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弦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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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弦晚-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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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未苏醒。
至于我自己的情形也不太好,除却身体被冻得失去知觉外,头部也与硬物相撞而差点丢了性命。
琼秋姐姐说当她领着医师与弦书皇子在半路会合赶到之时,那一池碧水之上已经有了一片刺眼的血红之色。
这些是我昏迷十日之后琼秋姐姐告诉我的,她说那日当我与束白公主一起被皎白将军竭力带上来时,看着我与束白公主的样子她都要吓坏了,一贯镇定冷静的弦书皇子面色也变得惨白如纸。
我从昏迷当中苏醒时,束白公主仍未醒来。醒之后,即便身上盖着厚实温暖的被子也还是会觉得很冷很冷,仿佛那天在池水中那森森寒意已深入了骨,不仅如此我也觉得我的头痛得厉害,几乎随时都有可能要破裂开来。
然而医师却只是说我撞到了头疼痛是不可避免的,待伤好了之后就不会再疼了。他们根本不知我每日被这疼痛折磨得睡不着觉,只不过短短几日,我便消瘦了许多,自己看自己似也只剩下一副骨架。
直至我头上的伤完全愈好时,这头疼的痛苦也只是减轻了一点点,我依旧每日每日的睡不着,身体也一天一天的差下去,而医师却拿我的头痛之症毫无办法。
弦书皇子曾来看过我几次,每次我问他束白公主醒了没有时他总会摇摇头,然后就坐在一旁默不出声,但也不离开,只是时不时的看我一眼。
他再次来看我时距离上次他来隔了数日,他同时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说束白公主已经醒了。
我冲着他微微笑了一下,这是令我最开心的一件事情,我总算及时救了束白公主。
“束白公主她醒了,这可真好。”
我同他说完这句话我便睡着了。这段期间皎白将军与琼秋姐姐想着法子逗我开心,就连席木将军也会同我说些他经历过的看到过的有趣的事给我听。他们为我做的这些,让我心情好了许多,头痛的症状不知不觉便改善了许多,至少现在能够好好的睡上一觉了。然而身体却还是为病症所缠虚弱不已,终日只能够躺在床上。
后来几日,我比往常睡得时间要长些,许是前些时日太累了,这些日子要好好将那些时日本应有的睡眠全都补回来。
有好几次,在我合上眼时似乎都看到有两个影子向我走来,但那时我已倦怠不已并不知道那是弦书皇子与束白公主。
有一次醒来曾见着弦书皇子就在一旁坐着,看样子似乎是坐了许久。见我醒来,弦书皇子便同我说道:“束白说想要见你我便同她来了几次,但每次你都已睡了。束白还以为你不想见她。”
“怎么会呢,我也想知道束白公主她如今如何了。只是近日嗜睡,好像总也睡不够。束白公主往日最听你的话,你要多劝劝她,这样子两头走来走去的,外面又冷,得小心不要冻坏了身体。”
“束白她已无大碍了。”
“幸好无大碍,不然晚晚要自责一生了。”说话间,便禁不住咳嗽了两声,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得我难受,好大一会儿才渐渐平复下来。
“束白已无事,你大可放宽心。再者这事原本与你无关是束白任性才致使了这后面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发生。你身体到现在未有起色,反倒愈来愈差,不要念着束白了,还是多多照顾自己罢。”
“谢弦书皇子关心。”
说话间,他似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来,对我说道:“这是朝中珍藏多年的药,你服下它或许病就会好了。”
我刚想摇头拒绝,但弦书皇子却已扶着我坐了起来让我靠在床头,将瓶中的药倒在手心上让我服了下去,随即又让我喝了一杯温水以送药。
我服下这药不过一时,便觉身上难受不已,胸口更是有千万重物压迫着让我不能够喘气。我开始不停的咳嗽,一声急似一声,最后竟然咳出血来将弦书皇子身上的衣裳都染红了一片。
弦书皇子一手扶着我让我靠在他身上一手拍打着我的后背以便让我舒服一点。我听见他疑惑的声音:“怎会如此,这药明明……”
我抬起头冲他报以歉意的一笑:“对不起啊弦书皇子,你来看我我却弄脏了你的衣裳。”
“一件衣裳有什么要紧的。”他道,“你先休息一会我这就去请医师来。”
“弦书皇子不必再为晚晚的病操心了,是好是坏终归是晚晚的病,晚晚不想再劳累任何人了。”
“胡说什么。”我瞧见他似乎是皱了皱眉,语气好像也较往常重了些,也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
他起身离开,我身上再无半点气力,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渐渐合上了眼。
醒来之后,发现束白公主竟守在我旁边。见我醒来,她开心的说了句:“晚晚姐姐,你醒了!”然后就跑开了。
过了许久,我的屋子内便进来了许多人。弦书皇子、束白公主、皎白将军、席木将军与琼秋姐姐都在,除此之外还来了两位医师。看他们这阵仗,似乎我即将要离开这世上一般。
那两位医师一次为我把完了脉才到他们几人面前说了我的情形,他们走了几步离我有些远,我听不太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束白公主的话我却听见了。
我听见她在问弦书皇子:“弦书哥哥,他们说的那些话的意思是不是说晚晚姐姐不开心啊?”
不开心麽,呵呵,我心里面的确是很难受。我很想司琏,想他倚窗读书的样子,想他侍弄花草的样子,想他向我走来落花满身的样子,想他任何时候的样子……
众人走回我面前,皆是不发一言,都站在那儿沉默着。
还是我开口打破了沉寂的气氛,我想知道我自己的病情到底如何:“你们都这么关心晚晚,晚晚便是死也知足了。只是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我是不是就快要死了?”
“没有的事,只是你的病重了些需要多些时日医治才能好。千万不要胡思乱想。”皎白将军如此回我。
“可是你们大家这个样子让我以为自己就快不行了呢。”我努力的笑了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轻松起来。
束白公主突然哭出了声,双手不断的揉着自己的眼睛,很快的她那双眼就被自己揉得通红。
她抽抽搭搭的说:“晚晚姐姐,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束白贪玩弄丢了你的香包,你就不会这样了。”
“束白公主,晚晚不怪你。”我让她坐在我旁边,然后才接着说下去,“病了这一场,我明白是我自己心里太脆弱,才会把感情寄托在相关的事物上,其实感情只要确确实实的存在心里就够了。我也明白任何事都是不能够勉强的,不是你的终究也不是你的,即便诚心实意的求,那也没有什么作用。”
“束白不明白。”
“束白公主你不明白也不要紧,你只要记住晚晚姐姐并不怪你,你依然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晚晚姐姐你都没有好起来,我才开心不起来。”
“那束白公主相信晚晚姐姐会好起来吗?”
“相信。”
“既然相信为什么不能开心呢。我不喜欢你们都像现在这样愁眉苦脸的看着我,像以前那样,让我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就很好。”
“晚晚姐姐你不喜欢,那束白以后就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来看你。”
“好。”我点了点头,微微眯了下眼,好久没像现在这样说许多的话了,竟然觉得好累好累。
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儿,再睁眼时他们依然在这屋子里,不过都坐了下来,看情形似乎没打算走。
“弦书皇子,我有些饿了,能不能请你吩咐一些人做些吃的给我然后再帮我送来?”
还未待弦书皇子开口,琼秋姐姐便先说道:“还是我去吧。”
我又看了看剩下的人,不知他们为何不肯走。但还是同他们说道:“那个,你们都在这里,都来看我我有些不太习惯。你们都回去吧,像以前那样不过问我就好,真的。”
“你竟……”席木将军诧异的望了我一眼,并没接着说下去,只是站起了身来,“也罢,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就先离开。”
他率先走了出去。弦书皇子也走来打横抱起已经睡着有些时候的束白公主走了,只有皎白将军仍留了下拉。
他做到我床前,问道:“你相信你同司琏还会有见面的可能吗?”
我点了点头。
他便借用我刚才同束白公主说的话来劝我:“既然相信为什么不能开心呢。你这样抑郁成疾,便是有一日你与他得见,让他见了你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岂不是让他担心?若是他也如你这般,你会是何心绪?”
我愣了愣神,自己从没想到过这一点。若是他像我这般,我定会极为心疼他的。
“皎白将军,我明白了。”
“你能想明白就好。”他顿了顿,又道,“下次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不要以身犯险,当时不是还有我在?”
我明白他是在说我跳下池水中找束白公主一事,点了点头轻声道:“我只是想快一点找到束白公主,早一点会好一点。”
“我当然知道,只是救人也最好不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再能保证自己生命的前提下能救人就尽全力去救,不能够救人就找身旁最近的人帮忙。你要明白,这世上就只有这一个你。”
“我记住了。”
他这才要离开,刚起身恰好琼秋姐姐就领着人端了饭菜过来,皎白将军便不再说什么,迈开步子便跨出了房门。他的脚步很轻,一点声响都没听到。
心里想开了些,加之琼秋姐姐细微的照顾,咳嗽也不再咳出血来,身体好了许多。我的病好了一些,但束白前来看我之时我却发现她的面色比之前来看望我时要差了许多。
后来我才从琼秋姐姐的口中得知,束白公主醒来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情形一直不大好,等到身子稍有起色时便坚持要来看我,他们拦不住便也随着她了。只是她那一来一去又受了凉,身体便又差了些。
那弦书皇子同我说的束白公主已无大碍其实是为了不让我担心罢。
等到后来束白公主再来看我时我便让她等身体完全好了再来看望我,我话一说完,她便撅起了嘴,隐隐有要哭的趋势。
她道:“晚晚姐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经过我好一番说,她才答应我身体未痊愈就不来我这儿。到最后,我让一直照顾我的琼秋姐姐也去照顾束白公主了,这屋子里突然之间就冷清了下来。
便是如此,我也并未放在心上,只因我本也不喜欢同那么多人呆在一块儿。日子如同我刚来弦和皇朝那一会,无人看我无人管我,倒也自在得很,若不是身体还未全好,我几乎都要以为那些不过是我做的一场梦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青色果子

我身上的病始终反反复复,时好时坏。这期间他们仍会来看我却也尊重我的要求不会那么频繁的来我这儿。待到身上的病痊愈时已过去了大半年。
这大半年间,我几乎很少踏出房门。此时此刻,从房门走出来缓慢行进在宫内的道路上,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许久不曾这样子长时间的行走,才不过一小会儿便走得累了。随意在一颗树下靠着坐着,微微闭了眼休息,鼻尖似乎能嗅到那树叶的清香。
正闭目休息间,空中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好好的,怎么坐在这儿,不怕着凉?况身子又才刚好。
光听声音我便知站在我面前的是皎白将军。
一病大半年,病好时天已入秋,一场秋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来,这天便日渐冷起来,只是我已在房中呆了那么久,就算会着凉我也想躲在外面呆上一会。
见了他,心情又好了许多。我起身来一面拍着身后的灰一面同他说道:“皎白将军,你来得正好。可不可以帮我摘一篮果子给我?”
“果子,什么果子?”他问。
我领着他往另一条道上走去,指着那些挂满了圆圆果实的树给他看:“皎白将军,你看,就是那种圆圆的青色果子,我想要一篮子。”
我瞧见皎白将军的面上有意思诧异的神色,但却没说什么。待同我去寻了来一个木篮子之后,皎白将军很快的便为我摘满了一篮子的这种青色果子。
临分别时,我问他要不要也要一些这青色果子他却只是摇了摇头。我抱着这满满一篮子果子回了房间,心满意足。
我拿了一枚果子放在手上仔细瞧着,这果子颜色青翠欲滴,真是好看。摸上去硬硬的,不知滋味如何。
想及此处,我便迫不及待只用衣袖擦了擦便张口咬了下去,却没能够咬破,我又试了几下,但这青色果子的壳实在是太硬,咬了许久竟连一丝破缝也没有。
我想吃那果子,但苦于一时没能想出有什么可以使这青色果子壳破裂开来的方法,只好将那果子暂时放在那儿。
过了两日,我终于在皇宫内找到一块圆润的刚好能被我手心所握的石头来。当我用手中的石头去敲那青色果子时,只听卡擦一声,那果子壳便裂开来,这时只要轻轻一掰便可露出里面被一层细软之皮包裹着的果实来,将那外皮去掉后呈现在眼前的便是晶莹剔透的果肉了。
一口咬将下去,那甘甜的汁水便溢满了口中,那果肉也滑嫩清香。这果子真是好吃。
早在生病之前我就在我的院子中看见过这种果子,那时尚未对这果子产生浓厚的兴趣。只是病着,开窗透气时会透过窗口瞧见这青色的果子。病中看了这果子许久,看它许久也不曾掉落。便是在那时对这果子有了兴趣。
然而到现在,时隔近一年,我却还是头一回吃。
院子中所种的那种长满青色果子的树,上面所结的果实但凡我能够摘到了我都已经摘下了。我院子中这样的树并不多,加之这几日来我仅吃这果子,不过几日,树上剩下的便是我再也无法摘到的果子了。
这中间消停了一段时间后,脑海中又想起这果子的美味来,便提了篮子去那些有种着这样树的路上去摘。
但不知何故,道路两旁的这种树要高大些,我即便站在一旁长长的石凳上踮起脚尖也还只能够勉强够到最低那一处的果子。
我这样子摘了许久,篮子中的果子才刚刚铺满篮子的底面。
此处是这样,别处也定会是这样。我坐在那石凳桑仰首看那树上的果子,尽管手脚都有些酸痛了,却还是想再摘一些果子回去。
我再度踩上了石凳,踮起脚尖竭力伸长手臂去摘那果子。如此几番试了多次,仍旧是未成功。就在我快要放弃之时,手指却终于触碰到了那圆圆的果子。
就在我终于将这枚果子摘下时,有一道好奇的声音突然传入了我的耳朵。
这里除了我之后本无任何人在此,我所处的这片地方原本寂寂无声,现下却突然被一声清亮的声音打破,一惊之下我差点从是凳子上摔了下去,还好晃晃了身体之后,身形又稳住了。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席木将军与弦书皇子二人。
我赶紧从石凳上下来,神思却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直至席木将军伸出手在我面前摆了几摆之后我才彻底清醒过来。
席木将军便又问了我一遍:“你是在摘这树上的果子?”
“是呀。”我点点头,指着地上的篮子道,“可惜,我摘了许久还只摘了这么一点点。”
“好好的,你摘这果子做什么?”
我愣愣的看着他,不明所以,却仍旧答道:“摘这果子当然是为了吃啊。”
“难道没人告诉你这果子是不能够吃的?”席木将军惊道。
我一听,便愣了愣神。瞬间便想起前些时日央求皎白将军帮忙摘这树上的果子的时他面上所呈现的诧异神色来,也突然发现我从来没见过有人从这树上摘果子的情形,原来竟是不能够吃,所以无人来摘。那皎白将军岂不是为我犯了这规矩?
“不、不能吃啊。对不起啊,我并不知道。要是我坏了你们的规矩,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的。”我低着头看着地面不说话,手里却紧紧的握着那枚青色果子,手心里都浸出了汗水。
但出乎意料的是席木将军只是惊奇的说:“你在说什么?”然后接下来就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
过了许久,我又听见席木将军的声音,他将声音放柔和了些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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