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了捏疼痛的眉心,楚盛煌站起身来,走出去打开门:“夜月,照看好天心姑娘,醒了立刻来书房通知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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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一直垂着头,使劲点了点头,走进去关上房门,等到隔绝外面的人,才抬起苍白的脸,眼眶红得厉害,泪珠子打着转。
廖长恒最先通知的就是她,他们二人医术各有所长,费了不少劲,才稳住了顾天心的毒性蔓延,暂时止住了吐血。
也不知道顾天心经历了什么,让毒性过早浸入心肺,本来还有三天的时间,现在,又缩短了一半,只怕今晚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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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书房里,廖长恒正在书架边苦翻医书,双眼血丝都看出来了,脸上还是没有半点喜色。
他的师父虽然不是姜神医那种名人,但也算隐世高人,他自认医术不会输给夜月。
可是顾天心的病情,夜月无法,他也无策,姜神医云游四海,他的师父,早已驾鹤西去。
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了,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只有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死去?
想到地窖里她脆弱的模样,凄凉得像是枯败的夏花,又想到以前她的潇洒不羁……
廖长恒长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突然变成了女人,他竟然也会心疼起她来了。
她可是清尘最大的对手啊,廖长恒自嘲一笑,正准备翻阅下一本书籍,房门被人叩响。
廖长恒手指一顿,急忙将凌乱的书籍塞回去,拿起桌上一本诗经,才微笑着去打开门:“盛煌,请进。”
楚盛煌背对着他站在门边,闻言才回身走进去,道:“搜集林祭酒这些年的违法罪证,送到张大人他们府上,明日早朝进行弹劾。”
“好。”廖长恒应下,却还是有些犹豫:“可是林祭酒,是为燕太妃做事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楚盛煌眸光冷鸷,道:“本王决定的事情,没有考虑的余地!”
廖长恒轻叹了口气,庆幸没有把顾天心中毒的事情告诉楚盛煌,区区一个林麒都让楚盛煌如此愤怒,要是知道……
夜月经不住他的逼问,已经说了顾天心中毒的经过,太后,太妃……燕太妃可是个棘手的,后台深不可测啊。
就在这时,夜雨匆忙现身,在楚盛煌耳边说了几句,楚盛煌蹙了蹙眉,似很不耐烦。
“长恒,替本王照顾好心儿,本王尽快赶回。”
楚盛煌吩咐完,带着夜雨疾步出去,廖长恒摸了摸鼻子,喃喃道:“心儿?真是肉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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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黑尽之后,顾天心终于从连绵不绝的浑浑噩噩里醒了过来,是被痛醒的。
夜月立刻为她扎了几阵,减缓她的痛苦,却不敢再点她的睡穴,那样她的痛苦并不会减少,反而会加速毒性蔓延。
顾天心也不允许,夜月已经说了,她或许……熬不过今天晚上。
唉,顾天心悲催的叹了口气,在夜月的服侍下穿好衣衫,急忙催促她去叫楚盛煌,可是,等来的却是廖长恒。
“盛煌临时有事,很快就会回来。”花园石桌,廖长恒坐在她的对面,夜色掩去复杂的神色。
虽然顾天心还是男装,看着依旧是以前的顾天心,但是经过地窖一事,廖长恒还是有些尴尬。
☆、97。097雪山与骄阳,匹配得天衣无缝
虽然顾天心还是男装,看着依旧是以前的顾天心,但是经过酒窖一事,廖长恒还是有些尴尬。
她,始终是被自己看光的女子,按理说,他应该对她负责,娶了她的。
顾天心倒是无所谓,裹胸布裹得严严实实呢,比内
衣还要保守,重要的根本没曝光呙。
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她都快要永久消失了,多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可惜,他不在身边。
廖长恒见她的样子,不由笑了:“果然是女孩子,儿女情长,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醣”
顾天心翻了个白眼,反驳道:“人生在世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还有,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廖长恒:“……”
顾天心叹气,双手垫着下巴,趴在石桌上:“我只是发发牢***,你也知道,我是病人嘛,患得患失的,说白了就是怕死。”
廖长恒无奈:“在下身为医者,面对病人却束手无策,顾姑娘这样说,让在下情何以堪?”
“别一口一个顾姑娘了,又拗口又难听,还是叫我天心吧!或者阿顾……算了,还是叫我天心吧。”
顾天心一提起那个名字,就会想到安明玉,林麒的话犹在耳边,顾天心脸色有些泛白,心底愧疚更深。
廖长恒心思细腻,避开这个话题,道:“上次在军营里,听你吹奏过一首曲子,曲调温婉,不知何名?”
本以为转开了话题,顾天心的表情却依旧阴郁,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月满西楼。”
廖长恒:“……”
“上次不好意思,从廖小姐那借了你的箫,却被我弄坏了。”顾天心歉意的道。
“明明是盛煌折断的,你和清尘都争着认错,让我算在谁的头上?”廖长恒莞尔。
顾天心也笑了,道:“廖小姐人不错,才华横溢,文雅娴静,你有一个很优秀的妹妹,愿她好人一生平安。”
“好人一生平安……”廖长恒重复低喃了一句,失笑:“你也不算坏人,可是你却……天心,你可有什么未完的心愿?”
“我的心愿多着呢,难道……”顾天心眼珠子灵动的转了转,眸中狡黠:“你要替我达成?”
廖长恒讪讪的摸鼻子:“只要不算太刁难,长恒定会量力而为。”
“哈哈——”顾天心捧腹大笑:“算了,不逗你玩了,我的心愿就是再吹一首上次的曲子,你还有箫么?”
廖长恒自是愿意,立刻从袖中拿出碧玉长箫,和之前那支挺相似,廖长恒是个念旧长情之人。
顾天心含笑接过,纤细的手指置于唇边,避开右手红肿麻木的中指。
不知是玉箫太过碧绿,还是她唇色太过苍白,给人一种羸弱易碎的感觉,无端心疼。
她的曲调柔和,如微风拂面,因为中气不足,更是多了几分缠绵,如同情人间的亲昵耳语,绵绵缱倦。
廖长恒听得入神,不由有些微赧,天外人天,人外有人,想不到箫声还可到如此玄妙的境界。
正跨入丞相府大门的楚盛煌,面色猛地一变,疾步就往声音来源而去,身边那道身影却更是先走了一步。
楚盛煌面色一冷,两人轻功一个清逸如风,一个迅疾如电,运起极限来,皆在伯仲之间,不分上下。
只是,当两人都焦急赶到现场,看到的却是廖长恒一个人,坐在石桌边幽幽吹着箫,熟悉的曲调,就是从他口中发出。
两个人风风火火的猖狂动作,惊动了丞相府的侍卫,一大群的侍卫跟着追了上来。
廖长恒正在酝酿着这首曲调,没想到突然就鸡飞狗跳般的喧闹,一白一紫两道身影凭空出现在眼前。
廖长恒惊讶,停止了吹箫,站起来微笑道:“南苍国皇上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请坐!王爷请坐!”
楚盛煌看了一眼满脸失望南宫御,挑了挑眉:“本王有些要事要处理,先失陪,长恒,替本王款待贵客。”
廖长恒了然点头,热情的上前招呼南宫御坐下,南宫御一直愁眉不展,问:“你这首曲子,是跟谁学的?”
廖长恒诧异的看了看手里的碧玉箫,不解道:“上次在边
关军营,皇上不是也听见了么?长恒过耳不忘,日日怀念,没想到一学即会。”
南宫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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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里,顾天心突然腹痛难忍,一曲还没吹完,就被迫被夜月带回了房间。
一根根的银针扎在头顶,顾天心冷汗涔涔,一身衣衫都湿了,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夜月准备了热水,顾天心褪了衣衫,泡在房间的浴桶里,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疲惫不已。
双眼不停的上下打架,她这体力是越来越不支了,被痛苦折磨了一番,就困倦得难受。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顾天心喃喃的说道:“小月,我还想再多泡一会儿。”
兰花屏风之后,高大的身影顿住,正欲折身离去,里面的人突然咳嗽了一声,很剧烈的咳嗽。
外面的人影一阵风似的闪了进来,后背暖意绵绵浸入,顾天心大惊,咳嗽也忘了,扭着头目瞪口呆的盯着身后的男人。
“楚,楚盛煌,你怎么进来的?小月呢?”顾天心很生气,要是刚才她露出了破绽,那该怎么才能圆谎?
楚盛煌收了掌力,不悦皱眉:“见到本王,你不高兴?”
顾天心:“……”
“高兴,当然高兴,只是你不觉得,女人在沐浴的时候,男人应该回避的么?”顾天心干笑着往浴桶下缩了缩,牡丹花瓣掩住春光。
楚盛煌不置可否,干脆抱臂倚着浴桶,明目张胆的看她,言辞灼灼道:“你是本王的女人,用得着那么多事?”
“……”顾天心有些抓狂,心底又有些甜蜜,撇嘴道:“我身上又没有你摄政王的印章,怎么就是你的了?我是我自己的!”
“你要印章?”楚盛煌挑眉,蓦地俯身下去,霸道的吻上她微张的唇。
他没有忘记她的伤,避开她还缠着纱布的一只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从水中提了起来。
水花随着起身的动作溅起,顾天心被吻得头晕目眩,潜在的意识复苏,扣住他的手臂摇头:“不,不要……”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喘息的机会,可是下一刻,脖颈上就是一阵酥麻的疼,痒痒的。
顾天心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去推他的头:“楚盛煌,楚盛煌你做什么?”
楚盛煌抬起头来,眸色暗沉,唇色魅红,轻道:“印章够不够?还说不是本王的女人么?”
顾天心看不到,却可以感受到,那脖颈处灼灼的痛麻,定是吻痕斑斑,介男人!
“水凉了,别泡太久,穿好衣裳就在房里,别乱跑,本王一会儿就过来。”楚盛煌揉了揉她的发,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翩然而去。
顾天心很无语,嘀咕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姐都过了结婚年龄了。”
楚盛煌一走,夜月就进来请罪,说主上有吩咐,她不敢不从。
顾天心大度摆手,狡黠一笑:“小月,给我买一套女装回来,要红色的,性感的,薄纱,越薄越好!”
顾天心是女子,要穿女装不奇怪,只是她的要求……夜月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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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长恒院子里的花园中,廖长恒和楚盛煌,招待南宫御一边喝酒,一边谈事。
南宫御是秘密来到东辕国,因为容貌太过绝色的关系,他不喜见人,就连上朝,都是隐在帷幕之后。
要不是南宫御的容貌太过出众,别说是廖丞相不认得南苍帝,就是南苍国的文武百官,也少有人认得出,此人便是他们的国君。
传说中,南宫御内向孤僻,厌恶见到生人,特别是男人,那些盯着他看的男人。
传说,南宫御在继任之后,曾经下令大开杀戒,杀了不少南苍国的权贵,只因,那些男人多看了他几眼。
说起来,廖长恒也觉得很奇怪,南宫御真的如传闻那么孤僻狠戾么?他怎么一点也没看有出来呢?
帷幕之后?没有!厌恶男人?没有!他都盯着南宫御看了好久,南宫御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终于,南宫御的老仆财叔看不下去了,轻咳
了一声,提醒廖长恒的失礼之举。
廖长恒见好就收,仔细去听着楚盛煌和南宫御的谈话,无关风月,全是两国间的利益条约。
说到后面,南宫御道:“希望此番过后,朕还能再和摄政王,好好一决高下。”
楚盛煌举杯,挑眉道:“本王随时奉陪。”
南宫御也举杯,一干二尽后,招呼财叔:“财叔,走吧。”
财叔正要应下,廖长恒为尽地主之谊,挽留道:“天色已晚,如若皇上不嫌弃,就在蔽府暂住一晚,明日再走不迟。”
财叔征询的看向南宫御,南宫御沉默了一下,含笑点头:“如此,那就叨扰廖公子了。”
廖长恒立刻吩咐下人去准备客房,楚盛煌眸光一沉,率先起身离去,说是回去摄政王府。
南宫御若有所思了一阵,召财叔附耳过去,低声吩咐了一番,这才随廖长恒走去客房。
廖长恒瞥了眼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南宫御,对听闻的传说又否定了一成,此人哪里内向孤僻了?明明就是厚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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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盛煌是要回去摄政王府,不过要带着顾天心一起走,南宫御会留下的目的,绝不单纯。
南宫御……为何南宫御如此执迷那陌生的箫声?可是,顾天心似乎根本不认得南宫御……
他有很多解不开的疑惑,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不能让南宫御见到顾天心,无论原因。
之前,他吩咐夜月看住顾天心,不让她出去房门半步,她一定无聊坏了。
现在这个时候,她应该早就吃饱喝足了,也不知道此刻,她在做什么?
楚盛煌怀着一探究竟的心情,敲开
房门,夜月目光有些闪烁,不等吩咐就一溜烟的退下了。
楚盛煌蹙了蹙眉,单手负于身后,才往里面走了两步,顾天心就说话了:“楚盛煌,随手关门啊。”
楚盛煌:“……”
外面不但没有关门的声音,连脚步声都没了,顾天心疑惑的眨眨眼,不得不从屏风后钻了出去。
“啊——”一头撞上一堵肉墙,满头珠钗珠饰哗啦作响,顾天心急忙捂住还在摇晃的大串琉璃珠,凑到铜镜面前整理一番。
楚盛煌看着那忙来忙去的红衣女子,幽深的眸中掠过一丝错愕,而后又转为隐隐的笑意:“你在做什么?”
顾天心又在唇上,脸颊上扑了一层胭脂,掩住苍白的色彩,这才转过身去。
她单臂抚臀,倚靠着梳妆桌,摆出一个“S”的造型,朝他遥遥抛去一记媚眼。
楚盛煌挑了挑眉,不说话,顾天心深吸了口气,声音刻意放柔,腻得出水:“楚盛煌,你难道没有很惊艳的感觉么?”
楚盛煌缓步走过去,拔下她精致发髻上几支沉重的金钗:“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累么?”
顾天心:“……”
失败啊!早就知道她美色比不上燕双飞,气质比不上廖清尘,娇嫩比不上轩辕玲珑。
可是她也不能这么衰,一晚上费心的装扮,在他眼里就是乱七八糟……
顾天心很生气,又将他拿下来的芙蓉钗插上去,倔强的扬着下巴:“你这不懂欣赏的冰块!我去外面溜一圈,就不信每个男人都像你这么没眼光!哼!”
她一甩头,耳畔的一串雪色琉璃珠在烛光下闪耀,映得她画得格外精致的眉眼,如同娇艳烂漫的夏花。
楚盛煌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将过她拉了回去,她的后背抵着梳妆桌,被他囚禁在怀中。
他的目光幽深如海,一丝丝熟悉的炙热的蔓延,火热的梭巡过她低胸的红纱,鲜艳的裹住曼妙娇躯,轻软细薄,若隐若现。
他的手沿着她的手臂,往上,抚过她的消瘦的双肩,纤长的脖颈,精致的下颚,玲珑的耳垂……
顾天心呼吸不均,心跳加速,额上都被浸出细细的汗,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思绪一团混乱。
“心儿。”终于,他低头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鼻尖,抬起她的下颚,印上她的唇。
顾天心紧张的闭上眼
,正想迎合他的深吻,他却只是浅尝辄止,看着双眼迷茫的她,勾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