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曾相见便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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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曾相见便相知-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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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着桑央,对着身边的白清风俯首称臣:“教主,下官说的不错吧,这男子就是那本应该故去的法王。”
原来这个在这里指认他们的男子就是此地的父母官,他不久前见到一个小妾拿着前法王的画像朝拜,虽没有细看却也在脑海中留了个映像。
今日再见到桑央时起初是以为自己弄错了,后听闻教主来到江南忙将此事上报,当然他选择性的没有将自己为何会在绿踪山庄的事情隐瞒下来。
自从冥王上位,非但罢黜法王,换了自己人上位,还命白莲教为国教与圣教并驾齐驱,是以现如今这些人见到人不人鬼不鬼的白清风都要尊称一声教主。
当然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白清风自己也是知道的,要不是碍于他武功高强,这些人定是不会把他放在眼里的,尤其是他身边这位。
白清风一个反手,直取男子首级,只可惜他到死都不知道为何会被那人所杀,死不瞑目。
原来白清风奉命南下对义军展开反击,来到江南就无意间听到这父母官在议论他,将他批评的一无是处,当下正想发难却听闻桑央的消息于是才安奈至今。
现在处理完碍事的人,他才将目光集中在眼前的两人,那二人防备似的看着他,就好似看着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他突然冷笑出声:“想不到啊,你居然还活在这世上。”你们两人这样,还真是羡煞旁人啊。
他说话间拿出骨笛放在嘴边轻轻吹奏,演奏出这世间最美的乐声,释放这世间最尖锐的骨刺。
就在白清风动手之时他身后的士兵也一起出动,一时间场面混乱的不可开交。
桑央一门心思对付白清风而今酒慈则手持银斧与那上百个士兵刀剑相向,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难分伯仲。
就在今酒慈一斧子劈去劈退了一众士兵之时,三人的头顶上空被黑影笼罩,刹那间地动山摇,待三人站稳他们已置身黑暗之中,不知前方险阻。
头顶上空有人声传来,他一开口三人就听出了是谁:“桑央,真是想不到都中了骨毒了你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朕倒是要看看你们今天还怎么逃走,只要你一死朕立马放了那二人,你自己看着办吧。”来人不是阎罗王又会是谁呢?
冥王说完那句话后就离开了,那身处黑暗中的三人见他离开稍稍松了口气,也管不了是敌是友只一味的一起寻找出路。
找了莫约一盏茶的功夫,几人摸清了他们所处的这处地方,不过是个像大饼一样的容器,只是他没有衔接之处,找不到开启的法门。
今酒慈一屁股坐在地上,干脆不找了,拉着桑央坐在她旁边,不许他自行了断:“你要是敢自己了断自己,我现在立马死在你面前。”她知道的,若是不用她的性命威胁他,他定会分分钟死给她看。
一边冷眼看着这二人的白清风好像突然之间明白了些什么,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看着他,为了他连性命都可以不顾,可他却一直执迷不悟就连她过世了还在做会令她伤心的事情。
如果他现在反悔不知道还来不来的及。
骨笛在手,他轻轻反转,在手腕上划开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慢慢靠近那二人:“我猜想,这定是他的青玉扳指。”
“青玉扳指?”那二人还未发现他的异样,注意力被他的话语吸引。
“青玉扳指是太后家祖传的魔器,冥王刚出生时太后为了让他与皇上一般阴冷命其常年佩戴玉扳指,渐渐的他就变成了魔体。”
他说话间,桑央似是闻到了什么异味,抓住他的手腕,想要帮他处理伤口,却不料被白清风点住了穴道,丢给了今酒慈:“你们两个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的了,这魔器需用一人的鲜血才能开启,你也不必感谢我,我只是有些想她了。”
他顿了顿,好似身体里的水分已经被抽干,干咳两声又继续说:“冥王如今还只是魔体没有成魔,而他成魔最后一步就是要,要在万年玄冰室吸食世间最阴冷之气,若是他成魔,能阻止他的就只有龙女血。”白清风说完这句话便不醒人世了。
他手上的鲜血还在继续往外流淌,他的灵魂一直在回忆与火麒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最后做的这件事,你可还满意?若不是那天无意间看了冥王的笔记怕是永远都要做个罪人了,现在这样,挺好……火儿,让你久等了。
今酒慈本想阻止白清风为他止血,岂料他方一倒下这玉扳指就似是吸血狂魔疯狂席卷他身上的血液,任凭谁都阻止不了。
青玉扳指吸食完最后一滴鲜血,才恋恋不舍的打开了一道缝隙,今酒慈乘机艰难的扛起两人拿起斧子离开了青玉扳指。
好在冥王似是没有料到他们能活着出来并没有在玉扳指旁安插人手。
今酒慈无法替桑央解穴,因着那点穴之人比她功力高深许多,她只能等他自行解穴,在山腰上挖着白清风的坟墓,她只能做到这里了。
※※※
此刻不断扩张版图的义军突然受到了皇军的反抗,一个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夺取了两座城池,自此之后就开始了两方的拉锯战。
只是至始至终冥王都未曾出现,人们纷纷开始怀疑这大康的皇帝到底安的是何居心。
今酒慈和桑央自那日之后就火速赶回三生宫,那万年玄冰室只有三生宫有,他们定要在冥王之前赶到如此才能阻止他成魔,而若是他成了魔便无人能够阻止他称霸,他定会搅的天下腥风血雨。
好似命运之轮一直在推着我们前进,无论我们是否愿意。
越是接近云南,今酒慈就越是不安,她一直郁郁寡欢直至他询问出口:“小慈,你怎么了。”
每当他这么问的时候她总是看着他然后摇摇头,却一天比一天话少。
他似乎是知道了她的心事,当两人回到三生宫时他并没有让她一同前往断魂崖,而是将她关在房间内命枫老把守。
他很少这么霸道会不顾及她的意愿,相反的正因为太了解她才不让她随他一同去冒险,他知道的,若是他有事,她定会第一时间冲上来保护他。
所以他只能寄期望于枫老,这三生宫能拦住她的人也就只有枫老了。
任凭今酒慈怎么在屋里喊叫枫老始终都不曾动摇分毫,为了她好,他必须拦住她。
茵茵哭声从屋内传来,声音越来越大,她放声哭喊直至声嘶力竭却依旧没有人来为她开门。
就在这时一个手里拿着“卜卦眼神就是好”字样平津帆的老者出现在枫老面前,枫老诧异的看着来人,只因为这人他几百年前在圣山上见过,那是第一任法王,只是他已坐化良久而今又怎会变成道士呢?
那老者笑看着他:“道士,喇嘛又有何差别,不过就是一副臭皮囊罢了,老友多年未见你倒还是这般硬朗啊。”
见来人确实是自己的故交好友枫老才放下心来,让他进屋去探望今酒慈。
今酒慈见有人推门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出去却被人一把拦下,在看到那平津帆之后她更加吃惊。
老人缓缓开口:“你在陵墓中可是看清楚了,让你做的事情你可愿意?”
今酒慈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她愿不愿意为他受五十年的火燎,她连连点头,让她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只求他放她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老人飞速拔下插在她发间的玉簪,命令与她:“把这个吃下去,你就可以走了。”
听他这么说她毫不犹豫的一把夺过龙脉也不管它是不是簪子就往嘴里塞。
龙脉见今酒慈张开了嘴巴就赶忙变回原型自己钻入她口中,她虽不知老人为何会让她吃了龙脉却还是照做不误,只因她不愿让他一人承受这宿命的侵扰。
※※※
三生宫断魂崖边,两个男子相视而立,一个白衣胜雪,一个身着暗红色锦绣织纹衣眉心蝙蝠样的花细活脱脱一个像仙人一个如妖怪。
桑央终是晚了一步,冥王已成魔,纵然他武功多么高强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拼尽毕生所学也依旧无法伤害他分毫。
冥王一掌打退他,右手在胸前握成拳,又长又细的指甲看的人心惊肉跳:“你的命还真是硬啊,白清风这个废物居然愿意为了你们自己去死,真真是蠢货。”
他说着飘到他身前,冲他比了个挖心的手势:“朕倒是要看看,这个时候可还有谁会来救你。”
冥王说着就抬起右手,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对付一个人类简直就跟砍瓜切菜一样容易。
右手飞速落下,不出意料的一击既入心脏,指甲在心脏处搅动才发现那被他夺了心脏之人不是桑央而是今酒慈。
她虚弱的倒在他怀里,看着他傻傻的笑了,缓缓闭上了眼睛,乌黑的发丝散落在地,一阵风吹过,发丝在风中飞舞,好似她的主人还活着一般。
冥王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哭泣,就像个孩子一般咬着指甲。
就在这时他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怎么会,怎么会如此疼痛,在看他手上的鲜血,他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龙女血指的就是这个吗?也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够了。
冥王的身体渐渐在断魂崖边消散,化作这望夫云中的一朵,没了踪迹。
不是你爱的不够多,而是你不是对的人那便做什么都是错。
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凄凉,看着怀里笑的如此甜蜜的她,和她那紧皱的眉头,就好似那细长的指甲是伸入自己体内,挖着他的心脏,自五岁以来第一次哭泣,情到悲时泪如泉涌,他将头埋入她的身体之中:“不是让你不要来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既然你这么不听话,我只能跟在你身边好好管教你了。”说话间,桑央举起右手一掌挥下就想自行了断。
一声“且慢”生生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七章 来世再相见

“人世间有太多的俗世比之死亡来的更痛苦,你可知她为了你甘愿受五十年火燎,那你呢?”老者来到桑央跟前静静看着他。
自己当年坐化之后机缘巧合成了人世间的佛,度化众生,而这眼前之人的慧根比之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奈何他却入了情劫,可是就算深陷情劫又如何?并不代表他就不了解佛的真谛,成不了佛。
“你可愿常伴我佛五十年以祈求你们来世的再相聚?”
他的话语在他耳边围绕,他此刻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她,她明知会是这样的结局却还是甘愿受罚,她这一生都是为了他啊。
“愿意。”他有何不愿意的,心爱之人与他共同奋斗,一同相守五十年,他有何不乐意,他会日日在佛祖跟前祈祷,期盼她来世幸福安康。
※※※
自从冥王死后,六皇子的军队长驱直入占据盛京,之后迁都为北京,重建都城。这次大战本也没有多少地方被两军轮工,自然也不需要多久的时间来修养生息。
六皇子继位,因其孝顺母亲又勤政爱民,自封康孝帝,自此之后大康进入了全新的时代。
听海阁重回盛京,又做起了老本行,每天都有数不完的单子要接。百晓生白天在听海阁忙的头昏脑涨,夜晚回家就与两位妻子谈天说地,将他们的故事讲与百事通听。
各大门派也各归其位,三生宫则由灵儿接替宫主之位,雨淋也拜入三生宫门下。只是这两人一直很想你今酒慈,常常两个人一起盯着主峰前的石像发呆,一发就是一整天。
黑嘉荣随百晓生回了听海阁做起了免费奶爸。终于功夫不费有心人,百事通第一个会叫的词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嘿”,好吧他自认为叫的是他。
偶尔他也会在院子里耍斧子,那是今酒慈常年使用的斧子,他不在是耍正确的招式,而是回想起今酒慈那天在皇宫中的杂耍,将其奉为无上宝典,时时修炼。
雪狼与枫老则来到了老君山,勤学苦练期盼有朝一日能有机会报仇雪恨。只是他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狼王,此刻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多年以后他们再次相见又会是个怎样的场景,耐人寻味。
而阎秋和方潇潇,则遵守约定,一起仗剑天涯,行侠仗义。多年之后江湖上留传一对秋氏夫妻,武功高强,男的一把长剑御剑飞行,女的惊天雷在手所向披靡。
一个月后桑央在青海湖畔创建广宗寺,俗称南寺,再度剃度出家,弘扬佛法普度众生,法号念今。
五十年之后,广宗寺主持念今坐化,留下了法颂舍利,法颂舍利乃成佛的象征。
※※※
2009年夏天,陆蔓妍背着行囊独自踏上了前往西藏的旅途。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如此执着,只因为一个梦,一个梦里的男子。
他名唤桑央,是布达拉宫的六世法王,陆蔓妍虽与那名,名叫今酒慈的女子长的天差地别却认定了自己就是她,是她用五十年火刑换来的来世。
于是她执着的想要去布达拉宫看一看,看一看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天地。
在这个高一的暑假,她说服了父母让她独自前行,前往这未知的旅途。
※※※
一周后,陆蔓妍站在圣山脚下眺望山峰,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这圣山上满满的都是人,举步维艰。
她有些后悔自己不该不查清楚黄历就胡乱的出门的,好奇的询问身边的老阿姨。
这老阿姨裹着花头巾此刻被挤得汗流浃背却始终不愿摘掉额头上的发巾。
陆蔓妍仔细确认觉得她不像是西藏土著民应该听得懂中文之后,好奇的问出了口:“阿,阿姨,我想问一下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这么多的人?”
那老阿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撇了一眼,不耐烦的道:“现在的小姑娘不知道缘由还过来凑热闹,就是有你们这些人这里才这么挤的。”
被她没来由的数落了一阵,她想要出口的话被憋了回去,这时那老阿姨旁边的老爷爷解答了她的疑惑,而这个答案却让她如雷贯顶,楞在当场。
“今天啊,布达拉宫要展示圣心菩提树,只此一天。”
“圣心菩提树”,他的话语不断在她耳边环绕,原来并不是我异想天开,真的,真的是有这颗树存在的,那么桑央是不是也真实存在过呢?
恍惚间随着众人的脚步一点一点被挤上山,如果你真实存在过,那如今你又在何方?
※※※
陆蔓妍前方不远处,仝(tong第一声)皓然被仝偏偏拖着一路前进。
“老哥你快点挤啦,不然今天就看不到那颗树了!”仝偏偏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求求他们家老哥给点力,只要他愿意挤,她也不至于累成这样。
仝皓然冷眼扫视四周,若是他能选择,一定不会选这一天来这里看一颗树。
从早上开始排队,听说有些人为了争取做第一个看树的人前一天就露宿山上了。
而他们两个好不容易挤到了山顶,却被告知还有最后一批名额,他们家小祖宗一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飞也似的拉着他横冲直撞。
陆蔓妍还没到山顶就被告知已经没有名额了,周围满满的怨念声,一时间原本上山的人群纷纷朝山下赶。
此刻她就像那鲤鱼,逆流而上,挤过人群,来到山顶。
也许是最后一批游客还在宫殿里,布达拉宫的大门并没有关闭,而此刻宫门口只站着个老人,他拿着把扫把认认真真的扫着地。
陆蔓妍乘他不注意溜进了布达拉宫,没有脑子腾出来给她细想为何宫门口会空空如也,为何没有人拦着她的进入。
她没有注意到老人在她进入宫殿之后抬起头来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嘴里念念有词:“你终于来了。”
也许是因为布达拉宫重新修葺过的缘由,此刻的宫殿与她梦中的圣宫有很大的差别。
她一路狂奔,在宫殿里横冲直撞,没心思观看这宫殿,一心只在寻找圣心菩提树之上。
一片黑暗之中,星星点点的光亮透出无限生机。
十颗圣心菩提果在树上熠熠生辉,她缓步靠近,泪眼婆娑,透过树外的玻璃罩眺望着这颗菩提树。
伸出手想要触摸,入手的却只有玻璃冰凉的触感,脚下一阵无力,跪倒在树前,这么多颗,到底哪一颗才是你呢?
※※※
自从进了布达拉宫,仝偏偏就独自往前窜消失在前方,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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