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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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做不到-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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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叁拾壹

  齐理已全然不是小时候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穿着深蓝色的笔挺官服;头发却只是松松地扎着;整个人看起来洒脱又不羁。林白起突然觉得有点可惜,自己那个时候若是不戳瞎他的一只眼睛,没准齐小公子还是个绝世的美男子呢。
  眼见着他要进入船舱;内中的几个人便都戒备了起来,随时准备把来人一刀毙命。
  然而齐理撩开帘子进了船舱,见到林白起后全然没有一丝惊诧的样子,而是从衣袖里抠出一张白布;丢给她。那白布上能明显的看出是写了字的,而且字写得极丑。
  齐理冲林白起点了点头,便转过身;油腔滑调地朝外面道:“李头;你前日才送了一船姑娘去西边,今日怎么就又送了一船?西边的老爷们如今是越发的如狼似虎了,誓要把凤鸾城的姑娘玩尽才肯罢手么?”
  说着又深深看了林白起一眼,才打开帘子走出了船舱。
  李玉本已准备好鱼死网破,给几个精悍的船丁下了暗语,随时准备扑上去。他猛然听他这样说竟愣了一下,但好歹是花杀身边得力的帮手,立刻便意会了过来,顺着他的话道:“齐大人,这年辰不好您也是知道的,做这个买卖的如今也不赚什么钱了,又是冒着掉脑袋的险,若不是我娘病得狠了,这样的生营我也是不愿意做的了。”他说着,塞了些银子在齐理手中,又道:“您与兄弟们且买些好酒,再多了小人也拿不出来了,您要能放我们过去,我捎上我娘说一同谢谢您大恩了。”
  “别,本将可受不起你这大恩大德的。”齐理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塞进袖口里便朝李玉挥了挥手,“你们快去罢,这掉脑袋的事情以后少做。”
  说着,便带着后头的一群兵勇离开了。
  ***
  看着那一队骑兵走远,君天战方才吐了口气,诧异道:“他……竟然放我们走?”
  林白起看了他一眼,点头解释道:“息夫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在朝堂上冒出来,又是和东都王谋逆篡权,朝中反对的人大有人在。只是有许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私下里自然不会帮着息夫人与东都王。再者太后这些年做的好事也不少,当权的时候朝中官员虽也暗暗怪过太后专权,可江山若是易了主,这其中的得失他们也是衡量得出来的。”
  说罢,她便拿起方才齐理递给她的白布,展开来看。
  这是安王君天权的手书,其实方才林白起便猜到了。因为在整个大夏,能把字写得丑出这样的个性的,君天权算是头一个。
  信中大概是说他已知道凤鸾城的变故了,召集了不少人马也备下了不少粮草,随时可以准备攻回去。太上皇这段时间也养在北都,也叫君天战若无路可逃,便退到北都去找他。
  君天战凑近看了看信,摇头道:“我不去。七弟从小是最不服我的,那张嘴说出来的话便如同带了刺一般,我可受不住。”
  萧宠看了他一眼,好笑道:“你如今连都城给人家占了都能受住,还活得挺好,竟然受不住你胞弟的几句话?”
  林白起也笑了起来,这些日子,尤其是太后没给君天战遮风挡雨的日子,她对君天战算是失望透了。于是她转过头对太后道:“我已与西都的人连上线了,我们此行还是先去西都罢,毕竟西四城比北边战力雄厚,物资也富饶,凤兰会在降虎码头等着我们。”
  戚太后原本在沉思着什么,闻言竟如遭晴天霹雳,她踉跄着上前两步,抓住林白起的袖子问道:“瑾儿,你说在降虎码头等着我们的是谁?你曾告诉过哀家,凤兰已死。”
  “凤兰他罪不至死,臣便将他藏在了西都。凤兰是虎将,此刻正值用人之际,东都王傅冷月用兵如神,除了凤兰怕是无人能挫败他。”林白起有些底气不足,毕竟是骗了太后一遭。
  戚太后看了林白起一眼,颓然地坐在船舱里,沉声道:“瑾儿,你好糊涂,你可知凤兰是谁?”
  她抬起头,见众人皆是一脸诧异的神色,闭着眼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才道:“凤兰,便是息夫人的第二个儿子,君天厉。”
  闻言,船上坐着的所有人皆是一愣。
  林白起惊道:“这……这如何可能?凤兰是凤家的后人,如何能与君氏扯上关系?”
  戚夫人叹了口气,“便如我安排你与瑀儿炸死,息夫人为她的儿子也做了诸多排布。其实息夫人原是要扶植战儿的,只是战儿对息夫人的所有做法皆不认同,也不愿依照息夫人的吩咐杀了我们母子三人,故息夫人才会将他当做弃卒,转而培植凤兰。”
  “这么说你从很早便知道,我是戚夫人的身生女儿?你一直帮我瞒着?”林白起朝君天战问道。
  “我早就知道。”君天战点头。
  林白起听他这样说,立刻走出船舱找到李玉,道:“李玉,你立刻帮我们要一艘大的漕船,我们不过江,改顺江而下去北边的惊风集渡口。”
  李玉听她临时更换地点,并没有丝毫异议,立刻拿出纸笔写了几笔,便放了一只信鸽出去。
  几人乘坐的小船只在江上漂了越一刻钟的工夫,便来了一艘较大的漕船,李玉便将林白起等人换上了大漕船。
  ***
  船行七日,平淡无波,第八日晌午,便到了北边最大的渡口——惊风集渡口。
  大夏国的北边领土最为辽阔,有七座较为宏伟的城池,其中最为宏伟的便是北都辽刹。
  同时,北边也是整个大夏国最荒芜、最贫瘠的所在,这里的民风也较为淳朴,住民皆是尚武不尚文。而统辖着背七城的封王,便是太上皇的小儿子,安王君天权。
  锦帝一贯是个极不守规矩的帝王,于是退位后并没有住在凤鸾城,而是乘船北上与自己的小儿子一同住在北边。经过父子两这些年的辛劳,北七城已从原来靠接济活命,已到了现在粮食可有富足。
  君天战这人疑心颇重,君天权又自小说话便没什么遮拦,于是君天战曾是怀疑过自己的小弟要篡位的。只是君天权在北边似乎过得很潇洒,不仅不屯兵屯粮,还很风花雪月地娶了好几位彪悍的北方美人,日子过得似乎比君天战这个皇帝还要快活。
  此时他早得了林白起的信,在惊风集渡口等着来人。看到戚夫人便恭恭敬敬地称母后,看到君天战便体体面面地称皇兄。直到看见林白起与萧宠相携从船上下来,才十分兴奋地扑了上去,将白王抱了个满怀。
  “四姐!”
  林白起被他挤得往后一栽,忙稳了稳身子,心想原先见到五弟的时候,自己几乎是能抱得起他的。现在他竟已长得比自己高出这么多,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君天权十分高兴与林白起相见,抱着她久久不愿撒手。这也有个缘故,林白起与君天权是拜过把子的,上头还有三个拜把子的哥哥,都是白花馆中人,只是前次国难中都壮烈殉国了。如今伍兄弟只剩他们两个,感情自然不一般。
  君天权抱着林白起,突然觉得两根冰柱子似的目光直射向自己,待注意到林白起身后站着的萧宠时,便十分不好意思地松开四姐,挠了挠头叫了萧宠一声:“四姐夫。”
  萧宠那冰块一样的脸终于融化了一些。
  将人全部接进一辆宽大的马车,君天权便淡淡对君天战与戚太后道:“母后,皇兄舟车劳顿,先随我回驿站歇息罢。”
  说完,他才回头对林白起道:“给四姐接风的酒水已经备下了,有四姐夫最爱喝的青梅醉。是陈了好些年的佳酿,姐夫要是喝了不好,只管找我便是。”
  “多谢挂怀。”萧宠朝他点了点头。
  “今晚不醉不归,四姐,小弟早准备好了兵马粮草,我们一路杀回凤鸾城去。前次国难大哥、二哥和三哥都去了,你也伤得颇重,只有我,那时你们嫌我小,便不愿带我出战。四姐,今次国战,无论如何小弟也是主角了罢?”
  林白起看着意气风发的安王,眼里也闪出一丝久违的猩红血色。她颇欣慰地在君天权肩上擂了一拳,道:“四姐和姐夫陪着你。”

  ☆、第33章 叁拾贰

  这一晚,林白起、萧宠与君天权三人喝到很晚;约在子时的时候;君天战那边派人来传话,说是找林白起有要事。
  萧宠与君天权都喝在兴头上,男人嘛;酒兴上来了便不耐被人打断。林白起这时也已喝得有些晕了,便留他们两人继续,自己由小段扶着,去了君天战的寝殿。
  君天战今日穿着黑袍;与平时黄袍加身的感觉颇为不同,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林白起打了个酒嗝,又立刻拿手掩住口道:“找我有事?”
  君天战干咳了一声;看样子像是有些紧张。他酝酿了片刻;方对林白起道:“我们不与息夫人打了,成么?”
  “你说什么?”林白起皱了皱眉。
  “你本就不是好战之人,若不是为了天下苍生能活得太平,不要跟了不贤明的君主,你也不会想要将息夫人拉下马。只是战事一起,便是无休无止的流血牺牲,费钱又费事……”
  “你只捡重点说。”林白起不耐地打断他。
  君天战点了点头,突然起身给林白起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才道:“君天厉已经回朝了,派使臣传信过来,说是要‘划江而治’。”
  “你同意了?”林白起笑了一声,一双灿黑的眸子直直看着君天战。
  “朕觉得没有什么不好。”君天战低下头不看她。
  只听“啪”的一声,林白起一掌掴上君天战的脸,愤然道:“你可记得烈帝在位的时候,对朝廷众臣说过的话:大夏国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朕不是烈帝,没有他那样的胸襟,朕就是朕。”君天战捂着脸,语气颇为不服。
  林白起冷笑,“现如今不要你守国门,不要你死社稷。你只消一声令下,你那个好弟弟便替你冲锋陷阵了,你还好意思退?”
  她前进一步,又道:“你退一步,别人就进一步。今天是划江而治,明日不定便成了三足鼎立,好好的一个国家就这样被人鲸吞蚕食。你且看一看罢,先帝虽然风流多情,好歹也是将一个大夏国完完整整地交到你的手里。瞧你那点出息!我若似你这般窝囊,早一头碰死在烈帝灵位前了。”
  说着摔了茶碗,看都不在看皖帝一眼,径自走出了房门。
  ***
  林白起从君天战房中出来,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心想自己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了,居然大耳刮子把当朝天子给打了。
  不过她方才说的话虽大多是气话,但有一句却是发自肺腑的,若她真如君天战一般窝囊,果真会一头碰死在烈帝的灵位前。
  她往前走了两步,居然看见师兄在前面,先是蹲在池塘边上看鱼,待她走进了便转过头来看她。
  “我方才打了君天战,你看到了?”林白起道。
  萧宠点了点头,“我觉得打得挺好的。”然后有补充了一句:“他是有点欠教训。”
  “如他这般没出息的君王,我倒真是没有见过。”林白起苦笑。
  萧宠斟酌了一下,方道:“恐怕还是有,若不然哪有那么多亡国的君主?只是他确实也够窝囊的了,好在他弟弟还不错,戚太后也帮了他不少。”
  “可皇帝到底是他,别人哪能帮他一辈子。”
  萧宠想了想,又道:“你也别太寒心,朝堂的事只消有贤臣良将便可解决,就当他是个摆在龙椅上的吉祥物罢。”
  林白起听师兄这么说,稍稍楞了一下,方觉这个比喻还真是挺得当的。
  ***
  两人说了一会子话,便准备起身回住处去休息,只是才走没两步,便觉一股杀气自右边直扑太阳穴而来。萧宠电闪雷鸣般地出手,截住了一条毒蛇信子般的软鞭。
  “沁莲宫主,刀剑无眼,何苦伤了你我的和气?”林白起斜了一眼鞭子抽过来的方向。
  沁莲宫主坐在成凤馆的飞檐上,穿着酥胸半露的艳红色的纱裙,两条细长细长的腿晃晃荡荡的,端的是颇撩人的神态。只是萧宠分明拿她当空气一般,林白起好歹还稍稍给了她个面子,对她笑了一下。
  只见她从飞檐上跳了下来,明媚而娇俏地看着林白起,笑道:“本宫竟也不知道,白王与我还有和气可言?”
  林白起也笑,“不过是几年前的一段情仇,公主殿下何苦要记这样久?我记得我们早已化干戈为玉帛。”
  林白起说的情仇,是当初沁莲公主与她争萧宠的事。
  “好话都是你说的,你赢了,自然由的你怎样大度。”沁莲公主哼了一声,一把揪住她的衣袖,就将往殿中拖,“横竖原来的事情是你和萧哥哥对不起我,现在我求你帮忙,你若是不帮,那是断断说不过去的。”
  林白起一听她说“要帮忙”,整个人都抖了两抖,忙将右手握拳击在左手掌心,“唉呀殿下,微臣与师兄还有爱做的事情要做,改日定找殿下一叙,慢走,不用相送了。”
  “你们俩人老夫老妻,事情哪有我的紧俏,且多积攒些人品 罢。”沁莲公主根本就不要理会她,在众多太医的注视之下,连推带拉将她往寝殿里弄。
  林白起被她拖着,本是能挣脱的,却又不好挣脱,朝萧宠无奈地耸了耸肩,便被她拖进了沁莲殿内。她一边被拖着,一边朝公主道:“唉,殿下,您看这光天化月,朗朗乾坤,要注意天家风范啊……”
  ***
  沁莲公主与白王,说起来也算是有旧仇的。从前两人争过萧宠,为了他还打了一架,毁了君天战的半座天福宫。
  沁莲公主天资颇高,论武功是个厉害角色,当时将伤还没怎么养好的林白起揍得惊天动地的。这事情本来是瞒着萧宠,因为林白起一贯认为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决,若是因为跟别人争风吃醋闹到了师兄这里,那便是自己的无能了。
  可她与师兄天天见面,嘴角的豁口和黑青的熊猫眼遮不住,于是师兄还是知道了。
  萧宠这个人闷归闷,事实上却是个脾气火爆的美人。他从小便不许人欺负师妹,于是也部分青红皂白地,就将沁莲公主吊在了只剩半边的天福宫的顶上,三天才准人放下来。
  沁莲公主就那么被大头朝下吊着,心想自己一辈子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于是将萧宠的祖祖辈辈都问候了好几十遍。从天福宫顶上下来之后,她就发誓要找一个长得跟萧宠相似的男人,反正萧宠那样的火辣美人她这辈子是虐不到了,找个相似的解解气也好。
  进殿后,沁莲喝退了所有人,向林白起诉起苦来。
  “嗯?所以殿下是想告诉微臣,您看中了的是漕帮的花杀,想毁了同礼部侍郎赵易辛的婚事?”
  “是啊!”沁莲公主撅起嘴,愤愤道:“那花杀好生怪癖,对我理也不理,又不是说句话就要他担着怎样的责任。他那个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像萧哥哥。”
  沁莲眯着眼,一脸颇迷恋的表情,林白起打了个寒战,有点怀疑她喜欢被人虐待。
  “只是我总要先退了婚,才好光明正大的去追求别人啊,听说赵易新是个死心眼,不知道被退婚会不会一头碰死。”沁莲叹了口气。
  林白起听到这里,登时冷笑一声,“殿下,您说得还挺准,你这个驸马确实是个死心眼。只是他会不会一头碰死,你却不用担心了。因为你那死心眼的驸马一心只忠于太后,息夫人占了凤鸾城后他便在朝堂上慷慨陈词,什么话都敢说。所以……他被息夫人给斩了。”
  “你……你说赵易新死了?”沁莲愕然。
  “可不是死了么,赵大人平日里挺好的,只是嘴巴有些欠了,却不想竟落得如此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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