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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舞剑的,喷火的,唱歌的,跳舞的,一时间叮当声四起,她就这样一动不动,望着那青衣男子,这次没有逃避,没有闪躲。
是的,虽然娘亲再三教导,这世间男子皆薄情,但是那一刻这一切叮嘱都化作青烟,忘却在脑后。
“我叫酒娘。”她开口说道,他却笑了。
“怎么不做表演?”那男子终于开口。
“公子自会留下我,待三天后客人来访时再做表演不迟。”她莞尔一笑,便转身离开,她在赌,赌他是否会同她一样心动。
就这样惴惴不安的过了两日,她既忘不掉娘亲的叮嘱,也放不下他。
这天傍晚,正当她感到懊悔不该冲动时,李府的小斯找到了她,将她安排进了府,为明晚的宴会做准备。
这李府极大,单单是表演者就一人住一间房,对于明天的行刺她已有十足的把握,要乘他不备杀了他,还是很容易的,也只有在他毫无防备之下,她才有把握杀他。
天方破晓,她便被丫环叫了起来,开始洗漱吃饭,她不知道其他人现在在做什么,想来也跟她一样。
吃完早膳,丫环便把她带到了今晚要做戏台的花园里去,她从有记忆开始便是在点苍山上,对世间美景哪有不好奇的,更何况是如此雕梁画栋的李府。她虽被眼前美景所吸引却也不敢怠慢。
来到花园中,只见戏台早已搭建完毕,而此时只有她与丫环二人,她不由觉得奇怪。
“姑娘,是今晚最后出场的,少爷说姑娘才艺出众,让姑娘先行熟悉场地,待姑娘练好了,方可叫其他人进来。”
只让她一个人吗?站在戏台上,随意一个走位,就示意丫环自己看好了,对于舞蹈领悟到一个境界就不需要顾及场地,随性发挥。
丫环是有点吃惊的,虽然少爷吩咐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姑娘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没想到她如此胸有成竹,她竟然连她要表演什么节目都不知道。
虽然心里吃惊,但是在大户人家做丫环的到底见过世面,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带着酒娘就回了房间。
※※※
入夜,总督府,灯火通明,热闹的很。
酒娘站在后院,望见花园里坐在酒席上的众人,他竟然坐在李总督身边,李总督对他如此谦卑,难道他就是那个客人?难怪,他的一句话就让她成为这压轴大戏,只是今天这里注定要有人死去,但愿不要扫了他的兴。
音乐声响起,她慢慢步入舞池,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翩翩起舞,袅袅婷婷。
随着舞步,自然而然的经过在场所有人身前,众人只觉得似有一股幽香扑鼻而来,不由的心跳加速,忍不住在心里赞叹,好一个妖女!
酒娘舞到李总督和那男子身前,她的一颦一笑都是为他在舞,一舞毕,在场所有人尽皆瘫软在地。
“保护少爷!”李总督一声令下,自己扑身挡在了男子身前。
“不错,还挺衷心护主的嘛,可惜我要杀的人就是你。”酒娘手中不知从何时起多了一把匕首,匕首毫不迟疑的没入了李总督的身体,只可惜她这句话只有那两个人听到了。
花园外的侍卫赶到的时候就只看到一个女子想要刺杀少爷,李总督将少爷护在身后,自己牺牲了,那女子觉得自己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少爷就逃走了。
完成任务的她理应马上回三生宫,只是她终究是忘不掉那个人。
她重新来到了李府,这个时候那些人身上的醉乡散也应该散去了,她脚步轻点降落在李府中,不料刚一落地就被人抓住了,而抓她的人正是那个白衣男子,而白衣男子身边还有几个道士几个和尚。
她被绑到了他的面前,“嘭”的一声,房间里就只剩下他和她。
他背对着她负手而立,语气中满是寒意,“你还是来了。”
她没有说话一阵冷笑,罢了罢了,遇到他,她终究是输。
“你是三生宫的人。”男子转过身来,用肯定的语气诉说着她的出处,一脸严肃,依旧冰冷。
“哟,想不到本门名气这么响。”她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
一夜春风,她以为他是爱她的才会对她这样,只是没想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却被绑上了绞刑架。
她狂笑三声,看着她面前的火麒麟,他竟然想要用这能焚尽人世间一切事物的麒麟火来烧掉她,自己还真是看错了人。
“哈哈哈!”她轻笑三生,对这人世间彻底失望。
她最终被妙应所救但仍身中火麒麟的火毒,那日妙应夫人挡住在场所有人将她放走,自己则留在了绞刑场。
她拼了命往西行,她确实是想回大理的但却没有勇气回去面对躺在病床上的娘亲。于是积着一股怨气,抱着一定要报仇的心态,她终究还是去了西藏,自己身中麒麟毒也就只有那终年寒冷的雪山能够震慑住她体内的火毒。
只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她竟然怀了他的孩子,在雪山之巅她临盆之日也正是她火毒发作之时,没办法只能将唯一的女儿放在土地庙,期盼一世安康。
而妙应,她放弃千年修为只为她能存活于世。
“小慈,帮娘去杀了那个男的,娘已经命不久矣。索性世人都以为我当年要杀的人是他,索性世人都以为我已死去,索性世人都以为三生宫的宫主是妙应。我好恨,他不死我怎么会死,哈哈。”酒娘万般宠溺的将今酒慈搂在怀中,哼,让你的亲生女儿把你杀了,就是你的报应。
今酒慈突然顿住脚步,耳朵上的黑痣,刚才方伯父耳朵上不就有颗黑痣吗?难道那个白衣男子竟然是方伯父?
“今酒,你怎么了?从爹爹那里回来你就很不正常。”
“没什么,休息一下就好了。”对当年的事情有太多的疑问,她本以为娘亲只是让她去杀一个负心汉,可是现在看来当年的事情,还有太多的疑点。
两人回到院子里,发现另外五人均等在院中不曾休息,不由心中一暖,今酒慈重新将头埋在黑色斗篷之下,还好她还有这些伪装。
※※※
无法静下心来入睡的今酒慈飞到了屋檐上,望着满天的繁星和那一轮弯月。娘亲,虽然我们只是相处了一天的时间,可是有娘亲的感觉是很好很好的。
一阵风吹过,她转头,身边多了个白衣僧人,他是这茫茫夜色中唯一的光亮,那两个字脱口而出,不知已在心中呼唤过多少遍:“桑央。”
“你有心事。”桑央在她旁边屈身而坐,她回来时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即便是用斗篷遮着其他人看不到可是他看的到。
“借我个肩膀靠一靠。”没有听到他回答就将头埋在他胸口,这里心脏跳的很有力,初时见你,你身上有股檀香的味道,现在一个多月了已经淡了很多,却依旧可以让我仅凭气息就分辨出你。那檀香的味道是不是你对寺庙的思念,而如今又是否证明,你以不再想念。
突然之间就满脸通红,虽然他很喜欢她这样,可是好不习惯啊,整个人都僵硬了,罪过罪过。心里想着,双手还是没有迟疑的环住她的肩膀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安抚着她脆弱的心。
耳边传来她轻柔的声音,她在诉说一个故事,他却似跟她一起经历了那个故事。
“我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
她点点头,搂得他更紧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是在雪山脚下出生,娘亲明明说了已经将我送人,可我却分明是师父带大。我是不是很笨,什么都不知道,有的时候我自己都会问自己,我到底是谁!”脑袋里空空如也,所有的疑问都汇成了一团浆糊,弄得她脑袋乱乱的。
“往事随风而去,不必介怀。”向来巧言善变的他,每次遇到她的问题时都变得少言寡语,他会紧张,会踌躇,生怕说错了一句话,便会惹的她不开心。
“恩。”伴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她微微扬起嘴角,是啊,都过去了,至少现在她身边有这样一个他,他不在乎她的过去,也不过问她的未来,只是单纯的一直一直陪在她身边,这样就够了。
“桑央,住手!”阎秋气呼呼的跳上房顶,拆开了相拥的两个人,一把抢过今酒就要抱,却发现有个人挡在自己面前,竟然是方潇潇。
“你男人背着你跟个和尚鬼混,你现在竟然还护着他!”大家显然都不明白为什么阎秋火气这么大,桑央则看的很清楚,同样是十三年未见,对她的眷恋不止他一个。
“相公和桑央只是朋友,我们家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的梁明月显然是很懊恼自己不会武功,人家都在房顶上就她飞不上去,看着身边气定神闲一脸欠揍的百晓生。踹了他一脚,没好气的说:“喂,把我带上去。”
百晓生真的是想哭的心情都有了,关他什么事,他和阎秋本来只是来偷听的,谁知道这两个人讲了一大堆偏偏声音小的要死什么都听不到。就看见他们两个抱在一起的情行,他只是路过的啊,你们捉奸关他什么事,不要把他当小弟好不好,他可是尊贵的百晓生!听海阁的少阁主!虽然心里这么想还是一把提着梁明月来到了屋顶上,做完这一切的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竟然沦落至此!话说他们这些人干嘛放着好好的房间不待要到屋顶上来聊天。
梁明月瞪了一眼百晓生,一点都不会照顾女孩子,看看人家桑央,不知道好好学一学。理了理衣服,跟方潇潇站在统一战线。
阎秋一副不跟两个丑八怪一般见识的表情,远远的隔着两个人望着今酒慈,哎,这些人怎么都要阻止他保护她呢,你们要排外,桑央也是外人,你们干嘛不阻止他呢。他怎么这么倒霉,抢男人还抢不过一个和尚。诶?他在想什么?什么抢男人,他只是单纯的觉得今酒很帅,没错很单纯的。为什么这世界上的和尚都那么讨厌,那个西藏的法王还有这个桑央,真是可恶。
今酒慈瞥了一眼阎秋一脸无奈,这个人真是无聊,冲着桑央抛了个媚眼,对着那两男一女比了个加油的嘴型,轻轻一跃跳到地上,进了房间。
“相公!”“相公!”“今酒!”一男两女,亲眼看着今酒慈就这么走了,拜托他们是为她在吵架耶,她可不可以表现出一点点吃惊关心的样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新武林预赛
回过神来的三人发现桑央也不见了,他们旁边只有百晓生,顿时没了力气,瘫坐在屋顶上。
于是很奇怪的屋顶上不再是一个黑衣少年和白衣僧人,而是变成了四个金童玉女。
“阎秋,你是不是看上了我们家相公!”梁明月很自觉的把阎秋身边的位子让给方潇潇,自己勉强坐到了百晓生旁边。果然啊方潇潇,这个才是你关心的问题啊,十句话绕不出阎秋两个字。
“啊?你开什么玩笑,他是男人,我怎么会喜欢男人呢。”阎秋甩了甩手臂,眼睛滴溜溜的转圈,一看就知道他在说谎。
梁明月和百晓生一脸,我懂了的表情,你果然喜欢男人。
方潇潇顿时泄了气,想她武林第一美人竟然输给了个女扮男装还搞的这么丑的今酒慈,真是丢人丢大发了,不过她是不会放弃的。哎,她还真的很羡慕今酒慈,起码桑央不会拒绝她而且看上去也很喜欢她。
“你们三个干嘛这个表情看着我,啊,好困啊,我睡觉去了,明儿见!”阎秋显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越是逃避就越是说明心里有鬼,逃也似得回到了房间,却突然意识到在房间里的是桑央,妈呀还不如让他去看外面那三个人呢。
发现桑央已经在打坐了,瞪了他一眼就跳到了房梁上,不知道今酒抱起来的感觉怎么样呢,好想抱一抱啊,只可惜……。
※※※
屋顶上只剩下梁明月和百晓生两个人,梁明月在心理腹诽,这两个家伙真是没义气,自己下去也不知道把她带下去还把她丢给百晓生。
其实她真的是冤枉了今酒慈和方潇潇,今酒慈下去时候就知道自己走了桑央肯定会走,剩下来这四个正好。而方潇潇则以为梁明月喜欢百晓生故意给二人制造机会。
“百晓生,我问你,为什么你给那些黑衣人情报时说本小姐只有五十两银子。”
百晓生看着气势汹汹对着他的梁明月,天哪,这姑奶奶还在想这件事情,他要想个好一点的理由蒙混过去。“这个,因为!”黄金扇在空中绕了一圈,有了!“因为,他们要情报不给会显得我很没面子的,如果定价太高那来抓你的肯定是武林高人,我这不是怕你有危险嘛。”他真是太聪明了,这么棒的理由都能想得出来。
“呸,你当我三岁小孩啊!”梁明月一把纠起百晓生的耳朵,都是这个家伙害的她从盛京跑到蜀中一路被追杀。
百晓生现在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生平第一次这么丢人,还是被一个女的拧耳朵,奈何他家教好,不能对女人动手而且还是个不会武功的女人,老天啊她这个样子像是不会武功吗?
“大姐,我错了,您饶了我吧,下次我肯定说您的消息要十万两。”
“没有下次了,不许跟别人提我的行踪!”梁明月没有放开右手,却反而摊开了左手,冲着他到:“拿钱来!”
“什么钱?”百晓生狐疑,他不记得他欠她钱啊。
“你害我流落街头吃尽了苦难当然要补偿我啊!”她梁明月发誓待到机会一定会榨干他,剥了他的皮,吸他的血。
“好吧……”百晓生从怀里拿了锭金元宝丢给她,没办法耳朵在人家手里。
梁明月满意的点头,恩不错,这个赚钱的方法快,不需要奴隶今酒慈和桑央帮她去抓贼了。松开了手,却发现百晓生已经到了下面,竟然只留她一个人在上面,怎么这样啊,太没有风度了。
“百晓生,快把我带下去。”
“把刚刚那锭金元宝还给我,我就带你下来。”他百晓生也不是好欺负的,既然想在他这里赚钱就要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
什么!这个家伙竟然要她手里的金元宝?不行,想都没想就把金元宝藏了起来,还是放起来比较安心,算了不就是这么点高度嘛,跳下去又死不了。哆哆嗦嗦的站在了屋檐上,坐了下来,两条腿瑟瑟发抖,真的好怕啊。
百晓生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头都大了,没有办法只能麻烦自己了,将她提了下来丢进了屋子,自己回了房间,不划算啊不划算。偷听没听到竟然还赔了一锭金元宝,最后还当了一晚上的苦力。
不过在看到自己金灿灿的床时又恢复了好心情,元宝真是好,知道他睡不惯连床都给他搬来了,要是这辈子能遇到像元宝这么体贴的女人,也是不负此生啊,这可惜,对你好的要不就是你娘,要不就是你兄弟。就比如那两个从来不跟他抢床的人。
“潇潇,要不我把脸上的这个东西给你吧。”梁明月一进房间就听到这两个人在嘀咕胎记的事情。
“算了,他都见过我这个样子了,再带胎记也没有用了。”方潇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过,希望自己可以长得很丑很丑,这样阎秋就能喜欢自己了。
梁明月白了两人一眼睡觉去了,这些人的关系太复杂的不想参与了,往灵儿身边挪了挪,还是灵儿好呀。
※※※
十天一晃儿就过去了,预赛将在今天举行,一大早起来的七个人又开始了吵吵闹闹的一天。
“喂!”梁明月一掌拍在百晓生身上,“你知道预赛比的是什么吗?”
百晓生最近一直被梁明月逮到机会就打一掌,踹一脚,好像已经习惯了,要是她哪天变得淑女了他反倒是觉得浑身不舒服,“不知道,每次比的都不一样,我记得上一届好像比的叫什么铁人三项,好像要游过一条水流喘急宽一里的大河,然后一分钟内吃完一缸的米,且要从中挑出五颗小石子,最后一个好像是把人埋在地底下,能呆上五分钟就算过关了。过了三关的人就可以参加正式比赛了。”
百晓生刚一说完,就听到其他人咽口水的声音,什么!这哪里是比赛,根本就是玩命嘛,他们真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