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真是哭笑不得,要追出去却已晚了,心里着实有些懊恼。
我的丈夫,竟然要经过别人的祈求才能陪伴我,在我感觉,那简直就是施舍。
心底多了一份凉意,但还是必须强颜欢笑,只要有机会和他亲近,就可以化解我们之间的芥蒂,虽然我不会特意献媚,但对于我今后的路,和他保持良好的关系,是至关重要的。
我不希望他讨厌我,但也不需要他爱我。
听说晚上可以出去,最兴奋的莫过于采叶了。前段时间她一直忙着照顾雪女,所以都没有能出去,而她又是个爱玩的,一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怎么能不高兴的跳起来呢?
吃午饭的时候,她就不停的在啰嗦:“公主,听说皇城在上元节这天特别漂亮呢,街上两边都挂满了花灯,所有的店铺都热热闹闹的做生意,店铺门前还有很多小商贩,卖各种玩意儿。还有猜灯谜呢!公主,您不是最喜欢猜灯谜的吗?猜中了灯谜有奖品拿的,还有很多小吃,公主,您不是最喜欢吃小吃的吗?”
我放下筷子,看着福娘说道:“这蹄子越发烦了,存心不让我吃饭,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福娘笑道:“储妃要罚她,不如等她逛了灯节再罚,这二十大板下去,恐怕以后可没机会看灯咯。”
众人都笑了起来,采叶吐了吐舌头,连忙给我碗里舀了汤,我夹了两块腌的青瓜鸡丝,吃了几口饭,也就饱了。这才命她们撤了席,让她们下去吃饭。
我因才吃饱了饭,不能躺下,只好到外面去走走。
府里已经有人开始悬挂灯笼了,府中的大总管刘安在指挥人挂灯笼,看到我来忙不迭的向我请安,我怕妨碍他们做事,又悄悄的走开了。
前院有树梅花开的正好,清香怡人,我走到梅花前,深吸了一口气,尤记得当年母后也写过一首梅花词,我兴尽而发,吟出一首梅花诗来:“芳菲犹未娇,凌寒先已笑,群艳何比拟?万物失鲛绡。”
身后传来轻轻的咳嗽声,接着就听到了邢风的声音:“凌寒先已笑,万物失鲛绡……咳咳,你还真是,自信的很。”
我冲他笑了笑,说:“今晚上元灯节,你去吗?”
他楞了一下,继而点头。
灯节(二)
傍晚时分,我开始准备穿衣打扮,换上了一件较为轻便的衣服,竖领箭袖窄腰,裙摆过膝,下面穿了一双高帮的靴子,头发挽上去一些,用簪子固定,其余不用饰物,再放一些发丝垂于前胸,看上去到很精明干练。
采叶和兰儿小红笑了许久,纷纷说围上那条围巾,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了。
我也觉得好玩,以前并未这样穿过,在镜子前转了几圈,愈发觉得自己英明神武。
“怎么穿成这样?换下来吧。”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人,大家诧异的一看,竟是邢风。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而我只是呆立在那。因为,这是我嫁到这里以来,他第一次跨进我的院门。
他穿了一身白衣如雪,愈发显得他面如冠玉,只是有些苍白,嘴唇也没有那样红润,浮着一层紫色。脖颈处围了一圈兔毛,到很可爱,胸前依稀用阴线绣了龙纹,不仔细辨别是看不出来的,腰带也是银色的,右侧配了一块上好的白玉,白玉垂下流苏,脚蹬皂靴。
我低头看了看自身的打扮,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他摇头,指着他放在桌上的衣服说:“我们是微服出巡,你换上这套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说着他便走了出去。
雪女拿过来一看,竟是一套男装。身形小些,大概是太子以前的衣裳。
我笑了笑,说道:“罢了,换上吧。”
这是一件宝蓝色的长袍,上面绣着浮云图案,宽袖窄腰,衣袂飘飘。雪女帮我挽上发髻,插上白玉簪,又用一根淡色玉带固定在发簪上,玉带一直垂直背部。我又让她们挑选了一块上好的和田玉嵌在腰带上。这样看来,我立刻从一个干练女子变成了一位翩翩佳公子。
雪女她们纷纷赞扬,兰儿更说道:“娘娘,您若是个男子,不知有多少名门闺秀要对您芳心暗许,心碎憔悴了。”
我笑了起来,这衣服很合身,看上去真的很英俊。
打点好了行装,我便到门口和邢风会合。他看到我的时候明显一震,然后迅速恢复到以往那冷漠的表情,我并不在意,冲他笑了笑,说:“你给我选的衣服很合适呢。”
他淡淡的说了句:“走吧。”
按照他的意思,我们俩出门只带了一个随从,于是我就放了采叶她们的假,让她们随意出去玩儿就是,只要别忘记回府的路,子时之前务必要回府就是了。
此时天已黑了,街上慢慢变得热闹,我们还没有吃晚饭,于是我提议到街上的一家馆子里吃饭。
邢风却说:“这个时候下馆子,最没意思,不如到这些小摊贩那里吃点,这些小吃很有特色。”
这样,我就跟着他,来到一家馄饨摊前,各要了两碗馄饨,因为我确实有些饿了,而且这馄饨确实很鲜美,所以我一会儿就吃完了。
抬头看邢风,他正一脸诧异的看着我,而他碗里的馄饨,才少了一小半。
“你怎么不吃呀?”我问。
他笑,嘴角的弧度很优美。“想不到你还挺能吃的。”他说。
我的脸微微有些发烫,窘迫的笑了笑。
等他吃馄饨的时候,我又吃了两串炸豆腐皮。
这就算我们的晚饭了,不过,我沿途看到许多好吃的,总要买一些来尝尝,而邢风只在一边默默不语,看着我吃各种小吃。
“你看,前面围了好多人。”我指着前面说。
“那是猜灯谜比赛,你都忘记了吗?”他淡漠的说。
我愣住,是呀,我都忘记了吗?
当初和母后住在这里的时候,有一年的上元灯节也和他一起逛过灯市,吃了很多小吃,看了很多花灯,猜了很多灯谜。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回去就闹肚子,直到第二天才好。
想不到这些他都记得。
他轻咳了一声,走到我身边说:“你要去猜灯谜吗?”
我浅笑着说:“看看就好了。”
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轻轻的拉起我的手,把我引到人群那里。我的手冰凉,而他的手也不怎么热,两个这么冷漠的人,就算手牵着手,也不会感觉到温暖,我心底忽然涌出一丝悲哀,原想找到一个可以温暖你我双手的男人,就像母后那样,可是到最后,却还是放在了这样冰冷的手掌里。
我已经没有心思再看花灯,猜灯谜,可是,忽然觉得前面的人群冲散开,挤得我们不停的往后退,我紧张的看着前面,这才发现有展大花灯着火了,引燃了周围好几个花灯,天干物燥,火势迅速蔓延开来,烧到了几根爆竹,顿时炸了起来,人们纷纷尖叫着四处逃去。邢风用力的呼道:“珍儿,抓紧我!”我奋力抓住他的手,可是抵不过人群的冲力,我们很快被冲散了。
我被人群冲到了路边,我躲在一个石狮子后面,过了一会儿,人们都散了,官兵来控制了火势,我才敢出来,可是早已找不到邢风的身影。
“邢风——邢风你在那儿呀?”我带着哭腔一边喊一边找,眼泪急得打转,他身子又弱,万一被人伤着可怎么办!
堂堂一国太子,就这么不见了,这……
我走到刚才起火的地方,那里还在燃烧着,没有人受伤,我心里暗自庆幸,也许邢风被人群冲到某个角落了,我正准备去找,忽然听到身后有奇怪的响声,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一个大灯笼火球滚滚而来,直扑我的面门。我当场吓的脚软,早已忘了逃跑,那火球很快就到我面前,我脑中心里都是一片空白,以为我萧一珍要命丧于此,谁知这时候,顿觉有人拦腰将我抱起,飞的老高,一直飞到旁边那棵树上,我定睛一瞧,原来是他!
灯节(三)
青玉案;元夕 宋 辛弃疾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庾怀苏)
我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又遇到了她,而且在这样一个环境里。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元夕的时候竟然发生了火灾,等人们散去之后,我却看到了一个少年站在那个着火的大灯笼下面,我有点担心,正准备上去提醒他,可是,那个滚圆的灯笼掉了下来,顺着道路一直滚向那个少年,他可能是吓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施展轻功,抱起他就飞向旁边的老槐树,等到我们站稳了,我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少年,而是那日笑语盈盈的潇潇!
“是你!”我们同时惊叫出声。
我笑了,她也笑了,露出洁白的贝齿,在火光的照耀下,她的小脸红红的,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你说很快见面,我们就真的很快见面了。”其实距离上次也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来,我每日饱含相思之苦,却又无从查起,不知她到底住在什么府上,动用权力去查,京城里原本姓萧的人家就不多,可是一一过去拜访,却没有一个是她家。
“是啊,却想不到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庾公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她在我怀里显得有些扭捏,我知道她不好意思,连忙抱着她落到地上。
“恕在下冒昧了。”我放下她,作揖道。
“没关系,我应该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她也向我作揖。
“你已经谢了两次了。”我微笑着说。
她低下头,我看见火光照耀下,她抿着嘴唇微笑。我的心怦怦直跳,呼吸也有些不顺畅了,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所见的美貌女子甚多,却从没有人能给我这样的感觉。
是不是因为她太美了呢?
我正想问问她的府邸到底在哪儿,却见到从另一边走来两个男子,走到我们身边,那白衣男子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潇潇姑娘说:“你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有没有受伤?”说着,他关切的拉着潇潇的手臂仔细看了看。
“我没事,太……哥哥,这位庾公子,就是上次,我跟你说过……”她浅笑着和白衣公子介绍我。
白衣公子似乎有些不满的打断她:“我知道了,这里危险,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说着他就强拉着潇潇要走。
我连忙拦住,施礼道:“这位公子,我有话要和令妹说,可否让在下把话说完呢?”
白衣公子皱眉道:“无需多言,”然后他看着潇潇姑娘,用很不好的语气问道:“你走不走?”
潇潇吐了吐舌头,冲我笑笑,就跟着他走了。
我很不明白,作为哥哥怎么对自己的妹妹这么凶。看着他们的背影即将消失,我才回过神来,边跑边叫:“潇潇姑娘,以后我怎么去拜访你呢?”
白衣公子的随从很快将我拦下,我只看到潇潇在火光里,回眸冲我浅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
回到府中,我想她想了许久,看着天上的圆月傻笑,却不觉父亲何时站在了我身后。
“怀苏,你在想什么?”
“啊,父亲。”我慌忙回国神来,给父亲请安。
父亲捻着胡须,笑咪咪的看着我,我知道我的样子很窘迫。只听到父亲吟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父亲!您……您就不要取笑孩儿了。”
“哈哈……”父亲大笑起来,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怀苏,你已过弱冠之年,婚姻之事,是迟早的,你母亲去的早,为父早该为你操心这事情。”父亲低沉了嗓音,想到母亲,他总是这样悲伤。
“父亲……”我扶他坐下,怕他再伤心,其实父亲真的对母亲很好,母亲去世这么多年了,他从未想过续弦,虽然府中有几名姬妾,但父亲也只有我这一个儿子。
“怀苏啊,你告诉爹,看上哪家姑娘了?咱们不管她家世如何,只要是正经人家的女子,身家清白的,就算家世地位低下,爹也为你求来。”父亲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我低下头,小声说道:“其实孩儿并不知道她是哪家府上的……”
父亲一定很诧异,但他咳嗽了一声,又问:“那,姓什么总知道吧?”
“她说她姓萧……”我抬头看这父亲。
“萧?”父亲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京城萧姓人士并不多,名门望族中更没有这个姓氏。”
我点头道:“孩儿知道,不过,孩儿和她只有两面之缘,她不便如实相告,也是应当的。”
父亲点了点头,忽而大笑道:“怀苏,你若和她只见了两面,却这么朝思暮想,想必这位姑娘的容貌一绝,你画工极佳,为何不将她的容貌画下来,一来可解相思之苦,而来,父亲也好为你找寻找寻,你说如何呀?”
我大喜过望,站起身作揖道:“多谢父亲提点,我这就画来。”
父亲连忙拦住我说今日已晚,明日再画不迟,我哪里肯,等到父亲走后,我连忙准备好笔墨,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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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理(一)
(一珍)
上元灯节回来之后,邢风免不了又把我骂了一顿,其实,也不能说是骂,算是责备吧。
静静的听他边咳嗽边责备,若怡边拍着他的背边冲我使眼色。
而我,慢慢的品茶,微笑着看茶里沉浮不定的叶子。
等到他不说话,只剩下咳嗽的时候,我双眉一挑,问道:“说完了?”
他瞪我一眼,若怡像是在求我:“妹妹,你就赔个不是吧。”
我笑道:“是,我听姐姐的。”然后,我端起一杯茶,走到邢风面前,说道:“刚才说了这么久,您一定渴了,来,喝杯茶润润喉咙,若是说完了,就赶紧回去睡觉,若是还没说完,喝了茶继续,我听着呢。”
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我真怕他这样咳啊咳的会死掉,可是我就是做不了像若怡那样,什么都顺着他。
他终于被气走了,我在心里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然后吩咐雪女盥洗睡觉。她们这群小蹄子还真是能闹腾,我们回来之后好一会儿她们才回来,不过没超过我规定的时间就好。
上元灯节之后,瀚哲王就要返回关外了,可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带走瀚哲王妃,而将其留了下来。
是作为人质吗?为了让邢明放心,他瀚哲王是忠于梁国的?
可是这样未免多此一举,瀚哲王妃原本就是梁国人,况且还是邢风的表姐。以我看瀚哲王对待王妃的态度,并不是十分恩爱的,难道,瀚哲王为了避人耳目才故意冷淡王妃?
这些都是我的胡思乱想,过了几天,瀚哲王离京之后,皇帝诏我进宫。
进宫之后,只见一大群太医围着皇帝,我吃了一惊,以为皇帝生病了,正准备上前问安,谁料那群太医看到我,纷纷扑了过来。
我着实吃惊不小,他们一个个将我按在榻上,为我轮流诊脉。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