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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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去哪儿-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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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袅袅白了他一眼,默默地,没有说话。
其结果则是这日长乐宫早早的便关门落闩,而西边的晚霞正是美轮美奂的时候。秦袅袅在硕大的院子里摆了一方桌的吃食,面对着渐渐西沉的落日,观赏的十分开心。
一群宫女太监站在她的身侧,偷偷的交头接耳。他们忽然意识到,侧妃这么做好像是在拒绝谁……
李存之前去长乐宫时,月亮已爬上树梢,静静地,似一幅画。他一路前行,遥遥的望见长乐宫黑漆漆的一片,并无光亮。他双眉拢到一处,脚下并未停歇。待走得更近,他才确信,长乐宫真的是并未掌灯。
他抬眼看了看月色,又悄无声息的回去九华宫。
第二日晚上,李存之提早了些时候,然则到长乐宫时,宫门依旧是关着的。再一日,如是。再再一日,亦如是,且日日如是。
不论他提早一盏茶,还是半个时辰,乃至提早一个时辰,长乐宫的宫门都是关着的。更甚者,中午的时候长乐宫的宫门都是关着的。李存之以为,再这样下去长乐宫可能就没有开宫门的时候了。是以,他不得不想个应对的法子。
按照惯例,秦袅袅在每日的卯时左右应去一趟永和宫。李存之逮着这个空闲,叫苏喜去长乐宫候着。于是,苏喜在秦袅袅刚踏出长乐宫便走了进去。
这一候,便是五个多时辰,直叫苏喜候得腰酸背痛。
实则,也不是秦袅袅不想回长乐宫。不过皇后说了,今日阳光明媚,风轻日暖,去御花园赏一赏美景。是以,一众妃嫔加两位太子侧妃浩浩汤汤的去御花园赏景了。
这一回,皇后赏得是御花园的西厢景色。西厢建有一座多角亭,亭子两边延有南北向长廊,架在碧池之上。池子里养的是凤眼莲,紫色的花朵站在绿油油的叶子上,很是精神。而放眼西望,是一座堆叠的假山,却是山势险峻,磴道陡峭。到了日落,夕阳躲在山头的后头,像一个顽皮的孩童,映的整个西厢都是金灿灿的一片。
碧池上多角亭也因此得名,叫做延辉亭。
在延辉亭入座后,皇后赏了双色马蹄糕、绿豆凉糕、凤梨酥、千层糕、玫瑰饼等点心给每个人。遂,静静的观赏西厢的美景。
千层糕晶绿剔透,看起来格外诱人。秦袅袅捡了一块,放在鼻尖下嗅了嗅,一股子沁甜的香气窜入心肺,沁人心脾。她咬了一小口,松软香甜,尤其可口。不经意间,她竟将一整盘子的千层糕吃了个精光。再抬眼时发现,众人正在说什么风景这边独好。
婉妃苏絮一双杏眼轻飘飘的扫过碧池紫莲,婉转道:“若是现下能听一曲琴音,则更为美好了,也不负这秀丽的景色。”
皇后亦笑,“妹妹这么一说,本宫也觉得单就这么看着是差了点。”
“皇后娘娘,臣妾倒是觉得有个现成的人选。”杜若笑盈盈的,一双晶亮的眼眸凝睇着杜子熙,道:“子熙自小学习琴棋书画,对琴也有几分研究。皇后娘娘也可趁此机会,听一听子熙学的如何。”
皇后闻言,转眼看着杜子熙,“惠妃说得可是?”
“回母后的话,子熙幼时确实学了些琴艺,也不敢荒废,一直勤加练习。”
何玥琳发出咯咯笑声,“那本宫可得好好儿地听一听了。杜侧妃的琴艺如此了得,若是听得不仔细,可不是浪费。”
旁坐的另几位不大说话的贵人纷纷应和着,表示丽妃说得极是。
对此,杜子熙只是嫣然巧笑,安静的收下丽妃的褒与贬。杜若阴了她一眼,旋即又笑开了花。
秦袅袅看得仔细,这杜若与杜子熙虽是姑侄的关系,也确实有那么一两分相像,可杜子熙比杜若多了分脱俗。杜子熙笑的时候只稍微上扬唇线,笑不露齿,好似她在望春阁看到的红莲。反观杜若,笑起来倒也好看,只是看着有些媚俗。
由此可见,她姑侄俩走的不是一个路线。
她出神间,皇后已叫人取来一把古琴。杜子熙接过手,小心翼翼的平放在面前,拨了拨琴弦,巧笑倩兮,“那子熙就献丑了。”
随着杜子熙手指落下,琴弦撩动,琴音瑟瑟哀婉。
鸟雀自天空滑过,偶尔几声清脆的鸣叫。和在婉转动听的琴音里,别有一番滋味。众人沉静于此,默无声息的观赏眼底的景色,竟都不自觉的目露愁思。到底是这首曲子太哀伤了些。
秦袅袅心下默叹,遣去心底被勾出来的哀思,笑眼看着凤眼莲,手里挑了块玫瑰饼吃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曲长琴终于结束,众人也收回了神思。皇后不禁拍掌叫好,笑道:“子熙这曲《长相思》弹得真好,比起宫里的琴师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杜子熙站起身来拜了拜,道:“谢母后赞赏,子熙不敢当。”
“这首曲子可是将你的情思都弹了出来。长相思,长相思,可不是道尽了对太子的惦念与思恋。”杜若此话说得明白,听得杜子熙羞红了脸,“瞧瞧,还害羞了。”
秦袅袅忽觉有些对不住杜子熙,撇过头,专心致志的吃起了糕点。
提及此,皇后语重心长道:“子熙,袅袅,你二人同为太子的侧妃,平日里要多多走动走动,说说话。太子平日里政务繁多,你们也要多多体谅,照顾好太子。”
“子熙明白。”杜子熙婉转道。
秦袅袅垂着脸,叫旁人看不出她眼角抽搐,声音却无比平稳,“袅袅谨遵母后教诲。”
杜若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故作疑惑之:“这说起来,秦侧妃,你可有什么一技之长?弹个琴,画个画之类的。”
被问的人偷偷地撇了撇嘴,“回惠妃娘娘,儿臣没什么才艺,叫娘娘见笑了。”
“秦侧妃莫不是说谎吧。”她笑了笑,笑里明显藏了刀,“本宫可是听说了,太子殿下常常去长乐宫过夜。你若是没个特别的地方,太子殿下怎么会经常留宿长乐宫呢。”
秦袅袅再次悄悄撇嘴,她就知道此事会被人拿来说道。她抬起了头,捻眉而笑,似一株向日葵,“惠妃娘娘,殿下的事也不是儿臣能做主的。儿臣已劝了数次,请殿下以为父皇排忧解难为主,得空的时候多多歇息。儿臣作为殿下的人,自会在身后支持殿下。”
这一番话算是避重就轻,稍稍解去了几分尴尬。
最会看人颜色的丽妃笑呵呵的,见皇后忍着对惠妃的不满,不露声色的将话题带开了去,“皇后娘娘,您瞧,这池子里的凤眼莲开得可真是漂亮。”
皇后附和几声,满面春风。
秦袅袅不禁给这位看着并不讨喜的丽妃默默地道了声谢谢,再看杜若,却是一脸的不屑与对自己的不满。
她忍不住腹诽。杜子熙作为太子的侧妃还没对她看不顺眼,这杜若倒是处处找她的麻烦。真是公主不急,急死太监。
一晃眼,便到了下午。各宫妃嫔也都还坐在延晖阁里,兴致阑珊得叫秦袅袅暗自佩服。她在椅子上坐了一整日,总觉得屁股都变成扁的了。可没人回宫,她这个做儿媳,总不能第一个扫了婆婆的意吧。
她百无聊赖的抓着腰带的一端,手指不断的搅动绕转着,玩得不亦乐乎。玩够了腰带,她又以手支颌,偷偷的玩起了发间的步摇。这儿摸摸那儿碰碰,终于熬过了酉时。
皇后将大伙儿都意兴阑珊,才慢吞吞的将众人遣散。
得了自由的秦袅袅乐悠悠的与皇后拜了别,眉开眼笑的回去长乐宫。随身的红桃和蜜桃见她一扫之前的郁闷,不由得郁闷起来。二人互视一眼,道之:“侧妃,您是不是遇着什么喜事了?”
可以离开皇后的视线就是件极大的喜事啊。
她欢天喜地的回了长乐宫,看什么都觉得格外顺眼。哪怕是在她脚边路过的小蚂蚁,她也觉得十分可爱。
心情好了,时间也过得快了。不多时,她便到了长乐宫。
不过刚踏进宫门,她便愉悦的吩咐等在宫门口的小杏子和小枣子,道:“两只果儿,关宫门落闩了。”
小杏子和小枣子难为的看着地面,又抬首看着自家侧妃,面露难色,道:“侧妃,太子殿下已在里头候了多时了。您……”
秦袅袅脸色沉了沉,一尊佛走又一尊佛来,看来今日并非黄道吉日。但让他等这么久也怪不得自己,这不是陪着皇后娘娘赏景了嘛。她停住的脚步又重新抬起,莲步微移。未几,她再次停了下来,与身后的小杏子和小枣子道:“落闩。”
宫门“隆——”的一声,关了起来。等在长乐殿里的李存之听了,叫人都退了出去。
不多时,秦袅袅只身进了来。尾随的菱花很有眼界的为二人关上了殿门。
“怎么这么晚?”
秦袅袅先是福了福身,“臣妾给太子殿下请安,殿下吉祥。”遂,她道:“今日陪着母后去延晖阁坐了坐。母后教导臣妾,殿下平日国事操劳,臣妾应多体谅殿下。”
李存之眯着一双桃花眼,笑岑岑的看着眼下这个女子,“既然如此,那你该好生服侍我才对。”
“……”秦袅袅无语之。眼珠子转了转,她又道:“殿下,今日赏景的时候,子熙姐姐弹奏了一曲《长相思》,哀婉动听。臣妾听着,竟有伤心落泪的感觉。殿下,子熙姐姐端庄大方,温婉可人,您如何忍心对姐姐的痴情视而不见呐。”
动之以理不行,就试试晓之以情吧。
孰知李存之竟没了话,她忐忑的偷眼于他,二人皆是静静的,似乎谁先说话,谁便输了一般。
李存之却是哭笑不得,也不知是该怒她将他推给旁人,不晓得珍惜这份恩宠。还是该笑她这般费劲了心思却心愿难偿的吃瘪模样。他道:“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秦袅袅顿时大喜,眉飞色舞的看着他,颇有“孺子可教”的意味。
然则,李存之竟是笑岑岑的走近了几步,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耳畔,挠痒痒一般,撩得她面颊发热,耳根发烫,脖颈绯红。
在她二人跌在榻上时,李存之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日后不许过早锁门。
秦袅袅悲愤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十章


每每留宿长乐宫都是一夜安眠,秦袅袅酣睡的时候像一只乖巧的猫,全然没有白日里与他的“争锋相对”。李存之心满意足的翘起唇角,骨节分明的手指玩弄着她的耳垂,一双桃花眼微敛,专注的凝睇着枕边人。
“殿下,您该上朝了。”秦袅袅不甚满意的翻了个身,躲开了他温热的手指,嘟嘟囔囔的声音好似呓语。
李存之没再逗她,轻手轻脚的起了身。
待他离开,秦袅袅嘟着嘴坐起身,左手摸了摸余温尚在的被窝,忍不住叹了声气。皇宫里也许什么都是好的,唯独感情做不得数。即便李存之如今待她再好,也保不齐以后没个万一。还是小心为上,少些情感付出的好。
她收拾妥当,用了早膳,一如既往的前去永和宫给母后请安。李存之则是将昨日延晖阁里的事情,悄悄地打听了一番。
秦袅袅虽五次三番想尽了法子叫他不要独宠,却都是比较含蓄委婉的,昨日却是直截了当的与他明说。不止叫他专心国事,还叫他雨露均施。定是有人与她说了什么,才叫她说出这一番话来。
探得事情原委的苏喜将延晖阁的事情悉数告知于李存之,后者默默地思忖了好半晌,指着一旁站着的小盒子,道:“我看你手脚麻利,脑袋灵活,今后就去长乐宫服侍秦侧妃吧。”
小盒子忧郁了片会儿,弱弱地应是。刚准备去长乐宫报道,又听李存之道:“伶俐些,说不定秦侧妃会给些好处你。”
小盒子慌忙答了声不敢,郁闷的去长乐宫报道。
彼时,秦袅袅正在院子里盯着空荡荡的平地,表示长乐宫看着很萧索,应该移植些花草来。好在有一颗枝繁叶茂的榕树长在其间,不然看着还真与冷宫没什么区别。小盒子一脚踏进长乐宫,耳边传来秦袅袅的高声,“小枣子,我要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没?”
那头应着,好咧。
小盒子硬着头皮,颇有几分不情愿的走了过去,“奴才小盒子给秦侧妃请安,秦侧妃吉祥。”
秦袅袅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他看了半晌,道之:“不知公公前来是有何事?”
“方才太子殿下叫奴才过来请安,以后就在秦侧妃的身边服侍着。”小盒子低着头,声音小小的,道是:“侧妃吉祥。”
秦袅袅淡然颔首。未几,她茫然问之:“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小柿子是吧。”
小盒子愣了愣,口里应道:“是是,奴才小柿子。”心中却是忧郁逆流成河。这才刚到长乐宫,用了十几年的名字就被改了,不可谓不悲伤啊。
没等逆流成河的忧郁汇成海,小柿子就被指派做事去了。
实则秦侧妃也没有捣腾什么,只是在榕树的南半边做了只秋千。小梨子和小杏子攀爬在榕树干上,固定着垂下来的两根粗壮的长绳。小枣子和小橘子则在底下修订木板。三名宫女做杂事,剩下的两个则是端茶送水。
小柿子在做什么?他做的事情看着最牛掰,他是这项工程的头头,在指挥谁该怎么做。
这看似光荣的任务,小柿子指挥得很是胆颤。虽说太子殿下对这位侧妃很是上心,但他没从接触过啊。若是一不在意指挥的不如秦侧妃的意,后果如何……总之,他很忐忑。
他忐忑了一整天,然秦侧妃好像并不在意。他又觉得自己很悲哀,竟如此没有存在感。
这晚,李存之走过榕树时,忽觉这棵树与之前有点不一样,却未细看。
听见太子殿下驾到的秦袅袅等在长乐殿的门口,远远地便福了福身,“臣妾给太子殿下请安,殿下吉祥。”
“今日又捣腾了些什么?”李存之与她擦肩,淡淡的笑问。
秦袅袅瞥眼小柿子,默默地笑了笑,眉脚上扬,道之:“小柿子,我口干。你代我与殿下说说,我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李存之悄悄的嘴角抽了抽,小柿子悄悄的面部抽了抽。他偷看了眼太子,垂下脸来,“回太子殿下,今日侧妃在榕树下做了只秋千。”
怪不得会觉得不一样。李存之笑眼看着她,很欢喜。
与长乐宫的热闹相比,春华宫则冷清许多。杜子熙是个温婉的女子,除了随嫁的紫苏和紫然,与别的宫女和太监也不说话。除非紫苏与紫然二人忙不过手,她没得办法才会叫别人来做。现下,她一人用了晚膳,膳后便孤身倚着门框,看夜空上悬着的月华。
真真是满院子的清冷。
紫苏与紫然陪在她的身侧,心里尽是对自家侧妃的怜惜和对太子殿下的委屈,更多的是对秦袅袅的不满和怨恨。
“侧妃,夜里风凉,您进屋歇着吧。”
杜子熙寡淡的颔首,也不说话,莲步微移,由她二人服侍着歇下。她静静的躺在榻上,翕合着双眸,却没甚睡意,清明的脑袋里全是白日里杜若与她说的那些话。
杜若说,秦袅袅笼尽了太子殿下的心,你若是再不上心,殿下可不会再看你一眼了。她说,大婚至今已将近一个月,除去你吃坏了肚子那次,殿下何时来过春华宫。她还说,你若是再不想法子抓住太子殿下的心,这春华宫就是你的冷宫。
想法子……可是对于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能想什么法子呢。
枕边忽然变得冰凉且湿濡,她胡乱的擦了擦,魆地躲进并不暖和的薄被里。又是一宿不安稳的睡眠,一夜至天明。
五月的尾巴悄悄来临,天气也越来越燥热,也到了添绁祚的时候。
瑞祥布庄作为景阳城最大且最好的布庄,此次裁剪新衣的好事自然是落到了它的头上。沈作南接了桩差事,却少不了小心谨慎。到底是为宫里的人裁衣,不比在外头。
沈作南命人带了各式各样的布料进宫给娘娘们挑选,顺道也带上了自个儿的儿子。沈白是他唯一的子嗣,将来是要继承他衣钵的。此番带他一同进宫,目的当然是要他学习如何与宫里的人打交道,如何将瑞祥的招牌发扬光大。
沈白却不是这个心思。
上一回在清昌镇见了秦袅袅之后,他就再也没能与她碰面。直到四月二十一日,举国同庆时他才晓得,秦袅袅与太子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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