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白衣神仙的仙手指去,场上,纳兰静的背后也微微升起一对巨大的紫色翅膀,场下惊呼声再次高过前浪,人们都睁大了双眼看着比武台上令人不可置信的场景,竟然有两个女子同时背着一对翅膀较量,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顿时,场面沸腾起来,人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好奇接下来会发生怎样惊心动魄的较量。而赫连羽的眉头皱得越来越重,带着迷惑带着不解,而同样的表情也出现在赫连亦晨的脸上。
蓝田静静注视着升起紫色翅膀的纳兰静,淡淡道:“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盗练别人的功法。”
纳兰静眉心一挑,薄薄的嘴唇微微咧开一角,笑言:“那又如何,这是在玄武坛中得到,看来是老天赐予我的。”纳兰静边说边顺理着翅膀上的羽毛,得意道。
蓝田白了眼纳兰静,讥笑道:“偷盗就是偷盗,即使是形似,功法却是毫无根基,就如一棵枯根的大树,即使枝叶再过繁密,也只是海市蜃楼,迟早会败下。”
纳兰静眼中闪过一缕淡紫色火焰,虽笑着,眼神却夹杂着不懈与懊恼,转瞬又消失不见,只剩下阴狠的冷漠与狡黠:“到底谁会先倒下还是未知之数呢,看剑!”
语罢,纳兰静手持一把思召剑,飘飞而来,剑锋直逼蓝田。蓝田微微站立,眯起眼睛看着剑锋走势,一动不动,临到思召剑即将近身时,眼睛一闭,身体便隐失在原地。
纳兰静扑了个空,未作思索回转继续刺剑,而刚刚浮现出身影的蓝田又一次隐身。这次纳兰静没有再变换剑势,而是望向天空,微微一笑,随即消失不见。台下观众正愣愣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幕,比武过程中,竟然两个人都消失不见。正当大家四处观望寻找之时,一个人大声喊道:“看!在那里!”顺着那个少年手指,人们才看到蓝田与纳兰静在半空中隐隐出现,对持着。思召剑与蓝田的青虹双剑在天空中交错相碰的声音频频响起,蓝紫火光也在空中交相呼应,云雾集中于两人周身,顿时,天空一片斑斓,漾起层次云层的颜色变幻莫测,令台下的人一阵阵惊异声称赞声迭起。
只见天空中,两个抖动着巨大翅膀的女子,一隐一现,交互出现于空中,对打着。而台下,柳玉静静地看着二人,径自叹道:“原来这才是蝶幻隐动的巅峰层次。”
台的那边,赫连亦晨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的招式,暗想,原来这蝶幻隐动的最高层次并不只是隐,而是要空中隐,而且要做到如此隐现交替,不仅仅是功法娴熟才可以,而是需要足够的内力和气息。赫连亦晨深知,对于蝶幻隐动这个神秘高深的功法来说,气是多么的重要。与池卿一战时,若非池卿暗箭偷袭,非出不可,他也不会使出耗损体力的蝶幻隐动,而且用处隐这个层次,另外,这个功法他也只能短时间施展一次,而空中的这两个人却是片刻不停地施展。
几个回合过去,蓝田冷哼一声:“果然是不堪一击!”语罢,双剑由上方刺于纳兰静胸前,纳兰静横过思召剑挡住蓝田的攻击,而蓝田自下方飞身一脚,踢于纳兰静腹部,纳兰静从空中向下急速坠落。
看着坠落的纳兰静蓝田脑中不禁出现了似曾相识的画面,也是这般场景,那个声音凄惨地响于耳边:姐姐!不要!
……
可结果却是她被逼跳下山崖。
我绝不能让过去重演!想到这里,蓝田眼中的淡蓝色火焰变得越来越浓,直至变成深蓝色,她追身飞到纳兰静上方,身体周围已经被蓝色火焰包围,看不清身体形状,只是仇恨般的眼睛狠狠地注视着纳兰静,双手持着青虹双剑高高举起,冷漠地看着下坠的纳兰静,而纳兰静的眼神中却无丝毫惧意,相反却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
此刻蓝田的脑中再无其它,一个猛冲,她的双手快速狠厉地刺下。
铛¬;——
一声兵刃相接的声音,蓝田的青虹双剑被阻挡去,一股强大的气直面而来,蓝田不禁放弃攻击纳兰静,翻个身落于台上。回过头来,手中的双剑顿时松开,猛地又用力紧了紧,蓝田的眼中蒙上一层寒霜,仿佛有无数针扎的感觉刺进她的头中,心口也像被深深挖掉一块,疼得刺骨穿心。
映于双眼中的白色残影,就那样定定站立,正抱着那具纤柔的娇躯立于她的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非非粉墨登场啦
☆、第六十九章 伤绝肠已断
朱颜……!
蓝田双手紧紧握着,仿佛要将剑柄碾碎一样。她静静地看着前方的白衣人儿,那个背弃誓言欺骗出卖她的那个人,那个让她的后悔让她愤怒让她充满无穷无尽的杀意的那个人,那个在她心底怨了一百年,恨了一百年的人。
那个名字,伴随着蓝田眼中燃烧着熊熊蓝色火焰,如同火山岩浆一般喷吐出来:“朱颜!!”
此刻,他正抱着那个女子,就和从前一样。
纳兰静勾住瑾亦非的脖子,故作怜人的样子缩在瑾亦非的怀抱里,脸上却显出得意之色,她高扬的下巴和眼神仿佛告诉蓝田,赢的人是她。
“如意。”瑾亦非看着几乎丧失了原本性格的蓝田,隐去眼中的所有他难言的话语,但却又隐不住内心的担心与心疼,道:“你醒一醒!”
蓝田听过,哈哈大笑:“朱颜,你还要在惺惺作态,曾经对我,现在对如意?我大可以告诉你,君如意她已经睡着了,她一直在骗自己,骗自己她是她,赫连青青是赫连青青,而你是她心中的三爷,并不是什么朱颜。”
眼神一冷,蓝田眼中再次充满了阴冷的杀气:“可怎么可能,上一世,你可以欺骗我,这一世,同样可以欺骗她!你这等卑鄙小人,留来无用,你与她一同去死吧!”
语罢,蓝田一个箭步,瞬间隐飞到瑾亦非面前,手持青虹剑,毫不留情地刺去!瑾亦非一手揽住纳兰静的腰身,一手从腰间拔出银龙剑,将青虹剑锋抵挡出去,然后又飞身到一旁将纳兰静放下,定定站于台上。
他面露难色,踌躇许久,静静道:“如意,我不想与你交手。”
蓝田冷笑一声,剑影却并未停止:“我知道你的武功早已恢复,在我面前不必掩饰,更不必虚情假意,我永远都会记得一百年前玉蟾山前,你是如何逼迫我跳崖自尽。”
一百年前,玉蟾山上,成千上百条族人的性命,都成为了萧瑟山谷中的冤魂。熊熊火焰,燃烧了所有人的尸首,也燃烧了所有人的尊严,只因她错信了他,才招致惨绝人寰的灭族之灾。她身为色目族首领,却因为儿女私情赔上了所有族人的性命。他们抓不到她,而她却无颜苟活于世上,唯有用仅有的性命换取族人的血脉相承。崖前的最后一瞥,掩埋了她所有的情丝与哀愤。
在坠落的刹那,她似乎看到了辛颐一贯楚楚可怜的笑意,但那笑却透露着无尽的不服与阴狠。她又似乎看到了朱颜那温和暖人的言语,但那话语的背后却是永无止尽的欺骗。
不想了,什么都不要想了,也许她死了就不会再有后悔,再有伤心,再有痛苦!
“何曾想,上天又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成为了玄武子,为我族人讨回血债!”蓝田冷冽的眼芒射向只是防守却并未进攻的瑾亦非,冷笑道。
说话间,蓝田与瑾亦非对打于空中,接着一起飞离台下,朝远处的桃花从飞去。
而台下的众人却是一头雾水,瑾亦非的突然现身惹得一阵骚乱。唯有几个人认出他是景朝的三皇子。赫连羽拍案而起,急急地看向远方,若真如蓝田所说,朱颜恢复了功力,那么蓝田未必是他的对手。而赫连亦晨早已随着蓝田消失的方向奔去,自从瑾亦非出现的那一刻,他心中便涌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与焦虑。
桃花丛林,片片粉红与层层叠叠的黄绿交织在一起,本是一片浪漫旖旎的景色,而蓝田与瑾亦非的到来却生生破坏了这一气氛,霎时,桃红飞落,残瓣飘飞,天色骤凝,云雾迷魂,仿佛哀叹着,明明是有情人却要斗得天崩地裂,天地也为之悲恸。
这时,蓝田与瑾亦非双剑对击,电光火石,眼看就要互相刺中对方的身体。一道蓝光闪过,方天画戟从天而降,将蓝田阻隔一旁,与瑾亦非的银龙剑继续对峙。
“让我来!”
瑾亦非被画戟轻微拨弄,立马腰身一扭,复又回头,刚好迎上赫连亦晨的方天画戟。
戟与剑交叉瞬间,天地变色,一白一蓝各持兵器在天空中仿佛一幅画般定格于此刻。
噗—!
戟插入了瑾亦非的胸前,二人双双从空中坠落。
而蓝田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无数画面在脑中翻转颠倒,撞击着深层的神经。各种疼痛接踵而来,她看着空中的白影缓缓跌落,胸口渗着鲜血,脑袋轰的一声,蓝田站了起来,奔向瑾亦非。
“三爷!”
二人刚好坠落于桃花丛中,蓝田跑至瑾亦非的身边,双手颤抖着慢慢抚向瑾亦非受伤的胸口,瑾亦非“嘶—”的一声,眉头一皱,细微的汗珠从脑袋上渗出。
“很疼是吗?”听着蓝田颤抖的声音,通红的眼睛,瑾亦非的眉头微微舒展,问道:“如意,你……神志清醒了?”
蓝田有些不解地看着瑾亦非,抽泣道:“是啊!我清醒了!在你狠心与景阳宫抛弃我时,我就清醒了!我知道,我不该对你再抱有幻想,可是我就是做不到!”
瑾亦非听完蓝田的话,静静注视着蓝田,原来她并不知道刚刚已经变成赫连青青,也许她只是知道上两世的事,但却并未和赫连青青的记忆融为一体。蓝田恢复神志了虽好,但……想到这里,瑾亦非将蓝田放于胸前的手缓缓移下,慢慢推开她。
蓝田看着瑾亦非的举动,眼中一瞬的惊讶闪过后,便是无奈与自嘲:“也对,早在上一世,我们的立场就已不相同。”
头微微转向身旁的一株桃树,蓝田手折一支桃花枝,笑着问道:“如果两族交战,你是否依旧会选择杀我?”
瑾亦非的眼睛里没有温度,淡然回道:“上一世,这一世,乃至下一世,我都是同样的选择。”
蓝田继续笑着,但笑容里却满是绝望与痛苦。这时,纳兰静从远处跑来,扶起瑾亦非,心疼地娇声道:“三爷!这,这是谁这么狠心……将三爷伤成这般?”说着,狠厉地看了眼蓝田。
蓝田呆呆地望着两人,微笑着:“原来是这样。”眼角却不争气地流下泪水。
赫连亦晨从远处走过来,看到此时的场景,顿时明白发生何事。他心疼地望着蓝田眼角的泪,心中一阵痛意。而此刻,他却没有注意到,同样有一双眼睛望着他,不甘,愤怒以及被人遗忘后的羞耻,此人正是瑾亦非怀中的纳兰静。
看着蓝田而伤心至绝望的神情,瑾亦非心有不忍,苍白的嘴唇微微抖动,看见慢慢背过他的纤弱肩膀,他多么想肆无忌惮地拥它在怀中,而不是要说这些连他自己都恨的话。
纳兰静打断了瑾亦非呼之欲出的话语,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句:“戏已演完,走!”
语罢,纳兰静张开紫色的巨大翅膀,带着瑾亦非慢慢离去。瑾亦非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个瘦弱的背影,可那个背影却再没有回过头来。
静静地,只能听见风吹过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几丝沉重的呼吸。
赫连亦晨眼神有些迷离,他慢慢走向蓝田的身后,一只手轻轻搭在那瘦弱的肩膀上。不料,那肩膀却是猛地一躲,赫连亦晨的手落了空。
“为什么要伤他,为什么要伤他!”蓝田愤怒地哭喊道。
赫连亦晨看着蓝田,愣愣地睁大眼睛,眼中仅有的一丝光彩也消失了去。
“虽然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但你明知他不会伤害我们,你却为何要伤他!”蓝田转过头来,泪水已经流满整张脸。赫连亦晨大惊,有些无措又有些慌神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举起袖子轻轻为蓝田拭着泪。
看到蓝田伤心,赫连亦晨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最苦最酸的那一味汩汩流出,伴随着蓝田的泪水,渐渐模糊。
很累,不知为什么,他只觉得很累,模糊的眼中只有蓝田无情地躲开他的袖子,越跑越远。他想伸手去抓,却连她的一丝头发也没有抓到。
不知是不是天色渐渐暗了,还是他真的累了。他只知道蓝田已经走远,她误会了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贯好胜心强的他却丝毫不在意。
晚风中,赫连亦晨一只手紧紧捂住腹部,那手周围的衣衫已经被血迹染透了几层,滴在粉红的桃花瓣上,那血液变黑变稠,最后那花瓣如同烧焦了一般,瞬间成灰。
刚刚与瑾亦非对峙的那一刻,在方天画戟插入瑾亦非胸膛的时候,那把银龙剑也深深插入了赫连亦晨的腹部。
作者有话要说: 被催更了,我更!!!
☆、第七十章 亦晨的苏醒
“亦晨,亦晨你怎么样了,醒醒啊!”
守在赫连亦晨身边的蓝田看到昏迷中的赫连亦晨微微睁开眼睛,连忙唤道。
赫连亦晨的眼中少了往日的流光溢彩,取而代之的却是焦急,不安,伤痛与看到蓝田俯身过来后欣慰的神色。他微微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抚在蓝田的脸颊上,因为无力,几乎是吐着虚气弱弱地动了动嘴唇,看着唇形,蓝田才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是:“你没事就好了……”说完眼睛又慢慢合上了,手轻轻搭落在床上。
“亦晨!亦晨!!”
听到蓝田的喊声,小紫和一位老人连忙赶了过来。
“亦晨,你看看我啊,你,你不能死啊!”蓝田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双手放在赫连亦晨的肩膀上拼命摇动着,大喊道。
“小姐,你冷静点,小姐……”小紫连忙移开蓝田的身躯,劝道:“这位是族长从玉蟾山上请的神医玉谷先生,特地来为赫连将军看病的。”
蓝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过头对玉谷礼貌地笑笑:“玉谷老先生,您好,让您见笑了,您快请坐,亦晨他……”边说,边站起身来请玉谷来到赫连亦晨的床边坐下,眼里又模糊起来。
不料,玉谷却十分鄙夷地用余光看了眼蓝田,不客气地坐在了床边,眼睛抬都没抬一下,二话不说,便严肃地为赫连亦晨把脉。
蓝田一愣,这老人家对她的反应怎么那么仇视啊,不安地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觉得没什么问题,又看了看小紫,小紫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蓝田不要在意。蓝田想想,人家是隐居避世的神医,医术高,在山里呆的时间久了,有点古怪脾气也是有可能的。安慰完自己,蓝田稳了稳心神,刚要坐下,没想到那玉谷却先开了口:“老夫看病喜静,不喜旁人打扰,若真想救得你们将军醒来,就请这位小姐出去罢!”
显然,这话是对小紫说的,而且明摆着矛头是指向蓝田。蓝田在这方面倒挺想得开,只是朝微急的小紫笑笑,扬手便离开了房间。蓝田微叹一口气,这情节电视上见得多了,现在这老先生是爷儿,而且是摆明了不待见她的主儿,什么喜静不喜旁人打扰,难道小紫不是人么。
算了,只要他能救醒赫连亦晨,这也没什么。蓝田有些恍惚地摇了摇自己的头,慢慢走回房间,坐在椅子上,面对着镜子。
那个时候他也受伤了,而且伤口程度比瑾亦非的还要深许多。
“你不要自做多情了,我对你没有感觉。”
“你也不用在乎我,我们本来就是上下属的关系。”
蓝田双手架在脑袋的两旁,看着镜子,拼命挤着自己的脑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