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弦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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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弦晚-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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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有理,我便再也想不出不去的理由。
到了那日,早早的束白便来找我说是要与我一同前往。我们在那里呆了许久之后,夜色逐渐弥漫开来,偌大的一方平地周围相继亮了灯火,明灿灿的一片。
弦书皇子同席木将军以及琼秋姐姐一块来时,束白公主便迎着弦书皇子缠了上去,亲密的挽着弦书皇子的手臂,弦书皇子则望着她,面上神情依旧是往日那般淡淡的,眼中却含了笑意。
琼秋姐姐见了我便向我走来,握着我的守说道:“你平日里喜静不喜动,话也不多,原以为这样的热闹之处你不会来,来了也好,权当是透透气。”
“琼秋姐姐。”我心中一热,嘴上却说不出话来,
琼秋姐姐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拉着我在一旁坐下,静看那些人的表演。
从一开始我便未曾见着皎白将军。想起此前他同我说的那番话,没可能他自己不来,便转了身去问不远处的琼秋姐姐。
然而琼秋姐姐却只是笑着并不说明,只说:“你只管专心看表演就是。”
我这才将目光投向那一方平地的中央,之间半空中忽的腾出一条金龙在空中盘旋,那金龙在空中兀自翻来覆去,不多时,一条金龙便化作了两条金龙。那一条金龙是如何化作两条的我并未看清。
那两条金龙时隐时现,有一阵突然齐齐不见了踪影,正当我在想着那两条会去了哪里时,平地上方黑暗之中忽然又现出两团火焰来,那两团火焰相互之间一碰撞便迅速壮大了许多,似要将那半边天都要燃烧殆尽。待到火焰消失之时,两条金龙身子又相互缠绕起来,在空中互相搏击,斗得不你我。
我初时以为这两条金龙不过是有人用作术法变出来的,心中正暗忖那人的术法到底有多强时,耳边束白公主的声响却将我的思绪打乱了。
束白公主一手拉着我一手指着前方悬于空中两条金龙之上的那个人影兴奋的同我说道:“晚晚姐姐,你看那是皎白哥哥!”
我抬眼望去,果真是皎白将军。
只见他悬在空中,左右两侧是还在不断喷着火焰的金龙。也不见他时如何动作,那两条金龙喷吐火焰的声势便小了下来,不过一会那两条尽量竟渐渐的变得小了,到最后竟是四分五裂成金光闪闪的光点向四周散了开去,最后也都消失于夜色当中了。
而皎白将军自空中慢慢落到地面之后又一番新的人涌上去之时他也不见了踪影。不过多时,他便在我与琼秋姐姐之间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琼秋姐姐见状,隔了皎白将军笑着同我说:“皎白将军不是好好的坐在这儿?”
皎白将军笑了笑,坐在座位上扭头问我:“刚刚那一番表演你看着可好?”
我点了点头,答道:“很好。”身旁束白公主插话进来:“我皎白哥哥的表演最好了。”
她这么高兴,就坐在她身旁的弦书皇子却看不出来是什么样一种神情。
我忽然想起为何这个节日需要人连着表演一夜起来,偏了头问他:“这么多表演为何就只称龙舞一夜呢?”
“来源我记不太清楚了,束白对这些是很了解的。你若想知道可以事后问她。”
本以为束白公主认真看着前方的表演,谁知她竟连我与皎白将军的话也听了过去,立马像我靠了靠,认真的同我解释这名字的来源。
她足足讲了一刻方才说完,讲完之后一张小脸红彤彤的甚是可爱。到最后,她又补了一句:“这些都是弦书哥哥告诉我的。弦书哥哥还知道好多好多呢。”
深夜时分,这里仍是热闹不已。偏头看了看两侧,束白公主仍然很兴奋,一双眼睛细细盯着前方看,连眨也不眨一下,似乎怕那一瞬间就错过了精彩的表演。而皎白将军也是仔细看着,却远没有束白那般开心。唯有琼秋姐姐与席木将军不知何时已经离席了。
他们看得都如此有趣,我却有些困了。在弦和皇朝呆的这一段时间内,心早就平静许多,再不会像从前那般想司琏想到整夜整夜的不能够睡好,现在想起他来虽然心里还是会很难受,仿佛被人强行按在水中透不过气来一般,与之前相比却是要好了许多。我将司琏从心尖上放到了心底深处,只要不去触及,痛苦也就不会在全身肆意游走。
正要起身默默离开,身旁束白公主却又高兴的对我说道:“晚晚姐姐,你看现在这个群龙戏水比前头那两条金龙可好看多了,只有一点不如那个,就是那些人都没有皎白哥哥漂亮些。”
我不禁笑笑,抬眼望去,只见深蓝的海水当中,众多龙在嬉戏,激起的水浪一层高过一层,待到那水花落下时,群龙突的又依次从水中猛地蹿起,飞溅的水花中,群龙气势非凡,叫人眼花缭乱。
渐渐的眼前的景象便模糊起来,在我眼中,那些不过是一团有一团的光亮罢了。我稍稍向旁边看了一眼,刚刚还兴奋不已的束白也已歪着脑袋睡了过去,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
我再也坚持不住,头往旁一歪也沉沉睡去。迷迷糊糊当中尚还有些意识的时候感觉一双手将我抱了起来离开这块地方了。我知道那一定是皎白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

☆、束白失踪

距离那夜的表演已有些时日,天也越来越冷,人却没多少变化。
晨起去收集枝上寒霜时,不慎被枝条将衣裳挂裂。望着衣裳上那长长的一条口子,似乎那道口子是划在了自己的心上。
呆呆的在这里站了许久,就连空中飘起了大团的雪花也不知道。心绪飘得远了竟也不觉寒冷。
唤醒我的是一阵脚步声,那步子踏在雪上都能够听见白雪破碎的声音。我回头望去,脖子有些酸痛,却在看到他的那一霎恍若隔世。
“你来了。”我冲他笑了一笑,但奇怪的是他却没什么反应,只是站着那儿望着我沉默着并未说一句话也不再向我走近。
“这么冷的天你呆站在这儿做什么?”
一道沉静的声音让我将眼前的局面的看得清明。原来我眼前站着的并不是司琏,也并不只有一人。站在我面前的是弦书皇子与席木将军。
没来由的眼眶就红了,强忍着才没让泪水流出来。这么冷的天,若是泪水从眼中落下来不知会不会凝结在面上。
想起来席木将军还在问我话,便随意答了一句:“屋子里有些闷所以出来透透气,走到这里有些累了便停下来休息一会。”
他与弦书皇子并不出声然而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不想再继续呆下去,只好同他们道:“现在我休息够了,也觉得身上有些冷了。弦书皇子,席木将军,晚晚就先回去了。”
转了身向前走着,身后并无什么动静。却突然觉得手脚冰凉,似乎身上衣裳就破了那么一道口子就再也不能够抵御严寒。
琼秋姐姐前来看我时我正围坐在暖炉旁,一双手下面便是兹兹蹿起的火苗。她不来我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她来了之后瞧见我便惊呼了一声,被她从神思中惊醒的我顿觉双手疼痛不已,原来那火苗已经接近我的手掌多时。
琼秋姐姐急忙将药拿了来给我敷上又仔细的用纱布在我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才安坐下拉。
她的口气中有些许责备,语气像极了司琏:“怎么这么不小心?”
料想我并未吃饭,她又去热了饭菜端来并一口一口喂我吃着,极为耐心。这样子待我好的人就只有司琏一个,想到他,眼泪便又簌簌掉下来。
琼秋姐姐也不劝我,她只说:“你如今手伤了,做什么都不太方便,先上我那住着吧,也好照顾你。”
“我哪都不想去。”
她似乎叹了口气:“那我就每日里都过来好了,你这样子着实不让人放心。”
“琼秋姐姐。”我叫她,话却哽在喉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轻轻搂着我,怀抱轻柔又温暖。
临走的时候她将一叠厚厚的衣物一一摆好,同我说道:“席木说你的衣裳被划破了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换洗的衣裳便给你带了一些过来,虽与你瘦削的身形不太合适但也总比没有好,谁知你外面桌上已有了许多衣物,这样也好,免得你不够衣裳穿会着凉了去。”
她走了之后我便起身去查看那些衣裳,都很厚实,忍着手上的疼痛一件一件摊开来看却都是是弦和皇朝的衣饰。
弦书皇子与琼秋姐姐若是不送这些衣物来我确是没了可换洗的衣裳。这几年身上穿的衣裳都是当初离开上溪皇朝时所携带的,到如今日日穿了这么久,破的破坏的坏连这仅剩的一件上溪皇朝的衣饰也终于是不能够再穿了。
想以前束白公主曾问我要这些衣裳我都不舍得,如今便是不舍得也无法了。与上溪皇朝有关的与司琏有关的事物都一一的不存在了,似乎与上溪皇朝紧连着的唯一那条细线也断了,突然之间好像就同上溪皇朝再没了关联,而对司琏,除了记忆之外,也再无任何事物可以寄托对他的情意。
有琼秋姐姐日日照顾着,手上的伤好了许多,至少不会再感觉到有任何的疼痛。但没了手上的痛来转移注意力,心里面的难受和苦闷却多了许多。
琼秋姐姐再来看望我时,弦书皇子也一并来了。他见了我却并不同我说话只是那样望着我,面上并未有任何的神情变化。
“皎白将军不在宫中吗?很久都没有看到他了。”
“他与束白出去了,过些时间便会回来。”
“难怪,这些日子连束白公主的身影也未见到。”
我不说话,他们二人也都不开口。三人在屋内彼此沉默着坐了一整天。琼秋姐姐走时弦书皇子也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过了许久他才起身离开,依旧是未说一句。
“晚晚多谢弦书皇子送的那些衣物,很合身也很暖和。”
他照旧同以前那般并未说什么只是迈着步子走出了庭院。
这之后他许久不曾来看过我,院门之外路上偶尔遇见时他也并未说过一句话,彼此从身旁走过便是走过了。
倒是皎白将军回来之后曾来找过我,见了他,那股熟悉亲切的感觉便浮上了心头,加之他对上溪皇朝也甚是了解,禁不住便在他面前哭了一场。
皎白将军安慰我说:“衣裳破了不要紧,香囊丢了也没什么,你不是还有我送你的香包吗?那也是上溪皇朝之物,怎么能说与上溪皇朝再无关联了呢?”
他最后又同我说:“晚晚,你如此想念司琏,终有一日我会带你到他面前的。”
我除了使劲点头外,再没有任何言语。
经皎白将军一番劝慰之后,心绪便平静了许多。他送的那平安香包与符纸更是不离身的携带着,只要一想起司琏来,我便会为他祈求平安,尽管我心知他贵为一朝皇子,决不会有危险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便是如我这般小心翼翼保管着这香包与符,然而有一日这香包与符也终究还是被我弄丢了。我曾沿着我在宫殿之中所走过的路一遍一遍的找寻过却终是没能够找到。
后来我曾在一颗树上看到那平安符,只是香包依然不见踪影,琼秋姐姐经过时方才告诉我是束白公主捡到了那符。
香包与符是一起弄丢的,待我前去找束白公主之时,正见着束白公主一时未抓稳那香包而眼睁睁看着香包掉入了水中。
香包彻底被水淹没的那一瞬,我尝到眼中的泪水咸咸的,还带了些苦味,很涩很涩。
束白公主回头见我满脸泪水,有些慌张,她低声的叫我,眼中有几分自责:“晚晚姐姐。”
我是怎样走回晴水院中回到床上躺下的我也不清楚,唯一清楚的便是束白公主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一直叫着晚晚姐姐,嘴里还说了些什么我也全没听进去。直到我躺下闭上眼睛,似乎能听到她哭着跑开的声音。
接下来的三两日,我闭门不出束白公主也不曾来过。只是琼秋姐姐前来时同我说起她的事,她说束白公主已失踪了好几日了。
“束白公主爱玩,许是缠着皎白将军带她出宫玩去了并未同你们说一声。”
琼秋姐姐却摇了摇头,面上有些担忧神色:“束白她虽然爱玩却也很懂事,即便缠着皎白出去玩也会同大家说的。听皎白说束白前几日曾找他问过香包的事,这之后大家就再也不曾见过束白。束白平日也喜爱同你往来因此我来问问你。”
束白公主并不曾来过,她去找皎白将军问过香包的事总该不会是独自一人溜出宫到上溪皇朝去了吧?这么想着,心内便隐隐不安起来,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琼秋姐姐,你可知皎白将军现下在哪?”
“他正领着人在找束白,我也不知他具体在哪个方位。”
“琼秋姐姐,能不能麻烦你替我去找一找皎白将军,就说晚晚有问题想要问他,越快越好。”
许是听我说话如此快速琼秋姐姐便立即起身步履匆匆的走了出去,我在大厅内不安的等了大约有一个时辰,琼秋姐姐才与皎白将军赶到我此处来。
皎白将军一到我便着急的问他:“你可曾对束白公主说过这香包弦书皇朝并没有可卖的地方?”
皎白将军摇了摇头:“我当时并未想许多,只以为她从你那里见过香包后觉得新奇随意问一问,就只说了这香包处处都有卖的。”
束白失踪已有几日,皎白将军又不曾明确说明此香包只有上溪皇朝才有,束白公主应当也想不到到上溪皇朝去。这好几日的时间里束白若是在宫外应当能发现宫外并无卖香包之处,这样一来她便会回到宫中。若她一心想要自己找回香包的话,除非……
一想到这里我便浑身打了个颤栗,心中只希望不要是我想的这个样子才好。一路跑着奔去了那个水池,心中的不祥之感愈发强烈。
皎白将军与琼秋姐姐不明所以只跟在我的身后,不过一会便到了那个水池旁。
这几日都下了厚重的雪,我们一路前来时这路上雪白一片并无有人来过这里。我心中不由稍稍安定了些,转念又想到这雪下得如此之大就是束白公主来过这里即便留下了足迹也会被新雪掩埋,刚刚才稍微平复下来的心瞬间又悬在了半空之中。
水池边上围了一圈木栏,我绕着那栏杆仔细看了一圈终于发现栏杆上中间的那一横栏处有一块凹陷下去的印记,因上方还有两道横栏因此才未被新雪覆盖住。瞧见这印记我心中便慌了神,脸色霎时间变得同这雪一般白。
见我趴在栏杆上,皎白将军与琼秋姐姐同时上前来扶着我关心的问我如何,我摇摇头,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之后同琼秋姐姐道:“琼秋姐姐,你快请些医师来这里候着,要快!”
正扶着我的皎白将军似乎明白了些,双手撑着栏杆向池中看去,只是池水并不能一眼望到底,他回身要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来时,我已跨上了栏杆纵身跃了下去。
身后皎白将军焦急的一声晚晚语音还未落下,我人已入水中,刺骨的冷意顿时传遍全身,几乎不能够使我动弹。
我没忘记自己是跳下水中寻找束白公主的,忍着寒冷之意向四周游动,希望能够尽早抓到束白公主。
又是噗通一声,我感觉到身边的水剧烈的起伏,我猜到那必是皎白将军也跳了下来。在池水中根本就无法看清周围是什么情形,只能凭着感觉在水中胡乱寻找。
我只觉在水中呆了许久,当寒意浸透我的全身时我渐渐无法动弹,就在我全身僵硬之时我触到束白公主的手,几乎是一瞬间我便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与此同时,一只大手也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
当那只手带着我往上时,我的头不知撞到了何物,只觉得冻僵的身体中突然之间剧烈的疼痛席卷了全身,在我庆幸我终于找到束白公主时,刺骨的寒冷与剧烈的疼痛终不能忍受,合了眼就再不清楚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幸无大碍

束白公主被拉上来之后面色苍白,全身冰凉且脉象全无,幸经医术高明的医师医治方才捡回一条命。然而其五脏六腑皆被冻伤,因而现在仍未苏醒。
至于我自己的情形也不太好,除却身体被冻得失去知觉外,头部也与硬物相撞而差点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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