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一个男子叫一个女子起夜，恩？”玫芊巫眯着凤眼，冲着湛清转了转下颌。
“这个……这个……”湛清手足无措的胡乱的比划，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莫司空，莫司空也知道湛清狗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牙的，只得认栽了。而一边的小若则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之前还真没想到他们俩还有这层关系呢，夜半叫起夜，那夜半守夜的人……算什么呢？
莫司空一个箭步单膝跪在玫芊巫面前，一个抱拳道，“师父，我与湛清确是倾心彼此，望师父成全！”
湛清一见，连忙一同跪了下来，“请师父成全！”
玫芊巫却连看都未看他们二人一眼，只是侧着身一脸兴味的瞅着柳若，“小若，你怎么看？”
柳若愣了愣，问她？“玫山，好像没有不允的条例……”柳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玫芊巫的脸色，这么说，对吧？
“他们二人是可以允，那背后说门主的不是当如何是好呢？”
闻后，湛清表情立马夸张到了极致，真的是，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正想着，怒瞪了莫司空一眼，莫司空委屈地眨了眨眼，罢罢罢，娘子最大，他个大老爷们儿能屈能伸，他认了！对！就是他错了！娘子说他错就是他错了！
“这个……”柳若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师父啊，湛清姐也是心疼我，说说而已，当不得真的！”
“那你可知，我是如何对你好吗？”玫芊巫挑挑眉，媚笑着坐在了床头，也不等柳若回答，转过头对跪在地上“眉目传情”的二人下了逐客令，“你们的事晚些我再替你们做主，现下先出去。”
二人大喜，连忙跪拜，“谢师父！”跪完撒腿就往外跑，留下柳若与玫芊巫大眼瞪小眼。
玫芊巫看着床上这名已然身形高挑的女子，她看着她长大，终是长成这般清丽动人的模样，碎发下眉间的胎记更是越发灵动起来，她很美，这没有人可以否认，她的美不同于凡尘的世俗美，而是如同仙人般飘渺的绝色。
“你越发像你的母亲了。”玫芊巫不禁慨叹。
“母亲？”柳若疑惑地望着玫芊巫，二十多年来，她何曾听说过自己还有个母亲？“我有母亲？您还认识她？”
玫芊巫莞尔，“当然，她是我的师姐，是上一任的门主，她走后才由我来担任玫山门主一职的。”
“走？”柳若的心里涌出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走？为什么我会在魂断山？那么……”
“这个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小若，”玫芊巫怜爱的拨开柳若垂至脸颊的细发，“重要的是我找到你了，让你可以继承这个本就属于你的位置。”
“本就属于我？”
玫芊巫挑起一根细针，牵过柳若的手扎入了手指，又扎了自己的手指，只见蔚蓝的血珠一点一点从二人的指尖涌出，“蓝色的血液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柳若错愕的看着玫芊巫，她竟也是蓝血凤儿？魂断老人曾告诉过她，蓝色血液的人是蓝血凤儿，就像她这样，而且只是叮嘱了不得宣扬出去，却没有说意味着什么呀。
“蓝血凤儿的颈喉血可以制奇毒，亦可以制奇药，因此得蓝血凤儿命者得天下。”玫芊巫一字一句的解释着，“现在你明白为何不能将你蓝血凤儿的身份拖出了吧。”
柳若有些诧异的点了点头。
“这玫山的门主历代都是蓝血凤儿，这座山庄就是为了保护蓝血凤儿后裔而建立的。”玫芊巫说着眼睛中竟开始闪现出泪花，“当年你母亲爱上了一家大族的掌门人，不惜抛弃门主之位下嫁与他，不想，那人只是为了蓝血凤儿之血……”她再也说不下去，两行泪刷的一下滑落下来，她用双手紧紧捂着脸，再也接受不住这个现实。
柳若无措地轻抚着玫芊巫的膝盖，良久，忽听见玫芊巫出声，“呵，所幸，她还留下了你。”她擦干一脸的泪痕，“我的女儿一出生就被抱走了，我视你如己出，也只有你，是最佳的继承人！”她笑得如花一般灿烂，“所以，玫山只能由蓝血凤儿修习的玫山秘术，我将亲手传给你。”
“可我已二十出头，恐怕有负您望了。”最佳的修习秘术的年纪早已过了，柳若无奈的看着玫芊巫，师父这叫心血来潮吗？自己有那普通的武功护身也是足够了。
“傻丫头，还记得我这十几年来的每天一掌吗？”
天爷！夺命神掌和玫山秘术？柳若突然觉得，这江湖不太容易混呐
第十七章 玫山秘术（下）
玫芊巫领着柳若踩着泥泞的小道向着后山走去，后山的山崖下是一片汪洋，沙滩的沙粒在朝阳下泛着柔和的微光。
“往这里。”玫芊巫抬手撩开密集的树枝，引着柳若往深处去，不多久就见一隐蔽的山洞隐隐地似乎发出些微的光亮。
柳若跟着玫芊巫走入山洞，只见一只巨大的光球悬空在洞内，整个球散着湛蓝的光芒，就如同所有蓝血凤儿的鲜血混杂而成一般，蓝的如此耀眼而眩目。
“这是……”柳若靠近光球，不禁伸手触向它，接触的一刹那，暖流几乎就这样顺着血液涌满全身，太温暖了，她几乎渴望将自己融入这个巨大的球体之中，“这到底是什么？”
“将手掌贴上去，深呼吸。”玫芊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什么都不要想，脑子放空。”
柳若微微的闭上眼，只感到胸口一个气团向手掌处冲去。那是……那是十几年来玫芊巫下掌的地方！难道说……
“这些年来，我砸下了你蓝血骨三千多根，”一个蓝色的长影在柳若手中缓缓成形，“经此蓝血凤儿的圣球锻造，便是属于你的佩剑，小若。”只见那手间的长影渐渐清晰起来，是一把璀璨的长剑，亮影刺目，剑柄恰恰合适柳若娇嫩的手掌，一把好剑！独属于她的一把好剑！
柳若紧握住剑柄，回首不敢置信的瞪着玫芊巫，感谢的话就在唇齿间却一个声音都发不出。
“要谢我还早呢，”玫芊巫眯着那双柔媚万千的凤眼，笑得一脸倾国倾城，“玫山秘术的传教现在才要开始。”
……
“这都几天了？怎么还没回来？”湛清来回踱着步，看得莫司空一阵头晕。
“又不会出事，你紧张什么？”莫司空倒出一杯清茶，递给走得气喘的湛清。一旁的婢女们则捂着嘴偷笑起来，感慨大公子对大姑娘还真是体贴。
“可是，秘术，秘术欸！”湛清不耐的冲莫司空大吼，“一个不对就走火入魔了！万一整成庄墨那个魔王那样冷血无情，六亲不认怎么办？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那个庄墨就是这样，听说当初他就是修习魂断秘术一夜白头，还怒杀了……”
像是回应一般，门被一脚踹开，什么人？竟是一点气息他们都没发现！
数个人影执剑而进，婢女们还未反应过来竟是被一剑封喉，连多一剑都没有。湛清与莫司空虽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却也是赶忙出剑回救，是谁？是谁竟有如此能耐能悄无声气的闯入玫山的内阁？！来的几人长相普通，关键是脸都没有蒙，看来是想灭门哪！暗道声不好，来人武功不差，与他们二人功夫不相上下，但敌众我寡，护得山内其他人安好就没那么容易了。
又是一剑袭来，莫司空飞身挡开袭向湛清的利剑，却在背上划开了一道极长的伤口。
“猪二！”湛清的一声惊呼却让所有人的动作生生一顿。
“娘子啊，大敌当前不要灭自己威风成吗？”莫司空吃痛地咧嘴，却也不忘调侃两句。一把抱住早已没了体力的湛清，“看来得和你这个男人婆一起下地狱了。”
“谁下地狱？”
二人闻声抬头却见屋梁上那位“君子”一身飘逸白裙，“小若？”
柳若弯眉一笑，倾城之貌引得梁下没见过柳若的几人生生愣仲在那里。
柳若伸出右手，一个反掌，几人手中的剑把竟齐齐飞向柳若的掌心，柳若一把抓住这几把剑，侧头冲那几人歉意的晃了晃手中的剑，“对不住各位了。”
“呵，玫山秘术。”湛清终于放松下来，“控制所有没有认主的冷武器。”
莫司空冷冷一笑，现在，是我们的天下了。反手动剑刺向其中一人面门，眼见形势不妙，那几人飞身向窗外逃去。莫司空本想趁势追上，却被柳若拦住，微微侧头，翻手亮出自己的蓝血剑，“大师哥，给小师妹一个表现的机会吧，你好好养伤。”
冲湛清点了点头，柳若追着那几人一起飞出窗外。
第十八章 剑侶
柳若紧跟到玫山的后崖，还未考察一下地形，便险险的躲过身侧的一个暗算。有陷阱！柳若沉下心，再次开始翻转右掌，又是数把好剑投入掌中，将剑把尽数丢下使出蓝血剑，只待来人再次冲出来。
突然，感受到身后的气息，柳若转过身，看也不看向气息的来源刺去，却被一下子抓住了手腕，正要再来一击抬头却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庞，“庄墨”。她愣愣的出声，低头看见庄墨左手尚泛着血气的剑，难怪，刚刚那个暗算的人武功不差，他的剑不可能还没有认主，怎会那么轻易地被她掌控？
柳若放下剑，细细打量起庄墨的剑，说是剑却更像是刀，剑刃一侧布满锯齿，中部一条蓝色的条纹如同宝石般镶嵌在剑刃上。整柄剑毫不掩饰的散发着浓浓的血气，霸气十足的立于山林之间。这便是大名鼎鼎的魔邪剑。
柳若想要伸手触碰，庄墨握住柳若手腕的手却又是一紧，她不能碰它？惊疑地望向庄墨，庄墨只是蹙着眉，久久道，“它很利。”
柳若了然，它很利并不仅仅是指剑刃很利，更是指魔邪剑布满周围混于血气之中的剑气，只见魔邪剑周边凡是在剑气范围内的植物早已如同烧焦了一般蜷缩在地面上。
无奈的耸耸肩，知道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她转身沿着海岸线一步一步走开，在沙滩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脚印，在平旷的沙滩上，这一串的脚印显得突兀却又融入了整个幽寂的氛围中。
看着一步一步在前走着的柳若，庄墨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瘦长的脚印，当年那个小的还没自己手掌大小脚丫，如今已经长大了，是了，长大了。他抬脚，顺着脚印，一个，一个的相映着向前迈去，在暗夜的月色下一前一后，一个白色，一个黑色，在同样的轨道上画上了一副同样的图景。
当庄墨终于站在了柳若的身后，一双有力的大掌紧紧握住了她两边的手臂，庄墨微微低头一双深眸看似一潭死水，细看下却是浓浓的烈火在深处奋力燃烧。是了，他的女孩，终于长大了。
柳若转过身仰视着这个男人，这个从一开始就扎入心底的男人，“庄墨，庄墨……”她轻声的唤着，庄墨的回应是深情而霸道的一吻，不带任何技巧，只属于庄墨的气息牢牢的锁住了柳若瘦弱的身形。庄墨一手扶住柳若的脸，如同野兽般啃咬着她的唇，野蛮的，自私的，仿佛就此将她吞吃入腹，他不懂什么刻意的温柔，他认准的就永远都别想逃掉。
缓缓地，他离开她的唇，看着那双迷蒙的凤眼，看着那张晶莹的唇，轻轻抚摸她的柔唇，他的视线重新回到她的瞳眸上，“把你的剑给我。”
柳若一愣，乖乖的将手中的剑递给了身前的人。庄墨掂了掂这把精致的蓝血剑，忽将蓝血剑并入了魔邪剑，蓝光没入血气，哪里是血性昂昂的对手，柳若只是在一旁看着，隐隐地好像知道了庄墨要做什么，就在此时蓝血剑迅速一同泛起了红光，成功了！
庄墨收起魔邪，将蓝血郑重的放于柳若的手中，“我在，你在。”
果然没错，柳若莞尔，他们二人的剑都已认主，人在剑在，而现在就此仪式般成为剑侶，一剑力量强大，另一剑必一起强大，同样，一剑亡，另一剑必亡。他庄墨不懂什么成全，他只知道，他认准的东西死也不可能逃开。
她轻抚着蓝血，缓缓靠在了庄墨的怀里，庄墨顺势揽过了她的肩，“我得先与师父，师哥师姐道别。”
“不必。”庄墨冷冷道。
不必？柳若回头，竟看见了渐行渐远的几个身影，他们，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他们看了多久？”柳若不禁惊叫，他们看了多少，不会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去了吧。
庄墨冷冷一哼，撇过头，却依旧搂着怀中娇贵的人儿。颔首间看见了她发髻上的木簪，不由得勾起了嘴唇，难得一见的笑容。
“可是，我还想参加湛清姐和大师哥的婚礼。”
“到时再回来。”
“你现在要带我去哪里？”
“齐麟国。”
“去复仇对吗？去复仇！”
“……恩。”
“太棒了！庄墨，我替你揍他们去！”
……
第十九章 温情
他是齐麟国暗帝一样的人物，她知道，台面上叱咤风云，台后面更是挥斥苍穹。那他不应该是很忙吗？他不应该是很小心才对吗？柳若偷偷抬眼看着走在身边一身冷硬的庄墨，他为什么会有精力带着她在这里慢慢走，仇家已经找上门没有三家也有五家了，他还这么泰然处之……
好吧，前提是他确实很厉害，对手还在百里开外他就有所察觉了，等出现在他们俩的面前时已经头身分离，干净利落，不带分毫多余的折磨与其他。就像他人一样，没有什么多余的小九九，该是怎样就是怎样。
“累了吗？”他有些僵硬的侧头，她看了他很久了，他知道。他不是一个好的情人但他会尽量做好。
“不会啊，你用飞的都成。”说着柳若笑弯了眼，眼角微微上翘，勾出一条迷人的弧度。
光是看着，他都有些不忍如此纯净的她进入他的世界了，一如当初，连杀只鸡都要避着她，如今，却是让她在身后如同看表演似的看他取下一颗又一颗的人头。思及此，他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不多时，二人的路越走越宽，终是离开了人迹罕至的山林之地了，毫不犹豫地，二人转了个弯进入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肆，客人虽是不多，毕竟路段的问题摆在这儿，但终也不会少的。
柳若随着庄墨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楼内本还有些喧闹的的气氛因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一下子冷凝住了。庄墨用高大的身躯若有若无的遮住了柳若的脸，自身铁血而霸气的气息不得不令周边的人留着冷汗，缩起脖子，不敢多看一眼。
二人的身影在楼梯口消失足有半柱香之久后，这群人才缓缓的爬出龟壳，小心翼翼道，“那是谁啊，没见过啊……”
这样的人物，小二还没跟上楼脚就已经软了，而在一旁打着算盘的一位美娇娘见此，拿着手绢向那小二抖了抖，“这有什么可怕的，没出息。”然后冲着一楼的客人们一个媚眼儿就跟上了楼。
“一会儿等杜娘下来了，咱们问问她便是。”
“不愧是红尘酒楼的掌柜的，就是有气魄。”
……
不一会儿，杜娘下来了，脸色有些惨白，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扭着小蛮腰，冲着店里的伙计招呼，“一会儿送上去两碗万年青。”言罢，将手绢挂在右手的玉镯上，走至柜台，在那里发起愣来。
众人见此，咽了咽口水，都是江湖好汉，这点东西，还是明白的。不该问的别问。
也没什么威胁，一楼又重回了喧闹的氛围中。
二楼，小二抖抖索索的端上万年青，只差没洒出大半，刚放下便撒丫子就跑，看得柳若一阵好笑，“看来带着你出门别有好处呢。”
庄墨冷哼，顺手将柳若那碗包入掌内，运气将灼烫的茶水晾的温热，他本是眼里只有剑和天地的男人哪，柳若浅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将动作做得如此自然的男人。
“一直没有问你，这些年，还好吗？”柳若轻声问道。
庄墨沉默良久，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她，轻轻勾起唇角，“你呢？”
道他不愿回答，她也没有勉强，只是笑着应了声，“一定比你好。”这是一定的，乱世中已是难找如她一般幸运之人了。“无论何时都会有人照顾我。”有些俏皮的皱了皱小鼻子。
庄墨失笑，正要开口说什么忽然住了口，微微颔首听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