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合物之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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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合物之情话-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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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一平历承德二十八年、十二月十八日夜、一平国都长安、赵王府
“九弟!你怎么来了?”骤然看到谢宏义,谢天泽脸上露出惊讶,急忙起身,“莫不成父皇改变主意了?”
“父皇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父皇怎么会轻易改变主意。”谢宏义随意坐下,看向谢天泽,“你我是同样遭遇的人,原本我还羡慕你,你和安静枫情投意合,若是能结为连理……这在身为皇家的人眼中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啊,可惜……”
“若不是父皇同意,你怎么能来这里?”谢天泽眉头紧锁,看向谢宏义,双手早已经握紧,如此的用力,以至于在那手上看不到一丝血色,“我很同情你……林岚的事已成定局,但我还没有!你一定要帮帮我!”
“你没有?”谢宏义眼中露出一丝讥讽,只是那眼神却又有些复杂,“只消五天!父皇的计划便能传到前线,五天后,那安定山定然变成一堆白骨,到时候一切都顺利成章……我与林岚至少还能团聚数月,而你只有五天!而且还是困在这个赵王府中,你出不去!你见不到安静枫!若我这事已成定局,你那又何尝不是?你比我更可怜!”
“不!”谢天泽仅仅抓住谢宏义的肩膀,“只要出去,我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可在那密令到达之前抵达散南平原!我可以阻止安定山!我可以阻止这一切!我可以!”
“安家一门已有六人先后战死,随着一起战死的还有一平近二十五万将士!你说,这安定山是想着为安家、为那战死的二十五万将士报仇呢,还是放过这机会?”谢宏义冷哼一声,“更何况如今沉荒与我一平边境形势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切都表明沉荒边关那一万重骑就是最后力量,安定山歼灭这一万重骑,如何能不趁机攻入沉荒腹地!你……即便去了,又能拿什么阻止?”
谢天泽闻言眼睛陡然睁大,仿若失了神,身子一软,尽是直接倒在地上,“对啊……我即便去了,又能拿什么阻止……”
虽是失神,但也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谢天泽便猛人跳起来,“宏义!你能来见我,定然有父皇信物!我可以假传圣旨!”
似乎刚刚失去一切,却又突然全部找回来了——谢天泽便是这样的表情,只是谢宏义却冷言道,“之后呢?假传圣旨之后呢?即便父皇饶了你,即便安定山这次逃过一劫,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呢?你是不是能一直保护安定山?安定山一死,一切便注定……即便安定山没死,这安静枫到底嫁给谁,还不是父皇一句话?”
“这……”
再一次的沉默,谢天泽突然发现,这一切的根源竟在于自己的父皇……在于自己的身份。
“因为我不是太子……所以我才……”谢天泽失神了,看向楼阁天花板……
昏暗的灯光、阴郁的心思……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眼前出现了很多人,只是……除了安静枫的样子清晰外,其他人的影子竟是那么模糊……“既然一切的源头都在父皇,那么……便夺了他的皇位吧!”
若是外人听到些天泽这话定是会掀起惊涛,只是谢宏义却是脸色不变,甚至平静的有些可怕,只是右手手指轻敲桌面,“我能帮你逃出这赵王府,甚至我可以一路安排,让你最快时间到前线去,密旨经官道最快也要五天才能到前线,我能让你三天到散南平原……只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若我登上皇位……冒着结怨于安黎的风险,准了你与林岚、林香寒的婚事!”
“成交!”谢宏义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绸,轻轻放在桌上,“这便是圣旨了,玺印已经盖好,怎么写就看你的了。”
“果然……你早就准备好了。”谢天泽看到桌上的黄绸反倒是冷静下来了,只是眼中的激动却是掩饰不了的,“为什么这么做?为了林岚和林香寒?”
“人,之所以区别于牲畜草木,无非一个情字。世间任何事情都不外乎情理法三个字,而然,情,却是始终放在第一位的……这皇室中的种种做法在我看来,早已经连牲畜都不如了。”谢宏义眉毛一挑,看向谢天泽,“你呢?”
“我自幼便被送到边关,被安老将军抚养……在我看来,安家比这皇宫更适合我吧?父皇……我只是他众多儿子之一,我在他心中恐怕是可有可无吧?所以……我只需要对安家人负责,对静枫负责……不需要对父皇负责!”
谢宏义走出房门,留在一枚玉佩放在桌上,“丑初到后院处,此玉佩是信物,可帮你逃脱,府外、城中、沿途已经安置好。”
谢宏义走出房门,谢天泽拿起桌上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千秋不负……静枫……你不负我,我如何能负你?山河永固,千秋不负!”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六:两代同人

听罢,阿瑾手中的长剑早已经落在地上,似乎再也没有勇气拿起。再看向永昌帝,眼中尽是复杂,“以前读那史书之时我就疑惑,你做事一向有十足把握才会动手,为何你当时准备并不充分就开始了,为何九叔还会帮你……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宛如失了魂,全身也彻底失去了力气,双腿竟是支撑不住自己的力量……安定山竟是半跪在地上,“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你?”
说这话时,安定山脸上那掩饰不住的悲哀终究是让夺走了这个男人的力量……原本看来一直充满力量的人此时第一次让人感到了一种衰老——
是一生的骄傲瞬间被无情打破的悲哀?
还是亲人离世的谜团解开的不能承受之重?
亦或是发现自己为之付出一生去守护的国家竟是造成自己不幸的源泉的残酷?
原来,哪怕是为之付出一生去守护的东西,终究也会是负了自己的。
手中的长剑径直甩在地上,重剑落地之声格外响亮,似是不甘的呐喊,重剑剑尖刺穿了地上的锦毯,刺破了地面,扎进地上,“你说!第二年谢宏义一夜之间斩了满朝半数文武,这事情又和静枫有什么关系!”
安定山眼睛有些红肿,只是那鼻腔中的闷哼声却显示眼前这人情绪的极度不稳定,那红肿的眼睛,是极度的哀伤还是极度的愤怒?
永昌帝艰难抬头,又看向阿瑾,口中吐出四个字,“群臣议后。”
安定山还没反应过来,阿瑾却是喊道,“议后?!他们有什么资格议论母后!”
安定山也是看向永昌帝,显然是在等永昌帝解释。
“起因便是你了。”永昌帝手指指向安定山,“你安家三年先后战死六人,更葬送二十五万将士的性命,你安定山即便有歼灭沉荒一万重骑的伟绩又能如何?登基第二年,川南大旱!坐北朝南古已有之,向来以北为皇、以南为后,川南大旱,便有大臣借机发难,便有议论传闻静枫是不祥之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安定山闻言扬天长笑,只是那笑声却是那么悲哀,笑得越来越大声,到最后,安定山竟是流出泪来,整个人更是一瞬间老了几十岁似的……那笑声越来越勉强,到最后已然完全变为啜泣,甚至忍不住低下头来,左手掩面,右手狠狠在砸在地上,“可笑啊!我安家一心为国,不想却遭到承德怀疑,我安家本颇为兴旺,如今只有我一人苟活!其余人全部为国捐躯……只是因为承德的怀疑!只因为你们的怀疑!最后竟然还怀疑我妹妹是不祥之人!”
安定山猛地起身,拔起地上的重剑,狠狠斩向永昌帝。
永昌帝来不及躲避,那剑影似乎一瞬间便取代了一切,似乎眼中整个世界都只有那重剑的影子!那剑来的如此突然,如此之快,以至于永昌帝闭上眼,根本就没想到去躲避!
待到耳边传来桌椅碎裂之声才发现……那剑方才斩碎了自己身旁的小桌!木屑四溅,桌上原本防止的茶具等更是碎裂开来,茶水溅湿了床榻。
重剑还停在自己身旁,永昌帝直直的看着安定山,眼中愕然。
鬓发灰白,甚至是缟枯的人啊,那沧桑的脸怕是许久没有沾染一种叫做眼泪的东西了,但是如今却好像找到了眼泪的味道,两行泪显得那么心酸。
边关镇守十余年,边关的风沙早已经抹去关于眼泪的记忆,今天,安定山的泪却似乎找到了路,竟是止不住的落下。
“怎么?你怕死吗?我安家一门和那边关二十五万将士可都是因为你那父亲而死啊!”安定山后退两步,胸膛剧烈的起伏,眼睛直视永昌帝,那眼睛此时已经完全被眼泪浸湿,看不到任何神情,“我一直在想,六位兄弟当初布阵用兵可谓精妙,可为何那沉荒却好似能未卜先知一般,竟是次次都能全歼我军,今天我终于明白了……你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将亡,将不得不亡!何必如此麻烦!承德只消一句话,我安家人定然自刎君前,绝无二话!何必白白搭上那二十五万将士的性命!”
说着说着,安定山的声音有些哽咽,“还连累了静枫……群臣议后……静枫那柔弱的性子怎么受得了啊!静枫的性子本就不适合这皇家,却要承受那无妄之灾!”说罢,安定山手中重剑又指向永昌帝,“怎么?你以为你为了静枫杀了承德帝,杀了你兄弟数人便是伟大?你以为为了静枫杀了半数文武便是为了静枫好?”
永昌帝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却突然变了,全身也微微颤抖起来,似乎……安定山这句话中有让永昌帝莫名恐慌的东西!
“你不明白……静枫怕是根本就不想坐这皇后的位置,说不定她更希望你只是个寻常王爷,甚至你只是个平民她会更高兴!千秋不负?我呸!去你妈的千秋不负!静枫当初和你若是没有那段……孽缘,她又怎么会落得那样的结局!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你的错……一字一顿,似乎一道道重击狠狠的打在永昌帝心头。
“我错了?”永昌帝忍不住喷出一口血,血顺着嘴角流下,浸透了身上的龙袍……血……正如这血浸透龙袍掩掉了龙袍上的图案,恰如当初自己对静枫的愧疚蒙住了自己的双眼!
阿瑾也是上前,眼睛红肿,“因为群臣议后,一夜之间杀了满朝半数文武……这让后世如何评说母后?一代妖后、蛊惑圣上……父皇,在你铁腕之下是没有人敢多说什么,但你死后呢?当你威慑不在的时候,后人又该如何评说?你当初为何这么荒唐!”
永昌帝闻言,喉咙一甜,竟是又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说话时声音更是忍不住的颤抖,“我……我害了静枫?应该不算吧……虽然心中是有这个想法,但是我当初是以旧皇余孽为由的……”
手刃先皇、屠戮兄弟都不曾眨眼的永昌帝此时竟是如此害怕……不是害怕后人对自己的评说,而是害怕后人对静枫是如何评说的!
“事情既已做了……你此时再说又有何用!”安定山狠狠的看向永昌帝,随后又看向倒在一旁的黄谦,“十二年前联合安黎,即便是为了联姻……当时你四妃位置一直空缺,给那李平萱一个四妃的名分不就行了!为何一定要废了静枫!”
“这并非我愿……而是静枫要求的。”
安定山呼吸一怔,就连阿瑾也是愣住了,许久,阿瑾才默默道,“是了……母后确实做得出来。”
“静枫的性子恬静,本就不适合这皇宫,不适合这皇后的位置。”安定山闭眼,眼角泪落,“数年前的群臣议后事件……我或许不知道,但是静枫本就是宫里的人,她是肯定知道的。”
“当初群臣议后的苗头一起来,我便迅速结束了这霍乱,但是静枫还是听到了风声。”永昌帝脸色惨白,白的有些吓人,“十二年前的七月……那夜,静枫求我,求我废了她皇后的位置!”
“呵……”永昌帝摇头,“你知道当我听到她要我废她皇后位置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为了她,我弑父夺位;为了她,我一夜将我十几个兄弟全部杀了;为了她,我半夜屠戮满朝半数文武!我得到了皇位!我原以为我当了皇帝,静枫便不会再有什么顾虑,不想这却是她噩梦的开始!与安黎联姻,她更是以死威胁,要我废她皇后的位置!”
“静枫,太累了……我不止一次的问自己,我夺取这皇位,给了她一国之母的位置……我到底是对还是错了!她太累了,这皇后的位置给了她莫大的压力。怕后宫纷争,不想她卷入那纠缠中,她活着的时候,除却李平萱,我没有再娶第二个人。成王败寇,我是皇帝,所以那些稗官野史不敢说我什么,但是却将矛头指向了静枫!”
“静枫想要的本就不是这些!我之前便已经说过,你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说不得静枫还会快乐些!”安定山眼中已经没有恨了,只是同情、懊悔和无尽的愤怒!
“若不是夺了这皇位,你安定山今日便是一堆白骨……三年,静枫三年先后死了六个哥哥,若是你再死……静枫如何能承受得住?!即便当时,静枫身子已经有了暗疾,若是你再死,你认为静枫还能撑得住吗?”永昌帝看向阿瑾,“你以为你母亲为何要在那华香中掺入少许升律散?便是那暗疾的缘故!那暗疾本是心病,御医……医不好!你娘怕你担心,每次发作都不让你留在身边……可笑啊,你查了这么多年,竟然连这个都没有查到。”永昌帝闭眼,似在回想,只是那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了,“若是我当初没有夺位,你安定山必死,你一死,静枫也会死的,所以我夺了皇位。但正因为这个皇位……静枫受不得后宫的气氛,她受不了皇后的束缚。或许,我夺这皇位,仅仅只是让静枫多活了几年罢了。”
“咳……咳咳……”忍不住的咳嗽两声,喉鼻中溢出鲜血。
顺着声音望去,说话的真是黄谦。
此时的黄谦哪里还有往日那刻板的模样?之前被安定山刺了一剑,口鼻中鲜血溢出,浸湿了衣襟,看上去粘稠且暗红的血浆沾染了整个下巴,模糊了口鼻,甚至不能看清黄谦说话时是不是张嘴了,“稗官野史将矛头指向安静枫是无妄之灾……那平萱呢?是你谢天泽要求迎娶平萱的,若不是平萱,安静枫如何能知道那升律散。若不是升律散,谢瑾也不会害死李平萱!报应啊……二十一年前,你谢天泽为了一个女人弑父夺位,如今谢瑾也是为了一个女人弑父夺位!两代同人啊!”
两代同人……
永昌帝闻言看向阿瑾,似乎难以置信,“你……我知道了,你是为了那崔凝莲吧。”
一语道破!阿瑾脸色顿时变了。
在场唯有四人,安定山得知安静枫之事原委后,仿若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对于黄谦、阿瑾和永昌帝的话再也听不进去半分了。
看到阿瑾的脸色骤变,哪里还不明白?
“真是没想到啊……你竟然也会爱上一个人,久居宫中……你见过那崔凝莲几次?若是没有记错,你两个月前才是第一次见到那崔凝莲吧?”永昌帝眼中露出一丝不屑,苍白的脸微摇,“一见钟情吗?这种事情我可不信。”
“你懂什么!”阿瑾猛地喝止永昌帝继续说下去,阿瑾走上前,“怎么?你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下?你以为所有人都要按照你的意愿活下去?”
永昌帝直视阿瑾,“联合安黎、沉荒之事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你别忘了你此刻的处境!”阿瑾冷哼一声,“就算你说的都是真话,你之前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母后……但你之后呢?你是不是一直不满我这个儿子?若非你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恐怕你早已经将太子之位给别人了吧?听黄谦说,你已经查到洛神花了?”
殿外天空雷鸣骤起,狂野的雷光透过窗子映入殿内,在那雷光下,永昌帝脸色顿变,“看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了。”
殿外的大雨越来越大,雨声甚至传入殿内,狂风透过缝隙更是吹灭数盏烛火。
“没错!就是我。”阿瑾后退两步,“你既然得知你之所以不孕是因为洛神花,那你是不是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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