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霜摆摆手,示意等着就好。
果然,不一会那石门从下而上自动开启。
石门开启后,可见里面漆黑一片,唯有浓重的雾气弥漫,生怕里面有不祥的东西跑出来,大家早就登高爬低的隐藏好身体。
过了半晌却不见任何动静。
南宫诺随即命令几个人上前举着火把照照看有什么。
没曾想火把的亮光根本照不到里面,仿佛那雾气能吸光一般,只看到一层白茫茫的雾气在翻腾。
南宫诺拧眉问梅霜,“里面是什么?”
梅霜虚弱地摇摇头,冷冷道,“我怎么知道,按照我们的约定,我只负责打开门,至于里面的东西能不能拿走,看你的造化了!”
南宫诺点点头,银色的面具在火光下闪着清冷的光辉,那双眸子也暗沉如海,“霜小姐,总得有人打头阵去看看才好,你身边的这个车夫可是丛林里的好手,还有这个邪马台国的特使,不妨由他俩先去瞧瞧。”
梅霜无语,最后牙缝里甩出两个字,“无耻!”
丛飞和安日彦走过去,梅霜起身,“算我一个,我们进去。若是有什么宝贝,昭王殿下可别后悔我们捷足先登。”
南宫诺微犹豫一下,见梅霜此举,认定里面不会有太大危险,于是招呼人跟上。
快进入到雾中的时候,梅霜和丛飞还有安日彦从身上取出淬过药的面巾罩住脸庞,生怕吸入毒气。
南宫诺的那些手下也都纷纷效仿,取出他们自己的装备捂上口鼻。
刚进入雾中,梅霜恍然有种到了仙境的感觉,四周缥缈的薄雾并不似外面看上去那么厚重,在火把的亮光里如同丝丝缕缕的飘带。只是里面太冷了,不过一会的功夫浑身打哆嗦,脚下光滑如斯,探身看去,原来是修整地极为平整的巨大的青石砖。
几个人都怕石砖上会不会有机关,所以谨慎地站在边缘,谁也没有勇气踏出第二步。
在雾里许久后,那雾竟然渐渐淡下去,直到最后有些消散。
“看来是这里的空间封闭时间太久,和外面温差较大,所以这些雾经久不散,如今倒是散了。”
大雾散去后,大家这才注意到这是一个宽敞无比的大殿。
正中是一尊白玉雕像,高有丈许,取坐姿,双目俯看。头上赤金冠、黄袍加身,雕像惟妙惟肖,梅霜看了看,却不知道是哪朝帝王。
但南宫诺和丛飞看了却是脸上蓦然变色。
丛飞惶恐之余马上跪下,口称“晚辈丛飞参拜高祖,无心打扰高祖,还望高祖恕罪!”
南宫诺虽然面色变幻,到底是没有跪下,只负手而立,倨傲看着雕像。
梅霜和安日彦相互看了看,安日彦摇摇头,显然对大秦国的高祖不了解。
梅霜无语,这尼玛什么戏码?
明明之前说是高祖的宝藏在此莫名丢失,怎么高祖的雕像还出现在这里?
不过,因为已然知晓那张小的人皮上的字样,她并不怎么惊讶。
倒是南宫诺在和那个白玉雕像对视一阵后,默然退到一边。而他的手下看到了高祖的雕像,莫不是惊慌莫名。
他们和梅霜的想法一样,若是宝藏在此处莫名消失,岂会此处有高祖的雕像?而且,高祖的雕像惟妙惟肖,如同活人般立在这里,难道是高祖要亲自看护此宝藏不成?
因为高祖的雕像,在场的人都百般心思,一种惶恐的情绪在他们当中蔓延,觉察到属下的情绪有异,南宫诺斥道,“慌什么!”
他低沉道,“高祖一生戎马,征服西南属国,又将宝藏秘埋于此,必然是希望有朝一日此宝藏重见天日,为大秦国的江山护驾!如今本王有幸得见,岂能眼睁睁看高祖的心血付诸东流?”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抑扬顿挫,顿时激起了方才还惶惑的随从的雄心。
随后,在南宫诺的带领下,向高祖的雕像行祭拜大礼,并求高祖保佑!
“看来并不是宝藏迷失于此处,而是高祖蓄意将宝藏埋于此处,但是,高祖为何选中此地,而不是将宝藏直接运到京城?此地本就凶险多恶,等闲人难以涉足,可高祖依然修建更凶险的机关,看来此宝藏非同寻常!”
梅霜围着高祖的雕像转了几圈自言自语道。
南宫诺自然赞同梅霜的话,若不是极为贵重,何至于高祖如此大费周章?
倒是在一旁默不作声观察高祖雕像的安日彦隐隐听出梅霜话里似乎有弦外之音。
梅霜默默思索一阵,回头的时候恰好看到南宫诺脸上的银色面具上似乎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她连忙回头,只见火把照耀处,并无任何不妥。
可是银色面具上反射的那道影子,她绝对没有看错。
她心里一紧,连忙叫地上还在跪着磕头的人都起来,“大家都小心着,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这么一说,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每个人都抄家伙进入戒备状态。
南宫诺也从方才梅霜的眼神看到了异状,随即让大家形成一个包围圈。这样照亮的范围更大,背抵背也更安全。
等了一会,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可是在这如死水般的寂静里,大家还是默契地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等待的时间里梅霜更是一颗心跳得有些失常,手心里也沁出了薄汗,本来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高祖的雕像就够诡异了,加上刚才那个银色面具反射的影子,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现在梅霜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说实话,作为考古爱好者,梅霜没少看这方面的书籍,连带着各类进入地宫掘墓真真假假的小说也看了不少,但真的置身于里面如同地宫这样的经历还是第一次。
她倒不是怕这里有什么危险,主要是生怕一不小心回头看到那种女鬼等令人惊悚的限制级画面让她的小心脏瞬间跳停。
不过此番前来寻找前朝宝藏的又不是来盗墓的,和死人僵尸抑或诈尸、鬼怪等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从本质上来说还是有根本区别的,所以顶多遇上个机关再不济就是不常见的生物,总而言之,应该不会出现鬼怪等虚无的东西的。就算东来国那神乎其神的“诅咒”最后也不过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蛊毒而已。
这么一想,梅霜心里顿时宽慰许多。
她转眸看看身侧的安日彦,心说,宝藏来自西南,即便即使有古怪想必得卑弥呼女王真传的安日彦也能对付。
反复安慰自己多次,心里竟不那么害怕了。
几十号人将南宫诺梅霜等围在中间,手执各类武器严阵以待。
南宫诺也警惕地看着周围,梅霜离他不足两尺,说实话,被南宫诺的话刺伤后她对眼前的男人就彻底失去了仅有的好感,幸好自己对他并未怎么动心,否则一颗心不碎成十八瓣才怪!
她有意要离南宫诺远点,不经意抬头,只见几丈高的青石铺就的穹隆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掉落下来,稍近点看出那黑色的影子如同黑色的毛线,只是底端微微蠕动着,不多会的功夫,居然伸下来得有半丈多。
随着梅霜的惊呼,众人皆向上看去,只见那青石砖缝里都开始向外冒这种黑色毛线般的东西,远看如同一条条黑蛇般。
众人大惊,不知如何是好。
安日彦没想到竟然识得此物,面色也微微变,“这是西南独有的一种树木的根须,生长力极强,见缝插针,且毒性极强。这里平素空气不流动,所以都在休眠状态,如今我们进来算是让它们接了地气。大家当心,千万不要被它们碰到。”
“不一会它们就会垂下来,到时候不碰到都难。”
一行人顾不得了,举着火把冲向高祖雕像的后面。
一会的功夫,就见那些垂着的根须触到了地面,看得大家都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啊?伸缩自如,还能伸这么长?
只不过有个细节却被梅霜牢牢记住,那就是有根触须触到那尊雕像的时候像被烫了般倏尔一缩,随后停留在原地不再动了。
看来,那尊雕像果然有些古怪。
火把照亮了空旷的大殿,似乎到了尽头,众人举着火把四处照着,却没有任何发现。奇怪的是,那尊雕像的后面就如同分界线,那些黑色的根须居然只在前半部分有,后面却没有。
暂时安全后,南宫诺问梅霜,“你看这里面该怎么办?”
梅霜没好气道,“昭王殿下,你当我是当年的高祖吗?对这里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还有,到底是你在寻找宝藏还是我在寻找宝藏?若是我找到了,宝藏都归我吗?”
被梅霜抢白一顿,南宫诺倒也不恼,他当然知道如今的情势只有合作才是出路,梅霜也就是逞一时嘴快而已。
不过,梅霜鼓着腮帮子柳眉倒竖的模样倒别有一番趣味。
他“哧”地一笑,“霜小姐,我不过是问问,你急什么?方才若不是我这边罩住了那些吸血蝙蝠,恐怕你就危险了。”
不提还好,一提梅霜更气,“尼玛要不是你,我还不会贸然打开这扇门呢!”
梅霜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瞥过那尊雕像,忽然间眼前一亮,莫非那些根须是在保护那尊雕像不成?
第一百五十八章
梅霜暗暗思忖着,若是如此,那唯一的机关就应该是那尊雕像了。
南宫诺也是极精明之人,看梅霜的眼神也知道她和自己想到了一起,一想到居然是高祖的雕像亲自守护这批宝藏,可见如梅霜所言“非同一般”,看来他此行的收获怕是要远远高于预期,心底不免兀自激动不已,“霜小姐,这尊高祖的雕像大有文章啊是不是?”南宫诺瞧着梅霜悠然道。
“有文章你又如何能够靠近?”梅霜不以为然道,却在仔细观察着雕像的眉眼口鼻和四肢,心中惊叹此雕像竟如此栩栩如生,却为何要立在这里。
南宫诺轻哼一声,只眼睛瞥了一眼眉头微皱的安日彦。
梅霜暗里咒骂南宫诺够狡猾的,知道安日彦既然认识这种植物必然会有应对之策。
安日彦沉思了一会,收起手里的折扇,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个纸包。
纸包里是一些红红的粉末,望上去倒有些像朱砂,他问道,“谁有水?”
南宫诺的一个随从随即解下身上的水囊递给安日彦。
安日彦将那包粉末小心倒进水囊里,晃匀后打开塞子,神色凝重,“西南之地不同于中原,本就多莫测多乖,而且这本该生长在那里的毒草长到这里也是怪异,这个法子我只是听说过,此刻临时抱佛脚,管用不管用可就不知道了……”
“……”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方面当然希望这临时抱佛脚能管用,另一方面又怀疑这邪马台佬有些夸大其实,不过一小包粉末兑上清水能起多大作用。
安日彦将水囊的水倒一些抹在剑刃上,随后对准最近的还在微微荡漾的“黑毛线”斩了过去,只见斩断之处,青烟直冒,黑毛线顿时吃疼,缩了上去。
大家一看这办法管用,顿时士气大振,这么简单的事情谁还不会?于是每个人都将自己的兵器那水淬了,随后对准那些“黑色毛线”一顿狂砍乱砍,随着一阵阵青烟,很快那些“黑色毛线”都纷纷吃疼缩回到穹窿顶上。
“好了,即使它们再下来,也不必担心它们短时间伤人了,那些伤口都被喂了药。”安日彦的手法奇特方法简单却效力惊人,顿时让那些心怀疑惑的人对其刮目相看。
就连南宫诺也对安日彦的办法也表示赞赏,他抚掌笑道,“想不到邪马台国那些巫术鬼道居然在这里用起来得心应手,大秦国皇帝真乃挑人有术,实在是天助我也。”
看到南宫诺的得意忘形,想到他一路的算计,先前的欺骗和无情,如今又被他当成夺取宝藏的工具,梅霜顿时怒火冲上头顶,暗暗咬牙,冷冷斥道,“素闻皇上对昭王殿下情深义重,虽是叔侄情分,皇上却待昭王殿下如手足,没想到,昭王殿下却是在行大逆不道之事!”
听了这话南宫诺的笑容顿时凝滞在唇角,原本幽深的眸子里瞄着梅霜掠过一丝阴鸷,反倒是安日彦在背后握住她的手,意思是此时此刻最好不要动怒。
“情深义重?情同手足?呵呵呵……”南宫诺轻笑出声,语气变得凛然,“的确,说得都对,呵,只是霜小姐,你今日的表现可真让本王惊讶。你难道忘了你的大婚之日萧洛是怎么说你的?‘荡妇’,呵呵,从你的大婚之耻到你今天,哪一桩不是萧洛的手笔,你之前不是恨他到咬牙切齿,怎么而今你居然为他辩护起来了?看来女人心海底针,果真真假莫测,不知道霜小姐你是好了疮疤忘了痛还是做了萧洛的女人你很享受所以干脆将本王忘到脑后去了?”
这番话比起方才他的话更是露骨三分,尼玛!他们说的压根是两码事知道吗?!
他竟然扯在一起混淆视听,言语间将她说成了什么玩意儿?就差一句话了,“荡妇就是荡妇”了,我、我、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嘞。
瞬间勾出了梅霜的无名火,她正要发作,却被安日彦在背后扣住手,示意她不要情绪激动。
南宫诺并没有就此算完,面具下戏谑的声音继续刺着梅霜,“就算是你要表明心迹,也该在萧洛面前才好,如今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宫里,你这样说,萧洛岂会听见又能承你的情?”
“……”
梅霜气得彻底无语。
见梅霜双目圆瞪,死死忍住怒气的模样,南宫诺轻笑一声,“霜小姐,本王对你情深义重,可你却视而不见,本王当真心碎。不过,大事面前,男女私情就不谈了吧?”
他瞥了气得剧烈颤抖的梅霜一眼,很是怡然自得,缓步踱到高祖的雕像前,审视着高祖的雕像,目光变幻莫测,沉思一会,长出一口气,“事到如今,在高祖的遗像面前,本王就实说了吧……不错,本王就是要替天行道,取代萧氏一族握主天下。”
语气轻松,却是如晴天一声霹雳!
就算梅霜来的时候从萧洛的话及史婕妤给她的提示已经隐隐想到这层,但亲耳听南宫诺说出来,还是被震惊地无以复加。
这是什么?是赤果果地表明心迹要谋逆造反啊!
若不是在这荒芜人烟的地宫里,早就被拖出去斩了!
丛飞闻言气得七窍生烟,口出“逆贼”要拼命后却又被方才出离愤怒的梅霜死死拉住。
“逆贼!果然如人所料,你心存不轨!只叹皇上一味相信你,没想到你不思报皇恩,却要谋逆造反……”
没想到南宫诺听了却是好笑不已,他瞥了梅霜一眼,“如人所料?呵呵,一定是左相那个老匹夫!本王一忍再忍,他却步步紧逼,只是他如今已疯,也算是遭了报应!”
梅霜无语,闹了半天这厮和左相还有仇,所以他之前刻意接近自己说别有用心不为过。
正沉思间,忽然听南宫诺开口,语气低沉,“想必都和好奇我为什么是大秦国唯一的异姓王吧?”
地宫里顿时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大秦国从来只敢对外说那是因为我的祖上南宫家族追随高祖左右,战功赫赫,护驾有功,所以高祖格外开恩,封我的父亲为异性王,却从未对外说起过真正的原因……”
南宫诺似乎是深深吸了口气,语气有些暗哑,“我的祖父带领三个儿子随高祖打天下,有两个为国捐躯,我的祖父也在护送宝藏途中死于非难……只剩下唯一一个儿子,也就是我的父亲。高祖感叹南宫一家满门忠良,遂平定天下后给予重重的赏赐。当年我的父亲曾带领母亲去皇宫谢恩,祸事却从那日开始……”
“先帝,高祖的儿子,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