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半世弦晚
作者:画芜
文案
司琏,永远喜欢晚晚。
很久之前,她穿着红嫁衣站在他的面前问他一问,听他这样回答,她在他的面前决然跳下西崖,红裳在空中飘摇,但觉此生无憾。
司琏,再不离开晚晚。
许久之后,她与他自别后初次西崖重逢,一别几载,他仍如当初,亦如旧。那一刻,等待与期盼的苦尽数化作灰飞。
司琏,放弃晚晚了。
两地相隔,一朝重逢。在这场两人都坚持等待的默契里,他说累了不想继续了,率先放弃了,她含着眼泪离开,却不知他在崖上任凭寒风吹了一夜。
司琏,祝福晚晚。
旧景西崖,她站在他的身后最后一次问他,只要他点头她愿意用永生等他。然而她只听到他的祝福,只看见他决然离去的背影。
司琏,会忘了晚晚。
一晃数年,战场相见。他依旧当年模样,她却嫁与他人为妻。她听他说这一句,转身之后泪如雨下。
司琏,永远记得晚晚。
那日,她再一次救了他,却也让他再一次眼睁睁看着她跳入深不可测的崖底。这么多年,他一直没能忘了她,只是他说的话她再也听不到。
而后余生梦一场,她再别处知他余生只念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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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弦书,晚晚 配角:司琏,皎白,束白,席木,琼秋,长溪,夜晨 其它:神族
☆、柔絮花开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极度慢热,如果喜欢事情进展快的,我就只能表示无能无力拉
又到了柔絮花纷纷攘攘压枝低的时节了。
每当这个时候我便最爱去皇殿东南处的碧溪林里去坐着,将脚放在清清凉凉的溪水里。任那溪水的凉意从脚底贯穿全身。
虽然有些冷,却能够让我保持全身心的清醒,让我时时谨记我并非是上溪皇朝真正的公主,在这里,也只有司琏一个人真正在关心我而已。
我是上溪皇朝二皇子司琏在深夜捡回来的孩子,他给我他的姓氏,为我取名“晚”。我总能记得他同我说为什么要给我取这么一个名字时的模样。
他说:“捡到你的时候真的很晚很晚了,若不是你身上带着会发光的珠子,那么深的夜色里都不能发现你。”
他说:“那日晚上,天上无星无月,我往回走时就发现了你,不哭也不闹,睁着双眼像是在欣赏漫漫夜色。那时我就想你是不是很喜欢夜晚,所以才那样安静。”
从他捡我回来的那一日起到现在,已经有十七年了。
他是二皇子,上有一名姐姐,下有一名尚未成年的弟弟。他要和他的姐姐长溪公主一起打理整个上溪皇朝的事务,因此并不是时时有空陪我。
三皇子司暄其实对我也不错的,但他年纪再小也始终是皇子,因此从小也被长溪公主要求勤勉读书,刻苦练习术法。
是以,他们都不来找我的时候,我通常都是没人搭理的。不过,我也并不需要他们来搭理我,偌大一个上溪皇朝,总会有我想要呆的地方。
司琏忙完手头事务找我不到的时候总会在林子中的溪水边上找到我。
每次看到我把双脚浸泡在寒凉的水中,他的眼中总会闪过一丝心疼和深深的无可奈何。
他会将我的双脚从凉凉的溪水中抬起,用随身带着的素帕为我擦干脚上的水,然后仔细的为我穿上鞋袜,将我拥入怀中,将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上。
他会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责备与几分宠溺的语气与我说话。“晚晚,你总是不听我的劝,要是着凉生病了身体又该难受了,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喜欢这样的时候,靠在他的怀中,温温暖暖的,很踏实。
和风一吹,林子里蓝色的柔絮花便纷纷的落下来,我和他的身上便铺满了蓝色的在我看来美丽到极致的柔絮花。纷飞的花瓣将我和他隔绝起来,好似在梦里一般。
他叫我晚晚,长溪公主也是这样称呼我,可只有他唤我时眼中含了无限的宠溺,语气也很亲昵。
司晚,司晚。晚晚,晚晚。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皇殿里头的人都对我很客气,可是,那种感觉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我对这个皇殿始终没有归属感。
我做梦的时候时常会梦到一片模模糊糊的光景,看不真切。梦里面的场景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光芒,是何柔絮花一样的颜色。那里里面总有个人对我说,你不属于那里,你不属于那里。
梦里面那个声音说的那里,我想就是指我生活了十七年的皇殿。
除却多年以来一直残绕着我的梦境,我自己本身也有我不属于这里的感觉。我总觉得总有一天我会离开,很彻底的离开这里。这样的感觉让我很不安,只有司琏抱着我的时候我才能安心。
我是那么的依赖迷恋他,想要和他一起在漫天的柔絮花雨中度过漫长的一生。
“晚晚,我们去吃晚饭了。”
他牵着我的手走在前面,柔絮花的花瓣不断在眼前浮过,尽管他就在我的眼前,可是我有时候又觉得他离我很远。
一日两日三日,自那天后连着好几日我都没有再见过司琏。我只是偶尔到有侍卫们谈起是夜延皇朝遣人来商量事情。我不会像任何任何人去打听两朝之间会商定什么,我想长溪公主也一定很忌讳我这样子做。她一直都不喜欢我,我能感觉得出来。
我又坐在了溪水边,将双脚浸泡在了溪水里,心里是浓烈的不安,这样强烈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这感觉让我心慌不已,似乎我就快要离开这里,离开司琏,再也见不到他了。
而这溪水竟也比往日要冷上许多,一阵一阵涌上的寒意似乎要把我给冻僵。
一直到天黑的时候,司琏找过来。见了他,我冲着他开心的笑,一直不安的心突然的就踏实了。
只是,他的神情却和往日不太一样,眸子里深深的是我看不懂的愁。
像往常一样,他仔细为我穿好了鞋袜,拥着我却不说话,我能感受到他那颗跳跃不定的心,扑通扑通的很不平稳,很乱的一种感觉。
面颊上有湿湿凉凉的感觉,伸手一抹,是泪水。从他眼中一滴一滴掉落在我脸上的泪水。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紧紧的拥抱住我,很紧很紧,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先前那股浓烈的不安的感觉忽的又涌上了心头,我的心亦是扑通扑通起伏不定的跳。
“是出事了吗,平常都见不到你这的样子?”我强作镇静的问,极力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安。
他忽的睁开了眼,凝视着我,从他的眸子里我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他只是这样望着我,沉默着,眼里是深深的不舍。
我的不安愈发的强烈,他如此看着我的神情让我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和我有关的,而他却无能为力。
过了好久,他才扭头擦去了眼中的泪水,转头再看着我时已是和平常一样宠溺的神情。
“晚晚,我们去吃晚饭了。”
“好。”我应道,既然他不想说,那我就不问。
他很不开心,我能感觉到,尽管他每次来看望我的时候都会极力的掩饰自己的情绪,可我还是发现了。
我从来都不会去管其它的事情,可是有关司琏的事情,我还是会去关注。
路过溪角亭的时候,我瞧见有两人在那里窃窃私语,言谈之间,我似乎听到了我的名字。
“你说二皇子还在犹豫些什么呢,我上溪皇朝自二十年前与弦和皇朝一战,各方面的损失都大,如今皇朝早已不复当年盛况,不会是夜延皇朝与弦和皇朝的对手。若是得罪了夜延皇朝,夜延皇朝转而与弦和皇朝联姻攻打上溪皇朝,这可如何是好?”
“是呀是呀,如今夜延皇朝主动提出两国和亲,我们上溪皇朝也就不用担心与弦和皇朝起冲突了。二皇子不肯答应与夜延皇朝结亲,多半是因为那个叫晚晚的人。”
“是她?她不是二皇子捡回来的人吗,二皇子他们对她那么好,现在也该是她报答二皇子恩情的时候了。”
“难道这么多年你还看不出来大皇子喜欢那个晚晚吗,皇子迟迟不应允夜延皇朝的和亲,就是因为晚晚姑娘的缘故。”
“若是晚晚姑娘能嫁给夜延皇朝的夜晨皇子,就不必担心会引起两国之间的战争了,这不是很好,若真惹恼了夜延皇朝,作战吃苦的可是我们啊。”
“是啊是啊。”
那两人的声音忽然停住了,随即我便听到一声略显稚嫩的声音:“你们两个在这乱嚼什么舌根,当心你们的脑袋!”
我抬眼看去,是他,那个年纪小小的三皇子司瑄。他如此怒气,显然是与我一样,听见了那两名侍卫的说话。
转了身要走,原来,他心事重重的模样竟然是因为我。院来,我还是要离开了吗,没想到时间竟然这么快。
“晚晚姐姐。”司瑄叫道,他看着我,面上仍然带着怒气,却是无措的安慰我,“晚晚姐姐,那两个侍卫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们都是乱说的。”
我摇摇头,转身而走,喃喃自语:“原来我真的不属于这里。”
“晚晚姐姐。”
司瑄在我身后一直叫我,我置若罔闻,双脚不由自主的向着碧溪林走去。
此时此刻,只有碧溪林寒凉的溪水能让我从头到脚的清醒过来。
柔絮花轻轻柔柔的飘落下来,一片一片,落满溪水,却给不了我往日的欣喜。
溪水很凉,一阵一阵的凉意从脚底袭遍全身。比碧溪溪水还要寒凉的,却是我的心,那么冷,那么冷。
纵然我有司琏的万般宠爱,却原来在他们的眼中我也只不过是一个被捡来的丫头片子而已,对他们来说,我的存在也是可有可无。虽然我早就明白我在他们眼中什么也不是,可心里还是难受不已。什么都不是的我,又如何能与他们眼中的二皇子相般配?
天色渐渐的暗了,我眼中的一切渐渐的模糊起来,只剩下蓝色的柔絮花花瓣在眼前飞舞,轻轻的,似乎在泛着幽幽的蓝光。
你不属于那里,你不属于那里。
我又听见了那个梦中的声音,很真切。
若我嫁给了夜延皇朝的夜晨皇子,那里会是我应该在的地方吗?
“晚晚,晚晚!”
耳边模模糊糊的听见有人焦急的唤我,我却没有力气回答。只感觉到身子忽然的一轻,像是离了地面,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身子很沉重,半点气力也没有。守候在床前的人是司琏,此刻他正睡着,但眉头却是深深皱着,也不知是为我担心还是在为与夜延皇朝和亲一事烦恼。
我就这样一直盯着他看,直到他醒来。
“醒了为何不叫我?”
“你睡着的样子很好看。”
他轻笑了一下,上前来拥住了我,隔了好久,我听见他轻声说:“晚晚,我们成亲好吗?”
“可以吗?”我轻轻的问,声音很小。
我希望他说可以,然而他却没了声音,只是沉默着。我又想起昨日在溪角亭时听到的那两人的对话,心里突然惶恐不已,双手不由自主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裳,很害怕他会突然离去。
“晚晚不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不会离开我,这是他给的承诺,那么自己就无需再担心了吧。
“我想去看柔絮花,可以吗?”
“嗯,我带你去。”司琏点了头,伸手打横抱起我往外走去,嘴里还补充了一句,“晚晚想做什么,我就陪你做什么。”
碧溪林里的柔絮花纷纷扬扬的,依旧是好看得紧。
抬头看了一眼司琏,他的面容很温柔。
“晚晚,晚晚。”
我望着他,满脸迷惘,不知他的面上为何会出现这样一副带有几分恨恨的神情。
“得找个时间把这林子封了才好,我不在你身旁时你爱往这林子跑,我在你身旁时你的眼中也只有这满林子的柔絮花。”
“柔絮花会凋谢啊,可是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我的晚晚这么好,我当然舍不得丢下你了。”
我笑起来,心却不安。与夜延皇朝和亲一事一日未曾解决,我的心就一日不能够安定下来。如果永远和他呆在这碧溪林里一生一世,那该多好。
“晚晚,走了,我们回去啦。”
司琏拉着我的手逐步走出碧溪林。有清风吹过,柔絮花飘满了空中,我和司琏牵着手向前走着,空中的柔絮花渐渐洒落在地上,我心里隐隐有这样一种感觉,也许,这将是我最后一次来这碧溪林里看飘飞的柔絮花了,和他一起。
他的手心很温暖,只是他明明就在的我的前方,我却看不真切他的身影。
“司琏。”我叫,看见他转过脸来,眼里是深深的绵绵情意,突然之间就又安了心。
他是上溪皇朝的二皇子,他说过不会离开自己,他一定能够做到的。
“司琏,我喜欢你。”
“嗯。”他回头看着我,眉目间笑意渐浓,“我也很喜欢你。”
☆、西崖风波
好烫,好烫,身子好烫,好像被火烧一样,很难受。我在哪儿,为什么眼前黑乎乎的一片,怎么走都走不出来?
“司琏,司琏!”
“晚晚,晚晚,我在这儿!”
耳畔有人在唤我,一声一声,很是急切。
有柔和的蓝光在眼前出现,有着让人毫无抗拒的力量,引着我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
睁眼便看见司琏满含担忧的双眼以及焦躁的面孔。
见我醒了,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如释重负,“晚晚,你终于醒了,你发烧昏睡了整整三天,可吓坏我了。”
“司琏,司琏。”我靠进他的怀里,很温暖很踏实。
“晚晚。”他叫我,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欣喜。
抬眼看他,三天,短短三天,他就消瘦了,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过了许久,司琏拿了软枕垫在我身后,让我半躺着,柔声道:“晚晚,你先躺着休息会儿,我去叫人帮你弄点吃的来。”
“司琏,不要离开我。”我望着司琏,眼泪不自觉的落下来。我知道,迫于压力,他心里再是不舍也终要答应夜延皇朝主动提出的结亲,把我嫁去夜延皇朝的夜晨皇子。
“好,我不走,我在这陪着你。”
他温和的话语让我心内稍稍安定,脑袋也不似先前那般昏昏沉沉,疼得厉害。靠在他的怀中,渐渐沉稳的睡了过去。
梦里面,我见到了那个死去的女子,和我一般大小,却因为要代替我而早早的死亡。她向我诉说着她的不甘和冤屈,她说这是她的命所以不怪我,可是我会怪我自己。因为我的不想,因为司琏的不愿,导致无辜的她离开这人世。
满怀愧疚的醒来,司琏仍然在旁边守着,可我的脑袋里那个女子的身影却挥之不去。
“司琏,我,我……”尽管知道自己不可以任性下去了,可是我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愿意嫁去夜延皇朝与夜晨皇子为妻的话。
他那般眉头紧锁,想必是还在想着有没有什么其它可以解决的办法吧。
“司琏皇子,长溪公主有事情要与你商量,请你过去。”
“知道了。”司琏摆了摆手,然后他转了身望着我,伸手轻柔的抚摸着我的额头,声音温柔,“晚晚,乖乖等我回来。”
我轻点了点头,望着他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我心里有声音一直不间断的在叫着不要走,不要走。
司琏和长溪公主说了些什么我猜不出来,只是许久许久之后司琏回来,面上说不清楚是什么样一种表情,他只是走过来坐在窗前搂我在怀中抱得紧紧的,一声又一声的说着晚晚,对不起。
我心里突然一种惶恐,但却渐渐的平静下来。自那天在溪角亭听到那两人的对话时,我就知道在上溪皇朝我呆不了多久了。
伸手拭去他脸上的泪水,我让自己的声音听来尽量显得平静:“我要离开夜延皇朝了,是吗?”
“晚晚,对不起,对不起。”他仍旧是这一句话。
那夜离去之后,司琏再没来看过我,只是命人将我照顾好。可是司琏,你知道吗,这世上再不会有人如你这般可以把我照顾好。
皇朝宫殿里,各处张灯结彩,很是热闹喜庆。这是在为我的婚事做准备了,那件美丽的红嫁衣放在我的房中,那般好看,不日我就要穿上它,却不是穿给他看。
“晚晚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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