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接受这花会的邀请,变相的表示,他们对姚二小姐正夫之位有兴趣
可如今却突然冒出来一个大煞星,张嘴就是劲爆的内容。什么那天夜里,什么落在榻上,这不明摆着两个人,已经有一腿了吗?如果说这话的不是五皇子,这般不知廉耻,早被众人鄙夷到了极点,就是主家也不会再客气。可五皇子这样的三嫁蛇蝎寡夫,他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就算鄙夷也无从鄙夷起啊。
早知道姚二小姐跟五皇子有一腿,他们这些人又何必跑来掺和?不过一想到哪位含情宜笑俏皮美貌的二小姐,说不得要被迫娶了这位声名狼藉的五皇子,步那前三个倒霉鬼的后尘,从此绿云罩顶霉运缠身,最后莫名香消玉殒……
早听说过,姚二小姐那个多情温存的性子,从来百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风,流逸事多,却并不涉淫邪,怎么这五皇子才到京城,二人就有这般密切的关系啦?
嗯,是了,定是五皇子本性难移,不甘寂寞,一日都离不得女子,听说京城四妹的名头,这才用了手段什么的……众人顿时各自脑补出多种多样的真相和狗血。
五皇子身后的内侍大声应了,上前接了那枚玉簪,昂首阔步,理直气壮地拉着个定国公府上的小厮,命他头前带路。小厮哪敢擅专,躲躲闪闪,只把眼晴瞧向柳正夫,柳正夫咬了咬舌尖,几乎快要吐血,心知这花宴,已是彻底搞砸,且还要搭上姚二小姐的名声,这些都还是小事,最可怕的是……
五皇子安易目光一凝,挑眉向柳无尘笑道,“柳少君?”他本是容色绮丽,言笑晏晏,作这般神情便有无形的凛冽之气外散。
柳无尘心头一滞,觉得只要自己敢有异议,说不定这位煞星会说出或做出更可怕的事来,只得无力地冲着那小厮点了点头,心里盼着周正君能早点想出应对之策,他可半点也不想有这么一位可怕的连襟!
内侍手捧着一只玉匣,匣内垫着柔软的贡品丝布,淡粉色衬着新绿翠色的玉簪,格外打眼,可放在原主人姚露的面前,可就不那么令人愉悦了。
也得亏方才姚露同姬满二人喝了些浓酒,这会儿脸上正是红艳艳的一团,才没有在看到自已头上这只玉簪之时,神情大变。
姬满与姚露那是相熟的小伙伴,自然对方身上有什么穿戴,都差不多晓得,一眼便认了出来,“咦?这不是你往常最爱的那支么?怎么却落在了外头?这也太不小心了。幸好有皇子殿下身边人得了送还,还不赶紧谢过这位公公?”
姚露自然明白小伙伴是在为自己解围,对着自己的玉簪,发了会儿愣便知道该怎么说。伸手将玉簪拈了起来,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红叶。
“多谢这位公公。那日我喝的醉醺醺,竟不记得什么时候将这个物件丢在了何处,还请这位公公代为向贵人致谢。”这个时候,也只能抵死不认了。
红叶马上闻弦歌而知雅意,从身上取了个份量大大的荷包,塞给了内侍,那内侍暗中捏了把,心中暗喜,面上不露声色的客气了两句。“谢姚二小姐的赏,少时,我家殿下将来探望小姐,届时二小姐可以当面向殿下道谢。”
姚露一听不由得嘴角微抽,这才是乌云罩顶,雪上加霜呢!那内侍告退而去,倒是少了些在他人面前的倨傲,他心里门清得很,知道这位小姐正是自家主子最新日瞧中的人儿,若不出意外,当是第四任的驸马,也算是自己的未来主人之一,如何可以得罪?
红叶奉命相送,脸上堆笑,心头叫苦。我滴个大天呀,万一二小姐扛不住,真娶了这位五皇子可咋办?听说前几任五皇子妻主那都是话生生被克死的,自家小姐身娇肉贵,肯定不经克哇,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却让自己可要依靠谁去?
姚露在房间里团团乱转,哀叫声声。“小姬,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呀?”唔,本小姐不想被可怕的男人缠住啊……
姬满用手摩挲着下巴,苦笑道。“瞧你这运气!”喝醉了酒,招惹谁不行,偏偏要招惹五皇子?又拿眼去撇姚露,“瞧你这张招灾惹祸的脸,这下说不定五皇子真就看上你了……”所以说生得太美,有时也未必是好事嘛!
姚露伸手就朝自己的脸打了一下,懊悔不已。“让我娶五皇子,本小姐倒宁愿毁容!”姬满嗨了一声,“这变美不容易,变丑还不简单么?”说着,转了两下眼珠子,朝自己的侍女碧波叫道,“去弄些黄泥和锅灰来,我给露子毁下容!”
姚露微愣地抚上自己的脸,“这样就行?”〃死为当作活马医嘛,试试再说呗。”碧波半信半疑地往出走,就听见姚露突然惊叫一声。“哎呀!”姚露的两只手放在自己面上,扎撒着,既想碰又怕碰。“我的脸呀!好痒!”
姬满只当她因自己的话灵感忽发在装样,不由得啧啧赞叹,拍手道,“对!就是这般……”
姚露翻了个白眼,又气又急。“我这是真的,我的脸不对劲,又麻又痛又痒,红叶,红叶,快去找,找个大夫来!”只可惜最能看明白姚露意思的红叶不在,旁的人一时弄不清二小姐的意思,都呆愣愣地站在当地,看着二小姐捧着一张脸坐立难捺,哀哀呼号。
姬满挠了挠头,看了这么半天,终于发现姚露果然是有不对,那张原本粉嫩嫩的小脸似乎越来越红,还有变肿的迹像!姬满凑了上去,这么一看,不由得大惊,“这,这是怎么回事?快,快请大夫来!”姐虽然说要毁容,可没想要动真格的呀!我去,老子也……
大约这毁容急症还过人传染似的,没一会儿,一起捧脸哀号的女子又多了个姬满!
☆、43。 暂时吓退
柳无尘面上仍然挂着大方得体的笑容,陪在满身华贵之气的五皇子身侧行走,细看之下,那笑容和举止,都略微有些僵硬。
这个五皇子娇横无礼,视规矩礼法于无物,把好好一个花会给搅和了,还要去姚二小姐的院子所谓的探望,他想了好几个借口都未果,而且他一心盼望着,由周澜这位定国公正夫出面将五皇子挡下,可都到了熹春院了,也没瞧见周正夫露面,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明白这周正夫是怎么打算的。
话说到外院的小姨子居所,对于已经嫁到定国府几年的柳无尘来说,还差不多是头一回。
熹春院中,这些年来,还从来没有年纪低于五十的男子涉足。
而此时,不仅柳正夫带着身边服侍的俊秀小哥来了,更令人瞩目的是,那位玄衣凤尾纹饰滚边,长眉入鬓,凤眼上挑,嫣红唇角含着傲然的笑意,步伐间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威势,锦衣耀眼,美艳妖冶,简直就是传说中那惑国妖精投胎转世,在凡间欲择人而噬!
院内众侍女赶紧恭身行礼,不敢直视。
然不过是短暂一瞥之间,亦是心下骇然震惊。
方才,五皇子要来探视自家二小姐的消息己是传遍了整个院子。
这五皇子,果然名不虚传!
虽然年纪老大,曾经三嫁,但这容色嘛……
却比起同年纪的男子来,真真是令人惊艳,见之难忘,这也难怪二小姐会不小心招惹到了他,换了是旁的女子也顶不住呀!
嗯,还有五皇子身边服侍的小哥们,也是个个水灵,有两个还眼深鼻直,发色微棕,明显的跟咱中原的男孩子们不一样哇。
绕过一道山壁,便能看到姚露所居的卧房。
看五皇子大步前行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减慢速度好等着通报的意思,柳无尘赶紧叫住了五皇子。
“殿下且慢,二妹身子有疾,此时想来正是不适之时,即使面见,怕亦是仓促失礼,还有可能过了病气,不若殿下只隔着窗子探问一番如何?”
方才身边的小厮急报,二小姐与姬家小姐几乎同时突发急症,已是火速命人去请府中常请的那位刘御医了。
只可惜,五皇子听了这话之后,反而执意要来探病,想来是担心姚露称病避见,柳无尘其实心里也是这般以为,只觉得姚露多半是装病避祸,这心里就一直捏了把汗,生怕里头演的不够逼真,被五皇子看破,反而惹来更大的麻烦。
五皇子下巴微扬,挑眉道,“那日一别,二小姐还是气色红润精神很好,如何几天就得了会过人的急症?”
“本殿下与露儿一见如故,又怎会嫌弃她此时的病容?”
说着竟是要直接走进卧房之内,柳无尘心中暗自恼火,京城中多少贵公子,也只有五皇子才会这般地不管不顾,直奔贵女寝居了。
还不等柳无尘再说些什么拦阻的话,就见帘子一打,一个身着绯红雪花纹比甲的侍女闪身出来,对着二人深施一礼,脆声道,“见过殿下,见过柳正夫,才刚二小姐和姬小姐急症突然发,小的们已是请了刘御医来看诊,此时已在为二小姐诊治,还请二位稍待。”
柳无尘倒是认得,这侍女可不正是姚露的心腹侍女红叶么?
见这小侍女,双目微红,眉头紧皱,圆圆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一派为主子深忧之色,倒不像是作伪。
柳无尘倒忍不住心下暗忖,难道小姨妹,居然是真的突发了急症不成?
五皇子听了,目光便是一烁,唇角的笑意微微扩大了几分。
“好,本殿下便在此听听刘御医的诊治结果。若是敢不老实诊脉或是弄虚作假,瞧本殿下不扒了那刘老太的皮!”
他这话说得骄横傲慢,可偏偏在场的人里,还就是他有这个底气敢这么说,红叶听着便不由得心中一哆嗦,更加小心翼翼地请两位贵人到外间的茶座上稍待。并且不敢怠慢地上了香茶和点心等物。
五皇子这一番话的声音自然传到了卧房之内,那正坐在榻前,给姚露拿脉的刘老御医脸皮便是一抖。
真的是这个煞星回来了!
当年五皇子还在京城时,太医院的这些大小御医们,可没少被这位活祖宗给祸害,多少人因为五皇子丢了官获了罪,性命不保的也有。
这个活祖宗被远嫁去了南原城,太医院的人都恨不得敲锣打鼓地庆祝一番哩。
当然了,想敲锣打鼓的除了太医院,还有不少旁的人就不必提了。
早知道今天会碰到这个煞星,就该出门看黄历,称病什么的啊。
“想来是外感风邪,内有湿毒,又因多饮了几杯冷酒,这才诱发了出来,待老朽开个药方,内服外用,且试试看……”
唉,瞧着姚二小姐都这模样了,却还是艰难地冲着自己使眼色,那眼睛都快抽抽了,外头又有煞星在明晃晃的威胁,刘御医把话在腹内琢磨了好一番,这才说了几句,写了个谨慎之极的方子。刘御医退出卧房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生怕被五皇子给抓住,问个仔细。
幸好五皇子似乎心情不错,只叫了她过来,亲自看了看她开的方子,又随便问了几句,得知姚二小姐这病症并不算棘手,便将她放过了。
刘御医一出了熹春院,便仿佛逃出生天般,以绝不匹配于她那年纪的速度奔出定国公府,连诊银都没顾上拿。
“蒙殿下屈尊来探望小女,小女感激不尽。只是小女与友人恶疾突发,形容不雅,为免有碍殿下贵目,便不出去向殿下当面致谢,还请殿下莫怪……”
姚露的声音隔着一道屏风,有气无力,还带着点沙哑,倒真是被恶疾困扰的模样。
柳无尘担心地朝屏风后望了眼,也不知道二小姐这病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又要不要紧?
须知自他嫁入府中以来,还从来没有听过姚露这般没有精神的声音呢。
五皇子单边长眉一挑,唇角微勾,“露儿此时有疾,本殿下若不亲自看过,如何能放心?露儿莫怕,本殿下不会……”
他说着便绕过屏风,目光微一巡视,便寻到了横卧榻间的人儿。
这一看,即使五皇子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由得惊叫出声。
“这是怎么了!”
怎么回事,他那可爱漂亮的小猫儿,如何变成了这付模样!
☆、44.桃花人面
那女郎半躺在湘妃榻上,身上盖着绣被,身姿仍是记忆中那般纤秾合度,动静皆美,可仰起来的那一张脸,却是高高肿起,红得发青,两只眼睛被挤得只余下一条缝儿,嘴唇便似两片切开的腊肠……
这般的模样,冷不丁看了,都会吓人一大跳的好伐?
这模样提神眩目,惹得五皇子不仅失声惊叫一声,甚至原本冲冲而前,恨不得直接伸手过去亲近的身子都向后退了半步。
五皇子的满腔热情瞬间似被泼上了一盆冷水似的,指着榻上女子的手指都微微发抖。
“你,你是谁?”
那日跟他亲近厮磨的,分明不是眼前这个猪头女!
五皇子这辈子识人甚多,去过的地方也比大多数的贵公子要多上好几倍,生性敏感多疑,质问出声的同时,已经想到从方才自己说过要来探望姚二小姐到现下,已是过去了半个多时辰,足够姚家人弄个假货来糊弄自己,或是在姚露面上做什么手脚了。
哼,不就是怕自己看上了姚二么?
本殿下还偏偏就不让你们如意!
榻上的姚露此时正是满脸的灼痛难当,只觉得脸上厚厚的一层,好似带了个闷热不已的面具一般,只要略微动上一动,便更觉得疼痛奇痒,让人恨不得自己伸手用力地挠上一挠……
当然了,姚露身边自有伺候的积年老妈妈,虽不通药理,却也知道此时若是挠破了皮,说不得脸上就会破相留疤,早就以防万一,将姚露的两只手都拿纱皮厚厚地包了起来,另一边还不时地让人取冰水来,给姚露敷面,好减轻难受。
姚露有气无力地在榻上拱拱手,哑声道,“见过五皇子殿下,在下正是姚露。”
五皇子非要闯进自己院中,自己这个丑模样倒是可以吓退这煞星,可这代价也太大了好吧,如果不是自己的两只手都被包成了个猪蹄,只怕会一时不停地往脸上抓挠,这般火辣辣的难受,好似一张脸皮都要烧了起来似的,方才她只让人拿了镜子照得一照,便忍不住地将那镜子给扔到了一边,再也鼓不起勇气来看上第二眼……
五皇子的视线,游移不定,从姚露那惨不忍睹的猪头脸落到两只包了纱布的猪蹄手上,眉毛登时竖起,艳丽的面庞上透出几分凌厉来,沉声问道。
“姚二小姐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般!”
这榻上猪头的声音,的确是那日他记得的,如果人没有换,那么就是为了自己而特意变成这般的么?
哼,难不成以为本皇子暂时在母皇面前失了宠,就敢来糊弄本皇子不成?
姚露一扯嘴角,只觉得脸上那团灼热更盛了几分,方才那一句话说得都有些费力,此时还要应付这位骄横的皇子殿下,更觉心塞,便朝自己身侧的红叶看去。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红叶你来吧!
被主子那眯缝小眼看着,红叶心里一个哆嗦,她也怕煞星哇!
哎,为了主子,死就死吧!
红叶一咬牙,便大声道,“二小姐此时说话不便,便由奴婢替答,二小姐今日本来身子就不大舒坦,后来跟姬家小姐一道在鸿飞阁吃酒,大约是鸿飞阁地势过高,风大了些,又吃了酒,这才突然犯了急症……一同犯急症的还有姬家二小姐,此时就正在隔壁……”
红叶边说,还边用手比划着指向隔壁,这回两位小姐突然发作,可算是把人急死了。回头还不知道老爷要如何罚自己这些人呢,一个看护不力的罪过是逃不了的哇。
五皇子目光阴沉,榻上那张脸,他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可他趁兴而来,若铩羽而归,究竟觉得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