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好大的胆子!”
原先五皇子失势的时候,闯闯他的宅院也就罢了,可如今这五皇子正当宠,府里不知道多了多少高手侍卫,你就这么混进来,是不想要这条小命的节奏么!
姚露压抑着声音,可压不住情绪,又急又气之下,又在那人腰上转了个圈拧。
就仿佛是水龙开了闸,那少年也不说话,俯身而下,已是将姚露的数落声堵在了喉间……(未完待续)
☆、121。 避火之
姚露原本就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了大半日,眼下突然间见到安易,这般的神转折,霎那间在胸臆间迸发了巨大的惊喜。
而被熟悉的身子紧抱着,也让原本绷得僵硬的筋骨不自觉地就放松了许多,一时间有些云雾缭绕,忘却今夕何夕了。
锦帐之中,春意浓浓。
忽然间,轻声一个灯花爆响,却是把在云端中的姚露,一下子拉回到了现实。
这个可恶的家伙,自己还不曾寻他算帐,欺负了自己送了封信就来个消失。
消失了偏偏又在这儿出现,是故意来看自己笑话的吧?
所谓求全之毁,不虞之隙,姚露的心态正是如此。
此时正是一点事儿都要放大了来看,哪里还想得起,自己头一回醉入五皇子府,若非是有安易相助,哪里能脱身得这般清爽?
安易正是动情之时,忽然觉得腰间软肉又被大力地拧了几圈,而唇齿之间那原本热情乖顺的,偏偏就变得凶猛起来,一时不察,倒被她狠狠咬破。
安易一愕之下,怀中人已是挣了开去,两身错开一个拳头的隙缝。
“你怎么混进来的!还不快走!”
那女郎将声压得极低,双眸闪亮,面颊还有着未褪的红晕,好似一朵干枯已久却忽然遇着清泉的娇花,可那神态却很是凶狠,挥着爪子将他推到了床榻之下。
安易凝目望着姚露,如此近的距离的注视,还有方才的亲手掌握,都能感觉得出来,原本那些娇嫩丰润。都明显得清减憔悴了。
瞬间的心疼却被这张牙舞爪的凶悍给打败了。
安易站在榻边,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被自己推到最里的某人,那只着一袭单袍,罗带不系,白肉大露的放肆模样,也令他心中凭空升起妒火。
“哼,小露这般恼怒。难不成是怨我坏了你和这荡夫的好事?”
安易居高临下。一手指着五皇子,目光却是是斜斜地望着姚露。
哼,敢应声是的话。瞧老子不弄死这荡夫!
他这一付正室捉奸妒火中烧的模样,令姚露有瞬间的呆滞,呆滞过后便是恼羞成怒,恨得磨牙。
呸的。老娘费了多大的劲儿才下了决心,要哄着这五皇子。这家伙可倒好,跑到这里来乱吃飞醋!也不知道给五皇子是怎么弄的,万一醒不过来了,那可就糟了。
“呸!你赶紧走。别坏我的大事!再不走,我,我可要叫人啦!”
安易脸瞬间黑沉下来。伸手就要去扯五皇子。
可惜这床榻实在太大,而姚露又坐在床边。安易的手臂也没那般长。
似乎察觉到安易的动作,姚露赶紧揪住了安易,不让他过去。
“你不要命啦!他可是五皇子!”
安易黑着脸道,“你叫人啊?叫侍卫们进来抓我这个刺客如何?”
姚露低骂道,“你疯了?”
这声音细如蚊蚋,哪里是真要叫人的模样?
安易心中明了,倒把那妒火压下去一些,却是一把将姚露拉进了怀里,不由分说地下了床榻,却是朝外室走去。
姚露挣了两下没挣开,骂道,“你做什么!”
安易竖起一只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露莫急,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说着便拉着姚露朝外室靠墙处放着顶天立地博古架走去。
看到安易轻车熟路地在架上摆弄了几下,就冒出了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时,姚露不由得震惊了。
我去!
难怪安易能自如地在五皇子府里来去,原来是有秘道!
可是,五皇子府里的秘道,安易一个山里的猎户少年,却又如何知道的?
好奇心发作的姚露,也没有推拒,在安易进了洞后,顺势随着他的一牵,就跳了进去。
洞里有些黑,人在里头只能曲着走路,不过行了大约十几步之后,空间豁然开朗,有方才五皇子卧房那般大小,而在一侧的墙上,还有着黑乎乎的洞口,不知道是通向何方的。
安易自怀中摸出了个物件,一掀外头的包布,屋内便有了几分亮光。
原来倒是个夜光珠!
这夜光珠足有小儿拳头大小,发出幽幽蓝光,若是拿到外头,定然也值个千金。
姚露虽是定国公府的小姐,也玩过能发光的小珠子,但最大的,也不如安易手里这颗。
借着这点光线,姚露看到暗室里居然还放着一张竹榻,榻边是个小柜,看着似乎还能住人似的。
“这,这是哪儿?你怎么知道这有暗室?”
姚露的目光在望见那竹榻的时候,面上便不由得一热。
这厮也不知道是什么变的,怎么总能寻到这些隐秘之所?
安易也不说话,将那个珠子随手扔在小柜上,却是一把就将姚露紧紧地抱住。
离了五皇子卧房,姚露也不怕被人听见,声音动作都放开了几分,一脚便去踢那莽撞又古怪的少年的腿。
“你这可恶的坏东西,谁允许你抱我的!还不快放开!”
才踢得一下,第二下便被少年的双腿夹得死紧,仿佛钢筋锁链一般,而姚露挥过去的拳头,也是同遭败绩,被拉高了捏在少年的掌心中。
这般的情形,倒勾起了姚露当初在山洞里那一夜的悲催回忆。
其实认真说来,那一夜姚露就是吃了惊吓,然后无能为力地被压制着,那贵女娇小姐的自尊心森森地受到了伤害。所以略一想起来,就似那炸了毛的猫一般,禁不住地要咬要抓。
姚露恶狠狠地想着,如果这回这厮再敢用强的,看老娘不咬得他变成哑巴?踢得他成了公公!
然而已是做好了战斗准备的姚露,却没有等来那初见时的狂风骤雨,反而那少年搂紧了自己。坐到了那个小小的竹榻之上,腾出来一只手,在姚露的后背轻轻拍着。
“小露你真傻!”
那人的声音悠然在姚露的头顶上发出,似宠溺似感叹,配合那轻拍的动作,就好似在抚慰一只受伤的小儿。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绷着的姚露。突然鼻子一酸。珠泪便滚滚而下。
少年只觉得肩头一阵一阵的湿热,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安易放松了手掌,又腾出手来。在姚露的发顶上摸了摸。
“五皇子那是什么好东西,就算,就算你真的遂了他的愿,也是无用的。”
姚露哽咽道。“谁不知道他心狠手辣,我大姐的案子就是他在背后弄鬼。可是我不这样,大姐的性命就保不住了呀!”
本来,男子才讲贞节,女子有几个情人也是风雅之事。
所以不过是略做牺牲。就能换回一条命,换了谁也得做呀。
安易静默了片刻。
姚露当他妒意又起,。正好发现自己的手能动了,便抹了把眼睛。道,“阿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就算你知道五皇子府的密道,可是还是太危险了,你快走吧,日后莫要再来了。若是,若是,我姚家无事,日后,我再回林县去找你。”
原本以为,对那山中少年,虽是动心动情,可在心底也只得着一个位置,而空出来的其它地方,还可以铺排得下姿态各异的花花草草。
可是经过五皇子,再见明雪峰,姚露这才明白,原来,如果真的动了心,入了眼,再看别的鲜花和风景,尽皆失色,独忆那一朵孤云。
看着女郎又将自己往外推,不过说的话中意思么……
安易抿了抿唇,原本不大好的面色转晴了几分。
“傻小露,你以为那五皇子是好相与的么?你这般的打算,不仅救不了你大姐,还要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安易拉着姚露就朝另一处地道走,“不信我带你去看那五皇子真正的秘室!”
对于五皇子的秘室,姚露其实还真有几分好奇心。
这个五皇子声名狼藉,却能重返京城,还能再夺圣宠,如今又成了京城政局背后的翻云覆雨手,想来必是有所凭恃,若是真能发现他的阴谋,说不定对翻姚大姐的案子,会有些用处呢?
抱着这个想法,姚露便老老实实地凭由安易领路,顺着地道又行出数十步远。
安易打开机关,自己先跳了出去,又将姚露接出来。
凭感觉,他们所在的屋子,大约是在后院。
姚露一进来,便有一种味道扑面而来。
猛得一闻,浓香扑鼻,可略一停留,便多出了几分甜腻闷人。
姚露不由得伸手捂住了鼻子。
安易又拿出那只照明用的珠子,举在手中,让姚露观察四处。
睁大了双目,姚露捂着自己鼻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按紧了下去,这,这都是什么呀?
这间屋子不算大,可开的窗子却十分靠上,还过于的小了些。
不似寻常住人的,倒更似个牢室。
可若说牢室吧,这里偏偏布置得富丽堂皇,玉榻,锦帐,古玩,壁画……
等等,这满墙的壁画……
居然满满的都是那避火之图啊!
姚露青春年少,还时不常地跟着小伙伴们出入市井之中,这种东西当然也没少见。
不过姚露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情之所钟,性灵所至,对这种东西么,头一次见的时候还十分好奇,很是跟着小伙伴研究了一番,不过知道了怎么回事之后,也就淡了心思,虽然她是话本小说的爱好者,可对那大尺度的避火图却没多大兴趣。
然而再没有兴趣,这满墙的图画,还是要姚露震惊了!(未完待续)
☆、122。 回到姚府
满墙的避火之图,说起来,画得倒真是不错,纤毫毕现,色泽逼真,人物面目俊美,身材四肢比例都匀称得紧,假如都是穿着衣裳的话,也算是不错的人物画……
而且更令姚露瞠目结舌的是,这还不是一般的避火图。
那些人物的动作,都是那般的诡异恐怖,根本不似人类,尺度之大,不似避火,倒似用刑。
而且还用到了一些奇怪的工具。
比如说,放在墙角的那个吊环,如是姚露不看图的话,根本想不出来它是做什么用的。
这么一想,再看屋内的摆设,姚露只觉得阵阵作呕。
假如五皇子要是整天琢磨着这些的话,那就难怪他的那些前妻主们,会死得一个比一个快了。
姚露赶紧把视线收回,只盯着自己的鼻尖,一手就推着安易。
“快走快走!我不要呆在此地。”
好恶心的屋子,里头任何一样东西都是那般令人憎恶,姚露觉得自己再多看一眼,心里就会留下阴影,日后只怕和男子那啥的时候都会想起,从而绮念全消,清心寡欲。
安易却是清笑一声。
“这里可是五皇子跟面首最爱流连之地,小露不是说要豁出去不肯跟我走么?若是留在五皇子府,这里又如何能避免?倒不如提前来熟悉……”
正揶揄身侧女郎的安易,忽然就觉得嘴上多了只手掌,香香的软软的,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就听那女郎跺足怨怪道,“莫再罗嗦!这么恶心的地方。你也带我过来,你也不许看!”
安易听得她的声音里充满着厌恶和惊惧,便知道这回可是真将她给吓住了,便也不再多停,拉着姚露出了这间暗室。
虽然从开阔的空间转为了狭小之地,姚露却是舒了一口气。
回过神来,便恨恨地又拧了身侧的少年一把。
“你定是早就知道这个地方了对不对。那些图你倒是记得清楚啊!”
说不得那日在山洞。这厮冷不丁地就弄出了锁人手脚的链子,不是跟这儿学的,又是哪里?
姚露的指控令安易脸上微红。当日情形,咳,他只是又气又急,这才冲动了些。
不过。让他学会的,可不是这个暗室里的东西。而是这个女郎的上辈子啊。
“自然不是了。”
空间狭小,正好挨得紧,他很容易地就将那只逞凶的小手给捏在掌中,嘴里不自觉地为自己辩护着。“我那是跟小露学的。”
“胡说!胡说!我什么时候那般发过疯!让你不承认,让你看那些恶心的东西!”
姚露用空着手捶着少年的胸膛,咚咚有声。嘴里语无伦次地问责着,不过。心里先前被惊出来的恶心感和后怕,倒是消散去了不少。
一个解释,一个捶打,不知何时便化做了相拥。
姚露靠在少年怀里,任由少年给自己揉着手,方才用力太过,被打得没怎么样,这打人的倒是手疼了。
此时此刻,她倒是庆幸,这个神出鬼没又倔强冷傲的少年,出现得及时,没有真让自己行差踏错。
做面首本来没什么,可是那五皇子的嗜好太过邪性恶心……若是让自家的老爹和老娘晓得了,怕是要一只老血喷死自己。
“阿易,咱们走吧。”
姚露靠在少年的肩头,轻轻地说了句。
少年不自觉地轻舒一口气,唇角微微上扬,“好。”
二人在地道里行走出约摸几百步,从另一个出口出来,却恰好是宅院后街的一处废弃的民房。
姚露这时才想起来要问。
“这地道是五皇子修的?”
虽说那些高门大户家里时常都会修些暗室密道之类的,可五皇子府这处宅院才赏给五皇子也没几年,而且五皇子先前几乎没怎么在这儿住过,回京来也不才几个月而已。
算算时间,都不大可能是五皇子干的。
安易摸了摸姚露的发顶,只觉得这女郎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腹疑问的模样也很是可爱。
“不是五皇子的密道,是我的。”
话说,他重个生容易么?
一切都要抢先一步,这才终于能把上辈子那些遗憾,那些不该发生的事儿,都给避免了开去。
还不都是为了这又傻又痴的女郎?
姚露的眼睛瞪得更是圆溜溜的,张大了嘴。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这地道是你挖的吧?”
好端端的,这安易挖五皇子府的地道做什么?难不成早就未卜先知,知道有些事儿?
安易点点头,“小露猜得对。”
姚露哈地一声笑出来,“可又来骗人,你没事挖五皇子府的地道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要挖通了进去偷点东西出来?”
“定是原本这院子下头就有密道,无意间被你发现了是吧?”
反正现成的密道,不用白不用嘛。
“那你还知道那家的府里的密道?我们定国公府可有么?”
姚露望着点头的安易,惊讶莫名,“不会吧,还真有?”
被安易带进定国公府密道的姚露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
这少年简直是胆大包天,怎么各府的隐密他都晓得,这定国公的密道在哪儿,连自己这个二小姐都不知道呢,倒叫他给先得了去,从前肯定也没少走过!
难怪府里好多无名悬案,原来都是这厮捣鬼!
“啊,这不是快哉堂后头的杂物房么!”
从地道出口跳出来的姚露只略一观察便发现了自己的方位。
好家伙,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些往常极不起眼的死角里,居然还隐藏着这么些的秘密!
安易看着到了自家,精神一下子为之一振的女郎。笑而不语。
说这条密道是自己挖的吧,姚露又不信,还是让她自己认定吧,还免得自己要费劲来解释为何要这么做了。
一夜东奔西走的折腾,此时天色既白,远处也渐渐传来仆人们的各种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