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手指像是要被捏碎,顾天心痛哼了一声,眯开双眸,迷茫的看着眼前高大的朦胧白影。
“你……你是谁?”顾天心水眸如同染了一层雾色,勉力的眨了眨,还是看不真切,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害怕,往里面缩了缩。
那白影没有动,手上的力道却更加重了,顾天心脸色煞
白,水珠儿在眼眶里打转:“疼……”
那白影顿了一下,立刻松开她的手,下一刻就按上她的肩,沉声问:“肖楠又是谁?!”
那冷戾的声音,吓得顾天心一抖,眼眸里似乎一下子有了焦距,瞪着眼前那披着白袍,披着湿发的俊美男子。
他鹰眸冷冽,薄唇如刀,本就冷峻的脸,像是三尺寒冰似的,拒人千里。
顾天心皱了皱眉,很难受的舔了舔干凅的唇,软软道:“楚盛煌,我好难受。”
楚盛煌:“……”
湿润的手覆上她滚烫的额,顾天心很贪恋,不由往着他的掌心蹭了蹭,慵懒得像只撒娇的猫儿。
“好舒服。”顾天心眯着眼,陶醉。
“……”楚盛煌无语,她倒是舒服了,可是他呢?
楚盛煌全身绷着很僵硬,蹙眉看着她将他的手心贴在脸上,贴了这边又贴那边,掌心下的肌肤柔滑又细腻。
他是很正常的男人,她又是他所觊觎的女人,此情此景,受到如此引
诱,又怎能不心猿意马?
只是,想到她刚才焦急呼唤的“肖楠”,楚盛煌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毫不留情的抽回手去,不顾她撅嘴的不满,严厉的问:“肖楠是谁?”
顾天心愣了愣,茫然道:“肖楠?肖楠……肖楠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楚盛煌不解。
顾天心“嗯”了一声,迷迷糊糊的嘀咕:“邻家哥哥,青梅竹马的男朋友,长得帅气又有才华,还是个考古学家。”
“小学的时候,我得罪了班上一个混混,回家的路上,差点被打死,肖楠正好路过,还出手救了我,可是,被打得比我还惨。”
“那次之后,肖楠就学了跆拳道,说以后要保护我,不会再挨打,不会再让我哭,他对我真的很好,朋友同学们都很羡慕我……”
说起肖楠,她的唇角微微扬起,似乎很开心,楚盛煌手掌紧紧握着,捏得咯咯作响,额角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要是顾天心是清醒着,就会看到他那双幽深的黑眸里染上晕红,一丝一丝的萦绕,如同地狱而来的邪魔。
她无法看到他像是要吃人的目光,只是一点一点的细数着她和肖楠是如何在一起,在一起的宝贵时间,是多么的珍惜。
楚盛煌冷冷的看着,慢慢的伸手,按上有些疼痛的胸膛位置,好久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陌生,又恐慌……
“楚盛煌……”
袖子被她扯着,楚盛煌倏然睁开眼,看向她,眼中红丝越渐浓烈,声音却是淡的出奇:“顾天心,你喜欢他,那本王呢?”
顾天心笑容一滞,又扯了一下嘴角,带着几分苦涩,头痛似的抱住脑袋。
楚盛煌深深的闭了闭眼,紧握在一起的手指“咯咯”直响,青筋高高鼓起,骨节苍白。
蓦地站起身来,他不能再继续停留半刻,不然,他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失控的行为。
“楚盛煌,你这个变
态,弄得我也变
态了,明知道你喜欢的是男人,我还是被你迷住,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你,呵呵。”
身后,顾天心忽然说话了,声音闷闷的,很小的声音,却足以让屋里的人轻得一清二楚。
楚盛煌怔住,回过头去,看着她似哭似笑的表情,冷哼道:“你说你喜欢本王?那肖楠呢?”
顾天心却也没有再继续笑下去,拧起黛青的眉头,扁着嘴像是要哭似的:“肖楠,我见不到他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楚盛煌,我该怎么办?我再也见不到肖楠了,还有我的爸爸妈妈,他们年纪大了,没了我,他们又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在哽咽,眼眶有些泛红,却没有流泪,朦胧的眸中尽是绝望,疼痛得额冒冷汗。
“顾天心!”楚盛煌揽住她的肩,将她扯起来紧紧抱住:“有本王在,不要怕。”
顾天心使劲的摇着头,咬着他的衣衫,浑身颤抖,哽咽的声音在喉间,如同小兽的呜咽。
顾天心是古灵精怪的,是潇洒不羁的,拿得起放得下,什么事都付诸一笑,漫不经心。
是他忽略了,不管怎么说,她始终都只是个女人,也有脆弱的一面。
楚盛煌一时手足无措,他不懂得怎么安慰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他又是心疼又是慌张,只能胡乱的轻吻着她的发,她的后颈,她的耳畔,她的面颊……
诱人的气息在鼻尖蔓延,是属于她的味道,他喜欢的味道,楚盛煌无法自控,捧起她的脸,深深的吻上她的唇。
顾天心轻吟了一声,冰冷的唇在他的攻势下回温,不再颤抖,像是寻到避风港,如此熟悉的纠缠。
“再也见不到,就不要再想他了,顾天心,从今以后,你的心里,只能有本王。”
他霸道的宣告着,不等顾天心说什么,倾身下去,凌乱的衣衫在他手掌下层层剥开。
长恒曾经说过,要得到一个女人的心,必先得到她的身,这句话他很不屑,此刻却迫不及待想要验证。
肖楠?管他是何方神圣,他看中的女人,没有让她溜出掌心的可能,她是他的!只属于他!
这样想着,楚盛煌动作就变得用力,惊醒了醉得一塌糊涂的顾天心。
她半眯着眼,模模糊糊的眸中映着上方俊美邪肆的男子,明明是熟悉的,却又觉得很陌生,陌生到危险。
“不……”大手触上她严守的最后防线,顾天心下意识的提高了警惕,双目圆睁,死死抱胸。
楚盛煌愣了愣,猩红的眸中掠过一丝懊恼,轻轻的吻了下去。
他的动作很温柔,语气也如同蛊惑:“顾天心,心儿,给我。”
顾天心从来没听到他这样的声音,感受过他这样的动作,心神一荡,思绪又变得混沌,模糊不清。
他的触碰如同火焰的尾巴,炙热了五脏六腑,蔓延了每一个细胞,只感觉全身都是滚烫,他便是她渴望的源泉。
身下的人儿在融化,柔柔的,软软的,那么诱
惑,本欲扯开她的最后防线,变得用力,化成了碎片。
“楚盛煌,我,我……”
“心儿,本王会对你负责。”
“不是,我,我……”
“心儿,别怕。”
“我……呕——”
“……”
————————
啼鸟打破寂静,破晓的晨光倾泻,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泥土花香,混入呼吸。
房门被轻轻叩响,顾天心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嘟嚷:“小月,大清早的是谁扰人清梦呢?不见。”
“……”
敲门声没了,顾天心很满意的翻了个身,“啪”的一声,修长的腿搭上某温热的肌肤,触感结实又坚硬。
这……顾天心一个激灵,猛地翻身就要坐起,腰上被压了什么东西,她没能成功的坐起来,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哎哟!”顾天心捂着晕眩的脑门痛呼了一声,侧头去看,瞳孔瞬间急剧放大。
“楚,楚,楚……”顾天心张大了嘴,惊恐的塞进手指,不可思议的瞪着身边以臂枕头的俊美男子。
“嗯?”男人没有睁眼,只是懒洋洋的发出一声鼻音,似不悦,低低沉沉的很磁性。
顾天心长睫不安的颤了颤,一脸煞白的干笑:“那个,摄政王,你,你怎么睡在这里?还,还……”
还没穿衣服,她也没穿衣服,全身的感觉细胞都在告诉她,昨晚……不是如以往一般,单纯的同床共枕。
☆、92。092选妃大典,轩辕胤的春天
他没穿衣服,她也没穿衣服,全身的感觉细胞都在告诉她,昨晚……不是如以往一般,单纯的同床共枕。
可是,她真的没感觉啊?什么感觉都没有……对了,此男不能人道牙!
顾天心松了口气,心虚的扯过锦被掩住春
光,顺便也掩住他的春
光,干笑道:“嘿嘿,摄政王,那个……我不是故意睡你的!”
楚盛煌:“……”
“已经睡了。”楚盛煌伸臂将她搂过去,狠狠的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挑眉道:“你又当如何?酢”
“……”顾天心双手捂着残余湿热的唇,呆了。
卧槽!这酒后乱性的,赖皮赖到她头上来了,也不想想她顾天心是谁!欺骗那么单纯无知的幼稚园小盆友还差不多!
“你问老子如何?老子……”
“老子?”楚盛煌略一勾唇,颇有些邪佞的味道,锦被之下的手臂移动,正好覆上软绵绵的某一处。
“……”顾天心脸色爆红,抓狂推他:“流
氓!老……我还是处呢!你,你……”
“处?”楚盛煌轻而易举钳制住她的双手,一个字问得语音上扬,很魅惑。
“就是黄花大闺女!”顾天心脸色无端一红,咬着牙愤愤道:“你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俗话说男女有别,你怎么能随便脱我的衣服……”
“那又如何?”他打断她,定定的看着她,说得很慢,很认真:“顾天心,本王会负责。”
“……”顾天心泄气,如果忽略掉锦被下的那只手,此人贵气俊美得不似凡人,怎么看都不食人间烟火,神圣得遥不可及。
顾天心深深的吸了口气,继续干笑:“负责什么啊,虽说我们都没穿衣服躺一张床上,可我们又没有那什么什么的,再说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本驸马有公主就行了。”
“公主府,你认为你能躲多久?”楚盛煌不悦蹙眉:“假的就是假的,及早抽身吧,胆子倒是不小,不知道这是欺君之罪么?”
顾天心头皮发紧,小声嗫嚅道:“我是假驸马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昨晚还是……以前就知道?”
楚盛煌再度挑眉,淡道:“你认为呢?”
“……”顾天心拧着眉头纠结了许久,得出答案:“昨晚吧?不然你怎么会脱我衣服呢?一定是昨晚!”
楚盛煌不置可否,顾天心却眯了眼,沉吟着道:“不对,你喜欢的是男人,可你发现我是女人,你却没有发火,也一点也不惊讶,你一早就知道了!”
楚盛煌:“……”
顾天心仔细的盯着他,眼珠子灵动的转来转去,忽然抓住他的手,惊道:“楚盛煌,你该不会就是那个采
花贼吧?!”
楚盛煌:“……”
“一定是!一定就是你!”顾天心激动了,咬牙切齿的瞪他:“我就觉得那采
花贼的气息有些熟悉,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是女儿身,你还骗我!把我耍得团团转!”
“本王何时骗过你?”楚盛煌揉着她的发,像是安抚炸毛的猫儿,轻道:“本王早就说过,本王不喜欢男人,是你自己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自作自受。”
顾天心:“……”
他倾身而起,眯着慵懒的美丽凤眸,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长长的发梢垂在她脖颈上,凉凉的,痒痒的。
惯来衣冠楚楚的冷峻男人,此时此刻,披散着一头青丝,趁着结实匀称的宽肩,别有一番魅惑。
尊贵,霸气,野性,邪魅,冷艳……他周身散发着各种迷人的气质,熏红了顾天心的脸,心跳像是要蹦出来似的。
“楚盛煌,你,你……天亮了,你,你该走了。”顾天心声音细弱蚊呐,颤抖得厉害,紧张得猛咽唾沫。
他将手臂撑在她的脑侧,黑眸低垂,似笑非笑的锁定着她:“你赶本王走?嗯?”
顾天心大感受不住,使劲捏鼻子:“您是摄政王啊,政务繁忙,现在天已大亮,你怎么能学我赖床躲懒呢?”
她说得瓮声瓮气,楚盛煌诧异,也去捏她的鼻子:“怎么了?”
“没怎么!你快走!”顾天心打死也不会说自己是经不住诱惑,鼻血要流出来了,真是
太丢人了!
楚盛煌挑了挑眉,慢吞吞的道:“昨晚,你吐了本王一身,害得本王没能上朝。”
“……”顾天心大囧,怪不得他们都赤
身
裸
体,又相安无事,原来……
“那,我去给你找衣衫,你让我一下。”顾天心急忙推开他,爬起来。
这里是她的房间,她的衣物倒是有,只是一时情急,却忘了自己全身不着寸缕,一冒起来就又闪电般的缩了回去。
对上楚盛煌一眨不眨,似乎越来越炙热的幽深黑眸,顾天心无语掩面,欲哭无泪。
“玩火,嗯?”手腕被强势扯开,他的力量大得惊人。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顾天心吓了一跳,感觉自己在他的手里,就如同蚂蚱在折腾,毫无翻身的余地。
楚盛煌挑了挑眉,对她的辩解不置可否,没有做出口头上的回答,但那赤
裸的目光,却写满了笃定。
顾天心使劲眨着眼,目光不安闪烁,紧张的盯着他,他幽深的眸梭巡在她各处,却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顾天心暗骂自己脑残,明明这头大灰狼,只是一只装腔作势的小绵羊嘛,她这是在怕什么?奇怪!
可是,当他泰然自若的走下床,大摇大摆的游荡在顾天心眼前时,顾天心惊呆了。
卧槽!是谁说摄政王不能人道的?那,那斗志昂扬的,尺寸惊人的,那是什么东西?!
“非礼勿视。”淡淡一声提醒,男人已经从屏风外踱回,肩上披了一件白色袍子,将手里叠得整整齐齐的几件衣衫搁到床上。
顾天心心虚,急忙闭上双眼,还拉起锦被捂上去,掩耳盗铃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楚盛煌隔着锦被揉了揉她的脑袋,轻道:“去太学院里等着本王,不准抗命。”
“……”顾天心呜呼哀哉,这个霸道的男人,凭什么命令她?
楚盛煌慢条斯理的穿衣,扬着剑眉,发出长音:“嗯?”
锦被下的人急忙点头,楚盛煌这才满意的穿戴整齐,优雅的踱步而去。
房门一开一合之后,顾天心飞快掀开锦被,大大的吸着气,小脸闷得通红:“该死的楚盛煌!”
咬牙切齿的咒骂了一句之后,又呆呆的望着头顶浅色帐幔,黑亮的眸中如染雾色,一片迷茫。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她是女子,真如殇离所说,一直以来,他都在包庇她,徇私枉法。
唇角却忍不住缓缓上扬,喃喃翕动:“楚盛煌,楚……盛……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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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梭,转眼间,三月中旬的选妃大典拉开了帷幕。
东辕国文武百官里,未出阁的千金,在经过一层层的筛选之后,成功参赛的不过区区百位少女。
因为轩辕胤还年少的缘故,秀女们不超过二九年华,最小也在十五岁之上,皆已及笄。
轩辕先帝生前嫔妃不多,轩辕胤也年少,宫里常年冷清,此刻乍然美女云集,各色千秋齐争艳。
御花园里,暖阳高照,鲜花美人,彩蝶环绕,香风扑鼻,使得整个春天别样明媚。
挂满鲛纱的凉亭里,太后,燕太妃,皇帝,瑾王,所有的皇亲国戚都各自入座,顾天心和轩辕玲珑也在一处亭子里。
亭外美人美景,亭内水果点心,简直是慵懒春日里的最佳享受。
可惜,顾天心恹恹的撑着下巴,神思游移,丝毫提不起兴致。
她盼着这场选妃大典实在太久,就算是知晓了安明玉的死,她还是不能释怀。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能就那么被火烧成灰烬呢?三月之约已到,那明媚的阳光青年,却已不在。
“诶,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