。
所以便是诸葛翊依旧清冷高贵。并不与那些大臣相交,便是云歌这个新任承元王妃并不热络。并不应对那些借着夫君之名而对想攀附承元王府的贵妇们,依旧阻止不了承元王府外的车水马龙。
今天是新君登基的日子,难得承元王府外清静了些,可云歌却也没得到清静。先是明林氏。再是王相。云歌揉着有些发疼的肩膀,觉得这豪门贵妇的差事并不好当。
好在诸葛翊喜净,并不喜应付那些朝堂之人。
所以能让承元王府依旧保持一片静土,若他是个喜欢拉帮结伙的,云歌恐怕自己以后一天清静日子也没有了。
随后王府管事又来求见,管事是为内院要新添的婢女来的。
这一切云歌索性~交给了元春。
最好的领导并不是如何能干,而是要懂得如何用人……所便是驭人之道了。
云歌可没有三头六臂,如果一切都亲力亲为,承元王府这么大一摊子事。再加上她自己的铺子庄子,她便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睡也是忙不过来的。所以她喜欢培植心腹。
想当初她本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方针启用王相。
其实也不算个错误决定。毕竟这几年,便是她不在的时候。铺子和庄子也都不错。王相并没有像那个女人那般将一切据为己有,他的账目一直是清清楚楚的。
最近几个月,在云歌的授意下,靳天权己接手了铺子大半的生意,每隔半个月便将账目送进王府。
再由专门的账房长生审查。也一直没有大的出入……
而在府中,云歌有意放手将一切交给元春。元春性子稳妥,性格即不是过于仔细,凡事喜欢装进心里的,也不是那种多话的。元春这性子,其实很适合培植来当心腹,以前她是碍于元春是诸葛翊培养出的暗卫。所以对元春有些忌讳,可现在,她和诸葛翊己经不分彼此,所以对元春,她自是毫无保留的相信。
元春心中也是明白的。
所以做事更加谨慎起来……
元夏性子相对活泼些,所以她负责内院和暗卫间消息的传递。暗卫们多喜欢藏身暗处,而且性子多半偏冷,对于元夏这样一个喜欢笑的姑娘,自然是不讨厌的……所以元夏做起事来,也是事半功倍。
至于她以前的几个心腹丫头……春桃的性子过于安静,而且喜欢凡事留在心里,那样的性子做事虽稳妥,可心思却也难以掌握,最终……想来,其实也是怨不得春桃的,诸葛翊那样的男人,相处久了,又有谁能不动心。
只是她不会傻到去给自己找事,玩什么同侍一夫的戏码。
所以对于春桃,她只能说声抱歉了。
至于木桃和亦桃,性子也算和善。她们年纪都不算小了,她可是说过会给她们寻门好姻缘的……诸葛翊手下暗卫有不少精英,想来那些暗卫整日忙着四处搜集情报,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