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合物之情话》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盛世合物之情话- 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先是听得姑娘一曲《上邪》,随后又在父皇大寿之时听得姑娘一曲《相思否》。”阿瑾看向凝莲一笑,“姑娘妙音岂能忘记?”
凝莲一听,满脸懊恼,“模样能变,但这声音却是改变不了的。”说罢,似乎意识到了身份有别,看向阿瑾,带着商量的语气,“还望殿下不要说出去,毕竟……”
“我知道。”阿瑾摆手,笑道,“我又如何能说出去?难道要我说,我堂堂太子来这烟花之地遇到了崔尚书之女?这消息传出去恐怕世人还没有评说姑娘的不是,满朝文武都要先上折子请求父皇批评我了。”随后走到琴前,轻抚琴身,“时间还早,你我皆是好音律之人,不妨趁着方黎先生来之前切磋一下?”
凝莲闻言,有些意动,但意识到身份有别,嘴角微动,似要拒绝,阿瑾却是抢先开口了,“几日前崔姑娘根据那三世缘的故事创出的一曲《相思否》可谓极好,阿瑾也根据那故事写了一首曲子,还望崔姑娘点评一下。”
彦南闻言,坐到一旁,若是之前不知道阿瑾的身份,说不得早就替凝莲拒绝了,但如今知道阿瑾的身份,对方既然没做出什么过分举动,彦南也没理由阻拦。
凝莲本想拒绝,但对阿瑾提出的这个建议却是欣然应允,“太子当日的一曲《渡红尘》便远超我了,今日太子能再奏一曲,且是太子亲自写的,小女子怕是第一个有机会听到的吧?”
“凝莲姑娘能这样想自然是极好,那么阿瑾不才,就开始了。”
凝莲走到一处椅子上坐下,颔首微笑。
阿瑾会意,低头,手指拨动。
阿瑾用的是七弦琴。
琴,本就是弹给自己听的乐器,最能表达自己的情感,如今阿瑾用琴,想表达什么?
琴,起。
琴声如风,似吹过原野,轻快中带着欢愉,即便是如同彦南这般不懂琴瑟之人听到这琴声,心中也是一动。似乎是想沉溺在这琴声中一般,阿瑾的眼睛已经闭上,拨动琴弦的手指也慢了下来,但……琴声终究是不绝的。
花有谢时,这风,也会停的……轻快欢愉的琴音陡变,似上一刻还是晴天,这一秒却晴空霹雳,白昼变为黑夜,祥和不再,狂风肆意;似断线的风筝没了依靠,不知想要前往何方;似前一秒还在奔跑玩耍的孩童,下一秒却断了双腿,只能看着别人玩耍,自己却只能在一边看着……琴声音调虽高,但其中透露的却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多久?也许只是十数秒,琴音变得平缓。这平缓来的突然,前一秒还是高昂之音,这一秒却变得近缓。
至此,彦南已然听不出这琴音中的意思了,只是这琴音好似透露一种情感,想要感染所有人,只是……这情,彦南不懂!
屋中唯有三人,阿瑾、彦南和凝莲。彦南不懂这琴,凝莲却是懂的。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凝莲脸上的表情变化却是写着她懂……她懂这琴音在说什么。阿瑾眼睛已经有些微微发红,甚至那波动琴弦的手指也有些颤抖,脸色虽是不变,但若细细看去,仍是可以看出那掩盖不住的哀伤。
抿着双唇,眼中尽是哀伤,随着阿瑾指尖的音律流出,凝莲也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想细细体会这情思。原本轻靠的双手不知何时也是慢慢握紧,有些用力,双手也如同那褪去了血色是的双唇,唯有苍白……
噔……
琴音陡然停止,这陡然停下的琴音甚至让彦南有些不适应。
“这琴,你们可懂?”双手离开琴弦,脸上的情绪也收起,似乎方才弹奏时流露的情思只是假的,脸上还是那万年不变的轻笑,“不知在下这一曲如何?”
“我不懂音律,太子知道的。”彦南情绪没有太大的触动,也只是实话实说,“不过听上去好像不错。”
“呵呵……”阿瑾轻笑一声,似乎有些无奈,摇摇头,随后便是看向凝莲,“崔姑娘,你可听出来了?”
“诶……”凝莲长舒一口气,没有直说,双眉紧蹙,看向阿瑾,只是那目光中却是有些伤感,还有……一股同情?
“殿下之前说过,这是一首曲子,想来除了这琴谱,应该还有词的吧。”凝莲握紧的双手松开,“殿下为何不唱出来?”
听了凝莲这话,阿瑾眼中目光竟是多了一分激动,双手握紧,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来回转了一圈,又看向凝莲,语气有些急促,“你……可听出什么了?”
“小女子不才,的确是听出一些,只是殿下之前说过,此曲应该是根据那三世缘中的故事创作的。”凝莲迟疑道,“可听这首曲子竟是不知指的是什么,似乎三世缘中没有哪个故事与这琴中的故事匹配。”
“好、好、好!”阿瑾连说三个‘好’字,阿瑾此时看向凝莲的眼神中甚至有了炽热,“听过我这首曲子的人不少,甚至于昔日公孙无尘、张天机两位先生都没听出我这曲中到底透露的是什么。这次听闻方黎先生要来,本是想看看方黎先生时候能听出我意何指,不想遇到姑娘,而姑娘与我皆是好音律之人,本只是试探一二,不想姑娘却是懂我的人。”
“凝莲可没说他到底听出什么,只是说三世缘中没有哪个故事与这琴中的故事匹配……你如何知道凝莲所指便是你所想?”看阿瑾有些激动,似乎阿瑾对凝莲更是起了异样的情绪,彦南心中顿时有些不快,“还是让凝莲说说到底听出了什么吧,若是不对,太子可就失望了。”
彦南的话一说出来,阿瑾脸上的激动顿时湮灭了几分,略一思量,觉得彦南说的也在理,看看凝莲,一脸期待,“凝莲姑娘,你可听出什么了?”
看到阿瑾那充满期待的目光,凝莲略一迟疑,“我听出的……是一个人的经历,或许是一个人的半生吧……这曲子好像并不完整。”
阿瑾闻言,“还请姑娘明言。”,虽然没有说别的话,但是脸上的欣喜却是掩饰不了的。
“这曲开头轻快,似是一个孩子的童年,无忧无虑;但是后来音色陡变,想来是发生了变故,但其中透露出的却是一种无力感,想来那孩子对那变故根本无能为力,甚至琴中还隐约透出一丝矛盾;至于后来,琴音变得平缓,这变得太快,似乎是那孩子一朝想明白了一切,选择了接受,或许是由于无力改变,或许是由于只能暂时容忍,但是琴音中掺杂的一些异样却表明那孩子并不甘于事情就如此了结;之后的琴音尤有波澜,正如人的情绪波动,但是我隐约感觉一股力量正在积蓄,或是心中隐藏的愤怒,或是那孩子积攒的力量,亦或是心中的苦闷已经无法压抑……琴音止于此处,这琴音中的掺杂,我感觉像是一个人的半生。只是我也感到一丝矛盾,后面琴音平静中为何带着一丝宛若癫狂的意味?”凝莲似还在回味,慢慢道出自己所想,“若我说的对,不知太子能否奏出下半曲?”
“我说的没错。”阿瑾退回琴前,“你果然是懂的……”阿瑾后退几步,叹息道,“这也的确只是上半曲,只是那人正值弱冠,下半生还没过,又如何写得出下半曲?”
“不知太子这曲是为谁所写?”若说之前凝莲还对阿瑾太子身份有些顾忌,如今听阿瑾弹了一曲,却是少了些顾忌,真如初次见面那般了,“有谁值得太子如此用心为他写这一曲?曲中透出的无尽情谊,莫非是殿下的发小……”
凝莲还要说些什么,彦南却是打断了,“凝莲,你既然猜出这曲中的意思,也该知道这是太子的伤心往事,为何还要太子说出来?”说罢,彦南看着阿瑾,似有歉意,“凝莲问了不该问的,还望太子不要在意。”
“我又如何会在意?”阿瑾摇摇头,目光却是没有从凝莲身上离开,“本就是我自己要弹奏的,又怎能怨得了别人……”
正当阿瑾、凝莲等人说话的时候,房门却是开了,“怕是只有那姑娘还不知说的是谁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十:方黎一梦

房门骤然被推开,彦南和凝莲皆是一惊,即便是这房间的主人阿瑾也是猛地站起来。
推开房门的人莫约四五十岁,一身粗布麻衣,甚至有些微黄,但是却极为整洁,十分合体;两手空空,腰间别着一个黄褐色的葫芦。但不管如何,这身装扮和这屋子的装饰相比总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散花楼顶阁阙可观莫愁湖,更可看小半个长安,内部装饰自然是极致奢华,如今却是进来一个一身粗布麻衣的人,怕是任谁也不会觉着合适。
“敢问先生是?”阿瑾首先开口,看向门外之人,目光中有些疑惑,阿瑾可是知道的: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危,永昌帝暗中可是派人保护自己的。彦南和凝莲能够进来或许还是那暗中保护之人看到彦南才没有阻拦的。毕竟彦南是王爷世子,整个谢氏也只有他和彦南两个年轻人,父皇派来之人必是心腹,所以父皇派来之人必然是认识彦南的。只是眼前这人为何也能没有遇到阻拦就能进来?
“我嘛……”虽是阿瑾的房间,但那人却好像将这当成自己家一般,竟是直接走到卧榻前,坐在上面,顺手摘下腰间葫芦,拧开葫芦口,一股酒的微香传出,“我便是被你那父皇一纸诏书召回长安的方黎了。”说罢,方黎便将那葫芦对着自己的嘴直接喝起酒来。
我便是被你那父皇一纸诏书召回长安的方黎了……这话一出来,不仅阿瑾和凝莲一惊,就连彦南也是一惊,在彦南看来,那些喜好音律的,身上大多有种做作的姿态,那种感觉让自己极为不喜……当然,这不包括凝莲……方黎既是国手,想来不能免俗的,只是如今看到眼前这人,与自己所想未免出入太大。
“原来是方黎先生。”阿瑾作揖,不由细看眼前这人:目色有些浑浊,可能是刚喝完酒,脸颊已经泛起红光;灰白的头发散乱开来,看上去有些邋遢;手只能看见沧桑的痕迹,风蚀留下皱纹;手指没有像一般乐师那样长有厚茧,反倒是指甲处有些厚皮。
“你是太子,我可受不起。”方黎眼睛一睁,见阿瑾作揖,连连甩手,“那边的女娃看到我这样子是不是很失望啊。”
“方黎先生乃是国手,乃是大家,自然是……”凝莲一怔,似乎不知该如何说起,略微一顿才道,“有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了。”
“你这女娃说话还真是……”方黎打个哈切,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脸上不相信的表情却是没有掩饰。
“沉荒、安黎两国国手公孙无尘、张天机先生在我看来已经渐渐失去了大家应有的风范,可以说,自从夺取国手位置之后,两人的心思便不在音律上。”阿瑾恭敬道,“就说那公孙无尘先生,如今已是热衷于权势,更是将自己女儿送与勇正亲王长孙长击为妾……说到音律,如今的公孙无尘先生怕是已经远远比不上当初。”阿瑾抬头看看方黎,虽然对方没有说话,但是脸上已然有些异彩流出,“唯有先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么多年仍然衷于音律,若说之前先生成名之曲《青丝白发》只是一平曲风,那么如今先生已是博采诸国数族曲风之长了。”
凝莲闻言也是一惊,小手甚至忍不住放在唇上,心中敬佩愈浓:之前虽然知道三国国手之名,但却不知道确切的情况,如今听阿瑾话中的意思……这方黎先生的音律俨然已是天下第一了不成?
不光是凝莲,就连彦南也是惊了,“若太子所言为真,先生当真是位了不起的人了。”
“你小子不是不懂音律吗?”方黎笑盈盈的看着彦南,“怎么这么说我这糟老头子了?”
彦南摇摇头,抱拳,“一般人,如太子所说的张天机和那公孙无尘,取得各国国手之名便停滞不前,唯有先生不以为傲……在我看来,先生已然可与铁剑将军相比了。”彦南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露出一丝尊敬。
彦南尚武,能对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乐师说这话已然是难能可贵。
“铁剑将军孙金吗……公孙无尘当年曾写了一曲《渡红尘》……”说着,方黎看向阿瑾,又看看彦南、凝莲,原本喝了酒有些红润的脸上竟是流露出一丝悲意,甚至拿在手中的酒葫芦也是慢慢放下,双手微颤,似乎承受不住那酒壶的重量。虽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方黎对这这铁剑将军孙金的故事有些感触。
许久,方黎才长叹一声,看向阿瑾,“你生在帝王之家……”随后又看看彦南、凝莲,“我既听了你们一曲,我便弹奏一曲,全当偿还吧,一曲还一曲,也算公平。”
阿瑾闻言大喜:三大国手中张天机与公孙无尘日趋权势,若想聆听他们一曲虽有难度,但对于阿瑾来说却不算太难;唯独眼前这方黎先生,一生流浪,不知踪迹,故而从没机会听得方黎先生奏曲,如今有机会,怎能错过?
阿瑾急忙让出,凝莲也是一脸向往,毕竟对于爱好音律之人来说,三大国手就代表着最高成就,平日难以触及,如今有机会,怎能不激动?
唯有彦南例外,脸色不变。也难怪,不喜音律,论谁演奏都是一样的,这其中又有什么区别?
重新将酒葫芦别在腰间,走到琴前,虽是短短几步,但走完那几步、当方黎走到那琴前的时候,方黎整个人似乎都变了,原本那不恭的态度消失,甚至于那喝酒之后脸上的红润都消失了,甚至出现一些枯槁的迹象。
“我这一曲,名为《留不住》。”看向阿瑾,“与你方才那一曲在某种程度上是相似的,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也不待阿瑾回答,方黎左手已然按在琴弦之上,右手已拨。
悠然若幽谷滴泉,灵动如夜空流星,婉转似林间微风,深邃同沧海一点。
仅仅起手,整个世界便好像都安静下来,好像整个世界都只有那琴声。
闭吸,似乎连呼吸都会干扰这声音一般!似乎这曲本就不该在此时奏出,或许在那山巅、在林间、抑或独自一人在星空下、在寥无人迹的地方、在那寂静的时候一人独奏才是最适合的。
“留不住……
我诺弦断音垮,
许你青丝白发;
待我弦断音垮,
你已病死田下。
曾言共赏春雨夏雷秋霜冬雪,
也说共渡红尘黄泉青丝白骨,
到头不过
一人葬、两人隔。
谁辜负?
行街巷,怎可寻昔日笑颜?
度阡陌,只得的旧时风景。
……”
不似一般琴曲那便悠扬缓慢,这一首《留不住》却是极快,那声音也越来越低沉。方黎已是凝噎,只是却依旧唱出,不曾停下,似乎也不想停下。
若说阿瑾之前一曲说的是前半生,那么方黎这曲说的便是后半生。
悲情弥漫,无论是曲还是词,尽是悲情!似乎这词所说之人一生从未高兴过,世间种种不过是一场又一场悲剧罢了!
“留不住!
笑貌淡,音容糊,
卿已逝,苟独活。”
琴声逐渐暗淡……终似星空中的流星划过,渐行渐远,终是彻底消失。
只是,琴声虽尽,这情哪里是说尽便能尽的?
“这琴已经弹完了,你们为何还不醒来?”
声音骤然传出,本是沉溺其中的阿瑾、凝莲睁眼,原本的氛围顿时消失的彻底,再看看彦南,方才那话正是彦南说的。虽知道彦南对于音律没什么兴趣,但如今好不容易听得方黎一曲,那氛围却是被彦南打断,众人看向彦南额眼神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懊恼。
方黎看向彦南,长叹一口气,也只说了两个字:“憨人!”
听得方黎如此评价自己,彦南也不恼,反倒是看向阿瑾和凝莲,“你们听出什么了?”
“方黎先生这一曲……和阿瑾那一曲,一个是前半生,一个是后半生。”凝莲听了方黎一曲,眼中不知何时已经已经溢出泪来。本是一身男装,如今红着眼,竟是宛如仙女般凄楚,“阿瑾那一曲中是苦命人,先生这一曲中说的,也是苦命人。”
“你懂了,但也没懂。”方黎看了一眼凝莲,随后又看向阿瑾,“太子可懂我的意思了吗?”
“阿瑾虽然驽钝,但想来已经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