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的体内竟然没有蛊吗?”
“没蛊,放心!”
我其实只是在自言自语,殊不料他竟然做了答复。
看他方才这个样子,探完我的脉后,眉头似乎微微一松。
不知为何,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他的眉头一直紧蹙着,不知是有什么心事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他以前虽然清冷,但神情向来淡然,感觉就像于泰山面前都不倒一般。
这次见他,我总感觉有些奇怪,感觉他身上有什么东西似乎不一样了,但又具体说不出来什么地方不一样。
不止他,我这次见到老妖精之后,也感觉他身上有什么东西似乎不一样了,但也具体说不出来什么地方不一样。
是因为我记忆混乱的关系,还是他们身上真的有了一些变化?
转念一想,人都是会变的,所以即便他们身上有东西和以前不一样,那也实属正常。
想我以前,是一个多么自信甚至带着一点自负的出头鸟,可自从当了一路炮灰之后,我这颗光滑的石头被磨秃了不少。
看着碎尸万段的荣华信誓旦旦地说我的体内没蛊,又见着他这一副不像撒谎的样子,我竟然就这般轻信了他的言辞。
“话说你能不能放开我的胳膊啊?这么久了难道你就不累吗?”
看着碎尸万段的那双魔爪,我着实有些汗颜,这厮,手上这一副臂力,难不成是打我身上练就而来的?
他对我,不是老鹰抓小鸡就是反手一扭之类,这等动作,着实考验臂力,更是锻炼人的臂力。他能有今日这般神功,我绝对起了主导性的关键作用。
恢复自由的感觉真好,好到我想活动活动筋骨,结果手刚伸出去,又被碎尸万段的一双魔爪给抓住。
“又想给我下毒?”
不是说没有给我下蛊么,这碎尸万段的到底是如何得知我的心思的,怎么每次一抓一个准呢?难道真有读心术么?
心里想着,嘴上已经问出了声:“你会读心术吗?”
“不会!”他淡然答了一声。
不会,那这碎尸万段的到底有何种神通,此刻,我真真是好奇地不得了。
严格来说,在下毒方面,我其实成功得手过两次,两次还把他折腾地不轻。所以这充分说明:马有失蹄,人有失足。
我约莫估计着,抓现行一事,多半是我下毒之时自己不小心露出了什么马脚,而他的眼力甚好的缘故。
其实我的心情本来很不好,被他这么给一搅合,我竟将之前所发生的不愉快之事给抛诸脑后。
曾经的时候,我是多么地恨他,恨不得让他一日下千次万次油锅,可此刻一想,其实那日之事并不能完全怪他,我自己也有过错。
我一个女子,别人根本没强迫我,是我自己主动投怀送抱,我还扑上去亲他,最后还企图对他作出其他事来。
我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但好歹还是有那么几分姿色的,碎尸万段的荣华平日里再怎么高冷,再怎么淡定,可他终究还是个正常的男子。
有人说,柳下惠之所以会坐怀不乱,这只能说明那名勾搭他的女子不是美人,其实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碎尸万段的荣华见着有人送上门来,抱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态度,其实也没有太大的过错。
当时的场面太过惨绝人寰,也太过震人发聩,所以我一直没来及细想,此番细细想来,常闻女子初经人事时身体会有不适的反应,我那日似乎并没有。我当时意识不清,或许根本就没有同碎尸万段的荣华发生什么实质的关系。
碎尸万段的荣华连蝶舞那样的绝世美人送上门去都拒之门外,有什么理由对我动了色心,所以他也许只是一不小心看了我的身子。
被男人看了身子,按理说我就已经不算清白之身了,按理说这个男人以后就得对我负责,按理我就必须得嫁给这个男人。
碎尸万段的荣华此刻突然出现在这里,别是因为突然得知了我在此地的消息,害怕我将他看我身子一事胡乱说出去毁了他的名声,因而跑来灭口的?
不对,若是来灭口的,他方才就应该趁机把我推下去而不是救我。
那就是怕我下山之后毁了他的名声,让别的女人对他望而却步。似乎这个可能性也不大,因为他向来对女人好像避而远之。
这两种可能都不对,那难不成是跑来要对我负责的?可我看着他不像那种因循守旧的老古董啊?
再说了,他看了我的身子,我其实也看了他的,算来他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何况他还中了我的一日丧命散,虽然没有因此死去,但看着他的身体似乎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像我这般心肠歹毒、睚眦必报的老女人,哪个男人想把我娶回家去,又有那个男人敢把我娶回家去?
碎尸万段的荣华的真实身份非富即贵,像他那般的家世,即便要娶亲,那也是名门淑女,我这无父无母的孤儿给他连个做妾的资格恐怕都没有。
奶奶个腿,意识一时有些走偏,自己这都想的什么跟什么啊?
刺骨的寒风仍是冷冽地刮着,话说站在高处的感受就是:怎叫一个冷字了得!
昆仑山之巅我是片刻再也不想待了,可怎么下去却着实犯了难。
来的时候是被蒙着眼的,所以并不知道详尽的路,热汗古的地图走地急我也没带在身上。
别说是地图,我所有的家当都在包袱里,而包袱还在昨晚住过的地方。
真道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昨夜的时候,我见到了老妖精,我抱了他,他亲了我,可早上醒来之后,却发现不过是一场梦,或者是我的一场臆想。
可是我并没有灰心,并没有泄气,相反还兴高采烈地去见那个大短袖,然后我中了自己的毒,身体起了过敏反应成了吊梢眉。
再然后,当我以吊梢眉这副极丑的姿态出现时遇见了酷似肖克拉般极美的鱼龙舞。
上天有时就是这般残忍,总是选择以一种最残酷的方式去对你,只因为你是配角,你是炮灰,你是打酱油的。
而上天对于主人公总是尤为怜爱,就像鱼龙舞一般,弹指间她就得到了老妖精的爱。
而我,努力了八年多的光阴,最后还抵不过老妖精和鱼龙舞这一个多月的相处时光。
在爱情面前,是没有时间先后的,我一直不信这话,因为肖克拉,我信了。可因为鱼龙舞,我又开始不信了。
一日之间,如隔三秋,短短一日,我觉得仿佛已经过了千年万年。
我站在寒风里,站在雪地里想着心事,而碎尸万段的荣华始终淡然地看着我,就那般安安静静地看着。
突然觉得,其实有时候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此时才注意到碎尸万段的荣华身上披着一件天蓝色的皮裘,天蓝色?我也有一件这样的皮裘,看着还和他身上的有几分相像,可是我的皮裘去哪了,到底去哪了呢?
“大师兄,你见过我的皮裘吗,天蓝色的,跟你身上这件很像。”
明明是天蓝色的,可落在我眼里,为何突然之间变成了红色,红色地皮裘,就像一团火一样向我袭来……
☆、第十九章 :荒诞的梦抑或臆想?
夜真黑,即使空中星光灿烂,又有皎月高挂,但此时的夜史无前例般的黑。
当我被拉出来的时候,族人们齐齐呼喊着:“出来了,出来了,快看快看!”
接下来就被绑在了一个圆形的台子上,台子周围站满着族里的青壮年男女。
然后,我的叔叔,亲叔叔,那个害死我父母杀光我全家的凶手嚣张跋扈地牵着一只藏獒来到了我的身边,看着我,恨恨地说道:“你不是说自己是土库最高贵的人吗,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献给我们的圣兽,到时看看你到底有多高贵!”
底下顿时迎来一片呼喊声……
藏獒是我们土库族的圣兽,更被土库一族奉为神明一般的存在,而我的叔叔靳尔乐嘴里说的献给不是要把我当做食物一样供藏獒享用,而是要我和那只藏獒交配,对的,没错,是交配,而且还是当着几乎全族的人当面进行交配。
每年,土库都会举行一次这样的仪式,选一名成年的女子和藏獒进行交配。
我年幼的时候是被禁止参加这种仪式的,等十四周岁第一次亲眼见识到这种场景后,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我当时问自己的父亲库尔班,他说:“这是咱们土库几千前来流传下来的传统,阿爸虽然觉得这有些违背人伦,但没有法子只得执行,因为我们土库不是阿爸一个人的土库。而只有让圣兽高兴了,我们的族人才会繁衍昌盛,也才会过上好几日。”
一直到现今我都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那个少女,她的眼里是怎样的一种无助和绝望,而周围的人又是怎样的津津乐道和兴奋。
而那种场景,那种惨无人寰的场景如今要在我自己身上上演了,围观者竟然是那些平日里对我敬爱有加的族人。
我的父亲是伊利土库族的贵族,母亲也是土生土长的土库人,但我却长了一张大明人的脸,即便如此,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过我的血统,因为谁都知道我的父母是出了名的恩爱。
我生下来是土库族长的女儿,唯一的女儿,因而身份是多么的高贵,阿妈爱我,阿爸疼我,阿哥更是宠我,就连族里的那些族人都把我当公主一般尊敬。我在土库,其实就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公主。
我在这种幸福中生活了十五年,整整十五年,直到那一日,我的叔叔靳尔乐杀死了我的父母和哥哥,然后霸占了父亲族长的位子,再然后把我关在后山的石洞里囚禁了起来。
靳尔乐派人变着法的折磨我,数次我都想一死了之,但最后还是坚持了下来,因为我想起了阿妈临死前的话语。
阿妈说:“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一定要活下去,即使活的猪狗不如,那也要活下去。”
于是我真的就像猪狗一般地活下来了,因为只有活下来我才会有报仇的那一天,才会有手刃仇人的那一天,于是我就那样一日一日地熬下来了。
以前的我,虽然和族人的相貌差异很大,但却是大家公认的一位美人,而如今,脸上到处都是伤疤,身上更是伤痕累累,就连一直明亮乌黑的那一头长发也变得枯黄黯淡,这副模样,恐怕就连鬼见了都会被吓一跳吧。
靳尔乐带我出来时叫人给我梳洗然后换了一身新衣裳,也许是怕我那副丑样子吓坏别人吧,如今看来,这些族人们非但没有被吓坏,反倒是兴高采烈地等着观看接下来的壮观呢。
靳尔乐手里的藏獒看到我后猛地一下子挣脱了绳索,扑在了我的身上,然后三下五除二就用爪子扯烂了我的衣裙,动作之娴熟就像演习过无数次一般。
我认出了这只藏獒就是一年多前的那只,因为它的眼珠十分奇怪,竟微微有些发绿。
我的衣服被撕成一块块,极为不堪,但幸好能遮住几处*的地方。抬头环视了一圈,看着那些人脸上的意犹未尽,只觉得有一种巨大地耻辱感袭上心头,而这种耻辱感让我再也没有了生存下去的勇气。
此时脑海中再次想起了阿妈临终前的遗言,她让我活下去,就是让我这么屈辱地活下去?这么生不如死地活着还不如一死了之,对,死,死了就能什么都解决了,什么都解决了。
可是我看见靳尔乐笑了,得意地笑了,淫荡地笑了,放肆地笑了,所以我不能死,最起码现在不能死。
“等等,能不能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反正我又没有武功,而且在你们这么多人的眼皮下,我想逃也逃不了,再说了,我活了快十六年了,也不知道这档子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让我好好享受享受,算是了了我死前的一个心愿吧!”我十分冷静地开口。
靳尔乐听到后笑的更加淫荡:“看来你是想通了,你要早这么想那不就好了吗,其实咱们圣兽的功夫并不比普通男人差,保准能让你欲仙欲死、飘飘欲仙,不过说实话,你要不是我亲生侄女,像你这样的美人,我又怎么舍得给它呢?”
说完后放声大笑了几声,那些族人们也跟着笑了起来,整个空气里到处充满着一种*的气息。
藏獒再次扑过来的时候,我的嘴里轻轻哼出一个极其轻快的曲子,它在听到这首曲子后停止了身体的动作,转而慢慢蹲了下去,就连那些族人们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静静地聆听着我的曲子。
见此情形,我从头上迅速取下发簪,一个飞身扑了过去,狠狠地朝它的脖子刺了下去。
看着那涌出的一股股鲜血,我的脑海中突然涌上一种奇怪的意念,这种意念促使自己张开嘴朝那只藏獒的脖子咬了过去。
然后我看见自己满身是血,然后看见土库族的族人都惊慌失措地看着我,就像看见了妖怪一般,再然后我冲下台子,咬断了靳尔乐的脖子。
“她是雪里乌,她是雪里乌,大家快跑!”伴随着这一声声尖叫声,那些围观的族人开始惊慌失措地向四周逃去。
雪里乌,土库传说中的的怪物,能用曲子迷惑人和其他动物的意志,然后趁机一口咬断他们的脖子,但谁也不知道它长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这首曲子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们口中的那个怪物雪里乌,只知道方才电光火石的一霎那脑子里不知为何就冒出了那首曲子,又不知为何咬死了那只藏獒和靳尔乐。
阴差阳错,我的大仇就这么得以报了,可是我为何心里没有一丝喜悦呢。
族人们全都跑光了,也许是回家躲着不敢出来,也许是纷纷操家伙要来对付我。
我顾不上这很多,拖着疲惫的步子拼命地奔跑着,奔跑着……
跑了许久许久,早已累的精疲力竭,身子就那样毫无前兆地倒在了雪地上。
周遭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看着这洁白无瑕的雪地,我的眼泪顷刻间掉了下来。
热汗古曾经对我说:“你就像雪一般圣洁无暇,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也不奢望能得到你一丝半点的爱,我只希望能在你身边一直守候着你。”
洁白无瑕?像雪一般?我还洁白无瑕吗,藏獒虽然没有把我怎么样,可方才那种屈辱的画面比什么都不堪。
闭上眼睛,就这样死了吧,阿妈,对不起,我实在活地太累实在活地太痛苦了,请原谅我。
“要死滚远点,别脏了这片圣地!”
这是谁的声音?是对我所说的吗?
睁开眼睛时,见着一个红色的身影正在朝自己靠来,距离太远有些看不清样貌,但能看见他身上那一身鲜红的衣裳。
圣地?我这是已经到了昆仑山山麓吗?
不想开口说话,也没有力气开口说话,挣扎着起身,可无奈挣扎了半天,就是起不来。
走不了有什么打紧的,走不了,我就是爬也要爬到其他地方去。
拖着重重地身子在地上爬着,不知道爬了有多久,只知道回头时看见那个红衣男子站在不远处。
我又继续朝前爬,回头看时,那个红衣男子还站在不远处。
又继续爬,回头再看时,这次并没有看见那个红衣男子。
他不在我的身后,他来到了我的身前,近在尺尺,近在离我半步的距离。
多么俊美地男子,俊美地就像一幅画一般,他身上所穿着的,并不是红衣,而是披着一件红皮裘,一件像火一般鲜艳的红皮裘。
可惜,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却犹如恶魔一般。
“你若肯求饶,我就让你死在这里。”
求饶?我抬起头朝他淡淡看了一眼,身子继续往前爬,就这样爬了不知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