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面之结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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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拂面之结发夫-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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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韵娘将娇躯坐正。“严不严重?”

  “还好没伤到骨头,大夫说大概休息个十天就没事了。”她回道。

  “嗯。”想到在这座大宅院里头,相公也只跟三房交好,不像其他几房,除非必要,平时根本不相往来,如今有事,可不能毫不关心。

  “我得去一趟三房那儿才行。”韵娘站起身来,打算进房换件衣裳再去。

  秀梅连忙跟在后头。“大奶奶现在就要去看三太太?”

  “当然是现在去,拖到明天就太失礼了。”她说。

  “可是麻姑跟着大当家去屯溪,只有奴婢跟玉梅两个跟着大奶奶去吗?要不要多找两个人陪着?”秀梅问。

  她这才想到要麻姑去买一些绣线回来,因为颜色较为特别,怕店家弄错,才要麻姑跟着相公出门,这会儿不在府里。“你们两个去就够了。”

  “是。”秀梅赶紧去把玉梅找来。

  韵娘带着两名婢女,来到三房居住的养性堂,很快地被请进主人的寝房。

  待她进门,就见寝房内除了李氏之外,还有个曾见过一面的邢玉蓉,以及她的贴身丫鬟,一张脸蛋哭得是梨花带雨,像受到莫大委屈。

  右脚脚踝上了药的李氏就坐在几旁,像是见到救星,否则还真不晓得该怎么应付玉蓉这个侄女提出的要求。“怎么来了?”

  “刚刚才听说三婶扭伤脚踝,就马上过来。要不要紧?”韵娘一面说着,一面想着五房这个女儿来找李氏做什么?是来哭诉的吗?

  邢玉蓉见她进门,连忙起身,然后掏出手绢拭泪,又趁没人注意,狠狠瞪了韵娘一眼,都是他们夫妻的错,害自己的嫁妆、首饰,还有刚做好的几套袄裙都被拿走,只能穿一些旧衣,眼看出嫁的日子愈来愈近,心里当然着急了。

  李氏一脸笑咪咪。“都怪我走路不小心,踩空石阶,才会扭伤,幸好没有大碍,上过几次药就会没事了。”

  “那就好。”她在邢玉蓉方才坐的椅上落坐。

  于是,两个女人开始闲话家常,当娘的总是关心儿子工作情况,担心他不能胜任,或吃不了苦,韵娘便将相公对邢阜永的夸赞告诉李氏,听得她眉开眼笑,也放下心中的大石了。

  邢玉蓉见她们聊得开心,便偷偷跟贴身丫鬟说了些什么,那名丫鬟马上悄悄离开寝房。

  “打从进门到现在,我似乎还没跟玉蓉堂妹好好聊过?”韵娘终于将话题拉到她身上。

  “是啊,堂嫂。”邢玉蓉有意无意地在“堂嫂”称呼上,多了几分嘲讽意味。

  韵娘自然是听出来了,不过不以为忤,笑得更为嫣然。“方才哭得那么伤心,是谁让你受委屈了?”

  “当然是你那相公……”她一把火气升了上来。

  “我相公做了什么?”韵娘故做无知地问。

  见韵娘装得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邢玉蓉火气更大。“他把我的嫁妆、首饰和衣裳全都拿走,要我怎么出嫁?是想让我被婆家的人看不起吗?我爹欠下的一万两赌债,难道邢家就真的还不出来吗?”

  “这次是一万两,下次呢?邢家的当铺营收再好,也是要养一大家子的人,还有那些真正有在做事的伙计,不是为了还你爹的赌债。”对付邢家的人,要是太过客气,只会让他们以为好欺负,得要挑明了说。

  “既然你是他的女儿,总不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当然要负起一部分责任。”

  邢玉蓉说得咬牙切齿。“我看是你们夫妻俩想要私吞邢家的财产。”

  “我相信帐目上记得一清二楚,玉蓉堂妹大可以去查,不过,也要你看得懂才行。”韵娘意在试探,心想依她骄纵的性子,大概也没有耐性去学看帐本,只怕连大字也认不得几个。

  一旁的李氏差点笑出来。

  这下可把邢玉蓉气得脸都扭曲了。“你……”

  还真让她猜中了!韵娘眼底没有笑意。“下回你爹要是又跑去赌了,我会跟相公说不要再拿你们的东西来抵,就让赌坊的人把他断手断脚,省得连累大家,把其他人都拖下水。”

  “你这女人根本是蛇蝎心肠!”邢玉蓉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没错!玉蓉堂妹终于看出来了。”韵娘就是要让邢家的人都知道,别想占她便宜。“心肠太好只会让人爬到头顶上,当然要坏一点,才不会被人吃定了,你说是不是?”

  李氏连忙打圆场。“好了,都是一家人,不要伤了和气……”

  “谁跟她是一家人?”邢玉蓉呸了一声。“谁不知道她嫁给一个孽种,亏得她还能沾沾自喜,自以为是当家主母了--”

  啪!的一声,韵娘一个箭步上前,直接赏她一记耳光,立刻出现五指印。

  “你最好记住,我的相公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再敢用那两个字骂他,只要说一次,我就打你一次。”韵娘魄力十足地威胁。

  邢玉蓉一手捂着面颊,先是不敢置信,接着眼中泪花乱转,最后呜咽一声,然后夺门而出。

  “这么做好吗?”李氏担心地问。

  她坐下来啜了口茶。“忍气吞声只会更让人瞧不起,她可以侮辱我,但只要侮辱到我相公,就不能轻饶。”

  “阜康能娶到你,真是太好了。”他们夫妻一直在等的就是她,希望她的出现,能带给那个孩子快乐和幸福。

  韵娘衷心感谢。“相公的身边还有你们,是他的福气。”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

  又聊了一会儿,韵娘才起身告辞,带着两名婢女踏出寝房。

  “大奶奶那一巴掌打得太好了!”秀梅激动地说。

  玉梅点头如捣蒜。“一巴掌还不够,应该多打几下!”

  “有达到警告的目的就够了,不然打人,我的手也是会痛的,想一想还真是划不来。”韵娘笑说。

  两名婢女受教了。

  当她们踏出养性堂,瞥见邢玉蓉正跟一名男子说话,韵娘悄声问了婢女,才知是大房的次子邢阜塘,由于对邢阜翰的印象太过恶劣,既是同胞所生的兄弟,又能好到哪里去,让她更懒得应付邢阜塘,但为了避嫌,韵娘决定绕路走。

  “她出来了。”邢玉蓉让丫鬟偷偷去把邢阜塘请来,无非是想要利用这个堂哥,好让那个女人背上不守妇道的罪名,被丈夫给休了,才能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你不是喜欢她吗?这可是个大好机会,要是错过了,下次不知要等多久……”

  邢阜塘不像兄长那么明目张胆,总是有所顾忌。“还以为找我来有什么急事,她身边还跟着两个婢女,想接近她不容易。”

  “我看是你没那个胆量!”她不禁讥笑这个堂兄没用。

  他不禁又看向韵娘,似乎打算往另一条路走,再也情不自禁地追上去。

  邢玉蓉马上露出得逞的笑容,等着看好戏。

  待邢阜塘赶上韵娘主仆,秀梅和玉梅马上挡在主子面前,一脸提防。“阜塘少爷找咱们大奶奶有事吗?”

  “我……”他的目光越过两名婢女,望向站在她们身后的韵娘,原以为会看到一张含蓄地低垂眸光、不敢望向自己的柔媚俏颜,结果正好相反,她不但敢直视着他,眼底还有着三分鄙视、三分冷淡以及四分不齿,仿佛看出自己在打什么主意,不禁感到羞惭,想说的话全都堵在喉咙。

  韵娘瞧见他眼底的迟疑,明白邢阜塘看懂了。“走吧!”

  “是。”秀梅和玉梅跟上去。

  就这样,邢阜塘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离去。

  “怎么就让她走了?”邢玉蓉气恼地走了过来。

  他只能摇了摇头,转身返回善庆堂。

  留下来的邢玉蓉则气得直跳脚,脸颊上的火辣刺痛不断提醒她,从小到大,没人打过自己,这个仇是结定了!

  到了五月底,邢阜康决定去巡视徽州六个县的当铺,这几间当铺可以说是最老最久,也是邢家当铺的基础,因为都是些老伙计,他向来放心,也很少去管,不过确实该去看看了。

  “韵娘……”在临行之前,他看着妻子,恨不得带她一块走。

  韵娘绽开最美的笑靥。“我也不是软柿子,相公就别为我担心了,倒是出门在外,不管是吃还是住,要多留点神,千万保重身子。”

  “我知道。”邢阜康如今最渴望的便是与她白头偕老,可不想让妻子太早成为寡妇,就是死了也不会甘心。

  她也就不再多说。“相公早去早回。”

  “最多一个月就回来。”他搂紧韵娘说。

  夫妻俩离情依依,一路送到南边角门,直到马车都走远了,韵娘才红着眼眶回到飞觞堂。

  “老吴!”她唤着门房。

  老吴躬着身问:“大奶奶有何吩咐?”

  “大当家不在这段日子,就算是白天,也把院门关着,等有人敲门再开,不用从早到晚盯着,那有多累人。”韵娘嘱咐道。

  “是。”老吴笑着回道。

  “还有……麻姑,去把厨子叫来!”她又说。

  麻姑衔命去找人了。

  于是,韵娘找了张美人靠坐着,托着玉腮,透过天井,看着朵朵白云飘过,直到脚步声传来,才将目光收回。

  “见过大奶奶。”一脸忠厚的张厨子紧张地哈着腰,以为犯了错,或是菜煮得不好,才会被主子召见。

  她柔柔一笑,缓和对方的情绪。“找你来只是想要问问这座院子里所有吃的东西,是从大厨房那边发下来的吗?”

  张厨子用力摇头。“回大奶奶,并不是,飞觞堂所吃的食物,一向是另外叫贩子送来的,和大厨房没有关系,这也是大当家的意思,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还是各吃各的。”

  “那么以后也同样照这个方式。”相公多半也怕被下毒,幸好邢家人还没有丧尽天良到那个地步,否则他们也无缘成为夫妻。

  “是。”张厨子松了口气,然后下去了。

  麻姑不解地问:“大奶奶怎么突然问起厨房的事了?”

  “我是担心明的不成,有人打算来暗的。”见麻姑还是不懂,韵娘不得不举个例子。

  “记得小时候,嫡兄嫡姐只要心血来潮,总会想些花样来整我,最常做的就是在饭菜里放进几只虫子,要不就是故意让我吃馊掉的食物,次数多到不得不自己下厨,或宁可饿肚子,也不吃别人送来的。”

  “他们真是太可恶了!”麻姑为她抱屈。

  韵娘轻笑一声。“也多亏了他们,让我看见人性的丑陋面,不然还真会傻乎乎的,学不会该如何保护自己。”不过周家兄妹那一套不过是整人的小把戏,邢家的人就不同了,要真的想玩,可是会死人的。

  “奴婢也会提醒其他人注意,别让人在吃的里头混进什么。”麻姑一点就通。

  于是,飞觞堂关起门来,过他们的平静日子,不过韵娘还是三不五时要玉梅和秀梅出去走一走,和府里其他的奴才、丫鬟套套关系,聊上几句,也好了解一下其他几房的动静。

  过了约莫半个月,邢家大院似乎暗潮汹涌,有什么在酝酿当中。

  “……奴婢听说大老爷最近几个晚上,常跟四老爷和五老爷他们一起喝酒谈事情。”秀梅把打听到的事说出来。

  她轻攒眉心。“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

  玉梅接下去说:“因为四老爷和五老爷是老太爷再娶的续弦生的,说难听一点,大老爷一向不把他们当做亲兄弟看待,这可是在大房那儿当差的奴才亲口说的,现在突然走得近,还真有些不寻常。”

  “而且三个人不知道在谈些什么,都把下人屏退,不让别人听到。”换秀梅神秘兮兮地说道。

  韵娘沉吟一下。“三房老爷也有去吗?”如果有的话,或许可以打听到什么。

  “没有,他们并没有找三老爷。”玉梅回道。“二老爷就算了,就是独缺了三老爷,才更令人奇怪。”

  “有这种事?”韵娘也觉得不对劲,莫非真的在密谋些什么?“再跟其他人打听看看,不过别做得太明显。”

  秀梅和玉梅点了点头,她们知道该怎么做。

  会是什么事呢?

  她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好事,光是最近相公和大房以及五房杠上,当然要想办法报复,问题是要先查出他们的计划,才好事先防范。

  于是,又过了几天,终于打听到消息了。

  “你是说其他房的老爷打算分家?”韵娘倒没想到还有这一招。

  玉梅用力点头。“只要大老爷和四老爷、五老爷他们都同意,再请出家族里的几位长辈出面作主,就能逼大当家把当铺的房契、钱库的钥匙交出来,这么一来,便可以把他赶出邢家大院了。”

  “实在是欺人太甚!”麻姑气红了脸,大叫一声,脸上那些麻子也就更显眼了。

  “大当家为他们做牛做马,赚银子给他们花用,不但没有知恩图报,还想把他赶出去,一定会有报应的。”

  韵娘走出正房,摇着手上的团扇,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奶奶,咱们该怎么办?”秀梅无措地问。

  走了一段路,她才在一张美人靠上坐下。“既然相公做牛做马,都得不到他们的感激,那么何必再管他们死活呢?看来他们都还没认清一件事……”

  三个婢女都看着她。

  “眼前这个邢家是靠相公一肩扛起,没有了他,凭那几房的儿子,有哪一个能挑起重担,最慢再过个五年就会开始衰败了。”就因为韵娘看得清楚,才舍不得自己的丈夫那么辛苦。“不过还是要看相公的意思。”

  她只担心邢阜康顾念亲情,或舍不得当铺那些老伙计,不愿放手。

  “只有等他回来再说了。”韵娘只能数着日子,一天又过一天,就盼着丈夫回来,她终于可以体会到〈十送郎〉、〈前世不修〉那些民谣当中所描写的情境和涵义,嫁做徽商妇的女人,身心真的备受煎熬。

  不过韵娘还是庆幸能嫁给相公,短暂的分离不算什么,他们有一辈子要过。

  一个月又过了十二天,直到将近七月中旬,邢阜康才在夜色中,风尘仆仆的踏进家门。

  酿娘欣喜之余,连忙吩咐蔚房准备几道他平日爱吃的菜,又命人烧热水让相公沐浴更衣,好洗去一身的尘埃。

  “相公看着我做什么?快点趁热吃……”她舀了碗汤,嗔笑地骂道。

  他握着妻子柔软的小手,眼底似乎有什么在闪动。“有人等着我,欢迎我回家,这种滋味……”说着,喉头不禁梗住了。

  “能看到相公平安归来,我也是比什么都还要高兴。”韵娘听他一说,眼圈也跟着红了,见他迟归,不禁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就怕邢阜康在半路上出事。

  “瞧你的脸都瘦了一圈……”

  邢阜康将她的手心贴在自己脸上,满足地叹了口气。“只要想到回家之后便能看见你,再辛苦都值得。”

  “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下去,只要相公平平安安回来就够了。”她说。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当做允诺。

  吃过东西,屏退了伺候的人,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热情一旦延烧开来,就无法停止。

  韵娘也将女子的矜持抛到脑后,全力配合丈夫的求欢,只希望能满足他,以及慰劳相公的辛劳。

  两人接近卯时才双双睡着。

  第二天,自然都晏起了,其实两人早就醒来,但韵娘却贪恋着相互依偎的温馨时刻,就是不肯动,邢阜康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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