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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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新后-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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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目的达到了,梅霜也懒得理楚惜若,让人把那只破烂的鸿雁风筝扔了,随后扔下多嘴的梅茹,独自带人打道回府。
    剩下梅茹孤零零地站在草地上,身边的丫鬟絮儿撅着嘴一边小心地替梅茹擦着唇边被牙磕破渗出的血迹,一边同情地抱怨道,“小姐,你怎么总是这样逆来顺受?霜小姐真是太过分了,不行,回头我得告诉老爷去,否则,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梅茹默默听着,摇摇头,“父亲何曾不知道?却也没有办法。若是你去告状,她只会更加变本加厉,让母亲跟着受父亲的责难……”
    絮儿叹口气,端详着梅茹脸上的红肿,愤愤道,“小姐,为了夫人,你也太能忍了……不过,且让她得瑟,这笔帐总有一天要讨回来的……”
    梅茹沉默半晌,忽而说道,“絮儿,走,我们去河边坐着看风筝去。”
    瞧着天空五颜六色的风筝欢快地迎风飞着,一直盯着天空的梅茹忽然间说道,“絮儿,你看,它们在天空里飞得多自在啊……”
    陪着主子仰头看了半天风筝的絮儿早已是眼睛酸涩,百无聊赖,听着自己的主子带着艳羡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不免奇怪,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道,“小姐,飞得再自在还不是被一根绳子牵着啊!总比不得那天上的鸟儿,自由自在……”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闻听此话,梅茹脸色大变,随即苦笑。
    是啊!一根绳子牵着,飞到哪里都被绳子牵着,任绳子摆布,永远脱离不了那根绳子……
    这与她的境遇是何其像啊!
    絮儿打完呵欠,看到梅茹神情怔怔,不由怪自己无意说出的话戳中了梅茹的痛处。
    主仆二人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晚,絮儿陪着梅茹去药铺买了些药,而后往回走。
    走到半道的时候,梅茹忽而停下身子,眸色变幻,并迅速拉着絮儿来到一棵大树下,躲在暗处。
    借着客栈的灯笼的光芒,只见远处的高墙上,几个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在丈高的高墙上迅速前行,仿佛在追寻着什么。
    忽然间,她们眼前的高墙上,一个人从里面翻身而出,却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扑通”掉在地上,随即艰难地爬行前进,试图躲过后面人的追击。
    絮儿吃惊地张大嘴巴,却见身旁的梅茹从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远处抬手一挥。
    虽然不知道石头落在哪里,但见那几个快速移动的黑影迅速朝相反的方向追去。
    随后,梅茹快步赶到那个人的旁边,扶起他,并示意絮儿帮忙赶紧离开。
    絮儿很快敲开一间民房的门,又给女主人塞了一小锭银子,被准其留宿。
    烛火下,被救起的男子浑身是血,刀伤无数,重伤之下,气息奄奄。
    絮儿泄气地一摊手,无奈道,“这里没有郎中,看来肯定活不了了。”
    梅茹却是沉着冷静,让民房的男主人帮忙给他脱去外衣,又随身拿出一些小巧的瓶瓶罐罐。说也奇怪,那些药粉见血止血,比外面的药都灵,看得絮儿都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这文弱的小姐还会医术。
    男子第二天醒来后,看到了在炕前的桌旁托着下巴打瞌睡的梅茹。
    刚要开口,梅茹已经醒了,见到男子没事,她丝毫不惊讶。
    洗去血污后的男子很年轻,面部轮廓分明,阔额高鼻,薄唇微抿,可谓仪表堂堂,尤其那双漆黑的眸子,深邃无边,摄人心神。
    梅茹心底一跳,好一个气质特别、玉树临风的男子!
    见梅茹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自己,男子也看清了梅茹的模样,正是白天在郊外被打了一个耳光又坐在河边默默看了半天风筝的女子。
    比起在郊外的小心谨慎,诚惶诚恐,此刻的她面色平淡无波,清丽的面庞上那双如葡萄般的杏眸里带着淡淡的疏离和倨傲。
    最起码,和白天看到的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更离奇的是,她治好了自己。
    单凭这点,对方亦非池中之物,男子静默片刻,主动开口道,“谢谢你救了我……”
    梅茹淡淡道,“好吧,既然没事了,那我先走了……”
    临走前,梅茹从广袖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物件,递过去,“这是你掉在地上的,还给你……絮儿,我们走……”
    男子见到物件后面色一变,伸手接过,迟疑一下定定道,“今天我欠你一命……”
    看著梅茹纤细的背影走出房门,空气里传来她轻飘飘的声音,“若有需要,我会告诉你……”
    ——云空说完这个故事的时候,已近晌午。
    梅霜耐着性子听云空用半个时辰的时间若说了这么两件事,归纳起来其实用两句话就可以说完。
    一是她梅霜之前对同父异母的妹妹梅茹是何等的飞扬跋扈,放个风筝都能打老实巴交的梅茹一巴掌,还能找个借口欺负她的情敌楚惜若,恰巧云空亲眼见证了这些;第二点,说的是云空如何与梅茹相遇,而云空之所以处处听从于梅茹,完全是因为梅茹对云空有救命之恩。
    这可以理解,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
    但显然此刻云空的废话连篇和刚才她梅霜问他的问题——为何会救她根本没有毛关系。
    既然木有关系那就是回避问题,答非所问嘛。
    而且,她还注意到云空并没有交待那个梅茹归还的小物件是什么。
    好吧,且收起好奇心,但尼玛我真心不想和你多废话了,我是来听答案的,不是来听这些破事的。
    梅霜不悦的神色显然是不满意,直到云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物件。
    这是一个精致的指环,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乌黑发亮,指环上环绕着一个蛇形标志,上托一只飞鹰。两个动物雕刻的惟妙惟肖,一个扬头吐信,一个凶狠展翅,加上黑色本就沉闷,梅霜看了一眼便觉得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带着一股邪气不愿多看。
    “香草,你去那边看着点,我要和霜小姐单独说说话。”云空吩咐道。
    “这是个什么东西?就是之前你掉了地上梅茹还给你的?”梅霜问道,心说这个云空还不算傻,知道自己想知道什么。
    “这是个信物,”云空深吸了口气,“名字叫‘龙盘鹰翼’,是邪马台国卑弥呼女王属下的信物……”
    “什么?!”梅霜只觉得头皮一乍,目光瞪得如铜铃般大小,“卑弥呼女王属下的信物?!我再看看——”
    这回梅霜不由分说从云空手里夺过来,仔细看了看,慨叹道,“果然阿,你瞧瞧这造型,这邪马台的东西果然是邪啊!!”
    刚慨叹完的梅霜抬眸,正对上云空深邃的眸子,看不清里面的神色,她忽然间惊骇不已,“这东西怎么在你手上?难道说,你是——你是邪马台国的人??”
    云空还没有回话,梅霜霍然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明白了!我说呢,久让美代子曾经说过,她们家族的男子受邪马台卑弥呼女王的诅咒,所有东来国的男子都活不到十五岁,而你偏偏是个特例。我一直疑惑,闹了半天你竟然不是东来国的人,居然是邪马台卑弥呼女王的属下,啊!……”
    瞬间梅霜又有些疑惑地否定了自己,“不对啊,云空,这么明显的问题所在,难道东来过久让家族的人都不知道?”
    云空眸色深深,忽而唇角一翘,“自然都知道,我是东来国的人不假,可是,我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东来国人。”
    …
    接下来,云空讲述了他的身世,一个在梅霜听来比较凄美又曲折满含的故事。
    原来云空的父亲是东来国的老国王,亦是久让家族的首领,他的母亲则是大秦国人。
    数十年前,大秦国和东来国之间互不通商,民间也极少往来。直到民间有敢于冒险的探险家来到中原,发现了大秦国的物质丰富多姿多彩后,东来国的国王居然化装成民间艺人,来到富庶的中原。也就是在那时,邂逅了云空的母亲。
    彼时,云空的母亲出身名门,且风华绝代,毋庸置疑,瞬间秒杀了东来国国王。自然,这样的异国婚姻是不被允许的,就算对方亮明身份也根本说服不了云空母亲的家人。
    谁愿意自己的宝贝女儿远嫁异域,还是当人家的小老婆?
    当东来国国王独自愤而回国的时候,云空的母亲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
    
    第九十四章
    
    在那样的年代,不用说,未婚先孕的后果很严重。
    云空母亲的行径被名门望族的家人深以为耻,直接给她扫地出门。
    云空的母亲也自觉无颜见人,离开家后,也没有去找云空的父亲。在十月怀胎诞下云空后,便将他寄养在一户好心的贫苦农村夫妇那里,又留下一封信,从此杳无音讯。
    直到云空懂事的时候,他才被一直不懈寻找他的母亲的东来国国王找到。而母亲的那封信,也证实了他的身份。
    据云空说,东来国国王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泪流满面,一方面感叹误了云空母亲的大好年华,另一方面又为有云空而感到欣慰。
    在云空幼小的心灵里,是父亲的不负责任害了母亲,不肯认父亲,可他母亲的信里还是让他认祖归宗。
    所以,云空自然而然成了东来国国王最疼爱的人,这也是他和东来国国王之间的秘密。
    可惜好景不长,东来国国王后来得病故去。云空本也无意去东来国生活,所以一直生活在中原,就只为有一天能找到生身母亲。
    …
    云空的经历让梅霜唏嘘不已,没想到云空竟然是这样的遭遇。好好的一个东来国的王子倒成了如今这般境地。也是,能下决心出家的人大抵都应该有段令人难以承受的心路旅程。
    “那你为何去大昭寺当了僧人?”梅霜一方面惊愕于云空的身世一方面还是有些好奇,想来是他看破红尘的缘故。
    云空眸色微滞,抿抿唇角回避了这个问题。
    “好吧,你既然不是邪马台国的人,亦不是卑弥呼女王的属下,那你手里的那个‘龙盘鹰翼’是怎么回事?”
    “你猜猜?”云空忽而挑眉问道。
    梅霜凝神一想,“好吧,若你刚才没有说谎,我猜那个东西要么是你从别人手里拿来的,要么就是梅茹的……”
    云空收起那枚信物,点点头,“你猜的不错,这个东西正是我取了别人的……”
    梅霜恍然大悟,“所以你才会被人追杀?”
    “不错。”
    梅霜歪头想了一会,“梅茹她知道你的身世吗?”
    云空眸色微闪,摇摇头,“不知道。”
    梅霜松了口气,“若是她知道你的底细,只怕是现在连你也不肯信了……好吧,你绕了半天圈子,我总算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东来国的后人,所以对东来国的灭族大难自然不会不管,你救我大约也是因为传言?说我能够拯救于久让家族于水火中?”
    云空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为何你之前说梅茹才是东来国的救世主?而且,梅茹为何让你吞下毒药?”
    梅霜转过身去,不以为然道,“你不是都听到也亲眼看到了吗?我梅霜之前的所作所为让梅茹很是伤心,所以,她恨我入骨也是正常的。再者,她能救得了你,可见其医术高明,而学医的人若心术不正,好药也能练成毒药,所以,她用她的办法来伤害我,别人还难以察觉是她下的手……这很难理解吗?”
    云空倒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说道,“那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
    梅霜脚下一滞,随即快步向前走去。
    云空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也该是察觉了些什么,只是觉得她还未曾完全相信他所以才不肯开口说罢了。
    想到这层,云空唯有苦笑。
    他想告诉她真相,可是他和某人之间早已有约定,他只是保护她的安全。
    梅霜默默走着,心底却是波涛起伏。
    她总算明白了梅茹之前为何要如此狠绝地处死她。连云空都知道她对梅茹毫无姐妹情意,梅茹能不记恨她吗?只是,她从来不知道,这梅茹不仅擅长医术,更擅长蛊术。那些梦境里的零碎片段,很好地演绎了她曾经无意中发现的梅茹的秘密,就是那些发现,给她带来了灭顶之灾。梅茹只有杀了她才能堵住她的嘴,才会永绝后患……
    说来说去,解铃还需系铃人,也只有梅茹自己最清楚,到底是什么诅咒才会让久让家族如同被蚕食般,慢慢消亡。
    只可惜,自己现在还没有办法向云空说明这件事。
    很明显,梅茹对云空有救命之恩,他并不想和梅茹公然决裂,或者说,就算是决裂,也大约不会相信梅霜的话。
    罢了,看看情况再说。
    再者,梅霜想不明白,你云空明明是东来国的人,如今东来国都和梅茹决裂了,你还掺乎在里头,是不是有些立场不坚定?
    ——正午的太阳光越来越烈,就算坐在浓密树荫下,也觉得浑身冒汗。
    梅霜口干舌燥,一路想事想得脑仁疼痛,香草带的水也很快喝完了。
    几个人不敢走大路,只能寻小路走。
    小路上人迹罕至,走了半天连个人家都没有看到。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碰到一个小茶摊。
    一天走得人又干又渴,梅霜过去不由分说连灌几壶茶水才觉得消暑。
    看守茶摊的是个衣着朴素面容慈祥的老年夫妇,见梅霜渴得不行又给梅霜烧了一壶绿豆汤,感激得梅霜连连说“谢谢”。
    走了一天的路人困乏交加,看守茶摊的老年夫妇回家了,把茶棚让给他们,算他们临时歇歇脚的地方。
    “总算是碰到好人了……”梅霜洗了个热水澡后很快昏睡过去。
    夜晚,天空月明星稀。
    茅草搭的小棚子在茅草丛生的路边显得有些突兀,梅霜和香草睡在小棚子的里面,云空则在棚子外面的柱子下倚靠而睡,虽然这条小道上不常有人来往,但提高些警惕还是好的。
    梅霜躺下就开始做梦,梦里的场景乱七八糟,居然还出现了很多好吃的,香气四溢,令梅霜垂涎欲滴。
    别说,还真让她吃到了,一块松软的蛋糕自动来到她的嘴边。可是,蛋糕太大,一下堵住了她的鼻子。
    呼吸困难的她连连摇头想摆脱那该死的蛋糕,谁知根本没用,她急了,抬手去掰那该死的蛋糕,却拜到了坚硬的手指。
    她一惊,睁开眼,看清眼前捂住自己嘴巴的竟然是云空,方才的蛋糕不过是南柯一梦。
    见云空俯身站在自己跟前,她的第一个感觉是云空要非礼自己。
    她大怒,正要发作,却见云空示意她不要动,同时警惕地观察倾听着周围。
    见云空那漆黑的眼眸里精光四射,梅霜睡意顿消,心跳霎时漏了一拍后,紧张地“砰砰”跳起来,心里暗暗叫苦,尼玛这怎么走哪儿都好似有危险啊!
    转眸看看身边,香草不知去向。
    她疑惑地看看云空,云空神色凝重,摇摇头意思不知道。
    梅霜的第一个反应是香草白天喝茶喝多了大约晚上起夜出去被人发现了,所以引来了敌人。
    梅霜抬手拨开云空的手,轻轻坐了起来,转眸看了看简陋的破草棚子,一阵心慌。
    这个地方,来一阵大风都能刮倒,连个隐身之处都不算,这可怎么办?
    云空已经拉起她,轻轻跳下几块木板搭起的简易木床,快步走出棚子,而后轻轻躲向棚子后面的一棵大树下。
    要说云空的听力真不是一般的好,前后脚的功夫,小路上传来沉闷的杂乱的马蹄声。
    梅霜有些疑惑,马蹄声不应该是这个动静啊,而且,这应该老远都能听到的声音,怎么到近前了才有点动静?
    悄悄伸出头去,只见明亮的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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