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桑青的头。
舒怀的叫喊声充斥着山谷,与此同时一枚响箭隐入了天空如爆竹般发出巨大的声响。嫩绿的细草如毛发般绵软的覆盖在山坡上成为了厚厚的草垫,两人翻滚而下之时耳畔不时传来莎莎的轻响。身体不受控制的滑落,树枝混着藤蔓犹如皮鞭般在他们身上落下痕迹。一时间只觉得五脏六腑如在翻煮,阵阵疼痛蔓延开来。如此反复着直到山脚,这才停了下来。桑青吃痛的挣开了太子的怀抱,却见他一动不动的躺倒在地,细细看去他双目紧闭脸色发青似乎已经晕了过去。他手臂上的衣袖已然破碎,露出几条深深的血痕。
如墨汁般乌黑的鲜血顺着伤口沁了出来,仔细看去一枚乌黑的毒针深深的嵌入了肉里。桑青冷冷的看着陷入昏迷的太子,她的任务本就是慢慢的毒杀太子。若他真的死了那么一切就结束了。可是这样真的好吗?桑青不禁想到刚才他可是救了自己。如此一来桑青的心里也打起了鼓。
她不需要感情,她需要的是完成任务,桑青默默的告诉自己。主意一定便不再犹豫,她起身欲走却发现身体已经没了力气,骨头似乎散了架,全身隐隐的痛了起来。山坡的上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抬眼看去是舒怀,他的手抓住一颗颗的树干如猴子般滑了下来。舒怀看着昏迷中的太子立马皱紧了眉头又一声响箭放入空中,一群人如风般跑了过来。舒怀看着其中一个中年男子不悦道:“怎么这么晚。不知道事出紧急吗?”
中年男子身着布衣约莫40来岁他五官端正,镇定自若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他立即上前摸了摸太子的脉搏道:“我一听见信号立马赶来幸而距离不太远。”
说完他将一枚红色药丸放入太子的口中道:“不好,太子中毒了,得立马回府。”马车疾驰如飞,不管不顾的回了太子府,原本宽敞的大堂内现在却挤满了人,下人们一筹莫展只能静静的等待。
箫沁越想越气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桑青道:“你,都是你,害的谦哥哥昏迷,你到底是什么人啊!简直灾星。”
桑青不发一言坐着。她也只能听着别人的咒骂,因着身体的疼痛她动不了分毫。紫砂劝道:“太子还昏迷不醒我们安静些吧。再说夫人也受伤了啊!她需要休息。”中年男子和几位太医皱着眉自太子的卧室走了出来,大家立马围了上去询问,太医们皆是摇头。其中一人道:“不好办啊,这毒老夫见所未见当真束手无策啊,现在只能靠着转圜丹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若是三日内找不到解药必死无疑啊。还请速速另访名医。不要耽搁了啊!”
箫沁听了这话浑身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她咬着牙走到桑青的身侧,一把抓住桑青的衣领,呜咽道:“若是谦哥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杀了你的。”
桑青的心里五味陈杂,她本就是恶人,骂就骂吧。反正一切就快结束。
箫沁说完由着婢女搀扶着去了太子的寝室,薛常立即命府里的人贴出告示寻找名医。舒怀则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太子。
人人脸上显现出焦急的神色如热锅上的蚂蚁。尽管夜深了仍不愿离去。
桑青实在撑不下去了,她扶着墙小心的回了自己的屋内。月光如水盈盈挥洒,黑暗中小屋显得格外的静谧。
屋内如豆的烛火微摇,照亮了惨白的纸条,桑青拿起纸条一枚鲜红的印记落入眼中。那是主公的手谕,纸条上只有几个龙飞凤舞的字,时机未到救人。
☆、病煎愁绪
桑青看到纸条才明白了一点,原来太子府内早已混入奸细否者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住处还避开耳目将纸条送了来,自己一开始的进入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吸引人的注意好保护真正的奸细,可是主人不是要杀太子吗,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用,岂不可惜,时机未到,到底是什么时机。
桑青摇了摇头也罢,听命行事。随着纸条的燃烧桑青踏出了屋外。
夜色渐深,高墙之内四个刺客齐齐的跪在了男子面前,绿衣男子捂着受伤的胸口道:“都怪太子,若不是他出来挡那么一下,那女人早死了,”
站立的男子衣袂飘曳。牵动长长的玄云衣衫翻飞,男子怒道:“你还有理了,忘了我的命令吗?”
绿衣男子回道:“是他们先发现了我们,属下一不做二不休,哪里错了。”
粉衣女子劝道:“主人陆沉他那莽撞性子你别见怪,我们也受了伤,还好离开的及时。太子一定会没事的。”
男子犹豫着说道:“现在太子中毒也好,可这样一来计划就全乱了。现在人人都盯着这太子之位,我们唯有静观其变。”
想着太子的病情拖延不得,桑青揉了揉额头,勉强的支撑着身体向着太子的寝宫走去,四下里烛火辉煌若不是天上的群星份外惹眼桑青难免误以为现在刚刚入夜。
还未入内只见紫砂端着水壶走了出来,桑青立马叫住了紫砂道:“我有个法子可以救太子,不知道你能帮我吗?”
紫砂关切的问道:“真的吗?怎么帮?”
桑青道:“带我去太子府内的医馆,我需要抓些草药。”
紫砂二话不说搀扶着桑青便朝医馆走去。偌大的医间内,空空荡荡,药草的味道弥漫着整个屋子。角落里下午才见过的中年男子正蜷缩在书架边聚精会神的翻看医典。就连桑青来了也不知晓。
桑青看他如此专注也不好打搅,自行走到了放置药草的柜子边,巨大的柜子被分成许多小格,每一格上标明了药草的名字。桑青随手抓了几幅草药就让紫砂熬煮。
桑青看着木材热烈的燃烧不时的发出噼啪的声响。砂锅内的药材将冒着泡的清水染上了色这时一股药香扑面而来,那清新的味道不免让人精神一振。
“你们在干什么呢?”紫砂被身后忽然传来的声响吓了一跳。
紫砂道:“吓死我了,以后别这么突然,我们正在熬煮给太子的草药。”
旋影道:“谁叫你们在此地煮药草,以我对药草的敏感能不来吗?不过这有用吗?”说着用鼻子在砂锅之间嗅了嗅:“决明子,连翘,菊花都是解毒常见的药,不过对付这么厉害的毒这怕是无效吧!”
桑青沉默不语。紫砂一脸坦诚的看向桑青道:“会有用的是吧。我相信夫人。”太子的寝室内,箫沁正忙着,她不时的用浸了水的软布擦拭着太子的额头。偶尔有人来劝箫沁她也不愿离开。
桑青站在门口不免感动,太子何德何能能得到如此多的人关怀,看着手里熬好的药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能医治太子。”薛常上前阻拦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桑青道:“你不都看见了吗?太子的病情拖延不得,若不及早医治恐有性命危险。”箫沁没好气的说:“你也会医术,只怕是别有用心吧!还嫌害的太子不够惨吗?”说着眼里的泪簌簌落下。
桑青道:“若是一味阻拦,延误了病情,谁也救不了。”
箫沁推着桑青道:“不相信,我不信你,这里有这么多御医,我不信他们治不好。”说着看向了一旁耷拉着头的太医。
此时病床上的太子无意识的咳嗽了起来,黑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出。太医们急忙上前把脉,皆是摇头道:“太子的病情在恶化。毒已攻入心脉,危在旦夕啊!”
薛常拦住了箫沁对着桑青身后的旋影道:“那药有问题吗?”
旋影镇定的摇了摇头。
薛常道:“好,我给你机会若是治不好如何?”
果然是聪明人要我自己说如何惩罚自己这也免去了落人口舌,桑青道:“甘愿抵命。”舒怀似还有不放心想来阻止却被薛常拦下,一时间所有的人迅速的离开了屋内。乘着人们刚出屋没有反映过来,桑青急急的放下厚厚的床帘拿出刀子在自己的手掌上划了一刀,鲜血顺着手指流进了太子的口中。她迅速的拿了布条给自己包扎后就将苦涩的药汁也一并灌下。
太子的脸色渐渐红润,眉宇间的淤青也开始退散,滚烫的额头也渐渐的冷却了下来。桑青脸色苍白的走到门口用尽力气打开了门,扶着门的手也略微颤抖了起来,她用着细弱蚊蝇般声音道:“可以进来了!”
舒怀进了屋似得了命令般安静的守在了桑青的身边。旋影迅速的赶到太子身侧。谁知太子忽然极不舒服的颤抖着一口黑血瞬间吐了出来。暗红而粘稠的血液侵蚀着床榻缓缓的向着地面流去,远远看去触目惊心。
舒怀的脸色极其难看当下就抓住了桑青,力道之大不免让桑青感到吃痛。旋影立即上前摸着太子的脉搏这才舒了一口气:“夫人真乃华佗在世,这口毒血一出再休息一段时间太子即可痊愈。”
桑青道:“现在我能回去了吗?”
舒怀立即放开桑青道“是我唐突了,请夫人责罚。”
桑青也不理会只是将袖子放的极低不让人看出她的手受了伤,径直回了屋。毒她本就不放在心上,从小她就被喂食千年何首乌等解毒药材近十年,现在的她可谓百毒不侵,她的血液也能解百毒。因此她可以随心的运用任何毒药。
一连几天小屋周围都安静的可怕就连银针落地也能发出清脆的声响,或许是大家都忙着照顾太子,就连平日里四下走访也少了起来。整个太子府就如同消沉了一般大家神色冲冲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若不是紫砂时常在身侧说话,桑青都要怀疑自己是否还活在人间。
☆、月影浮动暗黄昏
天气渐渐转凉气候变得温和了许多,一阵凉爽的秋风吹来惹得树上的枯叶翩翩起舞,如穿着黄衣的仙女缓慢而洒脱的从天而降,如此美丽的舞姿让人心底莫名的平静了下来。此时一位身着小黄群的丫鬟来到,她俯身道:“太子说今日宫内设宴,请夫人一道。”桑青点了点头,进屋换了一身素白的纱裙。随手取了一个羊脂白玉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未施粉黛的脸看起来清新脱俗。
紫砂看着如此简单的妆容很是犹豫:“如此打扮似乎太过简朴。”
桑青本不喜欢奢华更不喜欢吸引人的目光,淡淡的道:“没事,如此便好。”
及至大门,远远看着太子的面色已是大好,他立于风中嘴角清柔的笑着,眼底也剩满了暖意。他道:“皇后忽然提起说想乘着宴会见见你。所以就叫你来了。”
桑青点了点头随着太子上了马车。
马车内宽敞无比,绵软的垫子坐起来舒适极了。待桑青坐定她盯着太子温润如玉的脸,心下却犹豫再三,良久不曾吐出一个字。
太子似乎有所察觉回道:“怎么,难道我脸上有花。”
桑青摇了摇头。太子笑道:“有什么事说吧?不怪你就是。”
桑青心理浮现他救自己的一瞬间,她思考良久道:“为何要救我?”
太子又是一笑:“我贵为太子就要尽力保护臣民和社稷。况且你还是我夫人呢!我可是不会看着无辜的人受伤的。”说完盯着桑青宽大的袖袍。
桑青听后惊讶不已,她没想过有人真的愿意无私的保护别人。良久才道:“谢谢。”皇后的寝宫内依旧富丽堂皇。皇后端坐在梨花木雕的榻上闭目养神,看见太子来了,便起身道:“来了,听人说起前几日你们遭逢刺杀,可有此事?,”
太子道:“劳皇后挂心了。确有此事,不过现下安然无恙也是万幸。”
皇后道:“那就好,本宫琐事缠身也不得空,故而未来探望,自打上次本宫见过这孩子之后就觉得投缘,而今叫你们顺路过来,也好看看太子的伤势。” 太子笑道:“皇后有心了。”
皇后道:“不过这刺客究竟是什么人?你们派人去打探了吗?”
太子道:“我也不甚清楚,已经派人去查了。”
话说到此屋外传来了急碎的脚步声,那人站在门口恭敬的跪下道:“奴才福康安叩见皇后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道:“原来是福公公,不在皇帝身边伺候着怎么想起来我这了?”
福公公笑的灿烂如同土地菩萨般,脸上的脂粉涂得极厚犹如惨白的面粉,他翘起兰花指拿着净鞭道:“皇上见太子一直未露面故而叫奴才来寻,说是商量洛水的事,想听听太子的意见。不巧打扰了娘娘还望恕罪。”
皇后道:“如此太子就去吧,女子不宜参政,桑青就留在本宫这休息片刻。”
太子看了看桑青点头道:“是,皇后娘娘考虑的及是,谦先行告退”
屋内香炉里淡淡的香气缭绕。她看着桑青道:“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桑青道:“妾身不知,只看到是四个人,三男一女,其中一绿衣人善用毒。粉衣女子轻功不错,但是看那样子似乎是冲妾身来的,”
皇后浅浅的笑道:“皇位果然是抢手,还有人想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此事我知道了。”时光就在这絮絮叨叨的闲聊中消磨着,随后皇后又问了些太子府发生的事还有太子府内有哪些人。
不知不觉间屋外响起急冲冲的脚步声,守门的丫鬟道:“大皇子殿下到。”上官岚风急火燎的走了进来,他站定屋内却也不说话。
一时间屋内变得沉闷起来。上官岚一眨不眨的看着桑青,似乎要从她细微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破绽似的,良久问道:“他碰你了吗?”
听的此话饶是桑青不免也有些尴尬。皇后道:“岚儿,怎么这么没有规矩。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
上官岚没有理会,那灼热的视线盯得桑青有些不自在,他用着冷漠的口气再次问道:“有没有?”
桑青低着头道:“没有。”
上官岚道:“哼,最好没有,若是有我定然立马杀了他。”
皇后呵斥道:“岚儿说话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上官岚怒道:“为何要她去,为何不是别人,母后明知……”
皇后微微皱眉打断道:“闭嘴,本宫做事轮不到你来安排。”
上官岚忽然拉过桑青的手道:“今日我是不会放她走的。请母后成全。”
皇后怒道:“逆子,竟然。”话及一半忽听门外的太监扯着嗓子道:“太子,七皇子到。”
桑青一惊想将手抽回,谁知上官岚力道之大,挣扎了几下都挣脱不得。
一回头,太子已经站在了面前。和煦的微笑却在看见这一幕的瞬间凝固在了嘴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倒是太子身侧的男子说话了,那男子着深蓝暗纹丝衣,一双冰冷的眼睛让人生寒,凉薄的嘴唇带着一丝笑意。
他饶有趣味的盯着桑青道:“难得啊!少有女子能得到岚哥哥的宠爱,”
他前进几步细细打量道:“恩,还真是美人,太子你说是不是?”太子的微笑转淡不再言语。
桑青用着仅两人能听到声音道:“放开,我的手流血了。”
上官岚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在了当场,桑青不顾手掌的疼痛用力的挣脱了皇子的手道:“是贱妾的错。不小心弄伤了手,皇子好心替我包扎,请不要误会才好。”
男子如恍然大悟般道:“原来是你啊!刚才还听太子提起,原来来接的人是你,这就难怪了。诶!大哥你也太不仗义了,虽说夫人倾国倾城可你也不能夺人所爱啊!”
听着这刺耳的挑拨桑青刚要说话,太子拉过了桑青的手怜惜道:“以后受伤了告诉我就是,走吧宴会要开始了。”
看着桑青的离开,上官岚的目光久久不能收回,握过桑青的手渐渐收拢,发出咯咯的声响。
☆、月影浮动暗黄昏二
皇后唤道:“岚儿。”
这一呼唤却唤回一双带着怨恨的眼。皇后道:“若真放不下,等任务一完就把她赐给你如何?”
桂园内桂树多不胜数,园子内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桂花形成的花海,满眼星星点点的明黄在碧绿的叶间轻轻飘荡,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让人闻之欲醉。两旁的菊花更是争相斗艳。桂园内皇子公主们一应坐好。皇后和上官岚也已入席。桑青不闻不问只低着头跟在太子身侧。
不久一男子缓步走入园内道:“小王来晚了,请皇上恕罪。”
听着话语极其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