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纷飞中的流离失所。
“我军今天大获全胜全靠先生高见啊!”不难看出宇文君昊今天心情很好。打了胜仗当然让人高兴,高兴到完全忘记了那些不值一提的逝去的卑贱的生命。他们在这江山的伟业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还靠将军士兵骁勇善战。”林子墨倒是很谦虚,本来嘛,主意就不是他想出来的。
“先生过谦了。我今日找先生过来就是想和先生商量一下今后我们的战法。”宇文君昊现在很倚重林子墨。
“直取草原腹地--王庭中心,将蒙鄂苏一举歼灭。”
“我也是这么想的。蒙鄂苏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安分,斩草除根才是上策。可是我军骑兵并不占优势,加之我们对草原上的各种地势也不甚了解,这其中恐怕还有很多困难。”
“兵贵神速。”林子墨班门弄斧的说着莫月色教他的话,“我们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在蒙鄂苏发现之前到达就应该没有问题。而地势这样的问题,将军大可以在风城中找些壮年,老者。他们大多生活在这里几十年了,对于草原的事情也应该是比较了解了。有他们带路应该没有问题了。”
“这样的风险很大。”
“是,可是现在蒙鄂苏受到重创,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是每次都有的。”
“话虽如此,但是此举一出,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是不是有些孤注一掷了?”若是莫月色听到了宇文君昊这样的话,肯定会疑惑,宇文君昊虽然在莫月色面前都是一副温柔的样子,但是在莫月色心里宇文君昊都是果决的,从来都不是如此犹豫不决的。莫非时间将宇文君昊这些犀利都磨圆了么?而宇文君昊呢?又是为了什么变成了这样呢?
“将军是不相信自己的士兵还是不相信在下的计谋?”这是明显的激将法,用的很幼稚。
“那就依先生所言。先生回去准备一下,三日后随大军出发吧。”宇文君昊都不知道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的这样优柔寡断了呢?
是在莫月色离开后么?宇文君昊总是在想若是当时自己果决一些,没有让莫月色离开,是不是她现在还是自己的妃子。仅仅几个月的相处,宇文君昊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忘不了这个女人。越想忘就记得越清楚。
记得在逢君客栈的第一次相遇,记得在御剑山庄她做的诗,记得在诗会上她的光彩四射,记得在宫天涯的寿宴上她的聪明绝伦,记得大婚之夜她的娇柔美好,记得她婚后每日的音容相貌……记得太清楚,心里就越难受。是后悔,是枉然?
一个男人用情太深,是不是就没有了男人的英雄气概?
可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又有谁能真正忘记一个情字呢?
“好的。”这一点林子墨没料到。这样简单的激将法,难道宇文君昊看不出来么?他告辞离开。莫月色还在门口等他。
虽然是他的书童,但是这样机密的会议莫月色是没有资格听的。又不想看见宇文君昊,她只能站在将军府门口等林子墨出来。
“怎么样了?”老远看见林子墨出来,莫月色就问道。
“小点声,看看你的样子。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书童,哪有书童像你这样咋咋呼呼的。”
“是,先生!”莫月色朝林子墨深深做了一揖,问道,“不知先生进展如何?”
然后又笑嘻嘻的问道:“这样可以了吧!”
林子墨无奈的看着莫月色,答道:“三日后随大军出发。”
第二日,就在莫月色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林子墨又带回一个消息:皇上病重了。
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皇上病重意味着什么?皇位之争?领土之争?天下风云又将变色了?
莫月色很好奇宇文君昊会这么做。这位一直想坐拥天下的皇子,曾经处心积虑的用莫月色来和御剑山庄交易,这些年又手握重兵。一面他可以消灭蒙鄂苏,以绝后患。一面他也可以挥兵南下,直取京城夺去皇位。
莫月色猜宇文君昊一定选后者。事实上任何人都会选择后者。攘外必先安内,是不是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可是事实证明莫月色错了。或者说是第二条路根本走不通了。皇上下旨,命三皇子宇文君昊留守边关抗敌,势必将蒙鄂苏消灭。另一方面又颁旨昭告天下龙体安康。
这样宇文君昊就没有理由回京了,挥兵南下就是大逆不道,就是乱臣贼子。
是林子墨的消息错了,还是皇上在安定民心?莫月色不得而知。虽然她并不想知道宇文君昊是怎么想的。但是想到不久之后御剑山庄和绝渺楼要对付天煞堡,她又忍不住地想要提醒一下宇文君昊。
她让林子墨交给宇文君昊一张纸。上面写着五个字:攘外乎安内
她知道宇文君昊一定会明白的。宇文君昊是明白了。可是她却忽视了一个事情,若是林子墨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怎么会得到皇上病危的绝密的消息。
“这是什么意思?”宇文君昊看着字条,显然装不知道。
“将军,事已至此又何必再做这些哑谜呢?”林子墨不卑不惧。
“我不明白。”
“若是不明白,那我就只能替将军感到可惜了。”
“此话怎讲?”
“不知将军身为皇子,难道就没有坐拥天下的梦想?”
“你可知道这是大逆不道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将你斩首。”
“知道,但是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难道将军在心里从来就没有想过?或者应该说是三皇子?”
“想过又怎样?”
“既然想过,想将军这样的人,肯定就会有所防范,有所行动,当年迎娶御剑山庄三小姐恐怕就是三皇子的一计吧。我虽然不知道三皇子允诺了御剑山庄什么,让他们不惜出嫁宫三小姐,而且将御剑山庄的势力都押在了三皇子身上,三皇子这一娶哪里是娶的宫三小姐,根本就是娶了整个江湖。”
“哦?没想到先生对我如此了解。”宇文君昊自第一天见到林子墨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但能为己用又何乐不为呢?但是现在的情形似乎有些过头了。
“了解谈不上,只是在下现在身为将军的谋士,想提醒将军一下,并不是攘外必先安内,但是若是为他人作嫁衣裳那就太不值了。”
“先生何意?”
“难道将军除了皇上和各皇子的变动,就没有感觉到朝廷上下正在有一股力量在打乱臣心?”
“我是感觉到了,只是不知道这股力量是哪里来的?还请先生赐教。”宇文君昊虚心说道。
“将军恐怕是带兵带久了,对江湖上的事情不大清楚了吧。我的话已至此,还请将军慢慢思量。”
“先生留步!”
“还有何事?”
“不知先生为什么要帮我?”
“我只是受人之托而已。”
“不知先生能否告知是何人所托?”
“那人不让我透露,我告诉你许多,已是食言,还请将军见谅。”
“如此我也不便为难先生,只是想请先生代为转告那人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宇文君昊都欠他一个人情。若今后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来找我。君昊能力之内,定不推辞。”
“好的,我一定如实告知。”
“先生慢走。”
……
“旭尧,你怎么看?”
“这人还真是神秘啊!”
“你猜他会是谁?”
“你不觉得先生身边那个书童很奇怪么?”
“你怀疑是那书童?”
“不是怀疑,只是好奇,哪里有书童和主人并行,不分主仆,而且,出门在外一个书童不离身,实在是奇怪。”
“那派人去查查。”
“查过了,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户籍,不知道姓名,不知道武功,不知道门派……总之就好像从天上掉下的一个人。”
“怎么可能?”
“说是孤儿,四海流浪。但我想绝非如此简单。”
“只但愿此人是友非敌。”宇文君昊叹了口气,接着道,“明日大军出发,你坐镇风城。”
“什么!”晋旭尧吃惊道,“君昊,你怎么能以身涉险!”
“我是将军,这样的情况只有我亲自去胜的机会才大!”
“不行!”晋旭尧一口否定,“现在不单单是攻打蒙鄂苏的时候,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朝廷里的形势么?这样的情况你更不能走,你要留在风城,不仅是要坐镇,更重要的是朝廷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能立刻回京稳住形势。”晋旭尧不待宇文君昊开口,接着道,“不要和我争了,明日带兵的是晋王。”
宇文君昊不再多说,他走到晋旭尧身边,拍拍晋旭尧的肩膀。语言现在变的很苍白。
宇文君昊什么都没有说,可是晋旭尧懂,他都懂。或者应该称呼他为晋王--宇文旭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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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装
第六十八章、互不相欠
因为要出其不意,所以大军只有三万人出发。出发的时间是深夜,就连马蹄都被包上了棉布,没有人知道。
当晚,在大厅中,宇文君昊宣布这次任务由晋王带兵。一切听从晋王指挥。
当然这是莫月色事后听林子墨转述的。莫月色和林子墨原本是骑马的,但林子墨考虑到莫月色,坚决要求坐马车,于是两个人现在在马车上优哉游哉。
“晋王?哪里出来的晋王?”莫月色问道。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只要想想到时候怎么办吧!”林子墨不想让莫月色知道晋旭尧就是晋王,为什么呢?他接着转开话题,“真不知道怎么就招了你的道,混了这淌浑水。”
“哎,出都出来了,就当看看风景吧。”
“看风景!”林子墨喊道,“你给我看看,这寸草不生的地方有什么风景可看的。我是吃饱了撑的才来这里看风景。”
“好了,好了,你帮了我这次,我欠你个人情,以后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
“真的!”
“相信你一次了!”
“喂,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小书童,给主子倒杯茶!”林子墨躺在马车里喊道。
“你别太过分!”莫月色威胁到。
“哎,这个肩膀怎么有点酸啊!”无视莫月色的威胁,林子墨接着喊道。
“你!”
“腿好像也有点酸了!”
……
再有半天就能到王庭了。
莫月色和林子墨在马车里待了一天,整整一天,林子墨还好,可把莫月色给颠坏了。
当晚三万士兵驻扎在离王庭不远的一处山谷内。准备等到黎明时分就发起进攻。大家都在养精蓄锐。
“你明天给我呆在这里,哪都别想去!”
“知道了,你已经说了一晚上了,林大妈!”真不知道林子墨怎么变得这么敏感。
“你没见过真的战争,不是你能接受的。”
“我知道。那你呢?”
“我一个谋士,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上战场杀敌,好歹还是要和士兵同进退的。”林子墨说的大义凛然。
“真虚伪!”莫月色撇嘴道。
黎明时分,正是好梦的时候,也是睡的最沉的时候。是不是所有的愿望只能在这个时候才能实现。是不是所有的希望在这个时候才最光明。可是过了这个时候还有多少人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突起的叫杀声,冲天的火光,凛冽的刀光,完全是近距离的肉搏。莫月色没有看到,但是听声音她就能想到哪场面是多么的血腥。
像是突然有了光。一瞬间归于黑暗的天空被光线硬生生拉出一条口子。然后豁口逐渐扩大,光线汹涌而进,吞没天地间所有的黑暗。一只乌鸦从一棵死亡的树的枝桠上腾空而起。附着在树干上的灰尘像被鞭子抽打了一下,腾地扩散在空气里。
天终于亮了。
这突然爆发的动静让蒙鄂苏和他的士兵都震惊了。瞳孔被光线刺破,树木,干涸的土地,朝着风向翻卷怒吼着的破败战旗。还有天地间疾走的狂风。几乎要把视线吹得东摇西晃。一切事物在风里被吹成模糊的轮廓,到处都是破败的颓废,到处都是鲜血染过痕迹。
刚刚走出帐篷想看个究竟的男人,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就感到扑面而来的鲜血,是别人的,然后,然后下一秒就是自己的。惊慌,失措,无助,男人拿起武器背水一战,女人抱起孩子不知要逃向何方,老人祈祷着诸神的宽恕,孩子哭成了一片……白色的帐篷被染成了红色的。艳丽的红色。仿佛还带着生命的流动。“
这就是……死亡笼罩的战场么?恐惧攫紧心脏。如果面对这样的情景那怕超过一分钟,以后也就再不会轻易地死亡。反而会增加更大的求生的勇气。人类的本能,求生的本能,支撑了繁衍了千万年的历史。
莫月色拼命让自己想些别的事情,不要去听,不要去看。可是当有人喊道:”军师受伤了!“的时候,莫月色还是冲了出去。
还是不冷静,怎么能够冷静!
”这个笨蛋,谁让你出来的?“林子墨手臂上插着一根断箭冲着莫月色喊道。
”你才是个笨蛋,谁让你给那个什么晋王挡箭的?“莫月色知道林子墨是替晋王挡的那一箭,更加恼火,不甘示弱的回到。
”我自有我的想法,不用你管!“
”好吧。“莫月色很”不小心“的拍了一下林子墨的箭伤,”那我就走了。“转身离开,不顾及身后疼的大叫的林子墨。
林子墨看着莫月色转身渐渐远去的背影,放下了脸上的笑容,一种复杂的表情浮现他脸上
”这样我们互不相欠了。“他自言自语道。
大胜。
唯一不尽人意的就是蒙鄂苏带着几个心腹逃掉了。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这种常识任谁都知道的。况且这次莫月色让林子墨和宇文君昊交易的条件就是蒙鄂苏。所以战争还要继续。
大部队无法长时间在草原上,所以晋王只留下五千骑兵,其他都遣回了风城。
而莫月色和林子墨当然也留了下来。
行军打仗的日子远非莫月色想的都是打仗。更多的时间是在行军,驻扎,寻找。物资贫乏,在草原上风沙很大,早晚温差也很大。
但是最让莫月色恼火的是,没有充足的水。
快一个月了,莫月色觉得自己都要臭了。
她给林子墨最后的通知,无论他想什么办法,她今天晚上要洗澡!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你不是要洗澡么?“林子墨径自向前走。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要我在露天的池塘洗吧。“
”大小姐,你以为这是绝渺楼,或是京城?这是王庭腹地,说白了那就是大漠!给你找个洗澡的池子已经很不容易了。“林子墨显然对莫月色不知好歹很恼火。
”那个,你确定没人知道?“莫月色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应该没有人知道吧。“林子墨回答的很含糊。
”应该?“莫月色大喊道。
”你要是再喊,我就更不确定了。“林子墨面无表情的回答。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责任心啊!“
”放心吧,我会在旁边守着。“
这样我就更不放心了。当然了,莫月色只是在心里这么想,没敢说出来。
夜晚的池水变的很凉了。其实是个不大的小池子,浅浅的,月光下看不出水是否干净。莫月色咬咬牙,转过身对林子墨说道:”你走的远一点。“
”放心,我对你没兴趣。“林子墨撇撇嘴。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莫月色大叫。好歹她当年也是号称天下第一美女,虽然现在脏了点。
莫月色脱掉外衣,将束起来的头发散开放下,只剩下里衣走到湖里。不是她不想脱掉衣服,只是实在有些不放心。
月光下,莫月色边洗着,边看着周围的景色,真的很美丽。不禁有些痴迷。
痴迷的不仅莫月色一个,还有一个,当然不是林子墨。
是谁?晋王。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但不论如何,晋王出现了,而且看到了这样一副国色天香的美人出浴图。也验证了他心中的想法。这个书童还真是不简单。
莫月色丝毫没有察觉。突然剑的击撞声惊动了莫月色。
林子墨发现了晋王,并果断的拔剑相击。
莫月色迅速回到岸边,顾不上衣服还是湿的,就草草的穿到了身上。跑到林子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